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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定定地看着她,深沉地说道:“因为这里有你。”
丁一听了江帆的话后,就是一怔,随后,心就紧张地跳了起来,她似乎想起了他那首早就被她背的烂熟于心的诗,心里就有些不好受,她低下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运气不错,正好赶上阆诸市长出事。”
江帆赶紧纠正道:“不对,我完全可以直接从内蒙调到德山的,但是我跟樊部长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来一个地方,那就是阆诸,来阆诸干什么都行,有没有职位都无所谓,只要能来这里就行。”
丁一的心,再次跳了两下,她决定不问了,而是说道:“樊部长是谁呀?”
“樊文良。”他答。
“真的是樊书记啊?他调哪儿去了?”她有些惊喜。
“呵呵,亏你还是个新闻工作者,连他调哪儿都不知道,他调省里来了,任省委组织部部长长。”江帆说道。
“哦,我回来没几天,还没听说。”
江帆笑了。
“可是,你怎么可以随便跟组织提要求呢?”她继续发问。
“没办法,我等不起了,我只能以这个条件来要挟组织了。”江帆诙谐地说道。
丁一的心这次是剧烈地跳了起来,她看着他,强压制着自己,半天才又找到了另一个原因,说:“阆诸……是平原,而且离北京近,政治经济条件都比德山要好些……”
江帆打断了她的话:“这些我都没有考虑过,主要是这里有你,离你近。”
她不能回避这个问题了,说:“我?呵呵,不会吧?我没有大的鬼力……”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但在歪头去理头发的时候,顺势用手指抹去了眼角里淌出的泪水……
江帆有些动容,但他还是极其镇静地说道:“是啊,究竟有没有鬼力,具体到鬼力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是来这里了。”
“呵呵。”丁一抬起头,强作笑了两声,说道:“你怎么还没成个家,岁数不小了,还是抓紧时间成家吧……”说完,又低下头,转着自己的发梢。
江帆用肘抵在腿上,手指顶着下巴,看着他,没有说话。
半晌听不见江帆说话,她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眼睛却是红润……
丁一的心又是一动,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江帆的鼻子红了,眼睛也湿润了,他皱了一下眉头,希望把眼中的泪水逼回去,看得出,他极力在克制着自己。
“对不起……”丁一哽咽着说道。
江帆用手指背揉了揉酸酸的鼻头,冲她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睛就彻底红了,他调开目光,看向了别处,半天才回过头,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这……”她一时语塞,因为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
江帆看着她,含着泪水就笑了,他低哑着嗓子说道:“不好回答?”
她点点头。
“那我替你回答好吗?”江帆插着十指说道:“因为你自己感觉刚才的话说得没有底气,亏心,所以才说对不起,我说得对吗?”他看着她,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丁一的嘴唇微微抖动着,胸口一阵生疼,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是却骗不了自己……
隔着茶几,江帆伸出长臂,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拉她起来,把她拉到了自己这边,她挣扎了一下,挣开了他的手,没有跟他坐到一起,而是来到了客厅后面的小洗手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
江帆没有跟过去,也许,他们都需要平静。等丁一坐回来的时候,他说:“你刚才的提议很好。”
“什么提议?”丁一不解地看着她。
“你说我岁数不小了,让我赶紧成个家的提议。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征求一个人的意见,如果我成家,这个人没有意见的话,我马上就可以成家。”
“谁?”丁一下意识地问。
“你。”江帆说话同时,大手冲她一伸,果断而从容。
丁一看着他,说道:“你成家,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你放心,我不会在你成家的道路上设置任何的障碍,保证不会妨碍你分毫的。”
江帆看着她。
丁一也看着他,眼里又有雾气弥漫。
江帆笑了,说道:“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那就说明你同意了。”
“你成家有必要我同意吗?”
“有必要,你不同意我跟谁成家啊。”江帆狡黠地笑了。
丁一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说道:“不对,我是说……”
江帆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一下揽过她,抱她入怀,说道:“不许反悔……”话没说完,就吻住了她……
丁一挣扎着,用力往外推他,他更紧地吻着他,任她怎么用力也推不动,渐渐地,当江帆的吻逐渐升华到热吻再逐渐升华到激吻时,丁一竭力仅存的一点疲惫以及不堪的凌乱理智命令自己把江帆的唇舌从嘴巴里义无反顾的顶出去,但无济于事,江帆霸道地吻着她,掠夺这她舌上的甘甜,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她逐渐失去了抵抗能力,逐渐安静了下来,逐渐这场热吻不仅仅限于江帆一方的努力了……
江帆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几乎抱离了地面,见她不再挣扎,他的吻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然后离开她的唇,低头看着他,说:“我,都疼死了……”
丁一睁开了眼,看着他,就见他的眼睛再次湿润,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极力吞咽下泪水。丁一的心也疼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小鹿,这一点至死不会改变。”江帆沙哑着嗓子说道。
眼泪,不停地流出,流过她的两颊,挂在她的腮边,然后扑簌簌地滚下来,就跟从不断线的珍珠一样。
他捧着她的脸,用拇指不停地给她擦着,但总也擦不干,他索性又低下头,握过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温柔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温柔而缠绵。
恍惚间,他分明感到他的两片冰凉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肆虐游走,不容她反抗,而且有迅速加深的趋势。她努力挣扎却又不得其法,手脚都被他牢牢地钳制住。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哦——”他低吼了一声,更加紧地抱住了她。
温热的触感令她渐渐平静下来,先前的忧伤似乎一扫而空,她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不仅是双眼,连带着原本的杂乱震颤着的心也澄净平复下来。她看着他,直感到自己整个人都硬生生地跌入到他那对漆黑深远的瞳眸中……
她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但是举到半道又停住了,她不敢摸他,怕他脸上的沧桑再次感伤了自己。
他握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道:“老了,是吗?”
她含着眼泪,点点头。
他看着她,那莹润得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双唇,再次激荡起他的热情,他控制着自己的冲动,稍稍迟疑之后,他轻柔地吻了她。
她意外地也吻了他一下。在清楚了自己的举动后,她的一颗心狂跳不已,羞得满面通红,紧紧地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他的脸。
他当然很激动,更加紧地抱着她,又一阵温柔缠绵的吻后,他缓缓离开她的唇,深邃黑亮的双眸直盯着她,似乎闪着些不可言喻的光亮,沙哑着嗓音说道:“宝贝,我真的……很爱,很疼……”
听着这话,她的心颤抖不已,她不敢睁眼,里面关闭着两汪泪水从眼角慢慢流出。她又何尝不是很爱很疼?
她没来得及说话,便再次被他的温柔所吞没,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仿佛陷进一团温暖柔软的棉花里……
尽管不是第一次这样亲密了,但她还是羞得耳根发烫,把头埋在他胸前,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
他抱着她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说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理智,瞬间又回复到了她的脑海中,她腾地从他的怀里坐起,摇摇头。
江帆一愣,说道:“为什么?”
“我……不能确定……”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的心里……有过……”
“哦——”江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蓦地,他睁开了眼睛,红着眼看着她,说道:“要我怎么做?”
丁一也很痛苦,她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哽咽说:“我不知道,我当初就不知道,我以为这么长时间我知道,可是……”
江帆严肃认真地说:“让我告诉你怎么做,第一,最后那次见面我就跟你解释过了,那只是有过,甚至连有过都不是,只是,只是刚有过那么一个想法,什么都没来得及往下进行;第二,我不会再这么纵容你,尤其不会再纵容你这么残忍对待我们的感情。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我们忘不了对方,放不下对方,甚至无法爱上其他的人,该经历的风风雨雨我们都经历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大把的时间了,就不要在耗费时光和年华了,可能你还经得起,我不行了,再耗下去,美好的岁月会变得短暂,会有许多的幸福来不及享受,岁月无情,世事无常,你说对吗?”
泪水,从她的眼里流出。
“所以,丁一,你要做好准备,你这个人,我江帆今生要定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要你,除非你不再爱我,那我无话可说,扭头就走,绝不纠缠,否则,我不会放弃,真的不会放弃!这一点,你必须认清形势,一句话,我已经没有青春可以挥霍了——”江帆严肃认真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如刀割般的难受,来自胸腔剧烈的疼痛迫使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开始抽泣,泪水,汹涌流出……
见她痛苦的表情,江帆也是心疼不已,他再次抱过她,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宝贝,我知道你心里始终都有个结,不要紧,我们共同慢慢解开它,好不好?”
那一刻,她温顺地点点头,事实上,自从爸爸在她回国前,跟他说了他和江帆之间的约定后,她为了不让爸爸内疚,尽管当时表现的极为镇静,但在心里还是掀起了很大的波澜,江帆是君子,这她从未怀疑过,不然,她也不会爱得这么痛苦。但现在一下子就让她接受江帆,也不现实,毕竟分开这么长时间了,她一时半会还很难做到。
江帆看透了她的内心,温柔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改天我在找你,好吗?”
她机械地点点头。
江帆站了起来,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着,就开开门要往出走。
丁一突然想起了什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等一等。”
江帆站住,回过头看着她。
她地跑上楼,打开了楼上一个小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三个存折,看了一眼后,又飞快地跑下楼,来到江帆的面前,说道:“这个,是你在亢州时让我替你保管的钱,现在,你自己保管吧。”
江帆接过来,他这才想起曾经有过这么一码事,他迅速地看了一下三个存折上的款项,发现当初给丁一的钱数一分没少,反而多了好多利息,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一分都没动这个钱。他将存折合在一起,放到她的手上,然后攥紧她的手,说道:“这个当初就是给你的,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但这是你的钱啊?”
江帆感慨万千,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宝贝,是你的,如果当初我不说让你保管的话,你能要吗?记住,以后,我只能在一种情况下,才有资格花这笔钱,那就是,我们生活在一起。”
丁一看着他,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江帆笑了,说:“求求你,帮我维护一下形象好不好?你见过谁给了别人东西,又往回要的?何况我还是一个男人,男人给心爱的女人东西,就更不能往回要了。好了,别为这事纠结了,留在你这儿,将来会用得着。我走了,你别出去了,外面冷,我给你锁好门。”
说完,江帆又紧紧地抱了一下她,就走了出去,他走到院门的时候,直接把门锁别好,嘭地一声,门被他反锁上。
丁一木然地坐在了江帆刚才坐过的地方,眼泪,放任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出……
小狗舔着她的手和脚,她这才意识到,小狗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她擦着眼泪,起身,拿出一根火腿肠,切碎,放在一只小盘里,看着小狗贪婪地吃着,想起江帆说小狗认出他的话,又伤感地流出了眼泪……
看到小狗的吃态,她突然想起江帆说下班后就来这里等她了,那么,也就是说没有吃晚饭!天,自己怎么忘了问问他吃没吃饭?他是饿着肚子,一直到这个时候!想到这里,丁一非常后悔,她一下子抓过电话,想给他打过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电话。
这一夜,丁一注定无眠,也许,面对江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如果妈妈在就好了,那样,在自己人生几个关键的时刻,妈妈保证会帮她度过,但是眼下,自己还真不知道该跟谁坦露心迹……
想到妈妈,她想起江帆说的“岁月无情,世事无常”的话,泪水,再次涌出……
江帆开着车,从丁一家出来后,回到了建军北大街军分区大院他的住处。
一路上,他也是思绪万千,丁一满含泪水的双眼和楚楚可怜的样子,时刻浮现在他的眼前,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为他也是饱受了心酸,他的确是心疼不已,他在心里祈祷,祈祷丁一能给他机会,让他弥补,弥补这个女孩子该得到的爱……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把车停在了他住的楼下的空场上,他大步走进电梯,来到了他的房间。开灯,拉上了所有的窗帘,脱衣走进了浴室,打开喷淋,温热的细密的水柱自上而下,冲洗着自己,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酣畅和舒畅。
洗完后,他擦干了自己,又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成半干状,用梳子固定了一下造型。关掉吹风机,用干毛巾擦了擦玻璃,看着镜中自己半裸的身体,使劲举起双臂,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踮起脚尖,跳跃了几下,终因地上太滑,没敢撒欢儿。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骨骼,健康的肌肉,他感觉自己不太老,还是充满了激情和活力,他要加强锻炼了,现在,他除去偶尔在操场跟军人们打打篮球,大部分时间就是早上慢跑,围着操场跑两圈,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运动,他早就想去买一台跑步机,放在阳台上,最好再买一台拉力器,他要保持自己身体的强壮和男人的体魄。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然后又用手摸着自己的嘴唇,想起刚才吻她的情景……
走出浴室,穿上了睡衣,江帆躺在沙发上,拿起电话,想了一下,就给丁一打了过去。
丁一此时也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对着天花板出神,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她没有立刻接,她知道十有**是他打来的。
小狗这时从它的窝里出来,冲着电话“嗯嗯嗯”地叫着。丁一笑了,说道:“吵着你了,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说着,她抱过座机,拿起话筒:“喂——”
“是我。”
“知道。”
“没吵着你吧?”
“没有,我还没睡着。”
江帆笑了,说道:“我也是,见到你真的高兴。有一种最初见你时的感觉,好像从天下掉下来一样。”
“嗯。”
“呵呵,感觉真好。”江帆说这话时,有几分陶醉。
“嗯。”
“下周休息的时候,我们好好聚聚,对了,在省城的西边,有一个旅游景点,那里有个牛郎织女的家,我还在省发改办的时候,请长宜去那里玩过,景色非常奇特,平地起了一座高山,而且非常陡峭,但是到了上面后,却是一马平川,即可耕田,又可放牧,据说,那里是牛郎织女的故乡。怎么样,感兴趣吗?”
丁一听他说想带她去牛郎织女家,就机械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江帆高兴地说道:“那说好了,到时我去接你。”
丁一这时才认真地说道:“到时再定吧,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走开?”
江帆温柔地说道:“当然,头去的时候我会再和你联系,毕竟还有好几天呢,对了,你和雯雯联系过吗?”他忽然问道。
“没有,回来这几天事比较多,还没顾上,她情况怎么样?”丁一问道。
“他们一家目前什么倒是比较安稳,没有再出现什么事,你们老部长也出来了,是保外就医。”
“噢,那真是太好了!王圆是不是也快了……”
“呵呵,如果按照刑期来说,他应该还差九、十个月的时间。”
“哦——不过部长回来了,雯雯就好过一些了。”丁一为朋友松了口气。
“是啊,长宜也能照顾到这个家,目前他们还不错。你是不是和长宜也没联系?”
“是——”
“为什么?”
丁一嗫嚅着说道:“不想……打扰他,我总是给他添麻烦,可以说我遇到的大小事,都是他第一时间赶到帮忙,他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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