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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柘和段蝶开始了冷战。
虽然段蝶没再提辞职的事,可是她再也不会每天早上巴巴地把早餐送到他床前,再也不会伺候他吃饭穿衣,每天给他发无数条问候短信,现在的她对于裴柘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能避则避。
而性子高傲的裴柘自然也不肯低下头跟她认错,更何况他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就因为他没有段蝶想象得那么善良真诚吗?于是他也不会理会段蝶,两个人明明同时处在一个屋子里,却互相当对方是空气。
因为他们冷战的缘故,屋子里的其他女佣也是苦不堪言,有好几次都劝段蝶去给少爷道歉,可是这一回她却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只是带着心如死灰的表情在屋子里荡来荡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礼拜后,裴柘终于受不了了。
他坐在沙发上,远远看着花园里的段蝶坐在喷泉边,抱着那只小鸭子发呆。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冒,刚刚站起来想找她大吵一架,他的哥们小谢就打电话过来了。
小谢他家在风景秀丽的旅游景区开了个休闲场所,如今正是好天气,他便邀请裴柘和其他哥们一起过去玩,那里的娱乐设施还挺多,什么划船啊骑车啊登山啊喂小动物之类的,虽然不新鲜了,但胜在景区环境好。平日里他们那些哥们总是混迹在城市的灯红酒绿当中,一听说去这种地方,立刻都答应了。
小谢问裴柘去不去,裴柘正心烦意乱呢,刚想说不去,眼睛瞄到花园里的段蝶,却又忽然改了口,“去。可以带妞儿去吗?”
“当然啦,那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啊。”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他就收到了小谢的消息,裴柘低头看了一眼之后,便沉着脸朝段蝶走去。
段蝶见他走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裴柘面色铁青地说:“后天,我朋友约我出去玩,你陪我一起去。”
段蝶低着头摸怀里的小鸭子,一声不吭。
裴柘伸手想去捏她的肩膀,可到了一半又硬生生忍住,只冷冷道:“你听到了没有?”
他似乎听见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裴柘得到回应后,转身就走。
冷战依旧在继续。
直到第二天傍晚,段蝶才进到他的卧室,一声不吭开始帮裴柘收拾出去玩要带的东西。
裴柘依靠在门上看着她忙碌却安静的背影,却越看越生气,故意挑她的刺,幼稚地想要得到段蝶对他的回应,可是段蝶却只是沉默着,默默在他的指责下做完了所有的工作,转身和他擦肩而过。
裴柘气得一夜没睡好。
但第二天,他还是带着段蝶,如期来到了小谢家开的那家景区游乐场。
他那些哥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不少,看见跟着裴柘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和他吵架那个小女佣,顿时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一眼,露出暧昧的笑意。
小谢也拍了拍旁边的钱犷,道:“啧,还真让她把裴哥套住了啊!”
钱犷却拧着眉,因为他觉得裴柘和段蝶两人的表情不太对。难道说,他们还没和好吗?
没过多久,他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大伙儿到了之后,先是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领略了下四周的好山好水,而在这期间,裴柘一直黑着脸,一个字也没对段蝶说过,段蝶也表情漠然,跟在他身后半米左右的距离,出神地听着导游的介绍。
吃午饭时更是如此,别的哥们带来的姑娘都热情地给他们夹菜喂饭,依偎在他们肩膀笑得像朵花,只有段蝶和裴柘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低头默默吃饭,连看都不看裴柘一眼。
裴柘没吃几口就咽不下去,重重把筷子一拍,站起身走到旁边去了。
段蝶就像没发现似的,依旧埋头吃菜。
小谢看着这情况,不由看着她惊道:“嗬!这小丫头真是够厉害,敢给裴哥甩脸色看。”
钱犷想了想,还是放下筷子追到裴柘身边去了。
“裴哥,怎么了?你心情不好?”他小心翼翼问。
裴柘做了个深呼吸,才道:“没事,那边人多,我过来透透气。”
“哦。”钱犷还是放心不下,停顿了一会儿又问,“真的……不是因为段蝶吗?”
裴柘立即狠狠瞪她一眼,“关她什么事,你少胡说八道!”
钱犷只能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回去吃饭了。
吃完午饭后,大伙儿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准备开始继续玩乐了。景区里有一条还算宽敞的河,游客可以选择划船游览,不过由于河流比较窄,因此每个船乘坐不下多少人。几个哥们看着感觉这样比走路更有意思,便纷纷说要去划船,转头赶紧来问裴柘什么意见。
裴柘无所谓地点点头,于是众人开始分配船只,谁知道安排到最后,竟然少了个座位,也就是说有个人是上不去船的。
小谢满脸愧疚地看着其他人,连连道歉,“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爸也是才开始营业不久,没什么经验,没料到船会不够。这样吧,不如你们去,我就不上船了,我走路追你们。”
众兄弟顿时说这怎么可以,纷纷想要让出自己的位置,谁知这时裴柘忽然开口说:“都不用。让她留下。”
众人安静下来,回头去看裴柘说的人,发现他指的果然是那个一直很沉默的小女佣。
说完这些,裴柘立刻把身上的背包扔到段蝶怀里,冷冷对她说:“你就在原地等着,哪儿都不要去。等我们大家到了那边之后,我再回来接你。”
段蝶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柘跨步上船,对一脸愣怔的哥们说:“走吧,还愣什么?”
众人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言,便纷纷划船朝前行进。唯有钱犷不放心,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段蝶,直到他的船都已经驶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了,他回头看,段蝶仍旧站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
直到傍晚时分,一群人才拖拖拉拉,将船划到了景区的另一头。
小谢的父母在这边盖了一个小小的酒店,众人便决定在这里吃饭,晚上在这儿休息一夜再回城市去。
他们把饭桌摆在山山水水旁边,眼看着饭菜一道道端上来,而西边的夕阳也缓缓掩藏在山头之后,钱犷终于有些着急了,凑过去低声问裴柘,“裴哥,你……你不是说要去接段蝶回来吗?这天马上黑了,你……”
“急什么?”裴柘靠在沙滩椅上,看似无所谓地伸个懒腰,“玩了一下午,我都累了,歇会儿再去。她又不是小孩儿,晚点去又能怎么样。”
钱犷一听,不禁更着急了,“可是她怎么说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万一……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裴柘斜斜睨他一眼,“钱犷,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什么了?这种女人最会扮柔弱装可怜,我都不去,怎么,你想替我去?”
钱犷顿时无话可说,只能退到一边去,一个人坐着担心不已。
饭菜快上齐的时候,旁边忽然走来了一个当地的居民,他呲牙咧嘴的,一条小腿上还在流血,其他在酒店打工的当地人见状,赶忙用方言问他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说了一堆,钱犷没太听懂,便去问导游,对方解释道:“那个人上山去捡柴火,被山里的黄鼠狼挠了一把。”
钱犷一惊,“这山里有黄鼠狼吗?”
导游解释道:“有吧,不过应该不多。如果不往深山里走,应该碰不到的。”
钱犷却紧张地站起来,走到裴柘旁边,急慌慌地说:“裴哥!这山里有野生动物,万一也把段蝶抓一下那怎么办?”
裴柘沉默着没吭声,脸色阴沉极了。
有个想讨好他的哥们故意说:“黄鼠狼而已,又不是狼,再说那小丫头有手手脚,遇到危险难道不会跑吗?你别老烦着裴哥了,让他赶紧吃饭吧。”
钱犷不回应,只是直直地看着裴柘。
片刻后,裴柘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而这时那个小腿受伤的人正巧从他旁边经过,他瞥了一眼那人腿上的血迹,去夹菜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几秒钟之后,他忽然放下筷子,站起身就向着回去的路狂奔出去。
他跑得太快,一眨眼已经到了百米开外,连小谢在后面喊:“裴哥这里有摩托车你骑着去啊!”都没听见。
裴柘一路狂奔,顶着漆黑的夜色,绕过重重蜿蜒崎岖的路,途中好几次都差点被路上的杂草绊个跟头。等他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回到当初他们坐船那个地方,月亮都已经高高挂在头顶上了。
远远的,河边似乎站了个身影。
裴柘喘着粗气,缓缓朝那个身影走过去,在看清是段蝶的脸后,不由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的神经又再度紧绷起来。
因为段蝶正站在他离去时让她站的地方,依旧保持着双手抱包的姿势,让裴柘产生了一种感觉,好像自从他走后,段蝶就真的没有挪动过一分一毫。
他不由又往前跨了一步,脚下发出的声响让段蝶转过头来。
裴柘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沾满了泪水,写满了心碎的脸。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重重捶了一下似的。
等裴柘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冲上去,紧紧将段蝶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虽然低沉却十分清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