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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想要的其实并不算多,但和他仅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提出几个嘴上的建议相比,他收获的也不算少。
总而言之,是一场双方都觉得公平,甚至都觉得占便宜的交易。
首先是血浸之地的问题,苏克会在一个月后进入。如果矿场遇到任何危机,勃勒杨会尽量帮忙。当然苏克很清楚,如果自己死了,那这种帮忙就会变成‘接手’。
自己死了?真有那一天,还操个屁的心。
双方算是结成了一个暂时的联盟,勃勒杨负责按照比市价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全部收购苏克的黄金,并且以市价向闪金镇供应粮食、武器弹药、各种生产资料和斯宾塞所需的制造设备、原料,帮助闪金镇发展。苏克如果需要补充人手,勃勒杨也可以代为从达拉斯招募。
勃勒杨和苏克共同出资,开办一家电报公司。等苏克扫清了闪金镇周围的匪帮之后,就会架设从阿比林通往闪金镇的电报线路;苏克投资25%,并负责清扫沿途的匪帮,剩下的四分之三由勃勒杨出。而股份上,双方各一半。
从目前来看,这个电报公司的投资和收益都很小,一半一半的股权分配,对于双方,都是一种诚意的表现。
办这个公司,除了把双方捆在一起,相互表现诚意之外,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苏克通讯。阿比林有通往达拉斯的线路,达拉斯和整个德州其他大城市之间都有线路,和附近几个州也有通讯往来,等闪金镇和阿比林线路铺设完成之后,闪金镇就不再是一个孤立的小镇,至少在通讯这一点上,已经融入了联邦的信息网络。
想要传递个口信,就只能纵马狂奔上几百英里的悲催日子,即将成为历史。
另外,如果勃勒杨可以顺利当选参议员,苏克希望他可以推动一项议案:德州的所有合法居民,包括白人、拉丁裔、黄种人,除了黑奴之外,只要有一年以上的基层政府服务或者管理经验,就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项议案把德州为数众多的拉丁裔拉了进来,获得通过的可能性很高。而且除了闪金镇这个特殊的地方之外,德州其他地方能满足‘一年的政府经验’的,几乎都是白人,变相的绕过了现有法规。
最大的一项协议,是铁路。
但这是一个对赌协议,如果苏克能在血浸之地获得成功,并且能拿出足够的钱,勃勒杨愿意在帮助苏克在德克萨斯铁路公司取得一定的股份;相反,苏克如果失败,但还活着的话,要无偿帮助勃勒杨获得更多铁路公司的股份,说白了,就是免费为他做智囊。
这项协议还太遥远,所以两人仅仅是稍稍交流了,并没有深谈。
不过苏克估计,如果真有那一天,勃勒杨会非常愿意和自己联手,把整个德州铁路公司全部吞并。要知道,勃勒杨,现在仅仅占有铁路公司22%的股份而已。
达成几项协议之后,闪金镇和达拉斯暂时进入了一个蜜月期。
“还有一件小事。”
在勃勒杨准备离开之前,苏克请他继续在房间里等一等,泡了一杯回潮的茶叶递过去。
“茶?闪金镇还有这种好东西。”不知道勃勒杨他到底能不能喝出来其中滋味,反正这种回潮的货色,苏克是懒得喝的,看勃勒杨一副享受的样子,苏克忍不住在心底里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没多久,十五个精锐枪手全部来到了房间里,原本挺大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
“各位先生们,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当然,你们的奉献应当得到回报。”
苏克从抽屉里拿了一叠钱,挨个给这些枪手发放佣金,等走到罗本面前的时候,苏克多拿出二十美金,一起递给他:“罗本先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服务。多出来的,是我个人对你的奖励。然后,拿着这些钱,和勃勒杨先生一起走吧!”
枪手们顿时一阵喧哗,有点奇怪的望着罗本和苏克,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罗本这些天做的并不比他们差,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要解雇他。
望着一大笔钱,罗本却难以没法伸出手去接,他怔怔的说:“苏克老板,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
苏克把钱放在桌上,重新做回沙发,看了看对面的勃勒杨,然后冲罗本说:“罗本先生,您是个很优秀的枪手,也很能干,所以那天在红石山我没有让您去送死,而且给予您超过您贡献的奖励;但很遗憾,您的忠心,并不是给我的。所以,我不能留您了,拿着这些钱,和勃勒杨先生一起走吧。”
说完之后,又看了勃勒杨一眼。勃勒杨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像是无奈似得冲苏克点点头,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喝茶。
“不,苏克先生,您这是侮辱我!难道我是逃兵吗,还是叛徒!您不能毫无理由的辞退我,向上帝发誓,我虽然给勃勒杨先生写过信,但从来没有对您不利的举动和想法!”
罗本有些激动的叫了起来,即便是亡命的枪手,也有他们的荣耀。
听到罗本这么说,枪手们立刻都明白了。他们原先大多都是勃勒杨的手下,罗本肯定是暗中充当了勃勒杨的耳目,被苏克发现。
枪手和劫匪不同,虽然都是开枪杀人,但前者是一种正规职业。既然是职业,就必须讲究职业道德。在文明社会,一个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人,并不值得尊敬,甚至会永远失去这份职业。
完不成任务并不可怕,但如果莫名其妙被雇主开除了,而已是以这种不光彩的理由,罗本将来很难抬得起头做人。
苏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勃勒杨摇头笑了笑。
勃勒杨明白苏克的意思,在第一次见面,苏克就已经和他说过,‘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但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和现在完全不同。
“好了,苏克,这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暗中向任何一个枪手施加影响力。”勃勒杨终于开口了。
苏克却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望着勃勒杨,一言不发。
沉默了片刻,勃勒杨指了指另一个枪手,说:“好了,罗本,还有斐迪南,你们两跟我走吧。”
哗的一下,众枪手同时扭头去看那个被点到名的斐迪南,没想到,居然还有一颗钉子。
被点到的枪手斐迪南满脸羞的通红,低着头站出来,冲苏克一躬身,小声的说:“对不起苏克先生,费雷德管家是我的叔叔,我必须效忠勃勒杨先生。”
新闪金镇中,苏克的耳目很多,想要查出暗中和达拉斯方面有往来的人并不难。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苏克发现有两个人比较可疑,一个是罗本,另一个就是斐迪南。他今天刻意的提出罗本,却不说斐迪南,就是要试探一下勃勒杨的态度,如果在双方已经进入蜜月期的时候,勃勒杨依旧不够坦陈,那苏克也会准备另外一套合作方案。
目前看来,勃勒杨的确拿出了值得合作的态度,既然如此,苏克也拿出了相应的诚意,笑道:“勃勒杨先生,既然您可以坦陈相对,那么我觉得……”
苏克站了起来,走到斐迪南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斐迪南,你还是回到你的叔叔身边更好。而罗本,你留下来吧。”
罗本猛地抬起头,愕然的望着苏克,过了好一会,才有些不敢确定的说:“啊?苏克先生,我没有听错吧,你不责怪我了?”
“你是个勇敢的家伙,如果我要对付你,上次在红石山就派你去送死了,不用等到现在。而且正如你说的,你并没有背叛我。”
苏克冲他点点头,然后望着剩下的十三个枪手,认真的说:“无论以前大家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共同面对一批又一批的凶悍敌人,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不信任,而是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伙伴们。这是我们未来能在血浸之地活下去的唯一原因。”
斐迪南在一边臊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罗本却因为重新获得信任而激动的热血上涌,用力的点头:“是的,先生,从今日起,我将效忠于您,并且努力弥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
直到现在,苏克手下的这一队精锐枪手才真正完全成为他的人。西方没什么死士的说法,除了斐迪南那种的确有割不断联系的人,大多数枪手都是为了钱卖命,跟着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苏克在这件事上的强硬,使得勃勒杨当着所有枪手的面,做出了退让,让枪手们明白了现在谁才是真正的头儿。
并非在所有事情上都要使用阴谋,很多情况下,阳谋同样能起到最佳效果。苏克很清楚,在红石山坑死罗本,甚至连斐迪南一起坑死,这毫无难度,但却会寒了其他枪手的心,让整个队伍变成一盘散沙。将来在战场上,没有人会真正效忠一个让手下送死的头儿。
而今天当着勃勒杨的面,堂堂正正的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处理掉了不可能真正效忠自己的斐迪南立威,但留下了和勃勒杨并没有太深瓜葛,可以争取的罗本,表现出一定的人情味,收拢了大多数枪手的心,这比简单的处理两个人效果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