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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内心炸开了锅,沸腾的起泡紧密地腾涌着,他对陆海空的确有好感,不然和妹子死活不肯牵手的人,和陆海空亲密接触一晚后居然没有任何不适,仅留尴尬和一点害羞。他虽然没怎么好好谈过恋爱,可也偷看过不少楚秋的恋爱小说,里面描写的大部分内心活动套用到自己身上,全部成立。
他坐在床边,灯也没开,客厅的灯光从门缝下面隐隐透过来。陆海空出现的太过自然,仿佛夜晚回家随手打开的灯一般,悄无声迹地就融入到他的生活里,还没来得及审视自己同陆海空的友情深度,生活便给了他一个十分深入的深度让自己体会。
楚歌站起来走到书架前翻出一个空白笔记本,从笔筒里拿出一只碳素笔给自己列起了几个问题。
和几个妹子约会过?喜欢过几个人?对和异性亲密接触有什么感受?对于喜欢一个人如何定义?
楚歌看着这几个问题,顿时气血上涌,拿着笔把页面划了个稀巴烂,用力过大几处地方直接划破了纸面。毛边的纸翘起来,像是不甘心地昭示此处有问题还没有回答。
他从书架右侧拿出宣纸铺在桌面上,哼哧哼哧地开始磨墨准备抄经。
对于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定义?
他在心里回想着,少年中二时期也曾想过这个问题,那时的他给的回答是,即便直面于危难,也要用背后给对方撑起一处温暖。
三观从中学便开始慢慢养成,即使时间一晃多年,他对喜欢的定义和当年也大体无差。但是……为什么不接受陆海空呢?为什么害怕与陆海空相处呢?
毫无意识地,他看着宣纸上满满印出的三个字。
孙郁州
啪嗒。
毛笔从指尖滑落在桌面上,笔墨溅甩在苍白的纸面,墨团染去了纸的颜色,如同记忆中最不忍提及的画面扑面而来。
楚歌失魂地跌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双臂间,他咬着牙不敢把一丁点记忆散露出来,哪怕一点似乎都能打破现在平和的生活。
他跌跌倒倒的走回床边,扯了被子蒙在头上。
……
楚秋因为楚歌介绍和方圆圆亲如姐妹,徐若刚遭遇失恋,简直想把地球玩翻过来。她和方圆圆的小团体又加入了亲人前高岭之花,朋友间逗比活力的少女楚秋,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差没进行真人版打地主了。
这次她刚从外面疯玩回来,顺便还给楚歌和赵大带了外卖。一开门却只见赵大一个人对着镜子贴去黑头的面膜贴。
“小秋你回来了?”赵大从洗手间伸出头,指着鼻子问道,“要不要试试?我最近刚种草的。”
“那我等着你给我拔草好了。”楚秋把外卖放到桌子上,忽然眼里冒出光,“等会要不要我给你撕下来?”
赵大无所谓地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眼手表,“十五分钟了,来来来小秋到你登台展示奇迹的时刻了。”
楚秋一蹦一跳地跑过去,把赵大拖到沙发前,按在上面,贴近他的鼻子找到一处稍微卷起的边,猛地一撕。
“嗷!”赵大疼地一下蹦起来,眼泪都蓄在眼眶里了,“我皮呢!我皮还在吗!”
楚秋看着刚撕下来的面膜,反复看了亮眼后,嫌弃地丢给他,“给你皮,谢谢你给我拔草啊。”
她去厨房取了几个盘子出来,“我哥呢?”
赵大揉着鼻头,委屈地走进楚歌的房间,“我去喊他。”
门没有锁,赵大走进去后把灯一开,看着在被子里弓成一团的人,有点无语,“还真是我自横天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啊。天天这么睡,还真把自个儿当睡美人了怎么着。”
说着就准备走上前,扑在楚歌身上,牺牲自我当闹钟把对方强压醒。刚走进却发现书桌上摆着书房四宝。赵大有段时间没见楚歌亮家伙了,不由的觉得有些稀奇。
楚歌字虽然写的不错,但却因为有惨痛的压迫驱使着。当初中二时期,楚歌是胸怀扫荡天下不平事,归来深藏功与名的人,简直就是一块移动的人形电棍。他师父不想让他养成冲动易怒,抄手打人的性子,所以每当楚歌出门揍一回人,回到庙里必受惩戒。比如挨完师父的揍,挨师兄的揍,挨完师兄的揍还要和庙里的众学徒来个车轮战,完了还得手腕缠沙包写大字抄经。
赵大有时特别羡慕楚歌这身技能,后来听楚歌一抱怨,什么心思也没了,只剩下一身鸡皮疙瘩。那座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少年时期的魔窟,有时候楚歌说他们和道家都点脉络,赵大一直宁死不信,什么道家,你们庙里分明是和魔教有关系!
赵大走到桌前还未拿来看,却被入目的杨郁州这三个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僵硬地站在书桌前,缓缓地回头看着还在沉睡的人,不禁叹了声气。
“简直是个害人精。”他对着这三个字咬牙切齿一番,忽然又泄气道,“但又是谁的错?”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来承担?
“赵哥你干嘛呢?”楚秋在门后探出脑袋,看着赵大惊神一般转向他,又手忙脚乱地往身后塞着什么东西。不禁疑惑更深,走到赵大面前,伸出手,“拿出来。”
赵大眼神飘忽,强硬地笑道,“哈。哈。哈。你哥的练笔还是那么烂有什么好看的?”
“我哥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你说这话太没有信服力了,不信你问我……”楚秋突然惊喜地说,“哎?哥你醒啦?”
赵大惊讶地往楚歌那里瞧,楚秋一把把他身后的一团纸夺到了手里,眼皮挑都没挑,淡定道,“你看,还是得在我手里吧,你说你费那劲儿干嘛?……杨郁州是谁?”
楚秋抬起头,眼神直直盯在赵大身上,怀疑道,“我哥的女朋友?”
赵大回答的躲躲闪闪,“不……不是。”
“那是谁?”楚秋眯着眼睛逼问,“我妈最近一直催我哥相亲呢,要不然我把这名字发给我妈了?”
说着就从兜里拿出手机,做势要打电话。
“哎呦姑奶奶喂。”赵大连忙抢过去夺走手机,“这真不是你哥的女朋友,你说你哥现在还能跟女的扯上关系吗?”
“那可不一定,”楚秋嗤了一声,“前两天不是还相亲来着吗?”
“你小声点,把你哥叫起来咱俩谁都没得好。”赵大轻轻把楚秋手里的纸拿过来,铺平放到桌面上,又把动过的笔归还原位,他带着一丝无奈轻声道,“这人我说不得。”
“怎么说不得了?”楚秋也跟着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难道是伏地魔?”
“伏地你个头。”赵大敲了她一个脑门儿,拉着楚秋悄声出了房门。
“这事儿你千万別和楚歌说知道吗?”赵大坐到饭桌前,把碗筷摆好,“咱也別等你哥了,估计他得一宿睡到天亮,你哥这身能力特别厉害,什么糟心事儿一睡就好了,整个人跟过滤马桶似的。”
“你才跟马桶似的呢。”楚秋踩了他一脚,“那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啊?还不能说?我哥又不是什么公主病少女心的怎么还不能扯淡了?”
赵大犹豫了一番,“你记不记得你哥有什么反常的时期?”
楚秋歪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听我爸说,我哥中学那儿特别中二……中学那会儿?”
楚秋心里忽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楚妈妈心情不太好,好像是楚歌那边出了点事儿,楚歌寒假都没有回家,而是待在庙里静修了段时间。
赵大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原因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楚歌明显还没走出那个圈儿,等他好点了,我再把原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告诉你。”
楚秋没说话,看着眼前的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赵大吃了一会儿,忽然怅然所思地说,“就是可惜了哟。”
“可惜了什么?”楚秋随后问。
“可惜了喜欢楚歌的某位同志,这路真是比登天还难。”赵大忽然觉得自己的失恋也不算什么了,喜欢楚歌那才叫长路漫漫,一不留神儿注孤生呢。
楚秋听了半天没听出所以然来,左思右想了半天胃口还被赵大吊着,扑上去就对赵大一顿揍。
“你说你们兄妹俩这都随谁?”赵大一面躲一面了悟,“连中二期情况都一样。”
师父为什么不也收了你呢?说好的建国之后不能作妖祸害人呢?
两人还在打闹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赵大拖着楚秋嬉笑地去开门。
“陆海空?”赵大有点惊讶,却也很快回过神儿请对方进来。
“陆哥好!”楚秋做了个不太标准的敬礼姿势。
陆海空笑着指了指手中的保温桶,“我来给楚歌送药的,他人呢?”
这一下赵大和楚秋表情都不太自然,两个人对视半天忽然一个指天一个指地。
“到楼上串门去了。”
“下楼买水果去了。”
说完两个人十分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指着门,“先去楼上串门,然后和邻居一起下楼买水果去了。”
陆海空看着俩人耍宝,忽然柔声说了一句,“睡醒了?”
楚秋和赵大震惊地同时回过头,看见楚歌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开门走出来,皱着眉问,“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