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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让开一条路,而被卫靖泽死死压制住无法动弹的大伯立马哭爹喊娘似得喊起来:“村长啊!你要评评理,现在村里的后生怎么都这样啊!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村长走了过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估计是也是才从干活的地方赶来。
一看这庆幸,村长本想开口让卫靖泽放了大伯的,可是转念一想,卫靖泽平时脾气好得出奇,连村里的孩子都格外喜欢他,这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人家也不会这样对人家了。
于是村长说:“小泽,这是怎么了?”
卫靖泽本还提着一颗心,生怕村长开口就让他放了这厮,现在村长问自己话,说明还是站在自己人这边的。
“他骂我和我妈,我让他道歉,他不道歉,我就不松了。”卫靖泽稳稳地说。
“村长,我可没有啊,我只是说了两句不太中听的话而已!”大伯喊道,还想颠倒是非黑白。
旁边一人说:“村长,可不能这样看,三爷的闺女这么多年不见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个孙子,可不能让人这么咒骂。”
卫靖泽回头一看,竟然是黄婶子帮着他说话,也是稀奇。
村长想了想,说:“确实是这样,而且小泽现在也是村里人,就算是一个后辈,可是人家也是副村长,不能让你随便指着鼻子骂的,你给道个歉吧,道了歉,小泽就把你放开了。”
大伯顿时惊讶了,以前回到村里,大家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来种这样对他!真是不服气!
于是大伯张嘴就说:“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
卫靖泽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说:“你要是再乱喊,我就把你下巴给卸了!”
大伯顿时后面的话就卡嗓子眼了,卫靖泽这利落的身手和巨大的力气,已经说明了不适合好惹的家伙,他要是真卸了自己的下巴,自己就真成笑话了。
于是就偃旗息鼓不敢乱喊了。
卫靖泽加重语气说:“道歉!”
大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扛不住压力,说:“对……对不起。”
“说你不该乱骂人不该骂我妈妈!”
“我不该乱骂人,不该骂你妈妈。”开口了第一次,后面的道歉就容易多了。
卫靖泽这才将大伯放开了。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卫靖泽还真瞧不起这样的人。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大伯揉着肩膀就想跟村长告状,结果就看见卫靖泽抱着胸盯着他,那鼓起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吓人,顿时就不敢乱说了。
站在后面的潘建新和他娘都觉得十分解气,终于有人可以狠狠地治一下这个自命不凡的大伯了。
村长说:“小泽是副村长,就算你年纪大,也得尊重着些。”
显然是站在卫靖泽这边了。
然后村长又问:“啥事儿?听说还要打起来。”
大伯像是找到了理一样,立马抖擞着精神说:“村长,我这侄儿做房子,竟然占了我家的宅基地,你说我是不是要闹一闹?以前也没少照拂他们娘俩,现在竟然这样报答我!”
卫靖泽不由得看了一眼潘建新,说实话,平时打交道并不觉得潘建新的本质是坏的,人家也很勤劳,难道还真有别人不知道的一面?
潘建新说:“村长,这只是两家人中间的沟,并没有说属于谁家的,他硬说是他家的!”
估计两家人以前也闹过不愉快,在长辈去世之后,都扒掉了老房子,盖了红砖房,中间空出了一条沟来了。
看房子,地基已经打了一半了,如果真要往那边挪,又要重新返工,潘建新不肯让步也可以理解。
村长也为难,这种因为做房子过界的事儿,亲兄弟都能打起来,更何况是伯侄。
其实大伯家的那房子,也是杂草丛生,许多年没人住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要回来做房子的意思,根本不知道占着这地基有什么用。
此时大伯开口说:“也不是我这个做大伯的不照顾侄儿,这房子的事情,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我也不能让给你。但是人家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也不好让他扒了重新弄,这样吧,他给我钱,我就不跟他争了。”
前面听着还挺像话,说到后面,就让人有些嗤之以鼻了。原来目的就是为了要钱啊!
村长还没发话,潘建新就说:“我是死也不会出钱的!”
“村长你看看,是他不讲道理了吧?”这大伯还真是逮着机会就为自己找理由,反正都是别人的错,都不是自己的错。
卫靖泽看了看满地的建筑材料,知道潘建新是十分用心在做这个新房子的,要真有什么曲折,估计会难受的很。而且这大伯言行举止,就不像什么好人,卫靖泽打心底里是偏向潘建新的。
于是卫靖泽问:“你说这地基是你的,有登记吗?建新叔这么做,也是拿到了乡里的许可了吧?”
农民做房子,也不是说你想在哪儿做就在哪儿做,想做多大做多大的,而是要去乡政府申请,告诉乡政府,自家有多少人,现在的宅基地面积是多少,打算建多大的房子,多少层,乡政府批准了,你才能够建,不然就不行。
这些都是老汉跟卫靖泽说的,听说卫靖泽想做新房子,老汉没少跟他说这些事儿。
听了卫靖泽这话,大伯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了,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装作一副老子生你气所以懒得搭理你的样子。
卫靖泽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十分清楚这位大伯的个性,没理都要胡搅蛮缠的,更何况是有理,如果他真是有这个宅基地的拥有权,肯定早就跳起来抓着这个理由给自己找场子了。这不说话的样子,显然是心虚了。
农村宅基地产权一般不会发生很大的变更,只要你有农村户口,就有宅基地,这大伯躲躲闪闪的,难道已经没有了宅基地了?
于是卫靖泽低声问村长:“他们的户口还在咱们村吗?”
村长摇头:“早迁走了,当年还要交粮的时候,就已经迁走了。”
在取消农业税之前,许多人因为种田不赚钱,在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都迫不及待地迁出去了,如果自己不种田,不仅赚不到钱,还要每年贴一点钱用来交农业税,这也是许多人离开农村的重要原因。
现在,农业制度改革了,不仅不收农业税,不需要上缴粮食了,还在完善农村的福利制度,上了年纪的老人,只要有户口,就能够每个月领几十块钱。农村的宅基地也开始值钱了,特别是城市周边的农村,所以有些人又想迁回来。
这些年,那些人也一直在跟村长磨,村长也很犹豫,一个是外面的人都有钱,可能以后还需要他们的照拂,另一个,村里有些人不愿意,当初交农业税的时候,你们跑得那么快,现在有了好处了,又想回来分,真是想得美。
所以村长也是一直拖着。
卫靖泽在这村里一年多了,也很理解村长的心情,他是哪边都不想得罪,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这村长,让调节一下村里的矛盾还好,上升到利益层次了,就没有那么硬气了。当然这跟他为人比较厚道性格比较软和也有关系。
现在卫靖泽算是得罪了潘建新大伯了,得罪地死死地,有些话,卫靖泽还真是可以说出来了。
于是卫靖泽开口说:“这事儿没必要争了,你们没有宅基地产权,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建新叔已经拿到了宅基地许可,只要在许可范围内,他想怎么做房子都可以。”
“你……你胡说!我们是要搬回来的!”大伯怒吼道,因为卫靖泽拆穿了他们的底牌而愤怒。
卫靖泽乐呵呵地说:“你们想搬回来,还不知道村里人接纳不接纳呢!当初走的时候不是挺干脆的么?现在怎么又想着回来了?看村里人赚了钱,想回来占便宜?”
这个时候,围观的村民们忍不住议论纷纷了,村里的田地本来不紧张的,可是因为江延宗以高价收购的关系,就变得紧张起来,去年是磕磕碰碰一年,今年好不容易稳定了,大家占着自己的田地,虽然不嫌多,却也算是比较满意了,如果这一家人迁回来,这田地又得重新分,谁乐意啊?占别的便宜还好说,这田地的事儿,没门!
这一次,村里人一想明白,顿时就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劝村长:“既然没有宅基地,那就闹着没意思了。”
“是啊,人家建新辛辛苦苦把地基打起来了,人家又来闹,怎么不早些来?”
“叔啊,我看这事儿,还是听小泽的,户口都迁走了,还干涉村里的事情。”
“就是,当他自己是谁呢?县长不成?”
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大伯顿时脸色就变了,没想到事情反转得这么快!
村长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也是乱乱的,这事儿,就这样定了?这次说了潘建新大伯不能干涉潘建新的房子,那就说明自己表态不准别人的户口迁回来了。这样,真的行吗?
“你们……你们真是一群白眼狼!”大伯气的都顾不上自己是以少对多了。
“呸!谁是白眼狼,就你这铁公鸡的脾气,谁占得了你的便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