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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好阵势,准备迎敌…”,曾铣稳了稳神色,开始镇定地布置起来,“你们赶紧去前面布置绊马索,陷马坑,注意不要放马钉,木蒺藜什么的,免得伤了自己人…弓弩手,到两侧林中准备伏击…”
“坏了,晚上不易于我们进行防御…”,彭岳焦急地叹道,“你们去把那两门火炮拉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这队人,到那片空地撒上铁蒺藜,木蒺藜…”,曾铣皱着眉头命令道。
远远的地方,亮起了有些耀眼的明火,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甚为明显。
彭岳突然明白了曾铣的意图,他先在那个地方设下埋伏,再以那片明火吸引鞑子兵前来攻击,确实是个好计谋,在短时间内反守为攻,实在是名将所为。但是那群士兵,岂不是成了牺牲品?
鞑子奔袭的速度果然快,不一会的功夫便奔到了明火处,随他们而来的是一阵猛烈的箭雨。在明火处吸引敌军的士兵虽然早有埋伏,但是也有些躲避不及,成了冤屈的亡魂。
就在鞑子兵还想再次发射弓箭时,却先发出了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来他们已经进了埋伏圈。
在绊马索的作用下,前面的骑兵稀里哗啦地翻倒一片。后面的又来不及勒马,直挺挺的撞了上去,进攻队形顿时乱作一团。而落下马的鞑子兵又和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木蒺藜、铁蒺藜等物来了个亲密接触,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声唿哨,黑夜中暴射出一阵密集的箭雨。已经混乱不堪的鞑子队伍被这措手不及的埋伏打得彻底蒙了头,只得快速逃命去了。
“不要追了。小心被地上的尖锐物所伤。”,曾铣在后面大声提醒道。
“曾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彭岳立在一旁,仍有些心有余悸。
“没有关系…”,曾铣长舒了一口气,“这只是鞑子的先头部队,他们只是来打探一下情况。经过上次大败,他们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先派一支骑兵过来,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防备。现在这支部队遭到了埋伏,他们的大部队就不会赶过来了。”
“可是他们就想不到我们是临时防备吗?”,彭岳紧皱眉头,“须知我们埋伏成功,定然不会想到偷袭之后还有偷袭,所以我们应该埋伏之后再有埋伏,这样才可确保万无一失啊…”
“鞑子要是有彭大人这般头脑,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曾铣尴尬地笑了一声。“不过彭大人所虑,不无道理,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于是曾铣又赶忙命令部队在四周布置好埋伏,并加强巡逻和值夜力度。其余人便有些惴惴不安地去睡觉了。
彭岳躺在营帐中,翻来覆去地无法安睡。自从来到西北,已经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战争。彭岳感觉自己的心早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在战场上才真正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可是今日曾铣为了设好埋伏。吸引敌军,明知那里有危险。却还是要将一众士兵布在那里尽管士兵也知道那里是一片死地。
彭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如果那些士兵是在正式的两军交战中死去,可能根本在自己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澜。但是现在他们以一种牺牲品的姿态而失去了生命,自己便在这里感叹怅惋起来了。也许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是哀叹他们逝去的生命,而是在为自己的良心找一个安稳的借口罢了。
“战争嘛,总要死人的…”,是啊,战争嘛,总要死人的…也许今夜,所有的士兵都像自己一样,难以有一个安稳的好梦。
一夜未眠,刚有倦意,彭岳便被一个消息震醒了,原来鞑子在离营寨不远的地方也扎了他们自己的营寨。
“这可如何是好?”,彭岳有些无奈地叹起了气,“本来以为快到马梁山,正要准备夺取隘口了,他们却扎起了营寨。”
“准确的说,他们是扎起了两座营寨…”,曾铣幽幽叹道。
“他们提前在马梁山山脚下扎了一座营寨,准备扼守住那个地方,防止我们攻袭,他们也知道那个地方重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啊,本来拔下那座营寨就已经很有难处了,没想到如今在我们面前又扎下一座营寨…”,曾铣语气中满是无奈之意。
“我们前面的那座营寨,可不可以用火炮轰开?”,彭岳急急地探问道。
“他们应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安扎的营寨虽然离我们不算太远,但是…这些火炮是肯定打不到他们的。”,曾铣恨恨地拍打了一下地面,“真后悔,没有把我们的大型火炮带过来!”
“看来这次他们的防备还挺充足的…”,彭岳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应该是上次作战中逃走的士兵告诉了他们火炮的大概射程,所以他们安营扎寨时才有了防范。”
“他们也知道河套的重要性,所以才这样死死防守啊…”,曾铣叹息着说道,“本来我以为经过上次的战役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组织起如此有效的抵御了,没想到他们的行动速度还挺快。”
“这次俺答应该会率军亲至吧…”,彭岳平静地看向远方,“看来又是一场恶战啊…”
“看来收复河套,要比想象中困难的多啊…”,曾铣握紧拳头,目光中透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不过也没有关系,虽然在此处,我们的火炮射程覆盖不到他们的营寨,但是如果向前推进一些呢?”,彭岳笑着说道,“在真正作战时,我们可以趁机轰炸他们的营寨。”
“彭大人,这些小火炮,恐怕要推到离他们营寨很近的地方,才能进行精准的打击吧?”曾铣笑得有些无奈。
彭岳不好意思地看看曾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了。
“其实我们的想法并没有错,和蒙古人作战,他们的流动性太强,又不建城池,带那种大型火炮自然是无济于事,长于攻城,拙于野战。而且还不好运送,如果作战时被鞑子抢走,就更糟糕了…”,曾铣好像是在劝慰彭岳,好像也是在劝慰自己。
彭岳这才明白,在冷兵器时代作战,火器的作用其在是微乎其微,尤其是自己这些火器并不高明,也不算什么划时代的产物。技术巅峰就是大同守卫战中那几门巨型火炮,不过也存在着众多缺陷,射程与威力也比明末的红夷大炮远不了多少,顶多算个古代火炮的顶级产物。
“这几日就不要先忙着作战了,拖延一下吧…”曾铣一努嘴,“我们的粮草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