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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转头看了沙发上的陆海空一眼,感觉自己正对着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带着一枚玉,自从被师父带到庙里之后,这块玉就一直陪着他。师父说这块玉有滋润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他小时候不信邪,又特别爱闹腾简直就是一个另类熊孩
子,上房揭瓦一个不落下。
师父担心他把玉能弄碎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听,后来没办法了直接把楚歌叫到身前来袒露了真相。
“小楚歌啊,庙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师父往手心里抹了点洋葱汁,用伸手抹了一把眼,顿时涌出了眼泪,“你这块玉可是庙里最值钱的了,你要是把它给弄碎了,师父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楚歌惊讶地看着师父,“师父您不是说这块玉是咱的吗?为什么还要赔?”
师父:“……咱庙里就是给保管这块玉的。”
楚歌听着就要把玉摘下来,小脸吓的一惊一乍,“师父,咱们再穷,可不能贪别人的东西啊!”
师父被楚歌皱着的小肥脸萌住了心窍,连忙把小楚歌抱在怀里哄着,不但答应了去后山抓十只兔子烤着吃的条款,还答应给楚歌放三天假。
……
楚歌本来打算摘下来玉给陆海空带上,也算个好彩头。但一想到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別拿下来玉的场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作罢。
楚歌又看了外面的人一眼,现在直觉得对方已经身患绝症,苟延残喘,命都没几天好活了。
他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就像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好友冲他潇洒地说再见,心里却清楚对方再也不会回来。
楚歌心里略带些烦躁,觉得鼻头有些酸,现在也没有了熬药的心思,打开门径自去了客厅。
陆海空倚靠在沙发上,略微起伏地呼吸着,楚歌抽抽鼻子,觉得心里发着苦味。他鬼使神差地刚要抬手触摸一下对方的脸时,陆海空忽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伏在身前的楚歌,陆海空心中又惊又喜,他用鼻尖磨磨楚歌的额头,道,“这是怎么了?熬药把厨房炸了吗?”
楚歌感觉眼前的人还在强颜欢笑,不禁握住对方的手,意味深长道,“我都知道了,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陆海空被楚歌凝重的态度吓了一条,摸不着头脑地问,“厨房被炸也不要紧,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还想瞒我多久?你就直接跟我说吧,你说喜欢我是不是在你遗愿单里?”楚歌想了想,斩金截铁道,“要是真有……”
陆海空坐直了身体,心里有点悬,他握住楚歌的胳膊,慎重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楚歌一听,人都没几天日子过了还怎么慢慢说?索性直接开口道,“你那包药我找人问了,你说你……”
“你知道了?”陆海空抿了抿唇,“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我之前胳膊有过伤,所以一直喝着那副药……”
“你等会儿,”楚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感觉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现在被打散地四零八落,不用吹,过一会儿就散了……
“你不是得了绝症?”楚歌扶上额头,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当然不是,我要是得了绝症,这辈子不遇见你估计在我遗愿清单上。”陆海空会心地笑着,揉了揉楚歌的头发,“头发长长了,要不要剪短些?”
楚歌松了口气,现在正倒在沙发上,心想下一次他再信师兄,绝对打扫三个月厕所。
他看着站起来的陆海空,问道,“你去哪儿?”
“去熬药啊。”陆海空活动了一下睡的有些酸的脖颈,“顺便看看厨房哪里需要补救。”
“你先过来,我给你按摩一下脖子。”楚歌冲他招了招手,“刚才睡的姿势不对吧,不然一会儿更难受。”
陆海空走到了厨房门口,见炉灶旁放着的手机一直在闪卡2来电,不禁留了几分心神,他过去取了走回客厅。他坐到楚歌面前,把手机朝后递给楚歌,“你的电话,是不是忘记开声音了。”
楚歌蹲坐在陆海空背后,一只手接过手机,另一只手扶上陆海空的后颈,力道适中地按捏着穴位。
略带微凉的手和自己的肌肤一点一点接触流连,陆海空头一次觉得按摩像是在*。
楚歌还在轻捏慢揉着穴位,随意瞄了一眼来电号码后,赶紧坐正准备告状。
陆海空感到身后脱离的触感,回过头看向楚歌。
“师父!”楚歌雄赳赳气昂昂道,“师兄今天又骗我了!”
“楚歌!”师父用严肃地口吻回复道,“你是不是又犯了老毛病了?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仗着自己会武功就满大街地把自己当大侠溜,你从小师父就给你算过,你命丢就丢在太过助人为乐上,帮助别人不是坏事,但不能不分敌友帮助每一个人,那就是造业……”
楚歌觉得自己耳朵里嗡嗡直响,手又伸上了陆海空的脖子,烦闷地狠狠一按,又突然想起来对方是个大活人,不是自己在庙里充当人肉沙袋和梅花桩,便赶紧给揉了揉。
陆老虎被揉上了脖子,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听楚歌打电话。
“师父我知道了,自从中学毕业之后我哪里给您老人家添过堵了?”楚歌无所谓道,“要说添堵,谁赶得上您那些有事没事就来掺和一脚的徒孙啊。”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师父根本不受动摇,“你师兄说你把人给揍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心里还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吗?”
“……师父您最近是不是犯罪累电影看多了?”楚歌无奈道,“我最近就加班去了,连过大马路的工夫都没有,哪还有怀孕的工夫?”
师父喃喃道,“不对啊,当年给你算的姻缘你是生不出来孩子啊。”
“我本来就生不出!”楚歌简直要被气晕过去,“师父您当年还给我洗过澡呢,就忘了我身下还有两斤肉了吗。”
“还两斤,”师父意味不明地哼了,“我每年都给你用尺子量呢,现在记录还在墙上画着,你要不要再听一遍最后一次记录是多少厘米?”
楚歌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别人的父母都是爱怜地为孩子量身高,每一次都刻画在墙上。看起来便是一副温馨的母子父子亲情图。
而他家师父和师兄呢!
一个笑眯眯地拿来软尺把楚歌逼到小角落里,不量不给披上浴巾。大冬天洗个澡都能冻掉一层脂肪,楚歌看着在一旁抱着舒软毛绒绒浴巾的冷傲师兄,不禁觉得又冷又渴望温暖,便自动屈服在软尺之下。
每次量完,师父都恨铁不成钢地在墙上画着记录,师兄站在一旁神情鄙视地看着。
冬日凛冽的寒风如刀,刀刀捅向他幼小的心灵……
“我不听!”楚歌一口断绝,“谁跟您打小报告说我要怀孕了?别的不说,我不是每次回庙里师兄都笑话我是童子鸡吗。”
还笑话我是童子鸡呢,他们庙就是一座童子鸡养殖场。
陆海空听到这里,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听你师兄说,你那娃儿得流掉?”师父啧啧了两声,“真是作孽啊,回头我还得给你做法。”
楚歌就差没冲着电话吼了,“师父!我没怀孕!您到底听谁说的?”
“你师兄啊。”师父忽然又想起什么,“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语气怎么样?”
“挺不耐烦的,”楚歌说。
“哎呀都怪你,他最近玩手机游戏上瘾,看见那几个小崽子老是翻他的墙更暴躁,最近三天两头的摔我手机出气呢。”师父了悟道,“那估计你是没事儿了,我回去好好教育你师兄,顺便跟你说声,庙里最近有五个人准备出师去你那儿了,你好好准备着啊。”
师父挂断电话,快步向庙里走去,打算端起掌门师父的身份好好义正言辞地教育一番大徒弟。
刚回庙里,师父找了一圈大徒弟结果连片衣影都没有瞧见,随手待住一位准备去后山逮兔子的徒孙问,“掌门呢?”
徒孙挠了挠后脑勺,忽然灵光一闪,“掌门说去主殿了。”
“哎呦喂!”师父双手一拍,赶紧放开徒孙,步履匆忙地朝主殿奔去。
果不其然,贡品只剩下一只梨了。
“你又把贡品葡萄给吃光了!”师父气呼呼道,“我明明先挑好的!”
掌门白了一眼,“师父您下次能別把葡萄放进主殿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供奉着谁呢。”
说完冲着身后一排动漫人物泥塑哼了一声便走了,师父在后面穷追不舍地质问小楚歌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掌门耐着性子把其中几昧药名说了一遍。
“就这么几昧药来看,”师父捋着胡须,神情困惑道,“大徒弟的确说得没错啊,一副安胎,一副续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