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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有时爱着,也许深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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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3章有时爱着,也许深爱着

    再后来,跟帖子讲故事的人就多了,全是小镇的目击者,讲的内容大抵差不多。

    有人说,他是加油站的值班人员,晚上有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来加油,可是油站这几天都没有油,那人的车骑不动了,跑着往小镇方向而去;

    有人说,在洪水倾泻而来时,招待所已经被水淹了,能逃生的人都逃生了,那样来势凶猛的洪水,连救援的人都不敢再下去,可是偏偏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跳下车就要进水里去找人,众人纷纷劝他,别去了,就算去也找不着了,可是他却不听,还很凶地吼那些好心劝他的人:那里面是我老婆!如果你老婆在里面你去救吗?

    还有个发帖的是解放军战士,他说,是他的疏忽,洪水来的时候,他住在招待所,他的责任本来是保护那个女子,可是,洪水一来,好几个孩子老人都需要救援,他只能把离他最近的救了出去,想再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男人四处寻找这个女子,是他告诉他,女子在招待所,被水淹了……

    居然连何政委都跟了贴,说向这个男人致敬。不仅有无畏的勇气,还有冷静的头脑,面对洪灾,居然比战士更显得训练有素。当时的情景已经十分凶险,救援已几乎不可能,恰逢部队的直升机前一晚空投完淡水还没离去,他便穿了救生衣只身入水,在找到目标后,直升机也起飞,候在空中,甩下绳梯。他还说,这话虽然说起来不过简简单单几句,但是,没经历过洪灾,没进行过救援的人不会知道,真的入水,那是九死一生的凶险,否则,部队也不会停止再派人下水……

    之后,还有好多护士的留言,她们传了许多照片上去,基本都是陆向北的,也有童一念躺在病床上的,她们的言辞间都充满了自豪,说这对夫妇已经安然无恙了,妻子正在医院做治疗。居然还有一张照片是陆向北俯身亲吻昏迷的她时所拍的……

    看完这些贴子,她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那些在婚姻里支撑了她两年的怨和恨骤然之间找不到了依托,可是,要给他的爱在过去的生活中找到痕迹,也是没有把握。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像经历了一场洪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此时只剩一片空白……

    在这个帖子里,很多女人跟帖的时候都说看哭了,她相信,像她这么感性的人,如果看的是别人的故事,一定也会看哭,可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却偏偏地反让她觉得那么不真实,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梦一样……

    陆向北,怎么就是这么折腾人的一个人呢?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哪一个才是她认识的他?

    “你不感动?”沈康祺看着呆滞的她,略觉奇怪。

    她笑了笑,眼角点点湿润,“感动!”怎么会不感动?就是因为太感动了,所以才会害怕……

    “不想见他?”他又问。

    她凝视着电脑屏幕上陆向北吻她的那张照片,吻得那么专注而深情……

    想啊,怎么不想……可是……

    “康祺,如果换成是你,你会去救我吗?”她忽然小声地问。

    “会!”沈康祺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想说我爱你,可是,此情此景,似乎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

    最重要的人……那如果当时在水里的是莺莺或者伍若水呢?陆向北也会去救吗?

    “康祺,如果在水里的不是我,是佳眉,我说假如,你还会去救吗?”她和佳眉,对沈康祺来说是不同的,她知道。

    沈康祺想了想,“也会……可是……有一点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她和佳眉的不一样,放在陆向北身上,是不是她和伍若水等人的不一样呢?

    “救佳眉,我是理智的,而如果救你……我是疯狂的……如果救不出来,我情愿……”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可是童一念已经听懂了下文,他要说的是,如果救不出来,我情愿和你死在一起……

    她忽的就流了泪,康祺对她的感情,她现在懂了,可是,却无法回应他了,至少现阶段是不行的……

    可是陆向北呢?她毫不怀疑,如果在水里的是伍若水或者莺莺,他也会去救的,可是,存在这样的不同吗?陆向北来救自己的时候,是疯狂的吗?

    那样艰难曲折的过程,不是疯是什么?她很想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心却像悬在空中,漂浮不定……

    沈康祺也是聪明人,知道她问自己这些个问题的缘由归根结底是为了陆向北,不由叹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说他对你不好,也不是,说他对你好,也不像,念念,感情的事虽然说当局者迷,可是也只有当局者自己能体会,哥哥我只希望你幸福,如果他能给你幸福,哥哥很高兴,如果他不能,再回到哥哥身边来,所以,你有什么问题,还是亲自问他的好,他就在外面走廊上,呆了大半夜了,我叫他进来。”

    说完康祺就走了出去,陆向北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见他出来,很是紧张地站起来,“她醒了?”

    “是的!”沈康祺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乌青的黑眼圈,胡茬青青的,童一念昏迷的时间里,他显然不好受。对这个人,他仍然谈不上喜欢,不过,不像从前那么排斥,至少,没有他,念念就没命了,所以,最终脸色缓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你记着,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再错过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两个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两个人都猜来猜去的,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我去休息一下,该你去照顾她了!”

    “可是……”他往里面探了探头,有些犹豫。

    “大男人可是什么?怎么不把和我打架的气势拿出来?”沈康祺说完就回了自己病房,把陆向北撂在原地。

    陆向北苦笑了一下,是啊,大男人的可是什么,可经历了这一次,他简直都不像他自己了……

    只要她好好的,心高气傲的他居然会到处去把沈康祺这个最大的情敌找来……

    终于,还是迈进了病房,噙着一抹故作轻松的笑……

    “醒了?饿不饿?灾区物资贫乏,我熬了粥,喝不喝?”他在她面前站立,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又是吃东西?还又是粥?他也只会煮粥吧,傻瓜式煮法,把米扔进去就不用管的……她想起了那十几个悲惨地沦为试验品的鸡蛋。

    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来灾区之前是要离婚的,在洪水中的时候命是第一位,暂时忽略了那些不愉快,然而一切都过去之后,却做不到风平浪静。

    “那吃点水果?”他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削皮。

    他那样纤长白皙的手指,削皮的时候动作是十分优美的,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在手轻轻转动的时候发出灼眼的光。

    洪水的洗礼,没有让婚戒褪色,反而更加闪亮了……

    她对水果没有兴趣,只是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轻问,“陆向北,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坐飞机来的!”他说得那么轻松,完全不提一路的坎坷和艰难……

    呵!他这个人,就不能说一句真话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G市吗?”她记得他给她留的纸条,去G市了,五天后回。可按照帖子上的时间算,才三天,他就赶到了灾区。

    他笑了笑,手腕一转,苹果皮掉落,完美落幕,没一处削断,把苹果递到她嘴边,“我给保姆打电话,听她说的,然后就从G市直接做飞机来了。”

    他没有告诉她,在G市的他听说她病了,早已无法心安,除了每天打电话问保姆这边的情况以外,每天开会到深夜,散会后还独自工作到凌晨,只为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工作,回到她身边。

    其实,这两年来,他有很多很多事没有告诉她……

    比如,杰西给她送花的时候,杰西亲吻她的时候,她抱着沈康祺送的玉当宝贝的时候,他都很生气,说了再也不碰她的狠话,可是,当他看到她在浴缸里睡着,所有的气就不由自主烟消云散,最终还是心疼她,把她抱回卧室,而她却还嚷嚷着要睡客房,于是又生气了,把她扔进客房里,却终不忍心,怕她湿着头发感冒,把吹风也扔进客房。

    殊不知,她睡客房,对他来说可是件辛苦的事,一个晚上他不知要起多少次,来看看她是不是把被子给蹬掉了……

    而她,却睡得呼呼的,什么也不知道……

    童一念咬了一口苹果,觉得牙齿钝钝的,有点费力,摇摇头,不要了。

    “不好吃吗?”他问。

    她还是摇头,“不想吃。”

    两人一时,竟然相对无言。

    陆向北微微一笑,化解这份尴尬,把苹果收回,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童一念忽然想起他们新婚那一晚,颐朵他们来闹洞房,所玩的游戏便是在他们之间垂了一个苹果,要他们同时开始啃,必须把苹果吃完。

    迫于无奈,她尽管羞得满脸通红,可还是服从了游戏规则,可就在他们快把苹果吃完的时候,系着苹果的绳子突然往上一缩,她和陆向北的唇就贴在一起了。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他们两人被推挤到一起,身体相贴,而陆向北则好像怕她被挤到一样,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至今,她还记得那样的感觉,他喝了酒,呼吸里全是浓浓的酒味,就连外套上似乎也满是酒味,她整个人都被酒味所包围了,还有他的体温,在酒味的催化下,包裹着她,灼烧着她,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熏得她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大家还吵着要看新娘吻新郎,羞得她把头埋在陆向北衣服里装鸵鸟,怎么也不肯出来。

    最后,是陆向北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的,鼓励她吻他。

    在他那样泛着星光的眸色里,她入了魔一般踮起了脚尖……

    而后,她便被拥紧,那个吻也演变成怎样热烈的拥吻……

    回忆,让往事仿若在昨天,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她是否还会答应他的求婚?是否还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一场辛苦的爱恋?

    “的确不够甜!不如那晚的甜!”他也想起了新婚的晚上吗?居然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她闭上眼,选择了逃避。她真的没有这样的本领,像他那样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越清醒,对过往的一切也记得越清晰,那些横在他们之间的沟壑,不是一次救援就能全部填平的,可是,离婚的勇气也被挫下来不少,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其实,她更多的,是需要他的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打马虎眼,继续装没事人……

    “念念……”他叫了她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嗯……”她颤了颤睫毛,眼睛没有睁开。

    病房里再度陷入沉默,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终于好奇地睁开眼,却突然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唇马上就要触到她的……

    她头一偏,吻,落在她耳际,耳边,便传来他的低叹,而后,是轻轻的一句,“真的要离婚吗?”

    她自醒来后,等来等去,却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是他这句话……

    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沈老已经把起诉状给交了?

    转过头来,一双惊诧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直到发现他没有再做任何解释的迹象,惊诧中的波涛汹涌才缓缓平静下来,垂了眸,狠心地两个字:“是的。”

    他皱了皱眉,脸色有些白,而童一念低垂的视角看不到他的眼,他的脸,唯独只能瞥见他薄软的唇,微微一抖。

    忽的,病房门口热闹起来,一名护士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带着羞涩的脸红,“哟,没打扰你们吧?”

    已经打扰了,再问有什么意义?

    童一念发现陆向北还俯着身,好像压在她身上似的姿势,推了推他,脸上比护士的还红。

    “真不好意思!可是好多人要进来看你们,都是看了那个帖子被你们所感动的,我们本来不让,但现在好像招架不住了!”护士笑着说,目光却在陆向北脸上停留。

    童一念暗暗叹息,他长这副样子就是招桃花的,走到哪里招到哪里,若真要跟他在一起,还不知要面对多少的挑战。她第一个就想起伍若水,还有莺莺,想到回去面对的一大堆问题,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其实,说到底,婚姻不怕挑战,更不怕考验,关键是在婚姻里的两个人,彼此要给对方勇气和信心,只要陆向北能给她一点信心,哪怕是一个明示,她就什么都不怕了,然而像他们这样的根基……

    她暗暗摇头,首先想到的便是退缩了……

    护士身后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还有浅浅兴奋的笑声,陆向北看了看童一念,征求她的意见,“你说呢?要不要他们来看你?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童一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们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看我!问我干什么?”

    他便笑了,极有风度地对护士道,“还是不进来了吧,免得打扰我老婆休息。”

    “哦……那好……我去说……”护士显然是有些失望的。

    童一念见状,赶紧道,“不,不打扰!让他们进来吧!”说着更是恼怒了,这不是摆明了让她做恶人吗?人家热情洋溢地赶着来看,却连门都不让进,别人还不知会怎么议论她这个当老婆的,现在的陆向北可不得了,简直成了男人心中的英雄,女人心中的骑士,别人只会说他心疼老婆,然后不懂事没礼貌性格乖张这些恶脾性都属于她了……

    “好的!那谢谢了!”

    明明是童一念答应让他们进来的,可护士谢的却是陆向北,真是岂有此理!

    病房门瞬间大开,十几个人涌进了病房,原本就狭小的病房显得格外拥挤。

    来的人都带着友好的微笑,手里也提着各种慰问品,而且女人居多……

    见到陆向北的时候,那些人热切的眼神,只差找他签名了!

    有两个男士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把两个信封交给陆向北,一个说,“这是你给我的车钱,这钱我绝对不能收,否则良心不安啊!”

    还有一个则说,“是的!我那破摩托车根本就不值钱,你还给我两万块,我媳妇看了那帖子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如果今天不把这钱还给你,就不准我回家了!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你一定要把这钱收回去!”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媳妇也看了那帖子,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几天没给我好日子过,天天数落我胆小怕事是个狗熊,还说如果是她在水里,我肯定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我冤啊……你不收回车钱,我媳妇非休了我不可!”的士司机哭丧着脸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面对大家真挚的眼神,陆向北也就不拒绝了,还真把那钱收了回来,接着,那些女子便纷纷把好吃的放下,却又有点害羞,不敢说话。

    最终一个个子高高大大的女子端了一个大碗走到陆向北面前,“还记得我吗?你在我店里买了几个包子,我还留你吃饭呢,你不肯,今天我可是做了我做拿手的粉蒸肉送到你面前,让你和你老婆尝尝。”说着瞟了几眼童一念,脸上有些艳羡,“哎,可惜你结婚了,不过,你老婆很漂亮,和你很配,我代表我们镇所有的女人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永远,白头到老!”

    陆向北连声道谢,接过女子递过来的大碗,掀开盖子,一股米粉香和肉香就飘了出来,碗里整整齐齐码着半瘦半肥的大块肉,女子又将筷子递上,热切地看着陆向北,那眼神是极盼望他们尝一尝的。

    陆向北知道童一念不爱吃这样的大鱼大肉,而且还是米粉蒸的,更加腻人,便自己吃了一大块,赞道,“真的很好吃!谢谢!”

    那些访客听了都很高兴,热情的小镇人民,总是乐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款待客人,并期盼看到客人享受美食的样子。

    “你老婆也吃啊!”女子得到陆向北的夸奖,很是开心。

    陆向北迟疑了一下,笑道,“她身体不适,有点腻油荤……”

    “这个一点也不油,看着腻,吃着可香了!”女子十分坚持。

    童一念的性格有多别扭,陆向北是领教过的,心中也没底,试着询问她,“想不想吃?”

    别扭是在家里跟最亲近的人闹的,童一念还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这么不懂事,何况,面对的还是一群非常质朴的灾区人民,于是笑着点点头,“想!”

    陆向北听了很高兴,放下碗,“我扶你起来。”

    说着轻轻拖着她的身体,又给她垫好枕头,让她可以斜靠在床头,先挑了点米粉喂给她,她吃在嘴里,糯糯的,纯粹的米香。

    “怎么样?不腻吧?”那女子充满期待地问。

    “嗯!”童一念脸上有些红晕,尽管结婚两年,但是陆向北在大庭广众下喂她吃东西还是第一次,不忍拂了这女子的好意,她红着脸对陆向北说,“还想吃块肉!”

    “好!”她肯吃东西,此时是他最开心的事。

    高个女子得意地笑了,“我就说我的厨艺好,下回你们去我店里,我做更多的特色菜给你们吃!”

    的士司机则打趣他们,“错了,不是你的厨艺好,是我们这位先生喂得好,只要是老公喂的,吃什么都香!对不对啊?”

    一时,说得大家都哄笑起来。

    “得了得了,人也看过了,任务完成了,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人家小两口劫后重逢,卿卿我我!你们说呢?”摩托车车主笑道。

    众人连连称是,又非要童一念和陆向北留下e-mail地址,记清了,才散去。

    末了,再一次祝他们夫妻幸福。

    刚才还拥挤不堪的病房瞬间便只剩下他们两人,然而,热心的当地人送来的各种水果和特产却摆得四处都是,让原本空空的房间充实了不少。

    没有了外人,两人又变得沉默起来,陆向北坐在她身边,洪水过后的天气有点热,她觉得自己心跳有些浮躁,乱乱的。

    她想起自己昏迷时有人在她耳边呼叫,“念念,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还有那灼人的泪,哽咽的哭泣,难道,一切都是梦而已?

    最终,是他先开口说话,“念念,你听见没有?”

    “嗯?什么?”她没听见他说话啊?

    “灾区人民的殷切希望啊!希望我们幸福永远,白头到老!如果我们做不到的话,不是辜负了灾区人民的深情厚谊,你好意思吗?”他眸中闪着玩味的笑。

    童一念沉了脸,这就是陆向北的说话方式,她和他白头到老的理由只是为了不辜负灾区人民的殷切希望!?

    很好!她咬了咬唇,这样下去她会被憋死!这婚姻是死还是活,就不能给个痛快点的吗?

    她幽幽地道,“你出去吧,我要见康祺。”

    他黑眸里的笑容凝滞。

    很高兴看到他那僵硬的笑容,仍沉了脸,道,“我在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我,要我必须醒过来,他说他有很多话跟我说,他说他爱我,是真的爱我……他还哭了,眼泪滴在我唇上,又涩又咸?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如果一个男人为你流泪了,请珍惜这个男人!所以,我现在决定珍惜了,珍惜这个为我哭的男人,他是康祺吧?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他在我身边……”

    她满意地看着陆向北的脸越来越黑,最后,他忍不住地爆发了,“那人不是康祺!”

    她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竟然在她的目光下忸怩起来,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是……我……”声音极小极小,但终是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她假意侧耳,问道,眸间闪过狡黠。

    “我说那人是我!念念!我不同意离婚,你起诉到法院我也不会同意的!沈老是院长的老领导没错,可是再大的领导也没有权力拆散别人的婚姻。院长都已经告诉我了,说沈老虽然还没来得及把起诉状交上去,但已经事先跟他打了招呼。念念,我不管是谁打招呼,我自己的老婆,我不答应离,这婚就离不了!”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却不是童一念想要听到的话。

    为什么他总是把他和她的婚姻跟别人扯在一起?婚姻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吗?他们之间的问题难道不是他和她的问题吗?

    本来以为这一次她可以逼出他的真话来,可是,说着说着他又把话题岔到别人那去了……

    其实她很清楚,陆向北隐藏了很多,她自己亦然。

    正因为他们的结合没有爱情的基础,所以她不敢爱,更不敢说爱,就连受了伤,也不敢把伤口暴露在他眼底下。

    然而,正如沈康祺所说的,感情的问题虽然当局者迷,但是也只有当局者自己才有体会,有什么话必须说清楚。

    总有一个人要迈出第一步的,总需要一个人先坦诚一点的。

    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倒不如死个彻底!至少得个痛快!

    “陆向北!”她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深深呼吸一口,泪漫进眼眶,“陆向北,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他激动的表情平静下来,诧异地看着她,不明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要讲故事,但她眼中的泪触疼了他的心,他很乐意她能主动和他交流,于是拉下她的手,转身和她并排斜靠在床头,顺手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肩上。

    童一念并没有挣扎,既然打算破釜沉舟,就不去计较这些小节了。她躺在他肩上,熟悉的气息渐渐溢满心扉,声音里也多了些许伤感,“你知道吗?小时候,一菱还很小很小,大约两三岁吧,像个粉红色的布娃娃,那时我是很喜欢一菱的。在那个家里,孤单的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个伴,可以陪自己玩,所以,我常常会趴在一菱的床边看着她,偶尔还用手指戳戳她的小脸,捏捏她的胳膊,只觉得一菱的小脸软软的,可爱极了。可是一菱却总是会哇哇大哭,然后小妈就会出来把我狠狠凶一顿,有时还会打我巴掌,说我心肠歹毒,虐待妹妹,还会向爸爸告状……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一菱的……”

    这样的她,总是让他心疼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着,情不自禁低下头来吻她的额头,“我知道,我明白,念念是善良的妞儿……”

    她不理会他的小动作,继续说,“可是那时候在我心里就烙下了一个烙印,不要轻易表达对别人的感情,有时候,明明是喜欢,这喜欢反过来还会伤害自己……”

    他微微一怔,有些明白她说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了……

    “所以陆向北,你知道的,我爱你……”她抬起头,和他的目光对视,眼里是无助和哀怨。

    虽然预感她会这么说,但第一次听她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他还是震撼了……

    她哭了出来,“别这样看着我!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如果我不爱你,就不会总是寻你的别扭!如果我不爱你,就不会吃莺莺和伍若水的醋!如果我不爱……我……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就是吃定了我爱你,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一颗颗泪珠像打在他心口一样,他的心也随之泪痕斑斑,支离破碎起来,分明流泪的是她,痛的却是他……

    两臂将她抱紧,唇雨点般的落下,落在她脸上,颈上,任意的部位,只有有泪的地方,泪水均被他吮去。

    “对不起,念念!是我不好!我也爱你!你提过那么多次离婚,我都不曾答应,就是因为我爱你,难道你不懂吗?傻妞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而浑浊。

    可她,却从他细密的吻中逃出来,泪眼婆娑,“不!我不懂!从结婚到现在,我从来就没看懂过你!你就像一个谜,像一张网,我用尽力气去猜,去摸索,都找不到边际,陆向北,我累了……你了解我比我了解你多,所以,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一向既自卑又骄傲,因为自卑,所以从不敢轻易表达自己,因为骄傲,所以不屑于表达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就证明我已决定放弃一切,连脸面都不要了,你懂吗?今天,在你伤害我那么多之后,我还那么不要脸面地把爱你这件事说出来,就证明,我不要你的爱了,你懂吗?”

    “你的意思是,你爱我,所以要跟我离婚?”他试着用童一念的逻辑去考虑问题。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咬着唇,狠心道。

    “可是念念,在我不太明确你是否爱我的时候,我都没答应离婚,你认为,在我确定你爱我之后,我还会答应离婚吗?”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勒紧。

    “陆向北,我不可能跟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生活一辈子的!那种滋味太痛苦!你刚刚说爱我对不对?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开我,让我过轻松一点的日子,让我变回从前的童一念,你的爱对我来说是折磨,不是幸福!”似乎在从前的某个时刻,她也说过类似的话,爱她,就放了她,但两种场景,两种心境,这一次,多了真诚。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一种和往日不同的锐利,有些事情,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自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可以蒙混过去,但,事情终于还是脱离了他的掌控。

    每个人都有弱点,这个弱点就是“爱”。

    因为她爱了,所以她在乎,在乎他的一点一滴,所以触觉比旁人更敏锐,更能感觉到旁人所感觉不到的;

    而因为他爱了,所以他再做不到从容不迫,面对她的伤心欲绝,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避重就轻敷衍过去……

    凝视着童一念,他突然之间便看懂了她……

    楚楚可怜的她原来并不傻,竟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来激他……

    表面看来是在他面前表现出她最软弱的一面,交心交底,哭得肝肠寸断,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了,可事实上,这却是在救她自己,如果他真的爱她,怎会忍心看她如此伤心?她对他交心交底,那他必然也该交心交底来还,而如果他再继续隐瞒下去,那么,她就会给他乃至他们的婚姻做终审判决……

    也许她这么做是有风险的,若他不怜惜她,也许她会遭受毁灭性的伤害,但是于她而言,反而是解脱了吧,不用再纠结了……

    他有些犹豫,最后却抱紧了她,随意地吻着她,并不在乎吻着她哪里,“念念,我爱你,胜过任何人,要我放了你,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先回家好吗?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为什么不是现在?”她双眼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眼前的他有几分可信,回家……回家以后要面对的就更多了……

    这样的眼神,让他心痛,唇落下来,吻她的眼睛,让她把她的迷茫关在眼睑内,“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从没带其他人去过的地方……”

    在她闭上眼的时候,他没有让她看见的,是他眼里是比她更深的迷茫,念念,对不起,如果可以,真愿意你没有爱上我……

    在医院滞留了一天,童一念大有好转。

    她不过是原本就感冒发热,然后不顾自己身体长途奔波,又遭遇洪灾,惊吓加上泡水,感冒症状加重,高烧迷糊两日,经过医院的治疗,除了仍觉得疲惫以外,已无大碍,于是,强烈跟陆向北要求出院回家。

    陆向北知她归心似箭,在征得医生同意后,做好了启程回家的准备。

    回去那天,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来送他们,当然还有康祺……

    康祺把童一念拉到一边,叮嘱她,“以后不可再这么冲动做傻事,这一次你来找我已是不该,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我爸醒来把我妈给数落了一通,竟然让你冒这么大危险来找我,如果你真有个意外,我们家怎么向你家交代?”

    她一听就急了,“这不关伯母的事,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伯父冤枉伯母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一阵疼惜,摸摸她的短发,“傻丫头,总之以后要学会爱惜自己,对他更要留个心眼,还是那句话,他让你受了委屈就告诉我,知道吗?”

    “嗯!”她点着头,已经可以感觉到远处陆向北如针芒般的目光。

    康祺也感觉到了,笑道,“别理他,让他多吃点醋,男人就是这么贱的,你对他好,他认为理所当然,不理他了,他才着急!”

    童一念不禁笑了,“这么说你也是一样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他何尝不是一样呢?当童一念身边只有一个他的时候,他不懂得把握机会,认为他的念丫头不可能再属于别的男人,直到他彻底失去她了,才追悔莫及……

    “好了!去吧!到家报平安!”他抱了抱她,把她推向陆向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向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他的心在撕扯的同时,唇角却露出微笑,只要她幸福就好,一定要幸福……

    回去的过程没有来时那么艰难,水位稳定,艳阳高照,部队还专门派了车送他们,小张给他们开的车,一直送到机场。

    这一路,陆向北都出乎意料的严肃,全然没有往日的流氓气,童一念则一路深思,难道他真的不一样了?

    只是觉得他常常坐着就出神,深锁的眉头锁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说,回家以后会带她去一个地方,会告诉她一切,那么好,她等着……

    到家以后,童一念却意外地收到一个包裹,国外寄来的,因为她不在家,物管给代收了。

    包裹是某世界知名时尚品牌公司寄来的,拆开来,里面是该公司今年最新款的包包,自是价格不菲。

    她早已对商品的价格麻木,在意的只是这包包是谁送的,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订购过包包……

    而某人在身边却一声不吭。

    在电梯里,她把包包背在身上,把电梯壁当镜子照,转来转去。

    他笑了笑,“不错,很好看!”

    “是吗?”她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一般,我从来不背这个牌子的包包!”这话倒是不掺假,自从“依念”创立以来,杰西简直就不能容忍她穿别的品牌的衣服,用别的牌子的饰物……

    童一念曾经暗地里对薇薇抱怨过,只差内裤不穿“依念”的了,薇薇那死丫头还笑她,说如果她愿意的话,老板一定会乐意亲自给她设计内裤的,而且绝对屁颠屁颠愿意倒贴……

    只是某人听见她这句话,脸色微微暗沉。

    童一念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电梯到了,在她的公寓门口,摆了一排的火红色郁金香,大致是她离开了几天,就有多少束……

    “童一念!”某人怒了。

    她从花丛中过,打开门,轻描淡写地答了句,“在,什么事?”

    “没什么!我花粉过敏!”他将离自己脚最近的那束花一脚踢开,抢先一步进了家门。

    童一念在他后面想了想,索性把所有的花全部抱进家里,还找了瓶子来,装上水,把花逐一插进瓶子里,眼看他在沙发上端坐着黑着脸,有意道,“取几片维生素来!”

    他坐着不动,“我花粉过敏啊!”

    她回头,“是吗?那你回家住吧!”

    “童一念!这些花就这么重要?我送你的包包你就不放在心上?!”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童一念眼里闪过的狡黠的笑。

    这妞儿,越来越狡猾,竟然摆他的道了……

    她反而沉静下来,把包扔还给他,“你给别人送礼物用过的创意,不要再用在我身上!而且,我不缺包包!”

    物质上的东西,她本来就不缺,缺的只是一颗只属于她的心而已。

    谁都知道陆向北送她这个包的用意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上次在包间里对莺莺的包大做文章……

    其实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在乎礼物是什么的人,这样的补偿反而让她不舒服。

    陆向北拿着包看了看,然后扔在一边,“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我从来就不送你这些,可是……”

    余下的话,他终究说不出口。

    正因为如今的她不缺钱,衣服包包占了家里所有的衣柜,所以,他每次从外地回来带来的不是名牌服饰或者首饰,而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因为他发现她最大的嗜好就是吃……

    为了让她吃到意大利当地的冰淇淋,他想尽办法在登机前把冰淇淋包好,防融的措施要保证在整个飞行途中冰淇淋不化……

    他喜欢看她吃着他买的东西大快朵颐的样子,他从来没有告诉她,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是他最大的爱好,那种感觉叫满足……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突然之间顿悟了,她也想起了那个颇花心思的冰淇淋,想起了他天南地北买回来的零食,原来很多事情,他默默地做习惯了,也就被她忽视了……

    “行了!买都买了!扔浪费钱!”她拾起被他扔掉的包包,扔下一句,“我还是回家住算了!你在这陪郁金香还是怎么的?”

    童一念在等,等他带自己去他所说的那个地方,但是,连续翘班几天后的结果是他们俩都忙得像陀螺,别说交流,一天到晚说几句话都难。

    然而,她却等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一个安静的下午,她在自己办公室做完所有的工作后,闭上眼正准备小憩一下,她的包里却传来两声震动的声音。

    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突然之间想到那个旧手机,她急忙打开包取出来查看,却见一条新的信息在闪。

    她迫不及待打开来阅读,信息的内容是:陆大哥,我知道你把我招进公司来只是因为我像她,可是我不在乎,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号码没有显示名字,信息也没有落款,可是,是谁发的信息太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他的爱?他不是说爱她胜过任何人吗?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爱的人有很多,只不过她是他的最爱?是不是因为童氏的加码,才令她身价如此之高?

    手,握紧了手机,还在思索中,震动又开始了,还是她发来的短信:陆大哥,对不起,我忘记了,这个号码你已经不用了,我发到你的新号码上去。

    她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把手机放回包里,向陆向北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门,听得里面传出“请进”的回音后才进去。

    陆向北见是她,有些意外,却没有掩饰眸子里的惊喜,这一点童一念觉得他是进步了,至少不在她面前连喜怒哀乐都隐藏。

    “你还敲门?”他站起来迎向她,双臂收在她腰间。

    她不经意瞥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懒懒地说了句,“怕你有什么秘密不让我知道啊!让你先做好准备!”

    “我能有什么秘密?”他顺着她的目光,知道她目光的着落处是他的手机,便笑了,“怀疑我?”

    他顺手拿起手机塞到她手里,笑道,“随便夫人怎么查!”

    主动让她查绝对是什么也查不到的,她还没这么蠢!

    “我可没这兴趣!”她把手机扔还给他。

    他便拥了她肩,“我正要找你呢,医院打电话来,说若若今天出院,我们一起去接她!”

    “为什么要我去?我不想去!”她不懂,为什么他每次去医院见伍若水都要带着她。

    “去啊!有些事必须女人去才方便,我一个大男人,你也不希望我看见不该看的不是?”他捏捏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心动,好像很久没碰她了……

    她决定把话说到明处,两年的痛楚让她不想再继续过那种猜来猜去的生活。灾区一行,她也算推心置腹,可现在这样的状况好像仍是不痛不痒,他似乎是怕得罪她而讨好她,连夜晚她没有暗示他也就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并不是说她期待他对自己做点什么,而是,正常的夫妻不应该是这样的吧?至少沈老和沈夫人就不是这样,在她眼里,沈老对沈夫人是随心所欲的,想骂就骂,想训就训,可骨子里,童一念是知道的,沈老对沈夫人还是疼在心上,这才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啊,那样两个人的相处,让她想起四个字:如鱼得水……

    可回观她呢,从最初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到逐渐爱上,两个人的距离却远得像鱼和飞鸟,好不容易打破那样的僵局,结果却变成了真正的相敬如宾,彼此之间像客人一样……

    婚姻的事,在她看来原本应是要男人去经营的,但是指望他,她觉得估计是不可能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很疲惫,好像背负了很多,难道童氏会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她试探着说了一句,“既然男人不方便去,那你叫她姐姐自己去啊!你又不是她什么人,何必呢!”

    他尽管一向处事风云不变,也还是微微一惊的,而后笑道,“看不出来,我老婆还颇具侦探的素质!”

    她便有些恼了,“陆向北!我真的不想你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你的承诺呢?又是敷衍我?”

    正说着,陆向北的手机响了,他的指在她唇际压了压,“我先接个电话。”

    童一念不满地在沙发上坐下,随意乱翻着杂志,她家陆先生又被登在财经杂志封面上,帅得一塌糊涂。

    就是这张脸!格外招桃花!

    她郁闷地从包里掏出笔来,在他脸上涂涂画画,胡子,黑框眼镜,疤痕,犀利哥的发型,能多丑化就多丑化。

    他接电话的声音也是磁性十足,为什么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魅力呢?

    她瞪着他,听见他温润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淌,“没什么,一点点心意,到账就好,不要宣传了……真的……我也要感谢灾区人民,他们很让我感动……好的,再见!”

    童一念似乎听出来一点端倪,他做了什么?

    询问的眼光看过去,他正好打完电话,捕捉到她的眼神,挑了挑眉,解释,“不用这么看着我,不过是捐了笔款让灾区修两所新学校!”

    “呵,你会这么好心?”她嘲讽道,难道他不知道公司员工骂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吗?

    他一脸冤屈,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环住她的腰,“老婆,天地良心,我的心是什么颜色你居然不知道!”

    童一念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陆向北,你的心是什么样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看清?”

    他在她腰际轻轻摩挲,似乎已经能感受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触摸的质感,只是……忍了!

    原谅他之前不知道怎么爱她,原谅他之前怕她爱上他,却更怕失去她,除了用身体来诠释爱的语言,不知还能如何……

    “走吧,陪我去医院,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喝酒。”他松开她的腰肢,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这是个有诱惑力的条件,也许,今晚一切都会昭然……

    她想起了他的承诺,想起她包里旧手机里的短信,脚步不由自主跟上了他。

    医院病房。

    伍若水已经换下病号服,穿着淡绿色的洋装,化了薄妆,娴静地坐在床边等陆向北来接她。

    “若若。”当门口响起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时,她立刻站了起来,单脚向陆向北跳过去。

    “小心!”童一念从陆向北身后出现,微笑着托住了她的胳膊。

    伍若水一脸的激动在那一刻凝结,僵硬的笑容挤了出来,“念念姐……你也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她笑道,眼睛却瞟向陆向北,换来陆向北狠狠地一瞪。

    瞪她干什么?又不是她招惹了桃花……

    伍若水连忙摇头,一脸惊慌失措且青涩的模样,“不是……我是怕麻烦念念姐……”

    “若若,还是坐轮椅吧,念念,你推若若去外面,我去把余下的手续给办了。”陆向北说完便走了,疏离,而沉着。

    俗话说伤筋痛骨一百天,伍若水受伤那只脚暂时还不能走动。

    童一念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明白了几分……

    “陆大哥!我不想坐轮椅!”伍若水冲着陆向北的背影喊,眼睛已是泪汪汪的润泽。

    “为什么?”陆向北听到呼喊,转过身来。

    “陆大哥,我……我好怕……我这只脚以后会不会废了?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走路了?”她的眼泪说着就淌了下来,跳着朝陆向北而去。

    童一念本想扶一扶她,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她倒想看看这儿到底会上演怎样一出好戏!

    只见伍若水突然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陆向北身上倒去。

    陆向北自然是接住了她,她便完全倚靠在陆向北怀里,大声地尖叫,“陆大哥,疼……脚疼……”

    “怎么了?又摔伤了?怎么回事!”陆向北抱着她,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伍若水便在陆向北肩头趴着哭,一边还抽泣着说,“陆大哥,你别怪念念姐,是我自己的错,我以为念念姐要扶我,我不知道她把手收回去……陆大哥,你可别骂她……”

    童一念看着这一幕,很想笑,真是糟糕的狗血宫斗情节!这丫头看宫斗小说看多了吧?怎么着也要玩个高级点的,这么低水准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