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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想的只是你(1更)
安澄没急着回答,垂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虽然我开始有点担心,不过后来看你找来了海莉,我还特地去跟海莉面谈过,我觉得她应该还是适合做我们的证人的。”
安澄的话说得很委婉,而且尽量留下了情面。可是楚闲的脸还是倏然被抽去了血色。
安澄摇摇头:“不管怎样,今天都是我一个人的工作,是我没做好,我回头会写报告总结错误。你只是我老板而已,你不应该负任何责任。”
安澄笑笑,起身告辞,“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先回去写报告了。”
楚闲急忙起身,隔着办公桌一把拖住了安澄的手臂:“安安!”
“嗯?怎么了?”安澄平静地转过来,安静地看着他:“还有事?”
楚闲甩了甩头:“你……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安澄歪歪头,却还是报以静静的微笑:“为什么不应该呢?我长大了,性子学会了收敛;更何况法律就是法律,工作就是工作,你没做错什么啊,是我没做好我的工作而已。”
安澄将手臂抽回去,笑笑,然后转身就径直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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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在办公室里坐了良久,脑海里一直旋转的都是安澄临走时那个平静的微笑。
莫名心烦,他甩手将手边的一摞文件给摔了出去。
无辜的纸张散落一地,像是苍白飘飞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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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回到办公室,平静地打开电脑打报告。
一切都客观描述,每一项失误都独自承担了责任。
写完打印,请简帮忙装订,送到楚闲的秘书室去。
这件事就算尘封,她已经走向下一件工作了。
下一件工作,除了手里的另外五个案子之外,就是简的这件事了。
可是简的事都一直是汤燕犀那边在忙,他也不让她参与,所以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又需要什么帮忙,她全都没办法窥知。
就算也想使些小动作,比方说拜托鲨鱼里的老熟人去帮着探听探听,可是既然汤燕犀是将这份工作交给了贾西贝,她就不愿意再跟贾西贝打交道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叹口气,认命地掏出手机来,拨出去。
“汤律师,明晚方便一起吃个饭么?正好这个案子完了,有两天的放松,我想就简的事跟你通通气。”
汤燕犀在电话里淡淡地笑开,“求之不得。”
安澄紧闭双眼,揉了揉额角:“你别想多了。”
他那边静了一下,然后缓缓说:“我不想多,我只,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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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安澄那边还是心慌意乱地赶紧挂断了。
汤燕犀却别着急挂断,只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静静微笑。
他周遭静极了。
不是没有人,其实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只是因为这里的特殊环境,所以每个走过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带着期盼和紧张。
产科医院,走廊里。
远处传来脚步声,汤燕犀都没用抬头,便知道那脚步是朝他而来。他默默无声收起手机,然后缓缓抬头。
不早不晚,恰恰是那人走到他身边的刹那。
是一个穿白服的人,将一管鲜血递给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汤燕犀扬眉一笑,将鲜血放进专用的转运冰包,起身拍了拍那人肩膀:“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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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霍淡如被媒体烦到恨不能要在诊所门前拴条狗。
汤燕犀跟汤家闹翻的新闻,让媒体们不太敢直接去找汤燕犀求证,就都来烦霍淡如。霍淡如先前倒耐着脾气都接受了采访,表达了她个人的看法。
她当然是站在儿子这边,替儿子化解:“都是一家人,吵吵架又怎么了?各位谁家不吵架的?再说当年的事对他造成的伤害是确实存在的,他终于肯发泄出来,我反倒觉得是好事儿。作为当年也曾伤害到他的人,我倒希望我儿子也能当面跟我大吵一顿,把委屈都宣泄出来呢。”
霍淡如也忍不住向汤明羿隔空喊话:“同是父母,我也希望汤大律师也能跟我想得一样。别光顾着他的竞选大业,他能不能当州长是两说,可是他却首先是一个父亲。华人可有句老话儿: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收到霍淡如这样的话,雷利等人都高兴坏了。在他们看来,因为儿子的缘故,霍淡如终于向汤明羿开火了!
在雷利等人的策划,以及媒体的充分解读之下,霍淡如的话被媒体大肆宣扬,成为直指汤明羿的一枝尖矛。
民心调查随之出炉,汤明羿的支持率应声下挫。
那晚下班回家,楚乔抱住霍淡如给了她一个炽烈的吻,并且亲手给霍淡如戴上了一条钻石项链作为礼物。
霍淡如戴着项链进房间换衣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一点点敛去。
今时今日,她霍淡如也终于有能力狠狠伤到汤明羿了吧?
再不是从前那个没有门第,没有靠山,黯然出局之后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的可怜失魂女人。
钻石的光照亮她的眼,可是她却没一点笑意。
她摇了摇头,垂首去将项链摘下来。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接听,没想到竟然是楚闲。
楚闲在电话里守礼地请安,然后问:“霍阿姨,不知道晚辈有没有荣幸请您吃顿饭呢?晚辈的意思是,单独的。”
霍淡如看向镜子,看见自己扬了扬眉。
她随即说:“好啊。我跟你爸爸也说过好多回了,应该叫你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
楚闲笑着打断:“可不,一直都忙,不是我爸忙就是我忙,才一直都错过了。”
霍淡如缓缓问:“那何不约上你爸爸,我们三个把那个遗憾给补上?”
“不用了。”楚闲却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有话想单独跟您说。如果您不想听,那就算了。”
霍淡如忙说:“那好吧。楚闲,我很期待跟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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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地点,楚闲礼数周全,可是霍淡如还是看出来楚闲并不热络。
霍淡如便也收起笑脸来,向后坐直:“楚闲,你有话就说吧。”
楚闲点点头:“霍阿姨是资深心理医师,我就知道自己瞒不过您的眼睛去。”
“得了,”霍淡如咯咯一笑:“我本来是拿看孩子的眼睛看你的,我可没带‘心理医师的眼睛’来。”
楚闲便也微笑:“霍阿姨真是爽朗的人,怪不得我爸爸会一见倾心。”
霍淡如不由得扬眉:“哦?看来你接下来要跟我讨论的,是我跟你爸爸的关系?”
楚闲不置可否:“如果您不介意,我想跟您聊聊我妈妈。”
霍淡如略微迟疑,随即毅然点头:“好啊。我知道我们之间应该有这样一场谈话的,我都理解。”
楚闲笑了笑,垂下头去:“当年我妈妈陪我一起驾车横跨大陆,去东海岸上大学。路上出了车祸,油箱燃火,我妈妈将我推出火场,自己却遇难……所有人都将我妈妈的死,冠在我的头上,认为是我任性才造成的。”
霍淡如张了张嘴:“楚闲……如果你不想说,我们可以不说了。或者咱们换个时间点,讲讲你妈妈在世时候的故事也好。”
楚闲摇头:“不,就从这里开始吧。虽然疼,可是疼会更让我清醒。”
霍淡如也只能点头:“好吧。不过你答应我,慢慢来,别为难自己。那些创伤的记忆,是尽管时隔多年也依然还会让我们痛的。”
楚闲努力笑笑:“谢谢您。您是专业心理医师,所以我跟您说起那些事倒不担心。因为我如果受不了,您能帮我。”
霍淡如点头。
楚闲望着面前的餐具,看灯光在瓷器上泛起的光。那么清澈,就像春天最好的那一抹阳光。
“……其实,我妈妈在最后的那几年,心情已经很不好了。是我任性要开车横跨大陆,我妈妈不放心才陪我一起,其实也是我想借机带我妈妈散散心。”
霍淡如不由得皱眉:“你妈妈,她怎么了?”
楚闲笑,努力地笑:“霍阿姨,能让一个妻子不开心的,您猜会是什么呢?”
霍淡如咬住嘴唇:“莫非,是你爸爸和妈妈的关系不睦?”
“呵……”楚闲喷出一声笑,可是他眼里分明闪出水光:“从您的立场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是不是?毕竟我爸爸在您眼里应该是优雅体贴的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