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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毅做为监工,紧跟着抬轿子的兄弟身边,他们落在朱七高头大马的后面。
抬轿的哥儿几个,互相埋怨开了。
小萝卜:“我说肖头,你没事惹咱们门主干吗呀,什么不择手段,以暴制暴,那是咱们做下属的该说的话吗?”
小花心:“就是,还是萝卜大哥英明,常教导咱们兄弟说“静坐常思己之过,闲谈莫论人是非”……啧啧,说得多好啊。”
肖毅:“好个P,你们现在不是正在议论你们的头儿我吗?”
呛得小萝卜和小花互相干瞪眼。
于是,他双手拍着两人的肩,语重心长地叹息道:“我说兄弟们啦,抬轿我不反对,就是太大才小用了不是?咱们是什么人呀,是舞刀弄枪的武夫,又不是轿夫……”
“嘘,头儿,你小声点……”小花心下意识往身后瞧了瞧,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嘴噜着身后的轿子,问道:“肖头儿,轿里这位,是咱们正经的公主殿下吗?”
话才落音,肖毅的咸猪脚就踢来了,踢在他的膝盖上。
“你管她是正经的,还是假冒的,只要大人喜欢,咱们做兄弟的,就当尽力成全,对吧,你个小花心,哪懂得咱们大人好不容易看上一位公主……”
“嗯?”本来骑马走在轿椅前面的朱七又回来了,鼻子哼了一哼,吓得他们几个,赶忙噤声。
肖毅就是那么有眼色,吐了下舌头之后,然后补刀。他分别给小萝卜和小花心一记糖炒粟子,训道:“抬轿就一心一意抬轿,抬稳当了,颠着了公主殿下,你们赔得起吗?”
“是,肖头。”小萝卜和小花心嘴里答应着,可对着肖毅直翻白眼儿。
唉,真是一些活宝啊。荣华雁同学在轿椅里,闭目养神。
这时,轿帘被掀开了,朱七那张讨厌的脸,笑吟吟地伸进来了。
“公主殿下,坐轿坐辛苦了吧,前面就是如来驿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住店,顺便给你找几个丫环……”讨好的声音还在轿椅内蔓延……
“等,等等……停。”荣华雁睁开了眼睛,挥手叫停。
“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指导?”朱七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问道。
荣华雁歪头,冷若冰霜,没有一丝表情,回答:“我谁也不要,只要妖哥和鬼哥。”
“哦,知道了。”轿帘被放下了,朱七又骑马离开。
然后传来肖毅喊话的声音:“兄弟们,快点,前面就是如来驿馆了,咱们今天就在那歇脚。”
“好……”一行十几个人,阵势不可谓不强大哦。
官威浩大,轻车熟路,进了小镇,轿椅停在了名为“如来驿馆”的大门口。
下了轿,荣华雁好奇地打量起来,没有缘由,她自然将此“如来驿馆”,与司马鉴和林翠花他们家的“如意客栈”作比较。
驿馆多为官家专用,有点类似现在的招待所,或者宾馆,供传递公文以及往来的官员下榻。传递信息者,可以在这里喝口茶,换换马。
比起“如意客栈”来说,“如来驿馆”自然要气派和豪华得多。门口摆着两尊汉白玉的石狮子,高门阔大,牌匾醒目。
门口站着两门卫,见到御锦门特有的飞鹰服饰,慌忙跑过来磕头。
“起来吧。”肖毅代劳他家大人,摆起官威,示意门卫起来见礼。
而他家大人,想去牵荣华雁,被荣华雁给瞪了回去。
还好,在下属面前,朱七顾及脸面,没有死皮赖脸的与她拉拉扯扯,而是紧走几步,与荣华雁并肩而行。
荣华雁快,他也快,荣华雁慢,他也慢,荣华雁跑,他也用跑……
反正,总之,他没有与她有任何身体的接触,但就是不离开她左右。
荣华雁对此驿馆的内部结构不熟悉,但只要朱七不骚扰于她,她也就只好任由他跟着。后来反过来,成了朱七在前面带路,她顺从地跟在后面了。
这如来驿馆规模够大,后园中有东、西、南、北四栋三层楼的别墅,他们进了最豪华的东苑。每人一间屋子,好像有点浪费。但他们是谁呀,给皇家办差事的最高监察机关,他们浪费得起。
哦,对了,顺便提一下,这是官家专用驿馆,如来驿站的老板没敢收御锦门的银子,他们还想要保留脑袋,好吃饭。
荣华雁进了屋子,稍微洗了洗,她就上床休息了。
终于落枕安睡,这一觉睡得那是一个昏昏沉沉,酣畅淋漓。梦都没有一个。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星星点灯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朱七坐在床前,坐在床前就坐在床前,他的手里居然,居然拿着一本书,好似看得入了神。
这是荣华雁同学,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他这个无赖的祖宗,武功实力不一般,难道还爱好诗词文章不成?
荣华雁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观察,想要透过表象,去摸清人家内里隐藏的事实。
不过,灯光下的朱七同学,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倒,她居然用“味道”来形容,是不是饿了的原由?)
昏黄的灯光,斜斜地照射下来,映照得他的脸庞如梦如幻,似渡上了一层光晕,显得他格外的俊雅与妩媚。(晕,她居然用“妩媚”来形容,是不是真把他当成了断袖之人?)
偶尔眨眨眼睛,那密密麻麻的长睫毛像两排雨帘,浸润得黑色眼瞳清亮,深邃与晶亮,都说女孩的明眸善睐,她想朱七的眼睛不仅明亮而灵活,而且当他望向你时,自然透出一股威严,高贵,与冷漠,以及射人的光亮来。
但面对荣华雁大多数时候,却是一副嘻皮笑脸,笑容可掬的容颜,荣华雁还是能够隐隐感知到,那笑容背后不可捉摸的严肃,与忧郁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矛盾的综合体啊,荣华雁的眼光,不自觉落在了那两片不时嚅动的唇瓣上了。
都说薄唇刻薄,薄情,可这个朱七,他的嘴唇不算厚也不算太薄,唇型分明,色泽红润。
额,那个,她听说嘴唇红润之人,对待感情特别忠诚,一般都会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所以,她想,人言可听,但并不能全信的,对不对?
此朱七身处豪门,身居高位,以他厚脸皮的无赖个性,怎么不是花花公子的代名词呢?
她老人家望着人家的嘴唇,歪头沉思,一忽儿蹙起眉尖,一忽儿舒展眉头。
殊不知,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嗨,娘子,为夫好看吧,被惊为天人了,对不对?”一声调笑的戏谑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荣华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