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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他的梦里还有谁
然后,给送外卖的打电话叫餐。
童一念盯着他打电话的样子,心头千头万绪的,耳边回响的却一直是他的声音,“我不想说谎了……”“给我一个考验期,三个月或者半年,或者更长……”
他打完电话,发现她又在发呆,便拥了过来,“好!我告诉你!其实每一次看完哥哥回来,我都会觉得萎靡,心中终是放不下他吧,长兄如父,虽然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我一直很尊敬他。”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天在洪水里的是莺莺或者伍若水或者是其他任何普通人,你也会去救吗?”她直直地望入他眼里,黑瞳深处,这个问题曾问过康祺,亦是想问他的,此时终于问出了口。
他这次毫不避讳她的眼神,迎上时亦是坦然,“会!如果我在现场的话,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救任何人。”
她的眸子灰暗了一下,这真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倒希望他该说谎的时候真该说说谎……
明暗之间,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将她拥紧,“念念,我是男人,这是我的信念和信仰!”
“我跟她们,跟世上任何一个普通人,并无不同?”她掩饰不住的失落。
“不!当然有不同!”他有些恼怒她的记性,怎么老是忘记,他拖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我爱你,这是最大的不同!我的信念会驱使我不顾自己安危救身边任何人,但是不会让我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前去救一个人,只有爱,只有爱才有如此的力量!”
童一念默然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经过了这样一个晚上,累的何止是陆向北?
她也仿佛身心都遭到洗劫,外卖送来后,不过吃了几口就无法再下咽,匆匆沐浴了,把自己扔到床上。
床头还摆着她爱看的小说,可是她连翻一翻的欲/望也没有,头一挨到枕头,便觉得全身的骨骼都松了下来。
他后来也上了床,带着沐浴后的气息。头发不过随意擦了擦,还润润的,身上的水珠也没完全擦干,有的挂在他裸露而结实的胸口,像雕塑上的露珠,凝着透明的寒意。
果然,他就这么挤进被子里来的时候,被子里被她捂热的温度立刻没有了,皆是他携着水珠的凉。
他头发上还有几滴水甩到她脸上,她的脸也凉凉的,不禁抹了去,瞪他道,“头发还是湿的!下去!”
他却贴得她更紧,手指带着些微凉意伸进她的睡衣里,而她的大腿,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火热,他身体各处都是凉的,唯这里火热。
男人都这样的吗?饱暖思淫欲?稍稍有所松动便顺杆往上爬地得寸进尺?
“走开!”她不耐地推着他。
“不要!”他的唇贴了过来,在她颈间吮吸,呼吸着她的体香,他的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欺身而上,压着她僵硬的身体,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哀求,“我乖了很多天了,好难忍,今晚让我……好不好?”
“不好!”他头发上的水把她的睡衣和枕头都滴湿了,她掐他的肌肉,“下去!”
“不!”
他固执地动了动身体,隔着裤子,童一念也感觉到他摩擦,身体便扭动着抗拒,“走开啊!你不是这世上喜欢你这种坏男人的女人很多吗?干嘛非找上我!”
他觉得好笑,埋头咬着她的颈,她的肩,“那是气话!这你也信!”
“根本不是气话!这是事实!尤其是坏女人,更喜欢你!”伍若水这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了……
他笑出了声,一口咬在她鼻尖上,“这么说你也是坏女人?小醋坛子!”
“谁说我喜欢你?你给我下去!滚到客房去!”她挥舞着手臂,乱七八糟地打在他身上。
“好!”这次他很爽快地起身下了床。
童一念正觉得奇怪,却见他将被子一掀,把她也给抱了起来,脸上挂着坏坏的笑意,“如果你想换个地方体验也可以!”
她对他的厚颜无耻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谁说我要去!你放我下来!不是说了有考验期的吗?这也是一种考验!如果你连这个都控制不了,只能证明你是下半身动物,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如果我去分公司了,你不是会因为忍不了而出轨?哦——我终于明白了,陆向北!你是故意把我扔到分公司去的,这样你就可以莺莺燕燕左拥右抱无所欲为了吧?”
他无力地把她放回床上,“你越来越厉害了……好吧!我忍!只要你不怕忍出问题来毁了你后半生的幸福,我就忍……”
这一番纠缠,早已将他腰间浴巾蹭掉,她躺回床上,视线却正好对着他高昂的某处。尽管已结婚两年,可还是微红了脸,把眼睛转开,嘀咕一句,“暴露狂!”
他笑,“怎么不说自己是小色/女!我暴露你可以不看啊!”
童一念拿起他的枕头砸向他,“滚!去客房!”
当然,以陆向北一贯死皮赖脸的流氓习气,最后他终究没有去睡客房,吹干头发后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挤上了童一念主卧的大床,只是不敢随意乱动而已,老老实实睡在她身边,最初连手脚都是老实的,搁在他自己的领域,未曾越界。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不安分,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腿也缠上了她的。
吹干头发后的他,有着与之前不一样的气息,干燥,暖烘,似乎还有吹风的味儿一样,四肢交缠间皆是暖意。
“你怎么又来了?!”她本已浅浅入睡,被他这样的碰触弄醒,忍不住抱怨,“我很累,你别闹我了行不行?”
他轻轻“唔”了一声,将手臂收紧,把她整个人桎梏在怀里,“我知道,我不闹,只是抱一抱,你好暖和好软……”
原来只是把她当抱枕……
眼皮终是抵不过倦怠的沉重,她翻了个身后,沉睡下去,而他,贴着她的背,让自己的身体和她贴得没有缝隙。
这样的睡法于他而言,无异于煎熬。她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他就像抱着一团火,体内的燥热和骚/动折磨得他如焚身般的痛苦,每时每秒都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将积聚的所有能量如火山爆发一样喷薄出去,否则,他就会在下一瞬爆炸身亡……
然,尽管痛苦如斯,他却仍然舍不得放开这团火,即便是爆炸或者燃烧,他都愿意化身飞蛾……
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连磨蹭都不敢,她说她累,他怕吵醒了她……
他何曾这样陪着小心过?
不知不觉之间,却是越来越在意……
而她,却被他的火热烤得热了,习惯性地蹬掉被子,露出丝质的睡衣,光滑的衣料早已散开,大半个雪肩和一抹雪胸暴露在外,黑暗中挣扎的他,眼睛适应了夜的暗,月光下,将她半露的身体看得清清楚楚,且镀了一层月的光华,愈加显得肤如凝脂。
他下腹收得铁紧,只差要流鼻血了……
“猪妞儿!”他恼火地用被子把她给包个严严实实。
记得初婚之时,第一次尝试她的“佛山无影脚”就差点被她踢下床,而后又发现好几次她被子掀掉,身体冰凉地睡在他身边。
之后,他都抱着她睡,一来免得她四肢活动幅度太大,二来,她掀掉被子的时候,他会有感觉,可以醒过来给她盖上。
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罢了……
而他,原本也不曾想过要让她知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颗心在面对她的时候变得如此柔软,难道是初遇时她眼里的那一抹忧伤?还是夜夜相对时渐浓的温柔缱倦?抑或是那一年……
这样的几番折腾之后,总算是把自己弄得彻底筋疲力尽,他亦睡去。
夜色笼罩在深蓝色星空图案的大床上,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仿佛,那是世间最美丽的一副画卷……
童一念睡着,只觉得自己像睡在壁炉边一样,暖洋洋的,而且身上重物压着,动了动,她便知道是陆向北的长手长脚把自己圈着。
她皱眉,真是无语,他每次睡相怎么都这么差?害她想动一动都不行!
稍稍转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窗台一抹微光,是黎明前最后的月霜,窗户上印着枝桠模糊的暗影,这一切都提醒着,黎明即将来临。
她闭上眼,想再睡个回笼觉,却眯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入梦去,耳边他沉重的呼吸倒是表明他还安睡着,曾几何时,也有过这样的景况,她醒着,他梦着,他的梦里没有她,而今,他又在为谁而梦回?
真希望盗梦那技术是真的就好了……
她暗暗思忖。
只是,在这样的黎明,她身边的人又出现和上次相同的状况,突然之间呼吸急促起来,而且抓紧了童一念的手。
她心中亦是一紧,难道他的梦魇又来了?
果不其然,他的手越抓越紧,呼吸也越来越短促,嘴里在说着什么,“念念!念念!不!如娇!不要——念念——”
这一回,她亦听得清楚,他梦里念着的是两个人的名字——念念,和如娇……
而随着最后一声念念,他惊醒过来,且一坐而起,低头,大口喘着气,俯身看着她,她是醒着的,一双眼睛晶亮剔透,闪着捉摸不定的光。
他竟出了一身的汗,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在发现她安然躺在他身边的那一瞬间,他红了眼,俯身将她抱起,抱得紧紧的,模糊而粗哑的声音压抑在喉间,只是叫着一个名字,“念念……念念……”
她没有动,任他抱了。
在他擦着她鬓角趴在他肩上的时候,她看见他眼里的晶莹,黎明的微光里,如启明星一样闪亮……
她看见他扭曲的脸,紧锁的眉,纠结的眸,那样的痛苦,不是假的……
她想,关于如娇,那必定是一个苦到极点的故事,所以,他才会在时过境迁以后,还常常梦回,常常痛苦……
“对不起,念念。”他真的不愿意,让她看见他这样的一面,看见他的痛苦,看见他的虚弱……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从梦里惊醒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飘飘浮浮的,怎么也着不了陆,而她的声音,也飘渺得像天外来音……
他的头沉重地搭在她肩上,喉间压抑着哽咽,他的手臂如铁一般将她紧箍,“我……我梦见如娇死了……她自杀了……好多好多血……梦见她被车撞……梦见子弹打穿她胸膛……好多种死法……全是血……全是血……可是,如娇又变成你的样子……你也……也好多血……”
肩头传来一声悲泣,是他控制不住破了哭腔,“念念……我只有你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
这个在她肩头悲伤的男子是陆向北吗?
她双手环抱他的腰,触到他光滑而紧实的背,才相信这是真实的……
可是,叫她怎么相信,这会是陆向北?
那个淡漠疏离,游刃有余,不可一世的陆向北?
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在噩梦醒来的脆弱边缘,在黎明前黑暗的笼罩下,他才会露出自己这样的一面……
而如娇……
这个名字让她如坠无底的黑洞,他和如娇,经历过怎样的一段刻骨铭心?只怕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那样的记忆太深刻。
死……
一个让生者揪心一辈子的结果。
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和如娇争了,不管如娇是怎样的女子,不管她是如何死的,不管她和陆向北有怎样的故事,如娇都是永远的胜利者,她用死,牢牢占据了陆向北的心。
有时,她真的宁愿如娇还活着,那么她还有一争输赢的机会,而如娇死了,她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战而败……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念着她的名字说,他只有她了……
面对痛苦不堪的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拥抱他,顺着他的话告诉他,他有她,只要他愿意,他永远都有她……
她爱他,毫无疑问。
她的心是疼的,也毫无疑问,心疼他,心疼他的痛苦。
只是这样的痛苦到底是为谁?
她真的很想伸出手去,像他抱着她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如娇死了,没关系,那已经过去,现在有她,陪他走完以后的路,她不会比如娇差……
可是,她的手却不敢用力抱他,她的嘴,更说不出那样的话。
她害怕。
害怕这一伸手就没了回头路,这一伸手,会走近伤害的深渊……
而此时的她更没有想到,许久以后,他倒是愿意永远拥有她,放手的,却是她……
闹钟忽的响了,在这样的黎明,分外刺耳。
陆向北一个激灵,从她肩上起来,眼眶依然是红的,却极快地调整了情绪,有些微的尴尬闪过,而后马上道歉,“对不起……。”
她摇摇头,晨曦下,朝他展开一个笑脸。
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而他,在她的笑容里,失神,迎着早上微弱的晨光,梦幻般美丽,一如初遇时荷塘的她。
他听见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而后,吸了口气,捧着她的脸,字字句句,仿佛铁钉,敲在她心口,“念念,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她怔怔的,情不自禁开口,“比爱如娇还爱?”
他亦是一怔,随即点头,“是!”
她眼里有泪珠滚动。
低头掩饰了,匆匆下床,“我起床练瑜伽,你再睡会。”
一路疾走的她,心潮起伏。
她竟是再也无法开口问如娇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不知听谁说过,揭人伤疤无异于在人家伤口撒盐。他那样的痛苦,她吝啬得舍不得给他温暖,可是,却也做不到再去折腾他。在他的旧创上翻来覆去扎针,把他的伤口折磨得血肉模糊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打开卧室白色的落地窗,外面是一个露台,童一念把它弄成一个花房,种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花。
他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他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字,诸多的花里面,他只知道玫瑰……
但是,他很喜欢从卧室的角度往露台看,那些花花草草很奇异地会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尤其,有时回来的早,会看见童一念披了两肩的晚霞在花草中浇水的画面,那是一种风景,让人看了心口会温暖得湿润的风景。
可是,大多数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在看她,正如她从来不知道他曾在无数个午夜给她盖被子一样。
今年,她居然还搭了个葡萄架,像模像样的种了葡萄,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有葡萄吃?
明年?
他想起未来的未知,眸子里浮起阴暗的痛苦。
重新躺了下去,只是斜靠在床头,默默看着童一念在花草中开始练愈加。
她并没有开音乐,许是怕吵到他的睡眠。
天空已绽开最初的云彩,彤红,透亮,闪着金光。
于是,她的身上也镀上了泛红的金色。
换了纯白瑜伽服的她,在晨曦中打坐,静谧,安宁,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光以她为中心散开来,他躁动不安而苦痛彷徨的心,竟在那一刻渐渐宁静下来。
就这样凝望着,不知不觉竟再度沉入梦乡,梦里一片祥和安静,这一次,再无噩梦的侵袭……
很是凑巧的,他这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她的瑜伽也练得差不多了。
他的身上,被子一直盖到肩膀,而他分明记得,自己斜靠在床头的时候,被子只盖到腰际的。
是她……
一抹温暖的笑,不经意划过眼眸。
太阳又升高了一点点,天空红霞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广,那些噩梦里面的阴霾在太阳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在晨曦下极致地伸展,柔软的身体如无骨一般,竟可以弯到那样的极限。
他便想起了她在自己身下时的画面,亦是那般柔软,可以弯成他任何想要的姿势……
身体某个部位顿时迅速充血膨胀起来,他有些郁闷地低头盯着,暗怒它的不争气……
她已练完,进入最后的冥想,他亦起了床,一头钻进浴室里。
早餐是童一念准备的,养生的粥,配上些小吃糕点,很是相宜,可他却盯着粥里某滋肾益精之物而呆坐着。
“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个?”她注意到他的反应,指着粥碗里的配料问,山药和枸杞,应是不错的搭配啊?
“不是!”他摇摇头,形似可怜,“我在想,你是不是要害我……”
“我害你?那你别吃了!粥里有毒!”她愤愤地喝了几口,沉着脸,垂下眸来。
眼前他的脸忽然放大,是他凑到她面前,仍然委屈,“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不准我碰你,却还做这么些益肾的东西给我吃,不是想害我血管爆掉,流血而亡吗?”
她扑哧一声,终于笑出声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吃个饭也不忘记那回事!真是流氓!”
这样的早晨,是看不出凌晨未明时那些阴郁的,童一念笑完,怔怔地看着陆向北慢悠悠挑着粥里的山药吃,竟然想不出他噩梦醒来时是怎样的容颜,一切都那么宁静,像世间最普通的两夫妻在吃着早餐,她怀疑,那样的他是否是自己在做梦……
——
自灾区回来后,童一念还未曾去“依念”看过,于是下午抽了个空,先行离开公司,开车去了依念。
却意外地,在依念附近遇到明可。
而明可在看见她的瞬间脸色竟有些不自然。
“明可?你来这干什么?买衣服?”他家佳眉可正怀孕,要买也是买孕妇装嘛。
明可笑道,“这附近有家酸梅汤做得好,佳眉想喝,我就过来买了。”
原来是这样……
童一念笑了,佳眉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和明可也算是早恋,高中时就萌生了爱情的苗苗,但明可家家世不一般,像佳眉这样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孩,明可妈妈是怎么也看不上的,贵在明可的坚持,恁是在大学毕业后把佳眉娶进了家门。
两人寒暄了几句,明可便去买酸梅汤了,童一念则进了依念,结果发现很难得的,杰西大少爷很难得的,也在,而且正和薇薇在说着什么,薇薇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委屈。
“哟,岑少爷今天这么勤奋?太难得了!一来就摆老板威风啊!”她打趣着杰西,薇薇平时做事很用心,要找这么一个放心的人看店实属不易,所以,这样的小店,平时她也不把薇薇当员工看,更多的像是伙伴。
薇薇见了她,眼眶更红了,只是不说话。
“怎么了?”她觉得奇怪。
杰西便道,“没什么,不过是错了几处帐,我说了下她,她就哭了呗,都是你宠的,比我还架子大了!”
童一念笑了,“怎么是我宠的?就算是,她也是你岑少爷的人,你宠的还差不多。”
薇薇其实是杰西同学,不知道算不算杰西众多粉丝中的一个,反正杰西是不承认的。
杰西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干嘛?这么看着我,感觉像怨妇!”她拍了拍他的脸,他的脸总是让人很想捏的样子,捏他的时候会想起他家里那只折耳猫。
“你答应过去看发布会的……”他果然幽怨。
童一念尴尬地笑了,灾区一行,把什么都误了,不知道他毕业晚会是不是也过了……
“对不起嘛……”如今只能讨好他了……
杰西哼了哼,“算了!我知道你这回是彻底对姓陆的死心塌地了!看在他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
童一念觉得好笑,这个小屁孩,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计较?
“过来!”他小孩习性地气鼓鼓,指着一堆衣服说,“这些,都是我给你设计的新衣服,本来在发布会上想让你穿的,结果……”他懊恼地瞪了她一眼。
“哇,这么多……有个设计师弟弟真幸福!别人会羡慕死我!”她夸张地抱住那一堆,夸张地表示自己的喜悦,这样会让他觉得有成就感一些。
杰西叹了口气,“如果依念不存在了,不知还能不能给你设计衣服。”
童一念大惊,“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把这店再开下去?”
杰西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说说而已!那天发布会,有个国际大品牌公司要请我做他们的设计师,想要收购依念。”
“那……你答应了?”有大品牌的包装,杰西的前途会更好,可是,这是她和杰西完全靠自己的能力经营起来的小店,虽然只在本城小范围的圈子里有名,但却她自己的事业,真要转给别人,她心中还是十分失落的。
杰西发现了她眼里的落寞,笑问,“怎么了?你不想?”
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啊,这是件好事,说不定你的设计就会走向国际了,这对你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也许岑叔叔再也不会反对你走设计这条路了,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在你自己的领域如鱼得水!杰西,我支持你!”
她越说越来劲,好像看见杰西站在服装设计之巅似的,只是心中难舍的酸意,还是渐渐转浓。
杰西见她这样,笑了,“你啊,就是个口是心非的!真想让我把这给结束了?”
她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像要哭鼻子了?”他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她。
她抹了抹眼角,哪有?
不禁瞪了他一眼,“说实话,舍不得是肯定有点的,可是有人说得好,有舍才有得!舍不得这个小店,怎么换来你的辉煌人生?说实在的,我觉得我们这群人,所谓的富二代,老被人说成是寄生虫,靠爹妈养活,但是谁不想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可爹妈的事业总要自己继承啊?!所以,你现在要把握这个机会!做自己的事!姐姐支持你!”
“还有人说得好!谁说的!”杰西调侃的语气问。
谁说的?好像前几天某个人说过……
不过这话的出处也不是他!
“一个古人说的呗!”她瞪大了眼睛。
杰西便笑笑,不说话了。
这会儿她倒是急了,追着他问,“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他漫不经心帮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叠起来,装进袋子里。
“这店啊,你答应了吗?”她见他转过身去,追着他背影问。
他回眸一笑,“没有!”
“为什么啊?”她恨不得敲他的猪头,为什么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品牌给别人做?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把它做成世界名牌?”他反问,神采飞扬。
童一念愣了一下,瞬间笑了,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发,“乖,有志气!姐姐还是支持你!”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天知道,这有多么艰难!
杰西挥开她的手,“别乱摸!像摸一只短腿猫似的!”
她偷笑,他怎么就知道,在她心里,他的形象就是一只超萌的小猫呢?肥肥胖胖的小短腿那种,最适合他了……
虽然,他长手长脚,早已长成俊朗英挺的美少男……
她瞥了一眼他修长的身材,暗自好笑。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鄙视地俯视她比自己矮一大截的身材,“你才是小短腿!”
虽是骂着,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没有告诉她,之所以没有答应把“依念”卖掉,是因为这是为她而创的品牌,他知她舍不得,他自己,又何尝舍得?在这个店里,他比她倾入了更多的心血,除此以外,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原因更不能对童一念说,其实,这个店算是为童一念而建的……
待他把衣服都折好,她的手机却响了。
是陆向北……
“去哪儿了?”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他的声音。
“逛街,买衣服!”她半真半假地答。
“出息了你!早退也不跟我请假?别以为你是我老婆我就不扣你薪水!”他亦半开着玩笑。
确实,好像她从来就没有离开公司跟他打招呼的习惯,而他从前也不过问她的行踪啊?
这就是他在考察期的表现?越来越黏糊?
“扣吧扣吧,你爱扣多少都随意!反正你要……”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她本来想说,反正你要养我。可是,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真的不习惯……
“反正我要干什么?”他却在那端追问起来。
“没什么。”她避开了这个问题,“你找我有事吗?”
“嗯,爸爸说你从灾区回来还一直没过家,让我们回家吃饭,好像岑叔叔也去,你在哪?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
“唔,那你来接我吧,回公司来。”他漫不经心唔了一声。
厚颜无耻。
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他。
“好吧,那你等我!”讲完电话,她问杰西,“今晚去我家吃饭,你爸也去,你去不去?”
“不去!”他立刻变了脸。
“去嘛!你很久没去我家吃饭了!”真没办法,杰西和他爸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是水火不容,父子俩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不过就是杰西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他爸爸管教太严的缘故。
“有他在,哪里吃得下饭!”他沉着脸孔,把所有的袋子提起来,帮她搬上车去,扔在车里后座上,然后帮她把驾驶室打开,“去吧,去接你的老公去!”
“真不去?”童一念嘻嘻一笑,上了车。
“不去!我不是还有个伟大使命吗?薇薇姑奶奶还在哭呢!”他把车门关上。
她不死心地伸出头来问,“喂,你和薇薇,是不是有戏?”
他把她的头塞回车内,“关窗,快滚,绝无可能!”
说完再不搭理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店,迎面走来一个华服女子,亦是圈中名嫒,叫什么来着,她一时也忘记了,见着杰西连忙打招呼,说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杰西就是依念的大设计师。
童一念扁了扁嘴,这还是秘密吗?服装发布会一开,地球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了!不过,看杰西那副皮相以及那女人花痴的样子,如果杰西能在店里每天呆着,倒是能招蜂引蝶吸引无数顾客……
她一边想,一边发动了车,回公司去接陆向北。
不想,和陆向北一起上车的居然还有一菱……
“姐!爸说你们要回家吃饭,我正好路过公司,就来和你们一起回家了。”童一菱倒是自觉地跳上后座,把副驾让给陆向北。
童一念看着一菱的样子,暗自摇头。自己也不想讨厌一菱,可她就是不苟同一菱的生活及为人方式。
都大学毕业的人了,还整天疯疯癫癫的,穿着打扮全是非主流的那一套,和几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每天在一起除了败家什么都不会。
不过,这也怨不得一菱,子女什么样子,全是父母教出来的,是老爷子和小妈的骄纵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菱是个购物狂,一见童一念后座上那一堆的袋子就惊呼,“姐,你买了这么多啊!依念的呢,分我几件啊!”
也不经童一念允许,她就把几个袋子全部拆开来看,看一件惊叹一声,“姐,这些,全都是依念设计师的非卖品啊!姐,你知道吗?依念的设计师就是杰西啊!那个讨厌鬼居然是大设计师?不可思议!他那晚的服装发布会成功极了,有人要买下他所有的设计,可他居然不肯,那晚有一组生活装,对对对,就是你的这些衣服,全在你这里呢,别人要买,他不肯,说是有人定下来了,让他再生产几十套出来,他还是不肯,说定这衣服的人要确保全世界就只她一个人穿,姐,原来这人是你啊,你可真有魄力!这些衣服多少钱啊?分我几套呗,我让爸给你钱!”
童一念快要被一菱叽叽呱呱的声音吵晕了……
这些衣服是杰西发布会上的作品?所有的款都只一套?还不肯卖别人?多少钱?如果她告诉一菱这些全是杰西送她的,一菱会不会晕过去?
不过杰西还真是蠢啊!为什么不卖给别人?为什么不多生产几套几十套几百套?店里有钱不赚啊!虽这么想着,心中却早已湿润,这个傻傻的杰西啊……
“姐,跟你说话呢!别不理我啊!”一菱开始施展她的赖功和嗲功。
童一念皱起了眉,这是杰西送她的衣服,她可真不愿意送给一菱……
陆向北却开口替她说话了,“一菱,这些衣服风格好像有点成熟,你穿会显得老了五岁,不适合你哦!如果缺衣服穿,下次自己去买,算我的就行了!”
陆向北还真有两下子读心术,对女人来说,哪怕是十八岁的女孩,也忌讳别人说她显老,所以童一菱一听这话,立刻打消了要这衣服的念头,开心地把童一念的衣服乱七八糟塞了回去,对陆向北扬起笑脸,“还是姐夫最疼我了!姐夫,那我明天就去逛街了!”
比起那些世界大牌,依念对童一菱的吸引还是小了很多,小孩子心性的她,很快便阳光灿烂了,一路,便开始和陆向北聊天,全聊的是衣服,香水,包包和化妆品。
陆向北还真够绝的,居然样样精通,简直就比童一念还在行,不仅和童一菱谈得甚是投机,居然还在打扮和化妆上给童一菱提了几点建设性意见,让一菱对他彻底服到了五体投地……
陆向北为什么样样都懂,而且那么精通?仅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的头脑吗?童一念思索着……
不觉便到了童家,照例的,陆向北带了好酒回来,一进门,就受到老爷子和小妈的热烈欢迎。
很幸运的,搭陆先生的福,这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所以连带她一起,也受到了欢迎,这让她觉得反而不自在。
饭菜已备好,岑叔叔也早来了,就等着他们三人吃饭,所以,简单几句寒暄后,大家便入座吃饭。
童一念在家吃饭的习惯一向是保持沉默,就像餐桌上没有她这个人一样,陆向北却不然,平时就和爸爸很有共同语言,今天多了个岑叔叔,就更有聊的了,只差把公司的会搬到家里来开。
小妈果然就有了意见,“吃饭就吃饭!饭桌上可不可以不谈公事?没劲!”
童一念忽然想,陆向北一定也懂保养的,让他跟小妈谈谈保养,顺便推荐几款适合小妈用的保养品,一定能让小妈开心。呵,如果陆向北改行做推销员,是不是所向披靡?
想着,不觉露出笑意,因为脑子里天马行空构建出陆向北背着包包,站在家门口向小妈推销产品的画面,真是好笑……
“笑什么?”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一只手更是放在了她大腿上。
饭桌上神游是她的爱好,也是享受,多年来的习惯,此时别人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可是偏偏的,这个家伙要来打扰她的神游。
“没什么!”她当然不会把自己神游的内容告诉他,抖了抖脚,示意他的咸猪手拿开。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笑跟我有关!”他模糊的低语只有她能听见,可他的手,却没有被甩掉,反而包住了她的膝盖。
她穿的是裙子,他掌心的热度便透过薄薄的丝袜,渗透到膝盖上,有些灼热。
“陆向北!让你的直觉见鬼去!”她咬牙,低语,心中还补充了一句,让你的手也见鬼去!伸手掐在他腰上,掐中的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姐夫,你在跟姐姐说什么悄悄话?”童一菱总是会在这时候插话进来。
童一念快要无语了,既然知道是悄悄话,那还能告诉她?
陆向北却不慌不忙的,依然在她腿上慢慢摩挲着,渐渐游移到她大腿内侧,做着他最熟练的动作,而他,居然还能神态自若地回答一菱的话,“嗯,是悄悄话,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等你有了男朋友,自然会有人对你说的。”
这话说的童老爷子和岑叔叔都笑了,不管怎么说,长辈都喜欢看到晚辈相亲相爱的样子,哪怕是一些暧昧的小玩笑,也无伤大雅。
一菱却不高兴了,嘟着嘴,扒拉着碗里的饭。
但是,这样的聚餐,如果没有她可以参与的话题,自然也是不甘的,于是,忽然又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杰西好拉风啊!下次你让他也给我设计几套衣服穿嘛!他偏心,只对姐姐好,你们都只对姐姐好!”
呵,真是好笑了。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童一菱居然愤愤不平说大伙儿只对她好?
可见世人的贪欲是无法满足的……
不过,童一念现在担心的问题倒是提起杰西,提起杰西的设计,岑叔叔又会怎样的恼火,这个童一菱,说话从来不考虑场合,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一点也不估计自己的话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
于是,为了怕岑叔叔生气,童一念赶紧接在她后面的话说,“岑叔叔,杰西只是把这事当成业余爱好,这爱好还是不错的,能挣钱不说,多少是个正经事儿,不像时下的许多纨绔子弟,玩车玩赌玩女人,有个正当爱好,总比走上邪路强!”
说完,想到杰西的发布会说不定人人都知道了,岑叔叔也有可能知道,又补充道,“像杰西那个发布会,反响就很不错,还有个国际公司要请他去当设计师,买他的品牌,只是他拒绝了,他说,父母在,不远游。可见,他嘴上虽然犟,但是心里却时时惦记着叔叔婶婶的,所以,岑叔叔就随他吧,好不好?”
杰西爸爸听了她的话,不禁笑道,“什么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怕是你给加上去的吧?那小子什么时候把我们两个老家伙放在心上?他不肯去是想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不知天高地厚!哎,还是羡慕童老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懂事的女儿,又得向北这么好的女婿,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
童知行听了这话,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她们俩的爸爸是谁,虎父焉有犬女?”
童一念有点恶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她骄傲,因为从小她都没感到自己为这个家增过光添过彩,至少在他们眼里没有;而童一菱?她就搞不懂有哪点值得骄傲了……
不过,从杰西爸爸的语气里,却听出来,他不再反对杰西玩设计,这是个好消息。
“那我替杰西谢谢岑叔叔了!”她莞尔一笑,由衷地高兴。
杰西爸爸却道,“孩子大了,想要干什么也由不得我们,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过,要想我投资给他半分钱都不可能的!”
童一念笑笑,不以为意,依念的创立,本来就没半分钱倚仗过家里。
一番关于杰西的讨论停止,童一念恢复到她的默默无声状态,却感觉腿上那只作恶的手又开始滑动。
该死的!幸好刚才她说话的时候他还知道停下来,不然……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挑了挑眉,极具魅惑。
要命,他再这么胡闹下去,她快气息不稳了!
赶紧把筷子一放,“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说完再次从餐桌上落荒而逃。
“这丫头,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吃饭吃一半就跑了。”童知行念叨。
岑叔叔看着童一念的背影担心地道,“念念不会是在减肥吧?她可够瘦了!这年头的女孩不知都怎么了,为了减肥什么的健康也不要了,向北,你可得盯着,不能让念念减肥!把身体搞垮了!”
“是,岑叔叔,我回去会给她做夜宵加餐的!”
她听见陆向北温顺的声音在身后说,而后又听得老爸的叹气声,“向北,你能这么照顾着念念,我也算放心了。近来我身体不太好,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念念,我对她,有亏欠啊,向北,我就把念念交给你了,同时,也把整个童氏交给你了,不可辜负我的期望……”
“是,爸爸,我会照顾好念念的!”
童一念听见,他只说了会照顾好她,却没有说会照顾好童氏,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是代表她比童氏更重要吗?
她,没有把握……
只是觉得,听着爸爸说那样的话们,心里有些伤感。
不管她对爸爸有多大的意见,但是,他始终是爸爸……
“嗯,那就好,快吃吧,今天就少喝点酒,吃完和岑叔叔一起,我们进书房,我有事和你谈。”
这句话是个暗号,足以让很多人心高高悬起的暗号……
在他们三个男人进书房以后,童一念却从楼上下来了,穿着拖鞋,脚步声轻得几乎没有,整个大房子又安静异常,她刚下楼梯,便听见小妈用碎碎的低声在教训童一菱。
“你啊!真是个不争气的!怎么现在还没带个男朋友未婚夫之类的回来,眼看你爸要把童氏的大权交给陆向北了,我们之前对你姐又不好,万一你爸死了,我和你喝西北风去啊!”
童一念苦笑,这就是当妈的教育女儿的方式。
却听童一菱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爸?他不是好好的吗?你居然咒他!”
呵,看来童一菱要比小妈有良心……
“我……我只是说万一啊!你说说,等你爸把童氏大权交给陆向北,我们还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你还能成天欧洲游日本行?你还能买上那些个名牌包包和衣服?你的车呢?要不要换新的?”
“不是还有股份在公司吗?就算不做事也有分红,急什么啊你!”童一菱仍是不以为然。
“你啊!”小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笨吧!你想啊,我们对你姐一贯都不好,你从小还老抢你姐的东西,难保你姐这回不抢你的!万一你爸走了,她跟陆向北吹一吹枕头风,把我们的股份全收了,或者用个什么手段,把我们赶出童氏,这都是有可能的啊!”
“那也怪不着我啊!谁让你对姐姐不好?再说了,谁让你不早点生我?说不定嫁给陆向北的就是我了!我现在才多大啊,你让我上哪去带未婚夫来?难道我在大学里就跟你带个外孙回来?你不打断我的腿才怪了!切!”
童一菱说完,把她妈扔在那里,自己出门玩去了。
恨得小妈在后面急怒,“就凭你这样,早八百年生你也没男人肯娶你!”
童一念见识了这对母女的好笑,还真不知自己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到楼上去。
这一次,童知行等三人在书房谈了很久,童一念觉得有点不寻常,特别是还把岑叔叔也叫来了,看来岑叔叔根本就不是来吃便饭的,而是冲着这谈话而来。
有一点也是非常明显的了,老爷子果真是把陆向北当成了自己人,这么重要的谈话,他居然不让自己女儿参加,而是让他参加,难道真如小妈所说,打算交大权了?
三个小时以后,三人下来了。
老爷子走在最前面,岑叔叔其次,陆向北走在最后。
童一念逐一从他们脸上看过去,三个人都是老狐狸,脸上一点异状也看不出,倒好像三人刚刚从书房下棋出来。
“爸,我和念念就先回去了,岑叔叔要一起走吗?我送你。”陆向北一下来就牵着她的手。
“不了,你们小两口走吧,我这老头子再不识趣也不当这灯泡!”岑叔叔看着陆向北笑的时候很是慈祥。
童一念觉得她真的喜欢慈祥这个词。
“这么说,小侄就无所适从了!”陆向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会害羞?哼!
老爷子笑了笑,挥手道,“你们俩先走吧,你岑叔叔再陪我坐会儿!”
“那好,爸,再见!”陆向北便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在他俩都转身之后,老爷子和杰西爸爸相视一眼,眼里才渐渐凝聚重重黑云,那样的黑云背后,是否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童一念和陆向北携手走出大宅子,已是夜色浓郁。
今晚,看不到月亮,也不见星星,只有墨色天幕,像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
感觉到他搭在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她便靠得他更紧。
她忽然想起,结婚以来,似乎每一次从祖宅吃完饭出来,他都是这样拥着她的肩膀,尤其秋冬深凉的时候,他会把她搂得很紧……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他在爸爸面前和她故作恩爱,是在作秀,现在回想,再细想,也许,不是……对吗?
走到车前,他给她拉开车门,等她上车了,自己才上驾驶室,侧目之间,发现她在发呆,连安全带也忘记了系,于是,又俯下身来,给她系安全带。
他的气息立刻迎面扑来,她的心毫不例外地一慌,像在云端一样,恍恍惚惚的,又像在蒸着汗蒸,呼吸困难。
这样的场面很熟悉。他应该不是第一次给她系安全带,只是,在过去的两年里,因为存了戒心,存了哀怨,这样的小细节全都被她忽视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觉得一个人好时,他纵有千般不好,他也是好的;当你觉得一个人不好时,纵使他做得千好万好,你也只看得到他的不好。
她搞不清楚,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只是觉得,其实每次陆向北这样俯下身来时,从她的角度,是可以看见他的侧脸的,完美得让人心动的侧脸,鼻挺如削,眸眶微陷,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那一汪深不见底的眸海便半遮半掩,而薄唇,却是那样微红的颜色,在薄凉的空气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暖,温暖得让人想触上去,攫取他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