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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林和彤磊等人都顾不上把昏迷的人搬开,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油桶提出来,先是在粮仓里面倾倒,而后邵林又让手下人在粮仓的外面也倒上火油,要烧就烧它个彻底,让它内外起火。
他这种内外一起烧的办法很有效,使火势一开始就达到了顶点,但同样的,也第一时间被附近巡逻的赤兵所察觉。
首先赶过来的赤兵是由一名千夫长带队的百十号人。
进入粮仓的院子,千夫长先是看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赤兵,然后再瞧瞧被烈火团团笼罩的粮仓,他吓得冷汗直流,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遭到敌人的偷袭……”不远处,一名满脸满身都是血的赤兵颤巍巍地抬起手来。
千夫长大步流星跑上前去,蹲下身形,急声问道:“偷袭的是些什么人?现在他们又在何处……”
那赤名刚要回话,突然眼睛大睁,直勾勾地盯着千夫长的身后,颤声叫道:“在……在大人背后……”
千夫长脑袋嗡了一声,本能的向后转身,同时把腰间的佩剑也抽了出来。
可是,在他的身后都是他的手下兄弟,哪里有敌人的影子?正在他大感赤名其妙的时候,突觉得胸口一凉,接着,钻心的刺痛感席卷而来。
他底下头一瞧,只见,一把蓝汪汪的钢刀已深深插进自己的胸膛,而持刀的人,正是那名奄奄一息的赤兵。此时,赤兵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重伤的神态,两眼铮亮,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你……”千夫长还想说话。那赤兵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腿一脚,直接把千夫长的身躯踢了出去,同一时间。他从地上蹦起。抡刀向赤兵的人群扑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百余名赤兵眨眼工夫就死伤过半。剩下的人直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在此地多逗留半刻,人们尖叫着,转身想向外面跑。可是此时再想跑,已然来不及了。
院门被四名身罩黑色铠甲的冥武者所堵住,而在他们的四周,还有更多的黑铠冥武者从暗处走出来,他们手中提的是清一色的黑色长刀。
“杀!”不给赤兵任何逃生的机会,不知是谁最先喊喝一声,接下来。拉开了屠杀的序幕。
接近三十号的暗系冥武者冲进人群当中,刀光闪闪,不时有人惨叫着中刀倒地。数十名赤兵,在魔系冥武者的攻击之下。无一生还,全部死于非命。
院子里的战斗刚刚告一段落,彤磊便从外面窜了进来,对众人急声说道:“又有大队的赤兵赶过来,现在我们是战是撤?”
他问的是人群中的邵林,后者回头瞧瞧,见粮仓已完全烧起来,火苗都窜起到半空当中,这么大的火势,任由赤兵人力再多,也扑不灭了!
他眼珠转了转,说道:“不能撤!我们若逃,赤军马上就会知道我们是内奸,若我们不逃,他们又从何判断我们是奸细还是他们自己人呢?”
彤磊想了想,觉得邵林说的也有道理,他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就扮成是刚刚赶过来增援的!”邵林散掉自己身上的铠甲,同时对众人说道:“兄弟们一起救火!”
“是!”魔系冥武众人纷纷领命,彤磊、张顺、吴涛也按照邵林的意思,恢复成赤兵的模样,然后各找盛水的家伙,大喊大叫、装模作样的救起火来。
他们的救火别说是假装的,即便出于真心实意,也是杯水车薪。粮仓的火势从内烧到外,如同喷发的火山,人们连近前都难以靠近,更别说把火势浇下去了!
等大批的赤兵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满地的尸体、血肉,邵林、彤磊等人在大呼小叫的‘拼命’泼水救火,现场一片混乱。
为首的那员赤将见此情况,冷汗立刻流淌下来,他很清楚粮仓一旦被烧毁对己方所造成的打击是如何的致命,也很清楚自己的过失会有多大。
呆呆地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粮仓好一会,那员赤将才回过神来,大声喊喝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闻他的喊声,正在‘救火’的邵林回头望了一眼,立刻放下手中的水盆,快速跑了过来,到了那赤将近前,必恭必敬地单膝跪地,插手施礼道:“小人参见陈将军!”
这员赤将,正是负责看守粮仓的陈忠,他只见过邵林的人,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气呼呼地挥了挥手,连声说道:“起来起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粮仓是怎么起火的?”
“回禀陈将军,我等也是看到粮仓这边起了火才赶过来的,当我等到时,这里已经躺满了兄弟们的尸体,火势也烧起来了……”
陈忠打断他下面的话,问道:“你们没有看到是何人动的手?”
“没有!”邵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将军,我们也是刚刚才赶到,没有看见一个活人!”现在被他们迷倒的那些赤兵早已被他们杀得一干二净,未留下一个活口。
听完邵林的讲述,陈忠傻眼了,粮仓这里遭受到袭击,不仅死了数百名弟兄,而且粮仓还被点燃,可竟然连偷袭之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也能预感到,当主帅徐放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会是如何的大发雷霆,自己的脑袋……恐怕也真的保不住了!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陈忠向左右看了看,见众多的部下们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瞅着自己,他肺子都快气炸了,抬手环指众人,咆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快去救火呀!救火呀!”
“啊……啊!是,将军!”众人像是如梦方醒,各找工具。找水源,上前去救火。
粮仓附近并无水源,人们得到较远的水井那边去打水,要命的是人们又毫无准备。光是找盛水的工具就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等人们纷纷捧着水回来的时候。粮仓的火势已然更大更猛,只要靠近十米。人们便难以再呼吸,空气仿佛被点燃了似的,吸进肺子里,让人感觉体内都像燃烧起来。
窜到半空中的烈火将天际烧红一半。很快,不仅整座蒲丰城的赤军将士们都发现粮仓的火情,就连城外的金军合新赤联军也看到了城内的火势,许多士卒批着衣服,走出营帐,观望着蒲丰方向看热闹。
现在蒲丰城内已然大乱,人喊马撕的。粮仓的周围聚满了闻讯赶来救火的赤军将士,只是人们的努力效果有限,只能把火势阻住,但却不能把火势压下去。
住在郡首府的徐放也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他披着披风,光着脚,从卧房里走出来,问门口的侍卫们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乱?”
侍卫们见主帅出来了,纷纷手指着粮仓方向,说道:“将军,那边起火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起火了!”老头子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顺着侍卫们手指的方向,举目望去。
郡首府位于蒲丰的中央,粮仓则在城南,两者之间相距不近,但这么远的距离,仍能看到腾到半空中的巨大火苗。
“那是……”徐放喃喃嘀咕着,猛然间,他心头一震,激灵灵打个冷战,惊道:“那……那可是粮仓方向?”
侍卫们眨眨眼睛,纷纷点头道:“没错,将军,那边确实是粮仓方向!”
“哎呀,糟了!”徐放怪叫一声,转身就往房内跑,来不及穿衣服了,蹬上鞋子,抓起佩剑,又风风火火的从房内跑出来。
“快!快叫兄弟们集合,随本帅去救援粮仓!粮仓定是遭到敌军的偷袭!”徐放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统帅,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
侍卫们同是一愣,敌人偷袭?敌人又没有攻城,怎么能跑进城里偷袭己方的粮仓呢?侍卫们不敢耽搁,纷纷应了一声,分头去传达徐放的将令。
没等徐放率领部下赶往粮仓,报信的人先到了。
一名满头大汗的赤兵由侍卫们领着,见到徐放,那赤兵单膝跪地,急声说道:“将军,大事不好,粮仓遭受偷袭,我军兄弟死伤三百余人,粮仓也被点燃,现在正全力抢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无不大变,徐放倒还镇静,毕竟他刚才就已猜到是粮仓出事了,他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问道:“来犯之敌可有被擒拿?”
“这……”报信的赤兵面露难色,没敢马上答话。
“说啊!”徐放怒喝一声。
“回禀将军,偷袭粮仓的敌人都跑了,我军将士未能……未能活捉敌人!”赤兵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都跑了?”徐放差点被气乐了,他凝声说道:“我军将士,遍布全城,难道敌人还能跑到天上去吗?”
“是、是、是!不过……不过我等未能发现敌人的行迹,现在也不清楚敌人向哪个方向逃窜,不过,已经展开全城搜捕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徐放扬起眉毛,难以置信地问道:“不知道敌人往哪个方向跑了?你是说我军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是……是的……将军……”
“啪!”
这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打在赤兵的脸上,力道之大,把赤兵直接打翻在地。
徐放并不是个脾气暴躁之人,可现在的情况已让他出离愤怒,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满城的己方将士,重兵看守的粮仓,周围还有不间断的巡逻队,可就是这样,还是被敌人偷袭得手,而且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算自己带的是一群猪也不可能这么笨啊!
徐放手指颤抖地指着报信的赤兵,叫道:“让陈忠提头来见本帅!让蒋松、丁又春提头来见本帅!”
陈忠是负责看守粮仓的,蒋松和丁又春是负责城内治安的,粮仓被敌人偷袭得手,陈忠责无旁贷,蒋松和丁又春也难逃其咎。
赤兵吓得没敢多停留半秒钟。急急答应一声,然后从地上爬起,转身就往外跑。
徐放双手掐腰,来回徘徊了几圈。挥手说道:“走!我们去粮仓!”此时。心急如焚的他已等不急陈忠、蒋松、丁又春来见自己,要亲自到粮仓查看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
他带领着众人。走到郡首府的门口,前脚刚刚迈出大门,可恍然之间他好像想起什么,迈出去的脚又立刻收了回去。他站起原地,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个不停,脸色也随之变换不定。
“将军,怎么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了,两旁的护将不解地问道。
“不好!快去听风阁!”老头子突然惊叫一声,紧接着,转身往回跑。
护将急忙跟上前去。疑问道:“难道将军认为……暗仓也遭到袭击?”
“这次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明仓遇袭,暗仓亦危矣!”徐放边跑边急声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将军。郡首府内可没有遭受敌人的袭击啊!”护将连连摇头。
徐放已不管那些,老头子仗着还不错的冥武修为,甩开两条腿,速度倒也不慢。他带着一干护将和侍卫冲进听风阁,转到假山后,见到守卫们还都好端端地守在山洞口外,他长长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敌人只是偷袭了明仓,没敢冲进郡首府动暗仓。只要暗仓还在,哪怕是明仓里的粮食被烧得干干净净,己方的大军也足可以在蒲丰坚守三个月!
看到徐放带着众多的护将和侍卫赶来,守卫们纷纷插手施礼,说道:“属下参见将军!”
“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敌人?”徐放向四周观望了一圈,同时面无表情地问道。
“回禀将军,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众守卫们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就好!”说着话,徐放回头,说道:“再留下一大队的人手,务必要把这里看守好,若是发生意外,本帅要你们的脑袋!”
“是!将军!”
徐放又加派了保护暗仓的人手,刚要离开,一名守卫突然开口说道:“将军,我等虽然没有发现敌人,但有件事倒是奇怪得很!”
“恩?”徐放停下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那名说话的守卫。
“就是……”守卫犹豫了片刻,说道:“就是今晚的地面热得出奇……”
徐放疑惑地挑了挑眉毛,然后低头看了看脚下,心头猛然一颤,立刻蹲下身子,手掌按在地面上。
可不是嘛,地上没有丝毫的冰冷感,反而还有些温热,现在是深夜,而不是烈日高照的白天,这太反常了。
不好!该不是地牢的暗仓也出事了吧?!徐放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二话没说,猛的站起身形,大步走进山洞里。
他仅仅是打开第一道石门,就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虽说甬道里没有烟雾,但温度却高得吓人。
糟了!徐放暗叫一声,顺着甬道的台阶,一路小跑,下到甬道的里端。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走完这一段台阶,他身上的单衣都被汗水浸透。
他还想打开第二道石门,可手掌刚刚碰到墙壁,就像过了电似的尖叫一声,急急收了回来,再看他的掌心,红肿了好大一片,那是被墙壁的高温烫的。
徐放来不及查看手掌上的烫伤,散出冥气,罩起铠甲,然后再次触碰机关,打开了第二道石门。
这道石门一被打开,如同打开了闸口似的,浓密的烟雾呼的一下涌出来,瞬间便把甬道淹没。
徐放准备不足,被突然冒出的浓烟呛了个正着,老头子倒退两步,痛苦地弯下腰身,连连咳嗽。
后面的侍卫们一边用袖子遮住口鼻,一边冲到徐放近前,大声叫道:“将军危险,快快退出去吧!”
他还想把左右的众人都推开,可是剧烈的咳嗽已让他使不出来力气,他任由侍卫们把自己搀扶出甬道,同时断断续续地说道:“救火……赶快叫人来救火……”
众侍卫们暗暗咧嘴,这火要怎么救啊?如果暗仓在一处开放的地方,那还好说,可是暗仓深入地下,还得穿过这条长长的甬道,此时里面全是浓烟,人们连呼吸都困难,还何谈救火?
不管能不能把暗仓里的火势扑灭,该做的人们还得要做,侍卫们组织人力,以汗巾蒙面,提着水桶,如敢死队似的向甬道里冲锋。
可是甬道里已经无法视物,眼睛也睁不开,人们只能凭感觉的把水桶里的水泼出去,至于到底有没有泼进地牢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说抢救暗仓的火势,比抢救明仓的火势要难上好几倍,即便救火的人再多,进入甬道时也只能一个跟着一个的鱼贯而入,而且带进去的水也未必能浇对地方,如此一来,暗仓的火势又怎么可能被扑灭?
一个晚上,徐放在蒲丰城内精心布置的两座粮仓双双起火,要命的是,明暗两仓的火势又都控制不下来,看着失控的火情,嗅着粮食烧焦的糊味,人们无不是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
直到第二天下午,两座粮仓的火势才渐渐弱下去,但同样的,囤积在两座粮仓里的粮食也大半被焚毁殆尽,即便剩下了一些,也是被烧得又黑又焦,难以再供人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