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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听赵氏说陆家已经来商议婚期了,沈福喜再见到陆云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心里一个劲儿地鄙视自己,还真越来越像古代女人了不成,早就知道是要成亲的,如今害羞个什么劲儿。
话虽这样说,但只要一想到陆云景,就会忍不住地脸红心跳,简直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只好到处给自己找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结果三房的下人就被她指使得团团乱转,各个房里的摆设都来了个大搬家。
沈三老爷去京郊的农田忙了几日回来,差点儿连自家屋子都认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沈三老爷进门道,“进来还以为走错门了呢!”
“闺女这两天作妖儿呢!”赵氏冲沈福喜的房间方向努努嘴,揉着自己的膝盖说,“我这几天起夜,不是撞到头就是磕到腿的。”
沈三老爷听说是闺女折腾出来的,顿时点头道:“隔段时间换换摆设也不错,总是一个样儿看着也厌烦,这样挺好的。”
赵氏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总是这一个样儿,是不是也看厌烦了?”
沈三老爷顿时老实了,坐到赵氏身边道:“我说屋子呢,怎么还扯到你身上了,那些死物能跟你比么!”
沈福喜领着小黑过来,挑帘子进屋道:“阿爹回来了!”
“回来了。”沈三老爷朝闺女招招手,“我才走了几日,你在家里就折腾得翻天覆地。”
沈福喜吐吐舌头道:“谁让你不带去我庄子上,我无事可做,就只能自己打发时间了。”
赵氏从丫头手里取了湿帕子给沈三老爷擦脸,道:“秋老虎那样厉害,看你爹都晒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想往外跑?”
“就是,都快晒爆皮了。”沈三老爷低头让闺女看自己的后脖颈子,果然已经有些地方被晒得起皮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赵氏看得心疼,赶紧吩咐丫头去取药膏,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洗干净,在上头涂了一层淡绿色半透明的药膏。
这药膏涂上之后凉津津的,沈三老爷舒了口气。
赵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道:“我知道你想办好这差事,但也该注意点儿身子才是,就非要去地里泡着?”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沈福喜替阿爹说话道,“粮乃国之大事,民之根本,阿爹既然担了这份差事,事必躬亲才是正道,是功垂千秋的大事。”
她说罢又冲沈三老爷道:“不过阿爹也还是要注意身体,不然惹得家人担心挂怀,也不是大丈夫之所为。”
这番话说得沈三老爷和赵氏都笑了。
赵氏将闺女揽进怀里,点着她的小鼻子说:“得了,就你这张小嘴会说,把我们两个都说了。”
阿许从外头进来道:“三郎,三娘子,七娘,郭府的人送帖子来,说郭家小娘子下午过来拜访。”
“阿昭如今越发客气了,想过来就直接过来呗,还要先送个帖子。”沈福喜抱怨一句,接了帖子看看,丢还给阿许道,“去厨下吩咐一下,做几样点心来,阿昭喜欢吃杏仁豆沙饼和蝴蝶酥,再随便做两样咸甜口的点心来。”
见阿许答应着下去了,赵氏这才道:“如今阿昭身份与以往不同了,就算你们两个敢情好,也该注意些。”
“阿娘我知道了。”沈福喜抿抿嘴,是啊,郭昭再过些日子就是皇后了,唉,自己好不容易交了个闺中密友,结果又要去那种宫墙深深的所在了。
今日正好是休沐,加上沈三老爷回来,是以沈昱靖也没出门,全家人凑在一起吃的午饭。
屋里众人刚放下筷子,还不等漱口,就听人进来传话:“郭小娘子到了。”
沈福喜一边漱口一边起身,丫头托着痰盂追着她,等她将漱口水吐了才停步。
赵氏看得直摇头,忧心不已地说:“你们瞧瞧福喜这样,在家也就罢了,以后嫁过去可怎么是好。”
姜四娘正扯着帕子给儿子擦嘴,闻言笑道:“阿婆用不着担心,小姑是最伶俐懂事的人,分得清里外呢,您何曾见她在外头不注意的。”
沈昱靖也不以为然地说:“娘,你就是太愿意担心,阿陆又不是没见过福喜什么样,他又何曾嫌过?再说,他若是敢嫌,我先去揍他一顿再说!”
宝年也捏着小拳头嚷:“敢嫌弃阿姐就揍他!”
赵氏听媳妇的话听得很是顺耳,心里刚刚舒坦点儿,就被儿子又气得不行,瞪眼道:“当着孩子瞎说什么呢!”
她说着把宝年搂进怀里,用手捂着他的耳朵说:“可不许跟你爹学这些不要好的。”
沈福喜急急地迎出去,在垂花门处撞见正往里走的郭昭。
郭昭看到沈福喜眼圈儿就是一红,合身扑上来,拖着哭腔道:“阿馥,我不想入宫了,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我不要做了!”
“这话可不好乱说。”沈福喜被她这话吓得不轻,赶紧左右看看,见郭昭身后只有郭昭的贴身丫头,自己这边根本没带丫头,只有小黑摇着尾巴在旁边跟着,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她把郭昭拉到自己身边,扯出帕子给她擦拭涌出来的眼泪,柔声问:“这是怎么了,谁还敢给你气受不成?外头太阳大,咱们进屋慢慢说。”
郭昭进门之后就收不住了,抱着沈福喜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半晌才稍稍平静下来,揪着帕子抽抽噎噎道:“宫里派来几个女官教我规矩,这也罢了,我好生学就是了,可、可她们也太过分了……呜呜……”
“怎么了?”沈福喜被她哭得起急,忍不住伸手去翻她的衣袖,“她们打你了?还是掐你了?”
“没,没打我。”郭昭委屈地瘪着嘴,“她们态度虽然恭敬,也没打罚我,但是她们说的话让人心里头憋屈。”
“说什么了?”沈福喜听了这话心里大概有了数,“是不是端着架子,一副瞧不起你和你家里的样子,觉得你能做皇后是烧了高香走了狗屎运,像你这样仪态家教入宫都是给官家抹黑?”
郭昭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沈福喜,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愣愣地点头,抽噎道:“阿、阿馥,你、你怎么都知道的。”
“想想也知道了,就会做这起上不得台面的掉价事儿!”沈福喜猜都不用猜,这肯定是陈太后的手笔,她抬手揉揉郭昭的头顶道,“不用担心,你且在我家住几日,大后天是重阳日,咱们登高去。”
郭昭揉揉眼睛,能在沈府住几日她自然高兴,但又怕给沈家带来麻烦,有些担心地问:“我这么住下了能行么?”
“放心,没事的。”沈福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你今个儿就别回去了,打发丫头回家收拾几件衣裳过来就是,其余的我这里也都不缺。”
沈福喜说着,直接把郭昭的丫头叫进来吩咐道:“阿昭要留下住几日,你回去给郭伯父和郭伯母说一声,再把常用的东西和衣裳首饰收拾些过来。我们重阳日要去登高,初十我再送她回去。”
“小娘子,女官那边……”丫头话没说完,见沈福喜面色阴沉,忙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见自家小娘子微微点头,这才应诺了出去。
沈福喜叫人打水来给郭昭洗脸,看着她眼下的青痕道:“你这几日怕是也没睡好吧?先歇个午觉,有什么事等起来了再说。”
郭昭在家一直忍着不敢发作,生怕给自家招祸,今天好不容易争取了半天空过来找沈福喜,哭了一通之后已经觉得有些疲惫,再见沈福喜沉着冷静的模样,心里也莫名地安定了许多,听她的话去内间躺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沈福喜把郭昭打发去午睡,自己却叫人备车,直奔城南曹寺胡同,与陆云景在书房里嘀嘀咕咕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出来。
“你可记住了,一定得把人给我带出来。”沈福喜临走还不放心地叮嘱道。
陆云景送她出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听得她叮嘱就好脾气地应着,一连几遍也未见不耐。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院中几盆菊花开得正艳,高大的银杏已经是满树金黄,叶子落在地上,浅浅地铺了一层,特意没叫人扫,猛地一瞧像铺了层金黄色的毡毯,让人的心都跟着暄软温暖起来。
陆云景身着淡青色家常绸衫站在树旁,挺秀高颀,看着比银杏树还要俊朗几分。
沈福喜被蛊惑了般凑上去,踮起脚尖,将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陆云景唇瓣微凉,还带着铁观音的醇厚味道。
沈福喜本想一击即走,谁成想被陆云景伸手托住下颌,只得仰头承受,微苦而回甘的茶香在二人唇齿间缠|绵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