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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秋,皇甫夜寒和上官景文的联军一举攻陷华国南部十六座城池,而元霄突然也得到“上谕”,要大建会仙台,以“为万民求福祉”。
冬,兵家必争之地襄城失守,唇亡齿寒,全靠襄城这道凭屏障保护的十几座城市虽未失守,但在形势上早已成了安、宁联军的囊中之物。而此时的元霄依旧沉醉在酒池肉林之中,浑然不管天下大势。
三九严寒,元倾城的生活供给与夏天的时候大同小异,这就意味着这个冬天她若想正常取暖,就必须得向元霄低头,可低头之后的后果会不会比现在更好,谁都不知道。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好过一些,到了深夜里,凛冽的寒风仿佛无数个屈死宫中的怨鬼,透过密密麻麻的失修孔洞,冲进这空荡荡的大殿里肆意妄为。屋里的烛火随时都会被狂风吹灭,抄好的经书更是被卷的满地都是——这里根本比露天的旷野暖和不了多少!
“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元倾城已经被冻得处在了昏迷的边缘,她仿佛又回到了香国,穿着那件又轻又保暖的狐裘,奔跑在雪地上,那一地的银白炫花了她的眼,她不由自主的捧起一捧雪,雪好冷好冷,都要冻掉她的手了!
元倾城赶紧扔掉手上的雪,手被刚才的雪冻得生疼生疼的好冷,她再也不要玩雪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笑,她惊讶回头,那颀长的身形,一身玄色风衣根本掩盖不住他无可抵挡的侵略性与安全感。
“我都冻成这样了,你还笑!”元倾城有些气恼的看着他。那人什么也没说,却只是将她的手放进了怀里。
啊,果然暖和了许多!元倾城的气这会儿全消了,她好奇的问他:“你怎么也来了?”虽然这里是无数次梦过的香国,虽然每一次他都会出现,可元倾城就是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
“你在这里受苦,我怎么能够不来!”皇甫夜寒的眼中的愧疚和疼惜烫着了元倾城的眼。有他这句话,她受再多的罪也值了!
元倾城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缓缓缓过冰凉的脸颊,她扑进他的怀里道:“不,不用你来,真的不用!”
可他的怀里好冷,比她的身上还冷,像冰一样的凉透了她的身子。元倾城惊讶的抬头,他的脸却在此时越来越模糊……
“不,不要走!”元倾城伸手想要抓住他,可回应她的却是一堆久违的火光。
红婵见她醒了,急忙从火堆旁站起来。
“这些火炭是俞护卫想办法弄来的,咱们暂时也只能先将就着,再慢慢想办法了!”红婵一弯身从地上捡起滑到地上的薄被,给元倾城盖好。难怪梦里那么冷,原来是被子掉了……
无论条件多么艰苦,元倾城都一直淡然处之,一句也没抱怨过。公主的确变得不一样了,红婵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怎么了,公主?”见元倾城醒后目光怔忡,红婵不由担心起来。该不是冻糊涂了?
“没事,”一场梦却让元倾城有种连心都被掏空了的感觉,“已经没事了!”
“倾城!”昨夜跟几个大将在帐里研究下一步的进军计划,研究的太晚,皇甫夜寒也乏了,干脆就伏在桌上睡了过去,却没想到突然梦到了元倾城。
是因为昨天线人的密报吗?元霄虽醉生梦死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就是要死也一定会拉上他想害死的人先做垫背,而很不巧,他似乎和元霄是天生的不对盘,两个人现在都想让对方死。
元霄现在正在积极的向安国投诚,虽然上官景文还没有答应,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毕竟想杀他的心上官景文不会比元霄少多少。如果两国真要联合,那他的处境势必就会更加艰难,他必须得提早一步控制局面。
这是他目前最为关注的事,至少在理论上应该是。可他的心却全被一句挂在那一串长达几页纸的报告最后面的附带语彻底揪住了。那句话很简单——公主处:元霄仍未供暖。
元霄究竟在想什么!元倾城从小娇生惯养,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还记得在香国的那个冬天,除了出门臭美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多穿衣服以外,在大帐里的时候,她可是躲在层层的厚被里,连露个脑袋都嫌冷……
她怎么受的了!
“陛下醒了?”管事的内臣一进门就训斥旁边的小跟班,“你怎么看的火?火都快灭了!”
“陛下饶命!小的,小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小跟班吓坏了,不断的在那里磕头请罪。
“还不快去生火!要是让火灭了,看陛下不砍了你的脑袋!”毕竟是自己的跟班,见皇甫夜寒没有太动气,老内侍就抓紧给底下的人找台阶下。
“是、是、是!奴才这就生火!”小内侍刚要上前就被皇甫夜寒拦住了。
“不用,让它灭了吧!”皇甫夜寒望着那堆越来越弱的炭火,心里也越来越冷,“从今以后,我的帐里都不要生火了!”
“陛下!”小内侍以为皇甫夜寒是在暗示要削了他的脑袋吓得脸色惨白,连求饶都忘了。
“与你无关,去睡吧!”被冻醒的皇甫夜寒已了无睡意,他从挂钩上拿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然后出了帐子想四处走走。
刚刚开始放明的天光照在高低不平的雪野上,整个天地都变得一片莹白,婆娑的松影就像某人泪眼朦胧时打湿的睫毛,明明那么柔软,却比利刺更能刺痛他的心。
她冷吗?他记得她有不少的狐裘,可再多的狐裘,没有炭火取暖,能挡得住这刺骨的寒风吗?炭火,炭火……
彼时的皇甫夜寒并不知道,在那个寒冷的严冬,元倾城身上根本一件狐裘都没有,她唯一能够御寒的,只是宫女内侍们偷偷匀给她的两床薄被而已。
“大爷早就瞧着这皮裘中看不中用,还骗爷说比棉袄暖和,等爷回去非扒了掌柜的衣服,让他穿一冬天的皮裘试试!”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军帐里传来,皇甫夜寒的心顿时又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