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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一天的早晨,两个小太监给高行周送完信,何大仙在朔州装逼成功,收服了朔州军,而与此同时,在朔州南方三百里远的岚州,赵桑迎来了身体恢复后的第二场战斗。
赵桑带着宪州幸存的百姓在前一天晚上天将将黑的时候,从宪州出发,一路上磨磨蹭蹭,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抵达岚州城。也不顾汤群的反对,趁着天没亮,将几千宪州百姓赶进了岚州城里的军营。
当然,因为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女人,所以,所有的岚州军也都被赶到大街和城墙上去歇着了。
连夜的长途跋涉,大家都累的要死,一觉睡下去,天色大亮了还不知。
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在岚州西南方十几里地的普明河边,两名例行巡逻的岚州侦骑发现了河水下游的一处河滩上,有两名契丹骑兵正在站在半腰深的河里给战马洗澡。
这俩岚州兵的胆子也是大,一人牵马在后,另一人拿着弓箭悄悄走到河边,对着那俩乐呵呵的契丹兵就是一箭射去,正中其中一人的后背心!
中箭的契丹兵当场扑倒在水里死掉了,耀眼的血红色在河水里迅速蔓延开来。另一名契丹人没搞清楚状况,以为大队唐兵来袭,头也不敢回就忙不迭地跳上战马,踩着漫天的水花一路跑远了。
这俩契丹人是契丹小将军那也阿古姆派出来的侦骑。
那也阿古姆前日与阿莽蒋术哲分手后,自己领着一千骑兵南下石州,一路上扫掉了几个农庄村寨和马匪窝后,来到了位于石州和岚州之间的方山县。
方山县城市极小,建在一座小丘陵的半山腰上,城里人口加起来才有三千来人。城墙不高,却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来犯者仰攻并不容易,一不小心就要付出大代价。
那也阿古姆初时并不以为然,随意指了两队百人骑卒,就打算直接攻城了。
这方山县虽小,县里却有一强人,姓裴,叫做裴宝满,身材高大魁梧,金色头发蓝眼珠子鹰钩鼻,是个西洋白人。
裴宝满小时候随父母来中原走商,返程时在石州附近遇上马贼。父母和其他随从力战而死。马贼因见此小男孩金发碧眼长得有趣,便想抓他来拿去卖钱。哪知半路上遇上一白胡子老道士,一见此小孩便说要买下了。
马贼开价三两银子,老道士还价一文钱,两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马匪哪里知道这白胡子老道士如此凶猛,一手竹杖使出来,捅谁谁死,敲谁谁裂,才交手片刻,便鲜血淋漓满满当当地躺倒了十几个人,吓得其余三十几个马匪连刚刚抢来的货也不要了,拔腿狂奔,四散逃窜。
老道士也不追,从丢得满地都是的货物里捡了几件贵重的物品,就带着这个当时还叫鲍曼的西人小孩,走到方山县住下了。
老道士姓裴,于是这西人小孩也就随老道的姓,改名为裴宝满。
裴老道告诉裴宝满,说他今年九十八了,命中注定寿元只有一百零五岁,原来收过一个徒弟,后来参军打仗不幸战死了。现在托祖宗的福,有生之年终于遇见了裴宝满。在老道眼里看来,裴宝满骨络精奇,乃拯救地球的不二人选,所以决定在生命中的最后七年时间里,就留在方山县闭关,收个关门弟子,要裴宝满跟他学习道术。
裴老道来历神秘,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ㄨ】
这半路捡来一个九不搭八的白种人小孩,果然聪明伶俐,努力刻苦,在修道一途上悟性甚高,修为也突飞猛进。
一老一小结缘在方山县里居住,将一座破落的土地庙改为道观,天天在观里读书写字,冥想人世间的真理。
七年后,白胡子老道果然寿终去世。
临别前,老人紧紧拉住裴宝满被满脸泪水沾湿的双手,念念叨叨地说着总算没辜负祖师爷的遗训,给道家留下了一枚火种,希望裴宝满未来可以光大道门云云。
说着说着,老道便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撒手离去。
裴宝满从小失去父母,要不是这老道救他,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如今慈祥的师父也离他而去,留下他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再无一个亲人。想到悲切之处,年仅十三岁的小小裴宝满忍不住嚎声大哭。
这一哭便是整整三天三夜,哭得眼也肿了嗓子也哑了。
等到他终于停了下来,清醒过来时,才惊奇地发现,老道的身子连同身上的衣服都缩小到只有一颗蒜头那么大了,石头那么硬了。
裴宝满猜想是师父化作石头,为他未来的人生保驾护航,所以,便恭恭敬敬地用绳子将这块石头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当作项链来戴。
本来年纪就还小,暂时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小小年纪的裴宝满就继续留在方山县的小道观里修炼。老道给他留下了一些银子,吃饭生存不会有问题,再加上他平时也用道术为县里的乡亲们治个病算个卦什么的,也会收到不少礼金,小日子过的倒是挺舒适自在的。
转眼又是十年过去,裴宝满已经长成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了。
大凡有信仰的人,长得胖的,或者越来越胖的,一般都是修佛的居多。修道之人,基本上都是越修越瘦的。
可是裴宝满这个异种却是越修道越显胖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肌肉眼见着就像打了气似的鼓了起来,到了二十岁出头那阵子,整个人比后世的史泰龙还要魁梧高大,身形也大了一圈,肌肉形状和线条更是比史泰龙漂亮的多。走在方山县的大街上,就仿佛一头熊走进了鸡窝似的,格格不入,特别显眼。
平日里小道观升火开门,整个方山县的街面治安非常的好,所有地痞流氓混混街霸,全部都消失一空,大家各自回家蒙头睡觉,等到半夜里看看道观大门紧闭,估摸着裴爷睡着了,才敢出来轻手轻脚走到大街上,对着月光悄悄地稍微嘚瑟两下。
这一天中午,冥想了一上午的裴宝满觉得有点困,正想关上观门,好好地睡个午觉,哪知街上的官府巡捕逛逛地敲响了锣,大声喊叫道:
“契丹骑兵兵临城下,所有壮丁上城墙守城!”
方山县没有驻军,平日里就是十几名巡捕,加上两百名乡勇,算是常规的防御力量。现在居然有人来攻城,那就不得不全民上阵了。
裴宝满兴奋起来了。
近几个月来,无论是冥想还是睡觉时做梦,他总是感觉自己在不停地杀人,杀的满地都是头颅,仿佛自己天生是个恶魔似的。
其实裴宝满还是很乖的,从来没有杀过人,虽然长得大个儿,也基本没欺负过人。当然有一次不小心踩断了几个街头混混的腿就不能怪他,是那些人自己找的。
随着裴老道学得一身武艺,又是道心通透,裴宝满认定自己应该是个杀神星临世。
可是,没有人可以杀啊!总不能上街无缘无故杀人吧。几年前曾经有一帮马贼来了,远远看到那么大块头的人拎着棍子冲出来,早早就吓得一哄而散。
从此,再也没有马匪敢靠近方山县。
现在,契丹骑兵来攻城?那岂非意味着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合法杀人了?
裴宝满高兴坏了,赶紧换了身紧身衣服,拿起师父留给他的那杆竹杖,往脑袋上扣上一顶褐色的斗笠。
那竹杖外表看起来像是根三米长的竹竿,实际上是一根里面用陨石精铁制造的重物,全重八十六斤!否则你以为当年那些马匪都是纸糊的?被那老道拿着这根竹杖随便敲一下就爆头?捅一下就嗝屁了?
这里可不是神话世界,一切都是有科学道理的。
至于褐色斗笠......这个......说起来其实蛮尴尬的。
裴宝满幼时听人说书,说出来打仗一定要装逼的。裴宝满不太懂装逼的技巧,有一次去买菜的时候,一名外地商贩骗他说这顶斗笠逼格绝对高,说得裴宝满心花怒放,花了整整三十个铜板才买了下来。
方山县城不大,裴宝满没跑几步,就已经到了城墙边了,走上城头一看。
哇,城下乌压压好多人啊,好多人头可以敲烂啊。
裴宝满兴奋得脸都红了,忍不住就站在城头上,对着城下同样密密麻麻的的契丹兵仰头狼嚎:
“哦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