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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天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直到最后,他才去见黄旗。他没有提审,而是直接去了她被关押的地方。
此时,黄旗已被魔系冥武者关押在郡府的地牢里,内外都有魔系冥武者严密看守。
郡府的地牢不大,在后院的花园下面,内部只有一间刑讯房和两间牢房而已。当林浩天到时,黄旗正被锁在刑讯房,手腕被铁索死死扣住,分别钉在两根粗粗的铁柱上,在其左右,摆满了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刑具,不过魔系冥武者人员还没有对他动刑。
林浩天对黄旗还有印象,上下打量他两眼之后,随即又巡视起周围的刑具。
见到他,黄旗并不意外,也没有流露出紧张之色,还神态轻松地说道:“想不到区区的民女竟能把堂堂的林将军引来。”
林浩天随手从火炉里拿起一根烙铁,看着上面烧得红彤彤的铁块,悠悠说道:“你这个‘区区的民女’胆子可是不小,竟然敢去行刺堂堂的上将军。”
仿佛没有看到他手中的烙铁,黄旗耸耸肩,说道:“民女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林将军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民女身上,还不如去向洪大人问个明白。”
“咣当!”
林浩天把烙铁扔回炉子里,走到黄旗近前,审视她漂亮又精致的脸蛋,说道:“你肯定知道,你做的事是死罪,而你在可以拒绝或逃走的情况下,偏偏还要去做,这只能说明一点,你是洪大人的死士,肯为他,连自己命都不要。但奇怪得很。哪有死士在落网之后连审都没被审,就直接把自己的主子招供出来,如此软骨头的一个小姑娘,却偏偏敢去刺杀一军之统帅。难道。这不令人费解吗?”
听闻林浩天这话,在场众人的脸色同一变。包括随行而来的邵林。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如果林浩天不点破,邵林还觉得整件事情都合情合理,但经林浩天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其中有问题了。
黄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马上就消失不见,她对上林浩天凌厉的目光,说道:“并非我贪生怕死,我只是明白一点,落到魔系冥武者手上,想不开口也不行。既然早晚都要说,何必还要自己先受皮肉之苦呢?”
林浩天点点头,他要是这么解释倒也能解释得通他微微一笑,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吧。陈将军并没有死。”
这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黄旗的震撼可太大了,本就白皙的面颊瞬间变得更白,不过他很冷静,反应也快,眨眼工夫,又恢复正常。他举目看向林浩天,但笑不语。
他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势大力沉并贯穿胸膛的一刀,就算陈博当场未死,但也绝不可能再被救活。林浩天这么说,只不过是在诈自己罢了。
看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林浩天靠近黄旗,说道:“你以为本帅为何怀疑你的动机?是陈将军亲口告诉本帅,你在出手之前曾说过,洪浩是尤国奸贼,固然该死,但陈将军却远胜洪浩。怎么样,本帅说得没错吧?”
黄旗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色,没错,这话确实是他对陈博说的,当时她的话音很低,旁人不可能听到,那林浩天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陈博当真没有死?
林浩天没有漏过他表情的变化,悠然说道:“本帅理解,你想为尤国锄奸,所以才对洪大人故作神秘,其目的是想栽赃陷害洪大人,如此一来,也就一举两得,把陈将军和洪大人这两个尤国的‘叛徒’一并铲除。”
黄旗没有再说话,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林浩天。
后者也是双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有不解也有好奇,疑问道:“只是本帅不明白,黄旗姑娘年纪轻轻,不像是能想出如此诡计的人,想必,是有人暗中教你这么做的吧?”
她依旧不说话,嘴巴紧闭。
林浩天正色说道:“告诉本帅,那个人是谁,只要你肯说,本帅绝不会伤害你。可如果你不说,你自己也明白,落入魔系冥武者的手上,那是生不如死,无论多么残忍的手段,他们都用得出来。”
黄旗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林浩天扬了扬眉毛,问道:“黄旗姑娘笑什么?”
“笑林将军!”
“哦?”
“林将军自言自语说了这么多,我差点以为将军是患了失心疯呢!”她看着林浩天,笑吟吟地说道。
闻言,周围的魔系冥武者脸色都沉了下来,一个个握紧拳头,双目射出阴冷的毒光,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看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前来把他撕个粉碎。
林浩天愣了片刻,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收住笑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倒退两步,看着黄旗轻叹了一声,然后什么话都未再多说,转头对邵林道:“他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斟酌处理。”说完,他没有耽搁,转身向外走去。
“属下恭送大人!”邵林等魔系冥武者齐齐拱手施礼。
直至林浩天的脚步声在房外消失,众人挺直腰身,互相看了看,人们面露冷笑,纷纷把袖口挽了起来……
林浩天相信,哪怕黄旗是铁齿钢牙,魔系冥武者的人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其实,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他,或者指使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些都不重要,林浩天要搞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己方的内部还有没有黄旗的同党,还存不存在未知的隐患。
今天黄旗能行刺陈博得手,没准明天就会有人行刺丁奉、金诚得手,后天来行刺自己、宋浩得手,这太要命了,防不胜防,后患无穷。
在魔系冥武者审问黄旗期间。林浩天令人把洪浩和他的一干部下全部释放。
洪浩对林浩天自然是千恩万谢,同时也难掩洋洋自得之感,他也没想到大人竟能如此信任自己,连审都不审。就直接把自己放了。想必,自己日后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呢!通过此事。洪浩对林浩天更加忠心,做起事来也更加尽心尽力。
第二天,中午,邵林来见林浩天。同时还带来一份黄旗的口供。
魔系冥武者果然没让林浩天失望,经过连夜的严刑逼供,终于让已被折磨得神智不清的黄旗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林浩天还真预料对了,确实有人和黄旗串通,而这些人,正是当初那些随他一同被带到联军营寨的尤国侠客们。
现在这些侠客要么已混到洪浩的手下,要么混入尤军当中。邵林带来的正是这些侠客的名单。
林浩天把名单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遍,哼哼两声,回手把名单狠狠扔回到邵林怀中,说道:“严查!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揪出来。然后再审再查,务必做到无一条漏网之鱼。宁可误杀,不计代价!”
林浩天对惩治内奸一向不会手软,他也最恨这种人。
邵林跟随他那么久,哪会不明白他的个性,面色一正,沉声说道:“大人尽管放心,凡混入我军之奸细,属下一个都不会漏掉!”
“恩!去做吧!”林浩天点下头,并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邵林正要走,林浩天又把他叫住,问道:“黄旗呢?她死了吗?”
“还没有,不过……伤得有些重,如果不管他的话,估计挺不过两、三天。”
林浩天眼珠转了转,说道:“不能让她死,得把她留下来,让尤人都看看,聂林现在已是垂死挣扎,连暗杀的手段都用出来了,还配做个狗屁天子。”
“可是……”黄旗并不是受尤王聂林指使的啊!邵林在心里嘟囔一声。
“人嘴两张皮!”林浩天看出他的疑问,不耐烦地挑起眉毛,说道:“人是你审的,你怎么说不就怎么是嘛!”这时候不把屎盆子扣到聂林脑袋上还等待何时?
按照林浩天的指示,魔系冥武者在尤军内部展开一场秘密调查,涉及到的人倒并不多,下下加到一起不到二十号,但涉及的范围很广,甚至还包括两名兵团长。
这两名兵团长倒不是侠客,而是受了混入军中的侠客蛊惑,暗中与其勾结。林浩天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凡是暗中抓捕的人,全部让魔系冥武者秘密处死,对外公布是派他们去执行任务了。
经过这场短暂的风波,林浩天才下令,全军继续西进,进军南岳城。
南岳城,正如林浩天事先所了解的那样,所处的位置得天独厚,整座城池就是建在一片坡地之,西高东低,由东面入城,一路都是坡,正常走路都困难,攻城就更难加难了。
林浩天、宋浩在各自部下的保护下,接近南岳,举目观望了好一会,人们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暗自咋舌,单看南岳的地势,就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听说里面还有十多万的守军,想强攻下此城,实在太难了。
“咕噜!”
宋浩吞口唾沫,转头看向林浩天,说道:“林兄弟,南岳险峻,这场仗……我们要怎么打啊?”
林浩天眼珠转了转,低声嘀咕道:“看来,强攻是不太行了。”说着话,他对身后的邵林说道:“把陈将军抬过来,陈将军和相山郡首龚松也算是老相识了,让他在城外劝一劝,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
邵林应了一声,向金军的侍卫交代下去,令其赶快把陈博抬过来。
旁人不知道陈博是假,但楚连瑜、宋浩可都清楚,他们互相看了看,楚连瑜忍不住问道:“大人,这……能行吗?”
“鬼知道!”林浩天耸了耸肩,苦笑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陈博的记忆中,龚松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正直、坦诚又富有正义感,在地方的口碑也极佳,至于能不能劝降他,林浩天的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过了半个多时辰,卧在软塌的‘陈博’被尤军们快速抬了过来。在其左右,还有随行的侍卫以及众多的尤军将领。
虽说化身和真身心意相通,但林浩天还得装模做样地走前去,交代‘陈博’去往南岳城前。找龚松谈话。争取劝他弃城投降。
现在的‘陈博’还身负着重伤,身子虚弱地侧躺在软塌。脸色苍白,神色萎靡不振,对于林浩天的交代,他没有任何的抗拒。微微点下头,嗓音沙哑地说道:“末将遵命。”
他答应得干脆,可左右的尤将们都吓了一跳,现在他们已经倒戈向联军了,对于南岳城内的龚松一众而言,他们就是敌人,贸然前往城前。对方放箭怎么办?平时还好说,现在将军身负重伤,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算对方只派出一名小卒。也能轻松地杀掉将军。
“将军,这……这太危险了?”尤将们先是看眼林浩天,然后围拢在软塌周围,低声提醒道。
“没事!”‘陈博’含笑摆了摆手,说道:“我和龚大人虽交情不深,但也是老相识了,他不会对我下毒手的。”
“可是……”
“不必再说!”
‘陈博’对左右的侍卫道:“你们拿支白旗,抬我到南岳城前!”
“是!”侍卫们不敢抗命,纷纷答应一声,有人找来一杆小白旗,高高举起,另外的侍卫们则抬起软塌,准备向南岳城而去。
众尤将们哪肯眼睁睁看着他独自去冒险,七嘴八舌地说道:“将军,末将陪你一同前往!”
‘陈博’摇头,说道:“我这次主要是和龚大人叙旧的,又不是去打仗的,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戒心,不好说话,你们就安心留在这里,谁都不用陪我。”
见他态度坚决,众尤将无可奈何,只好站在原地,心里七八下地看着‘陈博’一行人越走越远,一点点的向南岳的城前靠近。
由于他们人数不多,才十几个而已,又是打着白旗而来,城的守军有看到他们,但并没有放箭警告,只是等他们距离城门已不足五十步时,城头才突然射下来一箭,钉在众人前方的地面,同时城有人高声大喊道:“来者报名!”
“我家将军乃是陈博陈将军,让你们的郡首来和我家将军说话!”抗着白旗的侍卫冲着城大声回喊道。
呦!是陈博!城内守军听闻吓了一跳。
他们对陈博当然不陌生,堂堂的将军,尤军当中恐怕也没有谁是不知道他的,何况,当初陈博率领四十万大军出征时也正是从南岳路过的。
守军没敢怠慢,急忙派人向城中通禀。
‘陈博’一行人在城外足足等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城门才缓缓打开,紧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一位文官,不是旁人,正是相山郡郡首龚松。
以龚松为首的守军一直走到‘陈博’等人近前才停下来。
看到侧卧于塌、满脸病态的‘陈博’,龚松也是一怔,愣了片刻,拱手施礼道:“不知是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将军不要见怪。”
龚松客气的态度令双方之间紧张的气氛减少许多,‘陈博’强颜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伤口,摇头自嘲道:“龚大人,现在我是不能起来回礼了。”
陈博怎么受伤了?龚松知道他倒戈向联军的事,但并不知他有负伤,他疑问道:“将军的伤……”
“是大王派来的刺客,欲致我于死地!”‘陈博’苦笑道。
原来是这样!龚松理解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陈博是尤国的将军,对尤国的情况、布防、实力,他都了如指掌,他的背叛,对尤国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和隐患,大王派出杀手刺杀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手段卑劣了一些。他含笑说道:“将军福大命大,安然无恙,可喜可贺。”
“此,次我专程来找龚大人,是劝龚大人随我一并倒戈向联军的。”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他开门见山地直切正题。
他的直截了当让龚松身躯一震,陈博好大的胆子啊,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竟还敢到自己的地头来劝降,难道他不想活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现在四国联军犯我尤国,但凡尤国志士,皆应抛头颅,洒热血,与敌浴血奋战,而陈将军身为堂堂的将军,更应如此。可是,陈将军现在非但降了四国联军,还反过来劝说我投降,岂不是也要陷我于不忠?”龚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我心中,陈将军本是个光明磊落、敢作敢当的豪杰,但将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失望了。”
‘陈博’看着龚松半晌,突然问道:“龚大人可是认为我贪生怕死,才倒戈向四国联军?”
“难道不是吗?”
“果真如此的话,我还敢拖着重伤之躯,只身来见龚大人吗?”‘陈博’正色说道:“一国犯我尤国,可能是对方不对,但四国同犯我尤国,难道他们都错了吗?一国百姓指责大王,可能他们是受了贼人蛊惑,但天下列国的百姓都在谴责大王,难道都是受贼人蛊惑吗?大王称帝,实乃大逆不道之举,惹得天怒人怨,这怪得了旁人吗?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尤国的叛徒,可是由始至终,我从未背叛过尤国,我背叛的只是那个妄图天子帝位、给尤国带来无尽灾祸的昏君罢了。”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让龚松连同身后的守军将士们无不为之动容。
人们一是震惊于他对大王肆无忌惮的怒骂,其二,从内心来讲,人们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尤国能有今天,完全是大王一手造成,只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都不敢说出口。
见龚松等人都是沉默无语,‘陈博’环指自己周围的侍卫,然后又用力揪了揪自己身的衣服,说道:“龚大人,你看清楚,我和麾下的兄弟们还装着尤军的军装,我们的旗号依旧是尤军,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是,陈将军却要引四国联军去攻打都城……”
“那是为了昏君下台,推明君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