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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风,格外凉爽。
秦榆开车送桑离回梁静秋住的那栋别墅。车停在门口,路灯幽暗地照着车内痴缠的男女。
两人的情绪都异常好,抑或是今天见了儿子,令得思绪如潮。一个是记忆纷至,感慨万千;一个是记忆的情绪澎湃汹涌,措手不及,迷雾重重。
唇分,气息交织。
他的目光深沉地落在她微启的唇上,心头柔软得像一团棉花,隐隐的痛楚也变得酥麻:“那个孩子……是我们的,对吗?”他将“我们”咬得重重的,只待她承认,就好似承认了他的合法地位。
她孩子的爸爸,难道还不够合法,还不够理直气壮?他虽然知道了以前的事,关于秦榆,关于顾南雨……但他还是没能自己想起来,这多少有点令他缺少底气。
她安静了良久,水漾的眸色蒙上了更深的雾气。她之前唯独没告诉他生孩子这段,不愿提及的原因,是怕他伤心。
今天见到了,她并不想再瞒他:“是,如果这世上,没有他的存在,又或是没有你的存在,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些年,是如何撑过了一个个的日夜,想儿子想丈夫想得快发了疯……没有人知道,只有她自己默默忍受,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会和丈夫儿子团聚。
便是这个信念,令她信心百倍面对人生,学会忍耐,学会憧憬,学会做梦。
这个梦,在今天变成了现实。丈夫在旁,儿子在怀,一家三口团聚了。她竟是多少次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在儿子面前表现得糟透了。
她想,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让儿子觉得这是个爱哭的妈妈。
她由儿子出生就被安排了别的命运,延伸提到了许云迪,以及当初和许云迪的恩恩怨怨。
秦榆恍然,万般怜爱和疼惜堵在心间,原来他的女人曾经遭遇了这么多悲惨的经历。
儿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那个片段,在他的脑海里已是越来越清晰。只是没想到,许云迪在这件事中,竟然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桑离维护着小伙伴:“许云迪没有你想象的恶劣。其实,他对我们的帮助远远多过曾经对我的伤害。况且,他对我那样,也是因为误以为我是桑显成的女儿……”
“我明白。”秦榆沉沉地回应,想起许云迪对桑离不依不饶的架势,讷讷地补充:“下次碰见,我会让着他的。”
她摇摇头,眼睛那样明亮:“我只是希望你心里别有心结。他那个人,碰上了就得好好教训,别让他觉得你太弱……”她凑近他,莞尔一笑:“他其实气愤的是,我为什么找了个各方面不如他的男人……”
已经过去好一阵了,许云迪说要找秦榆的麻烦,却迟迟不见动静。这说明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跟桑离闹翻。
秦榆薄唇微勾,没有说话。他会证明他在各方面,都不会如许云迪想象的那么差。
他想起什么,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漂亮的百合花送给她:“你不会选错人……”
他说得那般笃定,每个字都闪着光芒,温暖了她曾经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