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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波意识到不好的时候,长箭已射到他近前,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这一箭,正中他的脖侧,长箭由他的左颈进,由其右颈出,直接把他的脖子钉穿。
杜波张大嘴巴,却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身体里的力气好像被一下子吸干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对面的黑衣人箭步前,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电光,直向杜波面前扫去。
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一道长长的电光煞是眩目,也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喀!”
随着清脆的断裂声,黑衣人一剑削掉杜波的脑袋,紧接着,他片刻也未停顿,向四周高声喝道:“撤!”
在重装骑兵马要完成合围之前,这几名黑衣人齐刷刷的钻进密林之中,天色黑暗,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几名黑衣人钻进去,只眨眼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此情此景,让关河彻底傻眼了。
场的局势变化太快,让人措手不及,杜波几乎就是在他眼前被对方一连串的杀招致于死地的,他连出手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躺在地的尸首,关河怔怔发呆,直至杜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像疯了似的连滚带爬的扑向杜波的尸首时,他才恍然回神。
瞬间,关河的眉毛都竖立起来,绑匪早不杀杜波,晚不杀杜波,偏偏赶在自己的眼前把杜波杀掉,这些绑匪摆明了是故意给自己难堪,送自己一个奇耻大辱!
“该死的鼠辈,欺我太甚,我看你们往哪里跑?哇呀呀——”关河也气昏了头,一边怪叫着一边向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直到现在,他还没觉察到异样,还当这些黑衣人是绑匪,如果他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不难发现,这些黑衣人太训练有素了,而且各个都有一身炉火纯青的冥武,这哪是普通绑匪所能达到的程度?
此时他去追绑匪。哪里还能追得到?密林黑暗,树木又多,即使绑匪们不逃走,随便躲到一处犄角旮旯,他也别想再找到。
但关河不甘心,带着手下骑兵,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树林里乱冲乱撞,结果忙活了半个多时辰,连黑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最后,就算他再心有不甘。也只好放弃搜寻,带着一干部下,满头大汗的退回到空地。
这时,杜清也已哭昏过去,四名门客如果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守在一旁。
一夜之间,杜清痛失两个儿子,如此沉重的打击,无论换成谁也承受不起。
见此惨境,关河心中也哀叹了一声,坐在马。暗暗摇头。
杜波,这个对大王、对皇廷忠心耿耿却被林浩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终于还是死了,靠着杨语嫣的力保,他能躲过林浩天的明枪,但却躲不过林浩天的魔系冥武者。
即便是死,也是稀里糊涂的死于‘绑匪’之手。死的不光不彩,不明不白。
杜波和杜冲这两兄弟相继遇难,对杜清而言也是个致命的打击,本就年迈的老头子晚年丧子,承受不起这样悲惨的打击。就此卧床不起,大将军之职,已然形同虚设,这无形之中反倒是为林浩天在皇廷铲除了最大的政敌,可谓一箭双雕。
翌日。
王宇和关河在将军府向林浩天汇报了此事。
汇报时,王宇面无表情,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关河则失去了往日趾高气扬的傲慢姿态,始终垂着头,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对于此事,林浩天也不是十分了解内情,只知道自己虽将事情交给魔系冥武者去办,但实际在幕后策划的却是王宇。关河参与进来,肯定也是王宇的主意,细细琢磨了一番,他也就明白了王宇为什么要把关河拉进来,既然王宇已经这么做了,自己也别浪费他的心思。
林浩天故意面露不悦之色,睨着关河,问道:“关将军,杜将军是在你眼前被劫匪杀的?”
虽说难以启齿,但这却是事实。关河低着头,面红耳赤,如果现在地有条缝,他能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他继续耷拉着脑袋,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说道:“是……是的……”
林浩天挑起眉毛,说道:“区区几名劫匪,竟能在你关大将军面前杀害杜将军,然后又能安然无恙的全都逃走,你说本帅该不该相信你的话?”
“扑通!”
关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向叩首,颤声说道:“大人,这此确实是末将大意了,让劫匪钻了空子,请大人惩处末将,末将认罚!”
“唉!”林浩天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能全怪你,想来,劫匪的冥武也必是十分厉害。”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关河,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关键时刻,你一个人再有实力,但力量终究有限,难改大局。这次你吃个教训,以后再不可狂妄自大。好在这次碰的只是几个蟊贼,如果是在战场犯下轻敌的错误,你现在还焉有命在!”
关河心头一震,急忙应道:“大人教训得极是,末将谨遵教诲,绝不再犯!”
“记住你今天的话!少年得志,年少轻狂,本也是人之常情,但你现在已贵为一军之统帅,你的命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全军十万将士的。”林浩天凌厉地说道:“今日之错,日后再犯,你这个统帅,也就可以不用再做了。”
因为杜波的被杀,关河在将军府里受到林浩天的训斥,散朝之后,他心中甚是郁闷,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等他走出王府的大门,正好回头看到张辉在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
关河精神一振,快步迎上前去,拱手说道:“张先生现在可有时间?”
关河和张辉交往密切,他也一直视后者为知己和智囊,凡遇到烦心事,他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张辉。
张辉早就猜到关河会找自己,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府上也没什么事。”
“那正好。我们到宴宾楼喝酒去!”说着话,他拉着张辉的衣袖,把他让到自己的马车上。
宴宾楼在宛城是座较大的酒楼,新落成不久。里面还是崭新的,条件优越,环境优雅,是关河最喜欢的酒家之一。到了宴宾楼,他向掌柜订下一间包房,和张辉在里面边喝边聊。
酒水下肚三杯,关河藏不住心事,又开始叹息连连,他摇头苦笑道:“张兄,我这回算是丢人丢大了。竟被劫匪戏耍,我看,我现在在大人心中的地位已是一落千丈。”
张辉闻言,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依我看。那也未必。”
关河眼睛一亮,惊问道:“张兄何出此言?”
张辉凝视关河,反问道:“那么多的匪寇,以关将军的本事,竟然连一人都未能捉到,难道,关将军还认为那是普通的劫匪吗?”
关河心中动了动。疑问道:“张兄的意思是……”
张辉暗暗叹了口气,这等事,难道还非要自己说明白吗?当初王宇能找上关河,请他帮忙,那就说明这批劫匪绝非普通的劫匪,而按理说。既然劫匪非同寻常,王宇就应该找魔系冥武者或者都卫营的人才对,怎么会动用起正规军呢?正规军也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说来说去,王宇就是故意把关河拉起来,他也根本没指望第七军团能制服劫匪。再者,劫匪不杀不会冥武的杜清,偏偏杀了冥武高强的杜波,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再联想不久前大人动用魔系冥武者去擒拿杜波未果这件事,不难推测,劫匪很可能就是受大人指派的,绑架是假,杀人才是真。
可惜的是,关河空有一身盖世无双的本事,但头脑就简单得可以。
像他这种即骁勇无敌又才思平庸、即好大喜功又浑身弱点的人,太容易控制了,大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重用他呢?
“总之,我的意思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关将军犯下多么愚蠢的错误,只要对大人的心不变,大人肯定不会重罚于将军的。”张辉信心满满地说道。
他这话就如同给关河吃下一颗定心丸,他长舒口气,随后又不放心地追问道:“当真?”
“当然!”张辉笑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将军!这次杜波被杀一事,并非表现上看那么简单的,其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将军也不必多问其中的内情,吃个教训就好,以后做人也要尽量收敛一点,不然,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清楚。”
“恩?”关河眼珠转了转,疑道:“张兄的意思是,这次是王宇有意陷害我?”
张辉了解他的脾气,连连摇头,笑道:“王大人并非那么小气的人,大人也绝非昏庸之人。”
关河总觉得张辉的话是说一半,藏一半,他还想追问,但张辉已然笑吟吟地喝起酒来,没有再往下深谈的意思,关河只好作罢,不过,和张辉经过这一番交谈后,他绷紧的神经总算是松缓了下来。
杜波、杜冲被杀的案子,最终被定为是由一群不法之徒的尤人所为,并由中尉府颁布了一系列的通缉令,算是草草定了案。
当然,整件事单从表面上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一起绑匪‘撕票在先,杀人在后’的绑架凶杀案,现场还有第七军团的军兵作证。
而后,杜清一病不起,向赵禹告假,在家修养,结果他这一告假,就再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
杜波的死,杜清的重病缠身,使皇廷之上再无和林浩天作对之人,对他而言,皇廷于他已是高枕无忧,接下来要铲除的,就是另一个罪魁祸首,杨语嫣。不过杨语嫣是皇后,要除掉她得颇费一些心思,同时也需要等待时机。
这天,林浩天吃过午饭,正在将军府内散布,活动筋骨,一名侍卫跑来禀报,称邵林有事求见。
身为金国探子的头领,若无要紧的事,他是不会不请自来的,林浩天没有多做考虑。点头应道:“请他过来吧!”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跑开了。
时间不长,邵林急步走了过来,到了林浩天近前。插手施礼,道:“属下见过大人!”
林浩天站在池塘边,手里拿着一把鱼食,边向水塘中边丢边笑问道:“有什么事?”
邵林正色说道:“属下是来为大人引荐一些人才的。”
“哦?”这倒是件稀奇事,邵林向自己推荐人才还是第一次,他把手中剩下的鱼食全部扔掉,然后拍拍手,转过身来,问道:“什么样的人才?”
“他们是尤人,至于有什么本事嘛。大人一见便知!”邵林故意卖了个乖。
林浩天挑起眉毛,悠悠笑了,点头道:“好!把你推荐的人才请过来吧!”
邵林面露喜色,急忙拱手应道:“遵命!”他回身向随行的手下使个眼色,那名金军探子会意。飞快的向外跑去,等了一会,探子返回,同时还带进来一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壮年汉子。
这人身材魁梧,个头高大,向脸上看,皮肤黝黑。浓眉环眼,狮子鼻,四海口,相貌粗旷,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野性,而他的穿着打扮也确实够野性。浑身上下,皆是毛皮,里面没有内衣,露出大片黝黑发亮的肌肤。
最为扎眼的是,在他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头黑鹰。黑鹰的双爪死死扣住他的肩头,站在上面,纹丝不动,两只鹰眼,闪闪放光,当它盯着人的时候,会让人打骨子感觉发毛。
林浩天上上下下把这名壮汉打量了一番,见他在自己面前即没有施礼,也没有要报出名姓的意思,他疑惑地看向邵林。
邵林在旁也是暗暗皱眉,语气不善地低声提醒道:“木柯,见到大人,还不见礼?”
听他这么说,那壮汉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和自己年岁几乎相差无几、穿着随意并无出奇之处的青年就是金军主帅林浩天。
他稍微愣了两秒钟,随后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小人木柯,拜见大人!”
木柯?林浩天含笑摆摆手,说道:“起来吧!”顿了一下,他问道:“你是尤人?”
“是的!”
“以前在尤国是做什么的?”林浩天好奇地问道。
“猎户!”木柯回答简洁,不多说半个费字。
林浩天一笑,看眼邵林,又问道:“听邵将军说,你是个人才,不知你有何出奇之处?”
“小人的特长就是——”木柯顿了一下,突然抬起手来,向一旁的池塘指了指,同时低喝一声:“去!”
他话音刚落,原本立于他肩膀上的黑鹰猛的张开双翅,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周围的侍卫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黑鹰已跳下他的肩膀,向下俯冲,在它马上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又画出一条弧线,斜着飞到半空中。
又一声鸣叫,在空中展翅翱翔的黑鹰急速俯冲下来,身子几乎是贴着池塘的水面平行滑过,一走一过之间,黑鹰的利爪猛然伸出、收回,当他飞回到木柯脚下的时候,鹰爪中已扣住一条尺长的锦鲤。
飞出、翱翔、俯冲、抓鱼,黑鹰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令人目不暇接,周围观看的侍卫们无不在心里拍手叫好,即便林浩天,也是大点其头。
鹰的野性很大,把鹰训得这么服服帖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能把鹰训练到可以抓鱼的程度,那就更不简单了。这个名叫木柯的尤人,绝对是训鹰中的高手。
林浩天好奇地上前来步,来到黑鹰近前,顿下身子,本想伸手摸摸它,可黑鹰突然冲着他鸣叫一声,尖锐锋利又带着弯钩的鹰喙向他的掌心急啄过去。
暗叫一声糟糕!木柯急声喝道:“不可……”
不过鹰的攻击比他的话要快得多,好在林浩天的反应和动作都快得出奇,当鹰喙马上要啄到他掌心的瞬间,他手掌微微一翻,避开鹰喙攻击的同时,还有手背在黑鹰的头顶轻轻拍打了一下,笑骂道:“小畜生,还敢咬人?”
黑鹰被林浩天打了一下,立刻张开双翅,做出攻击状,木柯连喝两声,才把它制止住,向后急忙向林浩天施礼道:“兽性难驯,大人不要见怪!”
林浩天当然不会因为一头猎鹰而生气,他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颇感奇怪,这个木柯虽说是位驯鹰的高手,但对自己有什么用?邵林把他推荐给自己,总不会是让自己没事的时候看他表演吧?
他转头问邵林道:“你不是说要推荐一些人吗?怎么就来了木柯一个?”
不等邵林说话,木柯抢先回道:“其他的那些都是小人的族人,因为人数很多,所以小人没让他们进来。”
林浩天问道:“他们的本事是……”
“都和小人一样,自幼就学会了驯鹰的本事。”木柯不无骄傲地说道:“因为我们族人个个都会驯鹰,所以在当地人数最少,但却最富裕,每次打猎回来带回的猎物都是最多的。”
这又能怎样?就是能比旁人多吃几顿肉,多换几枚铜钱罢了!林浩天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再次看向邵林,不过眉头已然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