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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桔没想到会在北星那么巧就碰见兰蓝。
她看见兰蓝打扮性感的和几个男人在舞池里跳舞,看了好久都没敢确认,直到一首舞曲结束兰蓝随着男人们一起往外走,与梁桔擦肩而过时,梁桔这才确认真的是她。
兰蓝看见梁桔也很意外,她吃惊地盯着她几秒,伸手拉住身旁准备要走的一群男人。
“你怎么也在这?”兰蓝上下打量梁桔,语气揶揄。
梁桔没搭理她,转过身就拉着身边两个女孩走,谁知,她刚走就被兰蓝从后面拽住。
“哎,别走啊。”
兰蓝以为梁桔就只是跟那两个女孩一起来的,想想她身边虎背熊腰的几个男人,便想报一报前几天两个人打架的仇。
和兰蓝在一起的男人抱胸站在旁边笑看她们。
兰蓝指着梁桔,回头和其中一个染着白发的男人说:“就是她,我脸上的伤就是这个女的打的。”
那男人个子不高长得很瘦,一只耳朵上还带着耳钉。他看人的眼神充满戾气,梁桔与他仅仅对视几秒,就感觉一股阴森气从脚底往身上袭来。
“白斯哥,你要是今晚能帮我把这口气报了,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兰蓝挽住白斯的胳膊。
梁桔冷眼看着他们,说实话心里不怕是假的,这叫白斯的男人很眼熟,一看就真的是社会上的,与梁桔之前见过的混混都不一样,他眼睛细长,眼神凌厉,偏偏一张嘴长得有些像女人,嘴角一直是似有似无的笑,笑意让人寻味。
白斯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梁桔打量了个遍,身材不错,虽然表面很高冷,但眼神却已经出卖了她。
梁桔移开视线的刹那,白斯已经读出了她的内心活动——
她在害怕。
白斯往前走了两步凑近梁桔,梁桔立马警惕地后退一步。
“叫什么名字?”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很轻,又像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白斯的身上有一股香水味,让梁桔反感,本来就长得邪魅,偏偏说话声音带着一股沙哑。
“梁桔。”梁桔抬了抬下巴眼睛直视前方。
“呵。”她听见他在她耳边低沉一笑,然后直起身子,双手背后。他说:“有意思。”
白斯说‘有意思’,就像看了一件感兴趣的商品的语气。
梁桔站在那没动,她表面镇定自若心里面却一直在打鼓,心脏砰砰直跳。
“兰蓝,带你朋友去我们包厢坐坐吧。”白斯回过身的须臾间对身边的兰蓝吩咐,表面上是好客之道,可实际有谁听不出,他这是在为兰蓝之前请求的事情做回应。
兰蓝当然乐得开心,高声回了一句:“好的!”
这叫白斯的男人很难应付,可梁桔又不想在兰蓝面前做的很怂。她知道,她必须要走一趟了,临走前,她不忘看一眼身边的两个女孩,用眼睛无声告诉她们——‘快去找沙皮!’
***
白斯包下的包间属于北星vip贵宾包间,一般人连订都订不着。
包间很大足足能摆下四五个大型沙发,梁桔随他们进去才发现包厢里还有六七个男人各自拥着自己的女伴斜斜歪歪坐在沙发里。
看见梁桔,他们都透着笑意和好奇望着白斯。
“白斯哥,看来你今晚胃口大开啊!”其中一个带着金丝眼镜边的男人起身倒了一杯红酒,对白斯开玩笑,话里明显别有深意。
白斯显然是这里说话的,他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将腿搭在面前的玻璃酒台上。
梁桔注意到,他的右腿好像有问题,抬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行,刚才走路的时候她也发现他有轻微的跛脚。
“兰蓝的客人。”白斯拿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下颚朝梁桔站着的位置抬了抬,像是在给大家介绍。
兰蓝坐在白斯的左边,眼睛里透着笑和鄙视正盯着站在包间中间的梁桔。
有一个光头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拿着玻璃杯从梁桔身边走过,他垂着眼打量她,走过的时候还吹了声口哨。
包厢里乌烟瘴气很多男人都坐在那抽烟,沙发对面还有个小型舞台,正有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在那和同伴跳舞,旁边的音响也播放着很high的音乐。
梁桔默默打量四周,越是看清楚这些人的面孔,心里面就越害怕。
“过来。”
忽然,白斯抬手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示意梁桔过去。
梁桔吸了口气,心里面不停为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
她大方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
她坐在沙发边上,只占了一个小小的位置,白斯倚着沙发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从侧面看,梁桔坐的位置和他的姿势很暧昧,她像是在他的怀里。
有人倒了一杯酒递给白斯,白斯接过,直接将酒杯放在了梁桔的眼前。
梁桔注意到他手上戴了很多戒指,手腕上还有一条形似蛇的纹身。
如果她没看错,那个纹身的图案的确是一条蛇,还是条眼镜蛇。
“喝一杯。”白斯淡淡开口。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很浓,却不呛人。
梁桔吞了下口水,伸手拿起桌上的透明玻璃杯。
她爽快地仰头一口把酒喝光,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口哨声连接不断。
“酒喝完了,想怎么给她报仇,直说吧。”酒杯被‘嘭’一下放到茶几上的时候,梁桔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白斯低头笑,声音低沉,“谁说要给她报仇了?小姑娘,你港剧看多了?”
兰蓝听白斯这么说,心里立马急了,“白斯哥!”她摇着白斯的胳膊嗲嗲喊道。
白斯冷眼瞧她一眼,兰蓝心里有话,却再不敢多说一句。
“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梁桔转头问他。
暗淡灯光下,白斯的侧脸又瘦又白,而且坐得近梁桔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并不是纯黑色,而是带了点白色。
“兰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相见,请你过来坐坐都不行?”白斯手里夹着烟,烟雾弥漫中,他眯着眼盯着梁桔。
梁桔腾地起身,“那我现在要回去了。”
“这刚来就要走,至少得喝几杯再说。”
白斯亲自倒酒,把梁桔那个空杯子重新倒满,“看得出你也挺能喝,和我兄弟比一比怎么样,说实话,他们还没跟女人比过酒。”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比?”
白斯又笑了,梁桔看他的样子真心觉得这男人阴气太重,就连笑的样子都像女人一样妩媚。
“你要是能喝的过他们,你说吧,给你多少钱都行。”
“那我要是输了呢?”
白斯笑声更大,“你要是输了,那就给我这个妹妹道个歉。”
“说来说去,你不还是为了给她报仇?”
白斯伸手,一把将梁桔拉回到沙发上。
“你干什...”梁桔惊得一句话只说出前半句。
白斯将胳膊搭在腿上欠身靠近她,梁桔身子被迫往后仰,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郁的红酒味道。
他说:“规则我说的算,我说是就是。”
“我要是赢了,你就让我走?”
“一言为定。”
梁桔咬了咬牙,点头,“好。喝什么?”
白斯看她的眼神明显蒙上了一层笑意,他朝身侧的弟兄伸手,动了动手指,对方就开了包厢门找到服务员不知说什么。
没一会儿,三个服务生端了好几种酒进来。
白的红的一应俱全。
“先喝白的。”白斯翘起腿,悠悠道。
***
沙皮跑到舞池的时候早不见了梁桔的身影,他着急地问其中一个女孩,那女该说梁桔被几个男人带走了。
“去哪了,男人长什么样?”
“我只记得头发是白色的,他们去了包厢。”
“包厢?哪个包厢?”
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跟上去,可是那伙人不让。”
沙皮心想这下可真是坏菜了,梁桔要是出个什么事,他怎么回去和毛东交待啊。
和沙皮一起的一个兄弟抓住到了刚才说话的重点。
“你说是一个白头发的男人把梁桔带走的?”
那女孩想了想使劲点头,“是,是一个白头发的男人!”
男人对沙皮说:“我们去找老板,现在染白发的人肯定不多,说不定老板会认识。”
“好!”
***
‘嘭!’
抹了把嘴,梁桔把一大杯喝光的酒杯扔到了桌上。满满一大杯的容量能有一斤多,现在拿它来装白酒,让在旁的‘观众’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胃口。
这一杯下肚,梁桔立马觉得胃里面像喝下了火苗一样在燃烧着,嗓子眼都觉得火辣辣。
“好!”她的豪爽让一旁的白斯都忍不住鼓掌。“酒量不一般。”
梁桔瞥了他一眼,喘着气说:“少废话,下面喝什么?”
跟她品酒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梁桔也知道,白斯能派出来跟她拼酒的,酒量绝非一般。
有人还要准备倒白酒,被白斯伸手拦住了。
他坐在沙发上,倚着沙发背背对灯光慵懒道:“时间还长,不着急。”
五十五度的二锅头整整一斤瞬间下肚,刚开始还行,可几分钟之后,梁桔就觉得脑袋晕的迷糊。
接下来是洋酒,一人面前放了两大瓶。
梁桔调整呼吸,眯着眼伸手拿倒好的酒杯,手的方向没掌握好,没拿住。
很显然,她有些醉了。
“这样喝下去也没意思,这样吧,你俩猜拳,谁输了就罚双倍怎么样?”白斯翘着腿抽着手里的烟,整个包厢音乐也关了,小舞台上跳舞的女人也都下台坐在沙发上看热闹。
梁桔最常玩的就是猜拳,可担心有猫腻,就主动说:“我不会猜拳,就玩剪刀石头布吧。”
她话一出,在座的很多人都笑了。
“剪刀石头布,幼不幼稚啊?”跟梁桔比赛喝酒的男人哈哈大笑,笑声中还带着轻蔑。
“那你玩不玩?”梁桔挑眉问他。
“玩,就玩你说的。”
第一局,那肥大三粗的男人出剪刀,梁桔出石头,梁桔赢了。
“我喝。”那男人还挺爽快。
第二局,男人出剪刀,梁桔出石头,还是梁桔赢了。
梁桔心里暗暗偷笑,跟她玩这个,她几乎是百战百胜。
第三局,男人出石头,梁桔出布,还是梁桔赢了。
面对梁桔接二连三的赢,白斯坐在一旁依旧面色带笑,不声不响。
第四局,男人出剪刀,梁桔出布,梁桔输了。
‘输就输,一次而已。’梁桔在心里嘀咕,仰头就是连着两大杯洋酒。
第五局,男人出石头,梁桔出剪刀,梁桔输了。
一连三局,梁桔都输了,越输她越不服气,喝的就开始急起来。
从白到洋到啤,再从啤的到洋的再到白的,也不知喝了几轮,等沙皮推开门进来找人的时候,梁桔已经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彻底喝醉了。
看到梁桔,沙皮一喜,立马跑到她身边摇她,“桔子?桔子?”
沙皮红了眼,起身抡起酒瓶就指着在场的人,“谁他妈对她做了什么!”
满场的人都没有正眼瞧他的。
沙皮感觉到一束不平常的目光在他身上梭巡,他头一扭,正对白斯一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
“沙皮,好久不见啊。”
白斯慢慢从沙发上起来,沙皮看到他,满脸讶然。
“白...斯?”
拿着酒瓶的手握得紧紧的,刚退下的火气在看到白斯时顿时变得汹涌澎湃,沙皮觉得心里面有一团岩浆要喷薄而出。
他瞟一眼白斯的右腿,冷笑,“白少,你那条腿不是被我哥打断了吗,怎么现在还能走啊?”
白斯双眼微眯,面上无任何表情变化,耳朵上的耳钉在包厢顶棚的灯光下熠熠发光。
“毛东,他还好吗?”他略低头,点燃嘴里的烟。
他的声音冰冷又夹杂柔和,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托你的福,我哥很好。”
“是啊,毛北都死那么多年了,你哥当然很好。”
白斯完全漠视沙皮要杀人的眼光。
点了点烟灰,白斯摸着自己的右腿,缓缓道:“有机会,我还真想见一见他。”
“你放心,等把你哥关进监狱那一天,我跟我哥会亲自去送他的...唔...”
沙皮只顾着跟白斯说话完全没有提防身边的人,他话没说完,已经被身旁的一个大汉狠狠往肚子上闷了一拳。
“嘴放干净点!”
“唔...”又是一拳,没两下,沙皮就被打倒在地,他捂着肚子感觉快要吐出酸水。
白斯翘着腿,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他看着沙发上已经不省人事的梁桔,对沙皮说:“就说我这位老朋友要见见他,把毛东叫来,让他亲自来接这女人。”
“梁桔...是我哥的女朋友...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我跟我哥都不会放过去你...”
“哦?这么巧?那我可真是要好好招待一下了。”
白斯丝毫不受他的威胁。他看一眼腕上的手表,敛了嘴角的笑,抬起头双眼透着戾气。
“一个小时,毛东不来,这女人我自行处理。”
***
沙皮惴惴不安地在北星门口来回徘徊,现在的他是焦头烂额,梁桔醉的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的躺在里面,他都不敢想,万一白斯兽性大发做了什么事,他怎么有脸去见他毛东哥。
刚才在电话里他把事情匆匆说完,毛东统共就问了两句话。
一句,“她现在什么状态?”
另一句,“不准任何人动她。”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沙皮回头望了一眼,看见白斯抽着烟居然在低头瞅着身边的梁桔,他气场本就给人一种阴柔冰寒的妖气,没想到这几年过去,重新见面,白斯的气场越来越大,刚才有一瞬间,沙皮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此时外面正刮着北风,寒风打在身上像冰一样的钻心的冷,沙皮出来得匆,连外套都没穿,他冻嘚瑟瑟发抖又不敢回去,只能跺着脚躲在一个背风处不时地朝远处十字路口张望。
另一边,毛东坐在由施博文亲自驾驶的奔驰上,车子正急速往北星方向赶。
也不知是第几次,就在施博文偷偷转头打量毛东观察他神色时,毛东阖着眼开口了。
“想说什么?”
被抓个正着,施博文咳咳嗓子,“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有多担心那丫头。”
毛东用沉默回答他,施博文把着方向盘笑,“我是不知道当年那叫白斯的有多牛,现在我倒是想看看。”
“以前他是仗着他哥,现在看来...”墨黑般的黑眸睁开,一片明亮。毛东直视前方路况,缓缓的道:“估计现在,他可能是已经超过他哥了。”
“有这么厉害?不过也是,否则也不敢在祈海市随随便便就敢把一个活人扣下。”
施博文转头看一眼毛东,“你打算怎么办?”
毛东揉着太阳穴模样疲惫,“他来找我报四年前他腿上那一仇,现在是看他怎么办。”
好几名交警站在前排十字路口指挥着交通,道路两旁两排路灯将马路照的亮如白昼,一排排等候多时的车辆开始有序的往前行驶,交警朝施博文的车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启动了。
眼前豁然开朗的顺畅道路让车子的速度又增快不少,两旁的树木从眼前一闪而过。
车内安静,没开音响和广播。
毛东微蹙着眉盯着前面,想一想,四年过去了,有些事也的确该到了解的时候。
可偏偏,现在多了一个梁桔,让他不能像之前想的那样毫无牵绊。
所有的事,不能把她牵进来。
车刚拐入弯道,毛东就看见了站在北星门口的沙皮。他也好似看见了他们,一个劲地朝他们摆手。
施博文将车停在北星对面的空地上,他侧身解开安全带也要下车,却被毛东阻止。
“你先回去吧。”
施博文停下手不解地看他。
他知道毛东这是不想让他参与进来,毕竟他有一位身份显赫的父亲,白斯现如今的势力未知,所有的事又涉及到四年前那场血案,万一真闹大,不仅会牵连施博文父亲的生意,甚至还影响他家族的名誉。
毛东利落地下了车,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施博文还是大声喊住他。
毛东回头,施博文将车窗玻璃摇下。
“有需要帮忙就告诉我,四年前我没帮到你,四年后,我帮你补回来。”
三年前施博文被人灌醉扔在大街上,后来遇到小偷抢走了财务人被推到在马路中央,是毛东将他从车轮底下救了回来,为了还这一条命,施博文和毛东足足做了三年多的好兄弟。
车外的毛东笑了笑,朝车内的施博文颔首,“放心,我要是有麻烦,第一个要拖下水的就是你。”
施博文笑,朝毛东伸出大拇指,“够意思!”
男人之间的情意不多说,不多想,只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