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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乐评老师的眼里,也许毒药乐队的几个男孩光着膀子上台,纯粹就是为了表明一种牺牲的态度,他们抛开华丽的衣服和闪耀的配饰,甘愿为了这场演出收敛光芒。
这样一来,余生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整个舞台上的焦点,原本草根的形象却并没有变得有多高大,台下反而有了各种的猜测和议论,话题却大多数还是围绕在毒药乐队本身。
蛮子从侧面望着余生挺直的腰背,心里憋着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他怀着愤怒的情绪,握紧鼓槌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敲了下去,鼓面颤抖着,力量感十足的鼓声刚好响了三下,梅子用吉他撩弹奏出来的扫弦立刻就跟了上去。
“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
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现实就像~一把枷锁
把我捆住~无法挣脱
”
返璞归真的前奏编曲,短促而平实,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声重鼓,和一些看似随意的吉他音符,在听众的耳朵里,肯定会认为这首歌的前奏才刚刚开始而已,舞台上那个男孩,竟然已经对着麦克风用沉稳的闷嗓唱出了第一段歌词!
短短几句而已,听众立刻被带入到一种意境当中,好像是在一片蓝天白云下的旷野上,有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银浪不停的翻卷着,头顶上有雄劲的苍鹰展翅而过。
这是男人的一种心声,低声述说着时光与生命的流逝,就像河床里滚滚东去的流水,从平静到汹涌,最后奔腾入海再次归于宁静。
“
这谜一样的生活锋利如刀
一次次将我重伤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
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
直到这里,蛮子手里的鼓点终于密集起来,贝斯和吉他的声音开始不断攀升,刚子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飞速跳跃起来,整首曲子的伴奏忽然鲜明起来!
《飞得更高》作为汪峰的代表作品之一,曾经被央视选为‘神州6号’发射直播时的背景音乐,它就像是一块时代的烙印一样,在余生的记忆里,那个时候不管是高档奢华的商场,还是大街小巷里的路边小店,到处都是他的声音。
那是一种精神,从叛逆、压抑和沉重中,一夜间就开始向成熟、积极和豁达转变!
“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
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
心生呼啸
飞得更高
”
余生双手扶着麦架,仰着脖子盯着头顶的灯光,反佛他的视野已经穿过了这片屋檐,飞上高空,从上而下俯视着这片大地的辽阔和雄伟。
台下,随着歌曲节奏的变化,乐评老师们也跟着余生的视野,一点一点的仰起脖子,这个动作就好像可以传染一样,场下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抬起脑袋望着礼堂上面的穹顶。
“
一直在飞~一直在找
可我发现~无法找到
若真想要~是一次解放
要先剪碎~这有过的往
……
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
飞得更高
”
歌曲渐近尾声,一遍又一遍唱着“飞得更高”,越往后面声音越低。
整首歌曲就像是在大声宣读着一个男孩的梦想,他渴望蓝天白云,渴望翱翔,渴望一种释放,这种不顾一切的姿态在歌声里显得根深蒂固,似乎不会因为任何原因产生改变或者动摇。
……
刘晓妮第一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泪水正在夺眶而出,脸上却笑的非常灿烂,她一边用手心抹掉脸上的泪痕,一边紧紧抓着卢雪笑道:“他真的做到了!”
“闷…葫芦,他…他歌唱的这么好?”卢雪的语气有点慌乱,整个人都僵住了,心里像是被人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说不清是个什么味儿,这真的还是以前的闷葫芦吗?
余生辍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同学们的视野里,大家对于他的记忆早已经停留在一年前的认知里,今天陡然间的逆转太大,卢雪的心里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余生留给大家的印象除了内敛腼腆以外,就只剩下那段被人津津乐道的表白事件了,那点破事虽然发生在高三毕业那会,后来却随着许卿一起被带进了大学的校园。
卢雪是大一那时候才认识余生的,那时候,她们同一个宿舍的姐妹经常一起去学校食堂里吃饭,而刘晓妮老是喜欢拉着余生一起,哪怕跟大家围着一张小方桌吃饭,余生也不怎么和大家交流,除非晓妮主动去问他话,才会简单的说一两句,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然而今天,站在舞台上的他,竟然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晓妮,你是不是早都知道了?”卢雪表情僵硬的问道。
“上次我带回宿舍放给你听的那首《再见吧,喵小姐》还有印象吗?”刘晓妮的眼眸非常清澈,就像是雨后晴朗的天空。
“也是闷葫芦唱的?”卢雪哑然。
这么看来,他的音乐天赋确实很高,从《好久不见》的温情,《怎样》的婉约,在加上《喵小姐》的纯真,以及刚才这首摇滚歌曲的热情奔放,已经将他的创作才华表现的非常全面,卢雪本身也兼修过音乐编曲,心里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厉害!
刘晓妮轻轻的点头,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台上的余生,不再说话。
卢雪反而侧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同学,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荧光牌和横幅,还有脸上那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心里就觉得特别畅快,跟这首摇滚比起来,刘楚今天的光芒也许会被掩盖了吧?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乐评团里的各位老师,也许年轻人听到这样的歌曲,感受到的是一种励志的情怀,是积极向上的动力,而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以后,音乐交织出来的却是那些青春年少的过往,那些曾经和他们失之交臂的梦想!
“把这样的演出安排在最后难道是为了压轴?”新月作为一位专业乐评人,同时也是思慕唱片的资深音乐经纪人,她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余生,待定?”另一位乐评人似乎想起来了,赶紧翻开活动组为他们提供的演出排序表,用最快的速度翻到最后一页,难以置信的读道。
新月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表单,盯着‘待定’二字,她的眼角反而越眯越紧,这份排序表里隐藏的信息太耐人寻味了,一个待定的节目,最终却变成了校园行活动里最大的变数!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之后这些掌声便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渐渐的衍变成了一场欢呼的狂潮,潮起潮落间还伴随着一阵一阵女孩的尖叫。
宋鸿军作为本场活动的执行音乐总监,脑子里突然乱糟糟一团,正打算启动应急方案,让主持人赶紧上台稳住局面,给活动组争取一点商议的时间,远远却看见饶曲挺着大肚子朝这边走来,他急的满头大汗,一边用手帕擦着脑门,一边朝他摇手。
不等饶曲走过来,宋鸿军已经抢先一步迎上去问道:“要不要启动应急方案?”
“不用,按照正常流程来!”饶曲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他有理由相信,换做任何人面对这些不公的待遇以后,都会憋着一肚子火,在他还没有下台的情况下,贸然让主持人上去显然是不明智的,这样反而容易激怒对方,导致他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不管怎么说,这根导火索活动组决不能自己去点。
“会不会太被动了,要不要把他的麦先下了?”宋鸿军建议道。
饶曲捧起大茶缸喝了口茶,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道:“不,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这些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之前上面的那些安排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局面再怎么糟糕,会有人出面收拾烂摊子的,但是你现在要是把他的麦给下了,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饶曲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露骨,这之前,活动组对余生采取的所有措施,都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他们只是负责执行而已,这些内幕就算以后被曝光了,也是上面高层们该去操心的事情。
“你这里推得到是干净…”宋鸿军摇了摇头。
饶曲看着台上那个跟毒药乐队站成一排给观众鞠躬的身影,心里那份遗憾的感觉变得更加深刻了,以他这样的年龄,已经可以做到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止步于此吧!
……
“谢谢!”余生的语气依然平淡。
话音刚落,还没等台下观众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转身从侧边走下了舞台,只留下面面相窥的毒药乐队楞在那里,以及台下一头雾水的乐评团成员。
余生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转眼已经不见了身影,他甚至连后台也懒得回了,走下舞台以后,直接沿着消防通道从礼堂的侧门出去,这时候外面还在下着细雨。
紧跟着毒药乐队也撤下去了,宋鸿军赶紧让工作人员把背景音乐推了上去,灯光师把聚光灯拉到舞台的一侧,本来准备在人气歌王颁奖环节才用的焰火也提前引燃了。
台下观众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是活动组特意安排的环节,一个个热情的欢呼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学生们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唱着:“我要飞的更高~飞得更高~!”,慢慢的,越来越多人附和着唱了起来,声浪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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