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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五步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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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透过朽木的窗棂,出神的凝望着风动月影下,那闲挂树梢的大半阙明月,今日已经十九了,难怪月儿也变得不完美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有悲欢离合……她喃喃自语道。

    他勾挑开湿润的散发,一对俊眸似闪烁着智慧的星星之光,他推开笨重的牢门,轻而易举地跨进牢房。

    “少主,不觉得欠怜儿一个解释吗?”她不用回过头也知道身后来者何人。

    毕竟能在昭国刑部大牢来去自如的人,又有几个呢?

    “世事万物,自有定数。我欲逆天而行,这天又能奈我何?”身后的声音低沉醇厚,若在往日,她一定被它所吸引。

    “怜儿在少主心里算什么?”她不无忧伤的问道。

    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她是多么不想去猜测那个结果,但是,那种花种——紫雀开屏——只有琉情王府的挽情林中才有,是王爷最喜欢的紫色——这种神秘紫色,很能迷惑人,琉情王爷把它配制成最强效的香粉迷药,专门用来对付定力超强的武林高手,之前,她曾在慕大哥身上用过,代他出关送信。今日,却被王爷用来对付自己,怎么不教人心寒。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琉情轻捏住她粉嫩的下巴,强迫她抬起眼眸,她的眼中还蓄着朦胧的薄雾。

    “如果少主在意的只是怜儿的这副皮囊,怜儿宁愿把它毁了,来换少主的一片赤心——”怜倾突然转身抽出青丝綰上的紫玉发簪,对准原本吹弹可破的娇容。“又何必少主煞费苦心布下这个局陷害我和慕大哥,害了一个痴情人!”

    琉情轻叹一声,抚下她高举的白皙的手臂。“怜儿,你动情了。”

    是的,她动情了,她对龙昶亦动了情!

    她从来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作为棋子任意摆动,或从这张棋盘上搬到那张棋盘上,可是,这次,她不能容忍,让自己心系的男子目睹自己如此不堪一幕,叫她情何以堪?

    对着那双透彻的黑眸,话语到了嘴边,总是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去,叫她怎么说出口,告诉龙昶亦——一切都是她那位最敬重的宁王琉情王爷的一手策划,而自己也是闪灵一族?琉情王府对她们姐妹有养育之恩,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这么做,所以她选择沉默,她多么希望龙昶亦这时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他却回避她探寻的眼神,她的心似玻璃,一碰即碎。

    “我的怜儿美若仙子,纯的不染半点纤尘,龙昶亦——他配不上你!”

    ——他是在为自己的龌龊行径寻找借口吗?

    “还痛吗?”他的长指有如春风般拂过她的脸颊,停留在那微微隆起的一团红肿上。“竟然有人残忍的可以累及到这张动人心弦的容颜上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里多了一丝凶狠。

    “不痛。”她强忍着。

    他的手稍稍用力按住伤口。

    “嗤——”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毕竟是女子——”他拢着那道剑眉,喃喃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喜儿,也觉得爷是薄情寡性之人吗?”琉情今夜尤为黯然。

    放眼看去,正是跟随似雪前后的那个机灵的小丫头喜儿,当日若不是她的带领,禁卫军又怎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吉祥酒楼里的男女呢。

    此刻她收起往日那股单纯天真地神情,转而是一副深悠叵测的表情,她缓缓地步到他跟前,“怜儿姐姐终会明白少主的苦心。少主当初利用姐姐的善良,将我安排与姐姐相识,得知姐姐只身亲赴战场,又遣荆风前往边关,不都是为了保护姐姐安全吗?”

    和聪明的人说话根本无需费太多精力,别看喜儿年纪轻轻,竟然能骗过所有人耳目,这不能不说是琉情的高明调教,世人皆对琉情府闪灵“雅”字辈万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每每失败后便猜测这“雅”字,必然是与“才”有关,所以浅薄地自以为是——集天下难得的四大才子于“雅”字辈。

    但真正的“雅”字辈重的却不是“才”,而是“计”——千计百谋,环环相扣,丝丝入理,算无遗策。而她便是他离开琉情府后一手栽培出来的“雅”字辈闪灵之一一—千针绣女——瑶喜儿!

    “嗳——可是,喜儿的苦心,谁能明了?”瑶喜儿故意俯下头长叹了一番,两细长的手指缠绕着腰间的丝带亵玩。

    “哈哈……待嫁女儿心,好,等一切安顿好,我就为你俩作主,放心!即便他荆风冷的像块冰,我也有办法让他着火!”琉情开怀大笑。

    喜儿也释怀,很少看见少主笑的如此开心,朝廷之上,尔虞我诈,少主固然是机关算尽,但是他心中的喜怒哀乐又有谁明了,自五年前他收留她那刻起,她便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他杀人,她就帮他擦干血渍;他皱一下眉,她便会把那个让他皱眉的家伙刺成针线包,送到他面前给他做礼物;他没有武功,她就是他的剑,他的刀。

    而他亦是一样,只是他的情埋得更深一些而已。旁人只知他们是宁王琉情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是为何没有人想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让一个毫无武功的他成为执棋人?

    琉情府中每一个闪灵都有同样让人惊叹的武艺和本领,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经历却各有各的悲惨。

    就如喜儿所知道的,风字辈上者荆风——原本乃是殷国领土上一个少数民族厥刹族族长的儿子,由于厥刹族有一柄神物——风刹剑(前面有提过:四大神兵利器之一),遭到殷国权势的觊觎,一夜间遭灭族之灾,若不是少主及时赶到,恐怕荆风也不会存活,少主让人传授他武艺,十年磨一剑,一身本领将风刹剑使得得心应手,才有首刃仇人的资本。

    星影星锐更是可怜,还是个小孩就被狠心的后母抛弃在街头,过着和乞丐抢饭吃的日子,没有少主,就不会有今日的星影。

    至于逐风那个笨蛋,那根本就是傻到极点,二十好几的人了,脑袋单纯的和动物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离开了少主,仅凭他那身蛮力,他会混到哪里去。

    对他们而言,少主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

    怜儿姐姐,你忘了少主的话了吗?——上天赐予世人眼睛,是用来看清别人的。难道你就看不穿少主的心思吗?”

    即便是笑,琉情的眉仍然带着淡淡的忧愁,仰天去感受苍穹大地,自己也是如此渺小,难道他真的错了,他错在自以为是。颜儿——怜儿——他究竟该怎么做?前日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让他陷入沉思——这天下与她们比孰轻孰重?

    今晚又是个不眠夜,龙昶亦掌灯坐于高高的殿堂之上,名则批阅奏章,个中内容恐怕只有他一人最清楚——白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她那倔强的个性,不服输的眼神,她是在等待他的答案吗?她眼里的坚决,只有他才看得懂:只要他一个点头,她即便是死,都义无反顾,这就是她的情!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小勤子也受不了这皇上主子这几日的连番熬夜通宵,可是皇上却像没事人一样拼命批阅奏章,或是召见朝廷重臣商讨国事,也不见他无精打采,反而神采奕奕。

    “几更天了?”龙昶亦的目光紧贴着一侧的奏章。

    “启禀万岁爷,三更了。”小勤子小心的回道。

    “哦,去睡吧。”

    “哎——好嘞,奴才这就安排玉琴小主准备,听嬷嬷说,这玉琴小主长的可是妩媚的很,那身段可叫一个**阿……”

    “想什么呢?”龙昶亦一脸错愕地瞟向小勤子,伸手叩了一下他的脑门,“是叫你去睡觉!”

    “可是万岁爷……奴才要在这服侍万岁爷的。”

    “让你在这跟我谈论风花雪月之事吗?朕还要批阅奏章,你先下去歇着吧。”龙昶亦调笑道。

    “万岁爷——”

    “小勤子,是不是要违抗圣旨啊?!”龙昶亦佯装怒视道。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睡觉,一觉睡到天亮,睡的天昏地暗……”他抖抖索索的嘟詉着匆匆赶出大殿。

    龙昶亦微微摆摆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只麻雀闭嘴,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也没看懂这位皇帝的心啊。

    龙昶亦长叹道:怜儿,你看得懂朕的心吗?朕也是逼依无奈,迟早有一天,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香闺尘生鸟自啼,长廊人去苔亦绿;

    秋水伊人在何方,明眸皓齿无人惜;

    相约之日难想见,只待相思空守望;

    若非将士性命忧,何故此处乱舞剑;

    可怜佳人拥君王,错把真心交相付;

    未入候门波澜起,只身深陷鬼门关;

    尝闻残酷摧折花,恨杀身在尴尬处;

    英雄无奈是多情,冲冠一怒为红颜。

    左攻担忧地看着持剑狂乱舞动的公子,就听那情由心生的诗句——公子的定力已经快被磨光了。

    果然——龙吟剑呼啸飞出,有如长龙,迅猛而至,深插入一旁的假山。

    轩辕玄御狠劲发力,龙吟横穿过假山,直直飞旋至他刀口,他一把紧紧握住,风吹着他的衣角,他脸色一凛,像是决定了一件什么事,转身向左攻走来。

    “轰——”的一声,身后假山訇然崩塌,激起尘烟无数。

    “公子——小心!”跟了他这么多年,公子身上的暴戾之气一旦产生,就必然会泄愤掉,大概公子早就料到自己的身体变化,昨日午夜私下将他唤到跟前,轻拍着他的肩膀,似有万分重力,遣他明日将桀国使臣,尤其是千寻郡主安全护送回国,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回昭国,昨日他已经向龙昶亦告别。

    “如果我能顺利出昭,十日后必然与你桀国相聚。快走!”

    “公子,左攻和右守等你回来!”左攻说完,转身大步迈出飘雪阁——公子,你一定要回来!

    轩辕玄御横起剑,手随着目光拭过龙吟剑,突然,食指轻滑过剑锋“嗤——”触目惊心的红还未等流淌下来,竟然奇迹般地被龙吟所吸食,而原本铁锈般的颜色,随即被通身光亮的剑身所替代。原来这龙吟号称“四神物之首”,尤为嗜血,狂气十足,乃一霸王之剑。

    明知有诈,却偏往虎山行,轩辕玄御——你这又是何苦?

    “为何今日你的暴戾之气来的如此之快?龙吟,你也舍不得飘雪,对吗?”轩辕玄御是武痴,亦是剑痴,在他眼里,龙吟是剑器,也是朋友!剑者——嗜剑如命,强者交手,就看亮剑,剑身一出,便知底细。

    龙吟剑仿佛也在响应他的自言自语,一道光环环绕周身。

    “好,我们去把飘雪和女主人救回桀国。”自昨日送出千寻等人,轩辕玄御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将龙吟别于腰间,转身步入暗处。

    一道黑影如鬼魅,一闪而过,看守的衙役还没来的及反应,便去见阎王了。

    她在几步之内才听到他的声息,不用看他那黑布下的容颜,这世上有这等绝世武功的,恐怕就属他一人了。

    “咔——”牢门的铁链被条条砍断。

    她安然坐在牢房的墙角,不吵也不闹。

    “走,跟我走。”他大步跨进,伸手便握住她的手臂,轩辕玄御的心一颤,她纤细的让人心疼——她又瘦了。

    “我不走。”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你还在等什么?等龙昶亦念旧情,放你出去吗?”

    她的头落寞的垂下,是阿,她还在等他。

    “他现在根本救不了你,展柏之已经召集数位昭国元老,一起长跪南午门下,请求赐死你,就算他龙昶亦有心偏袒你,也是无能为力,他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他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

    “原来他没有丢弃我……”不知为何听到龙昶亦为了她心力交瘁,她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他还不了你清白的!你听到没有?”轩辕玄御愤恨地晃着她的双肩,将她唤醒,心里对龙昶亦的恨就多一分。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怜倾双眼怔怔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