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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暗中听了一下,不过是双方互看不顺眼,一方挑衅,另一方又是血气方刚咽不下这口气的年纪,几句话不对付就撸袖子要动手。
一旁的张天德见自己的兄弟受了欺负,站起身就要过去。
赵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恶声恶气道,“你现在过去做什么?欠揍啊?”
“那我也不能看着我兄弟受气啊,”张天德心里烧的慌,“对方那不是强词夺理没事找事儿吗?”
“你跟他们讲道理,”赵大嘲讽地哼了一声,“鸡汤喝多了吧?人家就是瞧着你们不顺眼,这顺不顺眼还要讲道理?”
楚歌还站在外围,听见赵大这句话,心里不禁赞同,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这看你不顺眼,就跟一见钟情似的,理都没地儿说去。
“你先在这儿别过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楚歌对一脸紧张的孙郁州道。
“他们是我的学生,我不过去怎么能行?那都是我的责任。”孙郁州严肃地说,脸上布满了担忧。
楚歌叹了口气,只得对赵大交待,“你把两个人看好了,先做做热身准备,等会儿看我手势。”
赵大顿时心中了然,十分默契地伸出大拇指。
身后这时已经闹了起来,纹身大汉人虽然不多,但是看起来有气势,转眼就把几位想要劝架的人威慑了下去。
“咱有话好好说,动手多伤和气啊。”楚歌走过去,把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一位同学压住,又冲最前面的纹身大汉笑了笑,“这小朋友不懂事儿,我替他道个歉。要不这么着,这桌算我的,咱喝一杯消消火气。”
纹身大汉脸色刚要缓和下来,就听楚歌身后有人喊了一句,“道什么歉?道歉他能听懂吗?这种素质上过小学吗,智障吧他!”
楚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心里恨铁不成钢地骂,你才智障吧!
果然纹身大汉脸阴成了铁,一旁染着发的小弟顺了瓶没开的啤酒,抄起来就招呼上了楚歌身后的人。
楚歌移步上前,伸出胳膊挡下了啤酒瓶,瞬间感到一阵刺痛传来,碎了的啤酒瓶划破了皮肤。他看着汩出来的血也没有在意,趁着对方没有回过神的工夫,上前把身形最健壮的大汉,找准穴位踹了过去。大汉觉得身体忽然麻痹一瞬,努力了几分没有站稳,脚底踉跄一下带着旁边要上前扶住的小弟倒在了地上。
身后几位热血的学生,一看形势大变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喊了一句,“兄弟们揍死这丫的!”
“揍你大爷!”楚歌踹倒最后一位,气的回头吼了一句,“还不给我快跑!等着待会儿蹲局子是不是?!”
说完他把要冲上前来的一位男生使劲儿推到后面去,手挥到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外围的赵大见状立刻拽着张天德说,“把嘴合上,快跑!”
楚歌冲出围观人群,跑到孙郁州身前拉起他的胳膊带着人就撤。身后几位学生见被打趴在地上的人颤颤巍巍地要爬起来,刚才奋战在前线的斗士已经跑的连人影也没了,顿时一窝哄地跑散了。
围观群众和地上的混混们都傻了眼,特么这叫什么事儿?!没见过打赢了还跑的!
孙郁州和张天德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孙郁州身子骨本来就不是很健壮,跑了没多久便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这一路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窜出来,腿越来越使不上劲儿,像是拖着两块铅。
“楚……楚歌,”孙郁州感到喉咙火辣辣的,“我跑,跑不动了。”
楚歌停住脚步,看着弯着腰大口喘气的孙郁州,不禁口气缓和了几分,他们现在跑进了一条巷子里,又看了看周边,才放心道,“看样子是追不上来了,赵大你见旁边有人拍照没?”
赵大摇了摇头,“你动作太快,还没等别人拿出来手机就撒丫子跑了。”
楚歌放下心,说,“那就好,我看有人报警了,虽然不是我们先动的手但没事儿去局子里喝茶,也对不起我胸前红艳艳的红领巾。”
“贫嘴吧你就,”赵大一看自己还抓着张天德的胳膊,当即一把甩开,嫌弃地用衣角擦了擦手。
旁边的张天德摸着胳膊一脸傻笑。
这时那一桌学生也追了上来,见楚歌扶着孙郁州全都凑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老师您没事儿吧?伤着哪里了?”
“那几个没素质的孙子,下次见一次打一次,活着就是浪费国家资源。”
“刚才逞强出头的那谁啊,为什么带着咱们跑?老子脸都要丢没了。”
楚歌退到墙边,抱着胳膊看着几位男生围着孙郁州嘘寒问暖,顺便把黑锅甩给混混们,心中不禁觉得无趣。
一旁的张天德倒是脸色尴尬,小声不知道跟赵大解释着什么。赵大脸色愈来愈黑,一直瞪着张天德。
楚歌见人都凑齐了,也没有落单还得回去捞的人,一面感叹现在大学生跑步速度也实在够快,一面冲赵大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自已示意先回去了。没等赵大喊住他,他便顺着巷子走了出去。
忽然见到孙郁州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紧急之下会带着孙郁州先跑。楚歌揉了揉胸口,直觉得那里闷着一股气。
刚揉了几下,忽然觉得胳膊上的颜色不太对。还好走之前陆海空发了一分出游必备清单给他,这才记得把小药包带上,楚歌看了看伤口,倒也不深回去涂点碘酒贴个创可贴估计就能搞定。
他走了没多远,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楚歌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便见孙郁州一脸歉意地跑过来。
“我的学生刚才说的话……”
“没有关系,”楚歌打断了他的话,“都是小朋友,我也不会往心里去,年轻的时候都容易冲动,这也没什么错。”
孙郁州紧绷地神色松缓了几分,“第一次见面就变成这样,不如我们去喝一杯?l市我也常来,有家店不错。”
“有机会再说吧。”楚歌指了指胳膊,“我得回去处理一下,几位同事也在酒店,不回去保平安他们也会担心。”
孙郁州这才注意到楚歌受伤的胳膊,眉头紧皱,“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拦辆车,我们去急诊处理一下。”
“不用,直接回酒店就行。”楚歌说,“我小时候经常受伤,这事儿我熟。”
孙郁州定睛看着楚歌,夜色温柔,晚风带着湿气吹散他额前几缕碎发。
“我一直在想着你的样子,”孙郁州忽然说,“这么多年,一直想你会变成什么模样,是长高了还是矮个子,是还像中学那会一样清秀还是……”
他忽然笑出了声,“你是不是还在怕我?”
“怕我也对,”孙郁州自嘲道,“我那个时候一声不说就走了,你大概都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等你明白的时候,又偏偏知道了那个消息。”他声音略带沙哑,“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件事,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
“没有,”楚歌平静地看向他,心里似乎已经不在翻腾汹涌,“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件事,如果你当时告诉我的话……”
“你会怎样?”孙郁州抬眼看着楚歌,眼中满是遗憾,“在那个时候,只要和我牵扯上就会被冷眼相看吧?就算现在,不也有人说同性恋是变态吗。”
“至少我也会把你当朋友,不会抛下你不管,也不会让你做那个选择。”楚歌认真地说,这么多年来他所后悔的不过是此,连援助的手都没有伸出去,就听见无力挽回的消息。
“做朋友?”孙郁州笑了一声,“做朋友是没有用的,楚歌,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当时和你做了朋友,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你……”
“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孙郁州对楚歌伸出手,“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当做老同学相见怎么样?”
楚歌握住他的手,夏季闷热的空气,他却觉得手心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