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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满月酒上闹鬼,李老将军的嫡长孙女以及王太后的娘家侄子、田国舅的长子吓的心魂俱失的事如春风下的野草迅速蔓延开来,形形色色的人开始说起形形色色捕风捉影的事,那老太监也被说成是被无头鬼找替身,一时未央宫中人人自危。
而含章殿中李老将军的嫡长孙女却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梦魇中,梦中有淋漓的血色,有那老太监尖细阴森的喊叫声,还有那到处寻找头颅机械走动着无头身躯……
醒过来,醒过来,快醒过来,都是梦,梦,梦……
挣扎在梦魇中的人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大口喘着气,手不自觉抚上跳的欢快的心口。
一只微带薄茧的手抚上我额头,我惊的一跳,下意识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
预想中的声音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颇为熟悉的嗤笑声,“朕只当你是和阿嫣合谋,要朕厌弃子夫的,不想竟是真的吓着了”。
我怔怔看向玄衣金冠的少年天子,他身边的暗卫一如来时无声息消失不见。
刘彻兴致勃勃走到床边坐下,“来,跟朕说说,鬼长什么样子?”
“没头——”
“这朕早就知道,说点别的”。
“没头——”
他皱眉,“除了没头之外,你还瞧见了什么?”
“没头——”
“原来是吓傻了,”皇帝陛下重重哼了一声,没趣的走了。
我虚脱般倒了下去,全身都是冷汗,粘着睡衣极不舒服,我却连开口叫人上浴水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初融的脚步声响起,“小姐,大人回来了,带了东方大人来,请小姐更衣”。
这些天,什么安神香、安神汤、护身符、道士、方士、法式在含章殿轮番上演,这回连东方大仙都上场了,看来某韩是黔驴技穷了。
东方大仙上下打量了某人半天,眼看某韩要翻脸了,才慢悠悠开口了,“想不到玉娘竟然怕鬼”。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微闭上眼靠上椅背。
韩玫瑰一记眼刀杀过去,“东方朔,记住你的身份!”
东方朔咳了咳,“李小姐还记不记得家师当年送给小姐的砚台?”
我有气无力点头,“嗯”。
“那小姐还记不记得家师嘱咐小姐的话?”
“记得——”
东方神棍疑惑了,“那就怪了,那砚台是灵物,小姐若是带在身边,又怎会为鬼物所扰?”
“灵物?”
“是,”他顿了顿,“当日小姐走后,家师曾对东方说过,小姐命格极轻,最易招惹鬼物术士——”
我倏然睁开眼睛,“你说什么?那,那真的是鬼——”
他怪异的看着我,“玉娘,你在说什么?”
我拿起杯子猛地灌下一口水,“那砚台——”
“既然你碰到了那些东西,想是那砚台出了问题,请小姐取来让东方一观”。
我咽了口口水,“在,在二郎那——”
砚台一取来,某人果然就摆脱了噩梦的困扰,一夜无梦到天亮,然而某人白天的日子却不好过了,原因很简单,一想到本来以为就是简简单单的心理因素造成的噩梦可能真的是鬼魂前来索命,某人就遍身汗毛起立……
在这种诡异的折磨下,某人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婴儿肥竟然开始有掉下去的趋势,而另一方面,某韩愧疚下一有时间就将某人带在身边,生怕某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天某**无聊的在御花园荼毒花朵,皇帝陛下和卫夫人到了,所以说卫子夫同学后来之所能做到皇后,其能力手腕是绝对不可小视的,要是其他人,这闹鬼的事一出,多半就是个雪藏的命,只有她还好好的宠冠着她的**。
见礼过后,卫子夫微笑道,“妹妹身子可大好了?”
某韩哼,“身子倒是大好了,就是脑子还有点不清楚”。
卫子夫也不恼,“妹妹怎么也不来瞧姐姐了,可是姐姐惹妹妹生气了?”
“娘娘言重了,臣女不敢”。
卫子夫上前握住我的手,“妹妹总是这般生分,皇上,上次臣妾的二弟欲向李妹妹提亲,臣妾因恐二郎配不上妹妹,因此未允,不想妹妹竟因此生臣妾的气了,皇上,您可得为臣妾做主”。
刘彻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韩玫瑰一声冷哼,“怎么,娘娘想抢韩某的人?”
“大人言重了,李小姐只是李家寄养于大人处,听闻李小姐叫大人一声叔叔,又如何算得大人的人?”
某韩面色更加不善,“那夫人可知,她父亲当日将她交予本大夫时说的什么?”
“请大人赐教”。
韩玫瑰勾起嘴角,“为妹为女为妻为妾为婢为奴,悉听尊便”。
卫子夫讶住,某阴森森开口,“他真这样说?”
“怎么,不信?”
某咬牙,好吧,李椒你等着,等着老娘去挖你的坟鞭你的尸再做小人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大人不必紧张,本宫不过随口说一说,就算没有李二公子的留话,本宫也没那个胆子抢大人心尖子上的人”。
“心尖子上的人?这倒是奇闻了,阿嫣,何时多了个心尖子上的人?”
我亦用求知若渴的目光看着某韩,为毛线我这当事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重要了呢?
“阿嫣心尖子上一直有人陛下不知?”
“哦?”皇帝陛下的声音更加危险。
某韩轻轻一笑,颠倒众生,“陛下在阿嫣心尖上住了这么多年,莫非竟是不自知?”
皇帝陛下怔住,“阿嫣——”
我还来不及为某韩的真情告白感动,眼角余光扫见夏韵焦急的冲我做着手势,见在场几个大人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注意到我,悄悄移了过去。
“小姐,李家大爷没了,要小姐赶回去”。
我愣了愣,“什么没了?”
“就是——”夏韵咬着嘴唇,“就是去了”。
去了?好熟悉的话,放佛在什么地方听过,我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你说什么?”
她跪了下去,“小姐,请节哀”。
那边韩嫣听见动静,“玉娘,怎么了?”
我木木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李当户我从头到尾见了不超过十次,只记得他颇具性格的大胡子,只记得他气急败坏让我躲开否则连我一起抽,只记得他说,二弟不在,玉娘就是我女儿……
“玉娘,怎么了?”
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垂下头,“大人,伯父去了,请允许玉娘回家奔丧”。
他也愣了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