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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儿,雪鸡在三棱军刺上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颜色也渐渐变得金黄。油脂滴在篝火上。滴答作响。
这里的三个人,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偏偏王小石烤的这雪鸡,让三个人都食指大动。
杨纤纤早就跃跃欲试,就连风吟雪的眼睛。也出神地看着篝火上的雪鸡。
王小石耐着性子,将两只雪鸡,都翻来覆去烤得金黄。然后撕下一只鸡腿,用餐巾纸包住。递给风吟雪。
然后,他撕下另外一只鸡腿。递给杨纤纤。
杨纤纤却不接王小石手中的鸡腿,朝风吟雪努了努嘴,冷冷地说:“我要她的那一支鸡腿!”
王小石顿时哭笑不得,手僵在半空中。看了风吟雪一眼,尴尬地说:“一只鸡腿也争,其实你这一只烤得更香呢……”
“我不管。我就要她手中那一支。她手中那一支有情有义,我这一支却是胡乱敷衍的。”
杨纤纤气鼓鼓地说,理由怪异,小脸紧紧地绷着。
风吟雪淡淡地一笑,将手中的鸡腿递给了杨纤纤,又接过了王小石手中的鸡腿,取出一把小小的刀子,切下一块,放在嘴中,慢慢咀嚼,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不愉。
这样一来,杨纤纤反而安静了。
她默默地接过了风吟雪手中的鸡腿,不知道用了个什么办法,将整整一根鸡骨头囫囵取出,然后递给了王小石,脸色黯然:“小石哥哥,对不起。”
王小石并不知道这个丫头为何使小性子,见她脸色黯然,心中暗暗怜惜,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在膝上,微微笑了:“胡说什么呢,咱们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倒是你该和人家吟雪道歉才对。”
杨纤纤听他这么一说,显然在风吟雪和自己之间,分了亲疏,顿时好生喜欢,笑容犹如春花绽放。
她站起来向风吟雪鞠了一躬,甜甜地说:“吟雪姐姐,我这个人生来脾气不太好,经常使小性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妹子计较。”
风吟雪小口小口吃着雪鸡肉,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话,飘逸雍容,有圣洁之气。
王小石把两只雪鸡的精华部分,都省下来让给两个女孩享用,然后把剩下的部分,啃得干干净净。
他饱餐一顿,嘿嘿直乐:“咱们背包中,本来有压缩饼干,不过到了这天山绝顶,咱们不弄点野味尝尝,未免对不起五脏庙。”
杨纤纤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贪吃鬼,快吃,吃完我带你们去找万年玄冰,先替吟雪姐姐止住身上的阳火之毒扩散才是正经。”
“什么,你能找到万年玄冰?”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王小石顿时大喜,风吟雪也颇有些意外,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杨纤纤。
杨纤纤的脑袋昂了起来,颇有些自豪地说:“唐门炼药,万年玄冰是少不了的一味药引,小时候,我没少和师父天山绝顶来寻找,当然知道。”
“好好好,咱们吃饱喝足,就出发去找万年玄冰。”
杨纤纤的脸上,又闪过一丝黯然之色,瞅了王小石一眼:“我就说说而已,你瞎高兴什么,这么赶,当新郎官吗?”
王小石瞠目结舌,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天山绝顶,杨纤纤这个小丫头,越是喜怒无常,性格古怪乖僻。
风吟雪见杨纤纤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似乎这一趟天山之行,将发生一些她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
吃饱喝足之后,杨纤纤哼了一声,起身便行,王小石抱着风吟雪,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次,杨纤纤却没有向顶峰高处攀登,反而顺着冰川低谷走去,在狼牙倒刺一般的冰川峡谷之中,越走越深。
王小石恍然大悟,原来杨纤纤走的这一条冰川峡谷,很早以前,其实应该是一条峡谷暗河。
地质变异之后,暗河之中的河水结了冰,所以形成了水晶宫一般的雪沟冰川。
冰川峡谷越走越低,渐渐的深入地底,却根本不黑,到处都是澄澈透明的冰川。
足足两三人合抱粗细的冰笋,撑住头顶上的积雪,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听见冰水融化,淙淙流淌的冰泉。
而头顶和脚下,到处都是冰冷彻骨的寒冰,仿佛传说之中的广寒宫似的。
王小石大为叹服,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胜过世上任何高科技建筑和能工巧匠制作的工艺品。
这么瑰丽的风景,别说亲眼所见,就连梦幻之中,也不曾出现。
风吟雪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映射在澄澈透明的冰面上,更加显得清丽无双,圣洁飘逸,没有任何烟火之气。
眼看着越来越深入地底,冰面也越来越厚,冰笋横生,路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有深不可测的冰窟。
想来如果不小心掉了下去,恐怕就算本领通天,也被埋葬在这冰川不可。
杨纤纤在前面带路,不时轻声提醒身后紧跟的王小石和风吟雪,注意脚下的万丈冰窟,以及头上横生的冰笋。
眼看着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王小石不由得问了一句:“纤纤,那万年玄冰,到底在哪里?”
杨纤纤转过身来,看了王小石一眼,又看了一眼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的风吟雪一眼,眼眸之中,闪过浓重的失落之意,淡淡地说:“差不多了,就在这里了。”
她说着,向王小石轻轻嘘了一口气,王小石忽然觉得鼻子之中,闻见一股甜香,脑袋微微一晕。
他随即醒悟过来,向后一跃,满脸惊骇之色:“纤纤,你对我们下毒?”
杨纤纤凄然一笑,淡淡地看着王小石和风吟雪:“你不是要帮吟雪姐姐解毒吗?我告诉你,这万年玄冰只是药引,能彻底解开她体内阳火之毒的,只有你自己,你才是药,懂吗?”
王小石只觉得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浑身的气力,仿佛一瞬间内,被人抽空,就连抱着风吟雪,也都十分勉强。
他死也不相信,杨纤纤居然在这里暗害自己,大声叫道:“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纤纤,我不知道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先帮我解了毒再说。”
风吟雪也没有想到,杨纤纤居然对自己下毒,她依偎在王小石的怀抱中,只觉得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也十分惊骇,淡然的眼眸之中,露出紧张之色。
王小石尝试着运转体内精元之气,却发现浑身酸软,没有气力。
杨纤纤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小石哥哥,你未免也太过看不起我唐门奇毒,唐门千年以来,和诸多武林大派分庭抗礼,没有独到之处,怎么能傲立千年?”
“我承认你的武道,已经超凡入圣,普通唐门奇毒,对你而言,已经起不了大的作用,但我杨纤纤的毒,又岂是唐泣之流能比的的,困住你一刻钟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她的脸上,又露出黯然之意,淡淡地说:“哪怕困住你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得罪了。”
杨纤纤说完,盈盈向前,从王小石的怀中,把风吟雪抱了起来,王小石骇然变色:“纤纤,你想干嘛,有什么怨气,朝我来发就是,你别伤害风吟雪……”
杨纤纤格格娇笑,眼睛挑衅地斜睨着王小石:“怎么,害怕了,我就是要杀了风吟雪,你又能怎么样?”
她说完,将风吟雪举了起来,眼睛促销地看着王小石:“本姑娘看着你和风吟雪勾勾搭搭,生气得紧,你要风吟雪活命的话,就说两句让本姑娘高兴的话,否则的话……”
王小石看着风吟雪的身子下面,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冰窟,直径大约两米左右,蓝幽幽的霜花,遍布冰窟。
这要是跌落下去,就算是大罗金仙,恐怕也活不了,他不由得牙根紧咬:“纤纤,你别闹了,别逼我向你动手。”
杨纤纤眼圈泛红,冷冷地作势把风吟雪挨近了冰窟,冷冷地说:“到了现在,让你说两句好听的话,让我听听都不行吗?好,你跟我说一句话,我就放了风吟雪。”
她昂起了头,冷冷地说:“风吟雪是个丑八怪,我王小石永生永世都不会爱上风吟雪,跟着我说,快。”
就算身处困境,杨纤纤这孩子气的话,还是把王小石逗笑了:“纤纤,别闹了,我知道你只是开玩笑,快把我们的毒解了,咱们还要去找万年玄冰呢,听话。”
“不,我是认真的,你到底念不念?”
杨纤纤咬着牙,狠狠地说,又把风吟雪的身子,挨近了深不可测的冰窟一点。
王小石倒真不敢得罪杨纤纤这个小魔女,只得无奈地闭了眼睛,背书一样念诵:“风吟雪是个丑八怪,我王小石永生永世,都不会爱上风吟雪。”
风吟雪身子一颤,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王小石。
杨纤纤点头表示满意,脸上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我王小石这一辈子,下下辈子,只喜欢杨纤纤一个人,快,跟着我念。”
王小石暗暗好笑,脸上却是一副真诚的神情:“我王小石这一辈子,下下辈子,只喜欢杨纤纤一个人。”
杨纤纤格格娇笑,满意地道:“好了,你去万丈冰窟之中找风吟雪吧?”
她说着,伸手一扬,风吟雪就好像一块石头似的,直直地向那深不可测的冰窟之中,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