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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中显听出蓝烈倾话里的邀约,心里一动。他是有抱负的人,也历过短暂的风光,如今朝堂里沉寂已久,脑袋里的活跃程度丝毫不减半分。定国侯曾经是传奇里的风云人物,此番重起短短一个月便是另一场风云,若能借到他这阵东风,当然是极好的事情。他心里激动,刻意稳住心神,继续出言试探:“侯爷的意思?”
蓝烈倾拉长了语调,悠悠说道:“杨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定国侯肯给他一展抱负的机会,杨中显顿时踏实许多,当即起身便拜:“若下官能略尽绵薄之力,定当竭尽所能。”
“皇兄抱以厚望的人,果然有几分胆色。”蓝烈倾简简单单地赞了一句,并未表示出更多欣赏的意思,淡声询问道,“郭茂怀在此事中尚有几分价值,本侯预备给他另觅个安身之处,杨大人可否替本侯照顾他两日?”
杨中显愣住,无法立即做出决定:定国侯要把他当靶子使?郭茂怀若被送到杨府,他家里就会成为漩涡中心,连带他本人的安全从此都要慎重考虑。这一块烫手的山芋,代价过大,不是谁都能接的。另外他还需要弄明白,定国侯为何要寻他?
蓝烈倾倒未催促,伸了个懒腰,仿佛叙的是极寻常的小事:“杨大人回去考虑两日,想清楚后差人告诉本侯即可。”说完便招了林羽送客。
杨中显拱手告辞,礼数未曾拉下半分。蓝烈倾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背影,余光瞥到走进来的夏皓钧,便知他想说什么:“落霞苑那边听到了?”
“她方才过来一趟,在门外站了片刻才回去。”
蓝烈倾早料到这般发展,有条不紊地布置:“告知莫长空,计划有变更,杨中显不答应便罢,如果答应,让他配合杨中显。你与展钦一组,林羽跟着我。”
夏皓钧有些不解,没有立即答应:“侯爷您要亲自去?这怎么成!岂能让侯爷亲自涉险?”
蓝烈倾听了这话,挑眉而笑:“那就看你和莫长空两人,有没有这个本事,替本侯担下些许风险。何况本侯亲自坐镇,不管来的是谁,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杨中显数天后向定国侯表示,愿意同他合作。蓝烈倾痛快地传了指令,吩咐莫长空即日起,贴身保护杨中显。然而当天午后,杨中显带回府上的,并非郭茂怀本人,而是收监两年的金旭。
从大理寺的监牢中被提出来时,金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杨中显仔细辩了半天才认出他,吃惊地望着蓝烈倾。早有懂事的狱卒搬来椅座,擦了又擦才请蓝烈倾坐下,然后退开两步,恭顺地站到椅边,等待吩咐。蓝烈倾老实不客气地歪进椅子里,笑呵呵地回望杨中显。
莫长空代为解释:“听闻金旭案中,杨大人出力颇多,想必对他极为熟悉。所以侯爷才做此安排。”
杨中显只能接受。回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莫长空:“侯爷为何要寻下官?”
莫长空没有露出半点情绪,详细向他解释:“因为大人最近很不招眼,是惑人视线的最佳人选。”杨中显这才明白过来:他在朝内没有根基,担不起大任;偏偏莫长空是定国侯身边的重要人物。虚虚实实,故意让人猜不透定国侯的安排。
第二天早朝将散的时候,皇上点了屈少杰出列,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昨日有人从大理寺提了一名犯人带回府?”
杨中显心里咯噔一跳,听见屈少杰的声音:“回皇上,确有此事,是定国侯的安排。因皇上曾有圣谕,要下官尽力配合侯爷查案,所以未敢阻拦。”
定国侯去年年初开始,便再没有上过早朝,今天也不例外。杨中显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主动出列交待:“定国侯有言,大理寺内人多眼杂,为确保犯人安全,安置往别处更为合适。因为下官与这名犯人是同乡,案审会多出两分把握,目前暂居下官府内。”
听说是定国侯的安排,皇帝倒没再多问,朝政议论的焦点很快转移到旁的事情上。杨中显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他猜测着皇帝的意思,大约是为了配合定国侯,确认此事的真实性并刻意张扬,所以故意没有挑明犯人的身份。
尤其定国侯还特意请人,为金旭做过简单的易容。
郭茂怀的案子,金旭几乎一无所知,关在牢内无人问津,早被人们淡忘。谁都不会想到,被提出的犯人会是他。杨中显是晋州人氏,他特意提及“同乡”,人们顿时就会联想到,那个赫赫有名的晋州罪臣郭茂怀也是晋州人。如此一来,金旭变成了郭茂怀的替身,吸引走人们的注意力,定国侯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闲阁一直密切关注着定国侯的动作,得知“郭茂怀”被送往杨中显的府上,立即开始筹备刺杀的事情。没想到两天后又有新消息传出:定国侯府上的管家夏皓钧,持着定国侯的手令,也从大理寺内带走一句晋州籍的死囚。
还没来得及分析完这两份情报,定国侯亲自又去了一趟大理寺,然后“旧疾复发”,将案审之事托给大理寺屈少杰,自己再没有回府,以静养的名义,折身住进京郊的积云寺,身边只有林羽跟着。蚁堂的人敏锐地发现,从大理寺离开时,定国侯的侍卫多出一人。
情报送回阁内,饶是玲珑心思的禾先生也不禁皱眉:杨中显府上,定国侯府内,大理寺监牢,积云寺里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郭茂怀?
阁主已经下达刺杀的指令,他自然要尽力,命人将这四个地方全部摸排一遍。可是看到鹰堂传回的讯息后,他便无法再保持冷静的态度。屈少杰负责的大理寺,不过是个幌子,很容易打探清楚。至于其它三个地方,分别碰了不同程度的钉子。
“积云寺不过是个普通的寺庙,居然不知道定国侯都带了什么人进去?”禾先生烦躁地问道。
鹰堂的人低着头:“早在定国侯接手前,莫长空就开始往积云寺安排人手。如今里面只剩两个不理俗事的老和尚,小沙弥全被遣开,换成侯府的死士。香客只许在前殿焚香礼佛,前殿以外尽数封闭。”
原来早有安排。禾先生冷笑,依那人的手段,倒也不算意料之外。他想到蓝烈倾身边的人,转而问道:“十九呢?”
“留在定国侯府里,蓝烈倾没有带着她。”
“十三与她多有牵绊,就让十三想办法联络她,探清侯府里那人的身份。”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这个漂亮的姑娘还存着几分怜惜。如今他已经是阁里的谋士,立场更换,凡事要从闲阁的角度考虑,她只能是行事的工具。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这件工具更加顺手罢了。
“至于杨中显府上,既然‘客人’易过容,认不出身份,就让十二过去。务必查出那人的真貌。”禾先生有条不紊地吩咐,说完略一思索,又补充上一句,“不得贸然接近,十一与她同去,负责给她创造机会。她不是莫长空的对手。”
“是。”
积云寺里,蓝烈倾完好无损地倚在案边,哪有半点生病受伤的样子。“旧疾复发”只是句借口罢了。他闲闲翻着一卷经书,听见林羽禀报:“侯爷,府里有动静。”
蓝烈倾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也该是时候了。她都发现了什么?”
林羽知道他问的是南宫雪若:“暂时还未发现什么。夏总管只传讯称,她近几日开始离开落霞苑走动,想必是有什么计划,幕后人已经开始动作,叫我们小心些。”
蓝烈倾示意知道了,挥手让他退下,仰靠在坐椅里,微微眯起眼睛。莫长空和夏皓钧办事都很让人放心,他最初计划让他们带个替身,做出“郭茂怀被关在积云寺”的假象,将真正的郭茂怀留在大理寺,亲自监管、诱人上勾。只是那位“禾先生”让他十分在意,这才临时改变计划,将杨中显拉进来。
搬到积云寺的第二天,苏礼和敏锐地察觉定国侯将有大动作。如果避免打乱定国侯的计划,事后被人怪罪起来,他可担不起这罪名。所以他没有亲自来拜访,只谨慎地托人递了张帖子,借问候的名义,提醒定国侯孙娴静的事情。定国侯扫了两眼,随手丢到一边。
若是直接落到他手上,顺利活捉、同时确定日后没有任何威胁的话,把人交给苏礼和也无妨。否则他要处置什么人,任何人都无权过问。真正交手的时候,各种变数都可能产生,他没心思、也不愿意花那个工夫,特意替别人谋划什么。
虽然蓝烈倾不在府上,定国侯府仍然防守严密。十三想了想,趁着夜色找到屈少杰,让他代为联络十九。他倒不担心十九的身份被屈少杰发现。南宫雪若如今是蓝烈倾的女人,屈少杰是男子,于情于理都要避着。
十三只给屈少杰画了一个符号,让他留在侯府内。十九看到以后,就能明白要做什么。
屈少杰一直怀疑十三的身份,谨慎地没有多问。——知道得太多,便会成为麻烦。他相信定国侯早有察觉,否则不会兴师动众地搬往积云寺“调养”。比起这位谨慎过头的江湖客,他更相信定国侯的手段,当下倒也没有立即反对,只是苛责地同十三说道:“你以前提供的情报,没有一条是直接关系到案子的。”
他想尽快与这人划清界限。身份尚不清楚,又与定国侯立场相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十三镇定自若:“如果没有我的情报,屈大人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完好无损地试图与我讨价还价。那些明里暗里的刁难与刺杀,屈大人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躲得过?”
屈少杰毫不退让:“本官自认还不至于短命至此,最多把事情闹得大些罢了。倒是你,拿了本官准备的新身份,为何迟迟不肯离去?莫非在等案子了断?”
十三淡淡一笑:“大人是在怀疑我与此案有关?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知道是谁做的,而且一直与他站在一条船上。船倾我亡,所以我什么都不会说。”
“什么时候下船?”屈少杰逼问。他是大理寺官员,屡屡触犯律法的事情到底看不下去。
“快了。”十三打了个太极,“烦请大人尽快将讯息传过去,我才好尽快下船。”
屈少杰半信半疑,最后独善其身的想法占了上风,应承下来,允诺明天去定国侯府。十三心里并未轻松半点,反而有点说不清、道不清的惆怅。
他能感觉到,此时的形势就像一张拉开的弯弓,弓弦紧紧绷着,随时都能发出利箭;又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闲阁这次花了极大的力气,定国侯蓝烈倾也做出缜密的安排。导火索点燃的那天,或许就是他的机会。新的身份已经安排好,十三刚刚重新确认完毕;为十九准备的红丹就带在身上,那些原本是他的份,除了十一外,没人知道他已经戒掉。想办法与十九会合后,只要能甩到鹰堂的人,随时都可以走掉。然后他会帮助十九,控制红丹的服用次数,慢慢戒掉对红丹的依赖,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再没有十三与十九。
对屈少杰来说,侯府不算是禁地。当初他来给定国侯送卷宗,多次进出。这一次,他告诉夏皓钧说,以前拿过来的卷宗要带回大理寺,夏皓钧便客客气气地将他迎进来喝茶,令展钦盯着进进出出的下人,把相关卷宗尽数搬走。
这些内容早被蓝烈倾刻意记在脑中,卷宗其实已经没有用处,他乐得做这个人情。
南宫雪若听说府上来了客人,便猜到与十三有关,立即兴致勃勃去看热闹。结果发现屈少杰只带了两名小僮,规规矩矩地坐在前厅吃茶,没有半点小动作,而进进出出的其实都是侯府侍卫时,顿时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