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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佛

作者:我喂自己袋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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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无血!不,这份剑术、这份功力已经足以抵达仙人的领域了!”老者眼中尽是血丝,他颤抖着跌坐在了涧边。

    他并不是唯一跌倒的人,但他是唯一跌倒后就没能再站起来的人。

    最后的那一剑、他凝聚了毕生精·力才得以看清的那一剑如字面上的意思一般吸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他倒下,紧接着便死去。

    但诡异的是他至死嘴边依然挂着一缕笑意。

    朝闻道,夕死可矣!

    年轻侠客看着含笑而死的老者发出了惊呼,但还不及他这声惊呼落地便听见了数声利剑出鞘的声响。

    “江湖散人王开志讨教冯剑仙高招!”一直在一具具残尸中摸索着绝妙剑法的豪客双眼泛红,年轻侠客认得这种颜色,他记得那一年大旱、庄稼歉收,乡里善人向贫民赊粥时那些被饥饿折磨得快疯了的人眼中就是这样的颜色。

    王开志确实疯了,任何一名有志学剑并学有所成的人在见过冯锡范施展的剑法之后都会发疯,不然他们便愧对了“剑客”之名。

    “华山岳腾海请教冯前辈高招!”疯了的人中不乏名门大派子弟。

    一把把雪亮的剑被一只只颤抖的手握紧,剑锋所指唯有山巅上的那人。

    颤抖是因为激动,也是因为畏惧。

    很矛盾,既然畏惧的话远远逃开不就好了?何苦要主动邀战、自寻死路呢?

    没人能说得出一个标准的答案来解释这是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立场与理由。

    场中的气氛很微妙,微妙到年轻侠客也被气氛影响着、右手逐渐摸上了剑柄。

    拔剑!

    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空气中从未淡去的铁锈味变得越来越具刺·激·性。

    他的喉头开始反甜、发腻,让他产生了上一餐吃了过量猪油的错觉。

    正当他就要将剑拔出之际,山巅上的那道身影发出了嗤笑。

    “你们还不够资格让我拔剑。”那人的声音并不很响,但在场的人大多都身怀高深内力,他的话被场中诸人听得一清二楚。

    “士可杀不可辱!”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众人疯牛似的冲了上去,一个个都把手中的剑舞的哗哗响。

    随后不到半刻钟这些人便以比上山时快上三四倍的速度摔了下来,每一人胸口都印着一枚脏兮兮的鞋印。

    “呃……”

    滚落于地的江湖豪客们由于身怀不弱的内功以及鞋印的主人并没有下杀手所以保住了性命,但对于他们而言这恐怕比当场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于是他们中功力最高、受伤最轻、回复最快的那人率先站了起来,再一次地将手中长剑指向那高高在上的身姿。

    “铁剑盟需要一位盟主,而我对此并没有兴趣,今日我不杀你们,只是想借你们的口替我向江湖上传一个消息:铁剑盟盟主十年一任,不得世袭。任期满,无重大过失,可来与我一战。”山上的那人朗声道,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形骤然拔高,须臾间便破空而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冯锡范……你果然是找到了‘仙路’了吗?”最先站起的那人双目充血,不是那名研究尸骸的豪客却又是何人?

    “十年盟主位,换与你一战……哼,我王某人就偏偏不去当什么盟主而且亦要与你一战!”豪客一手按于胸前辅助内气运转疗伤,“朝·廷扶持铁剑盟,那我就立天地会与它斗一斗!在场的各位兄弟!可有愿意追随于我者?”

    豪客面向众人,大张双手、慷慨激扬。

    他的武功确实是众人中最高的一个,号召力什么的他完全不缺,但鉴于目前除他以外先前冲上山的江湖人们都还在以各种姿·势挺尸,而之前都没有勇气冲上山证明自己的人则根本不会趟这道浑水,所以并没有人能回应他。

    场面一时的尴尬。

    直到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知道冯锡范去了哪里?”

    鹰愁涧下游方向一名和尚涉水而来,他的鞋袜以及衣衫下摆已尽数被血染透,看起来着实是邋遢无比。

    ……

    夜早已过去,即便是身在月华尚存的湖泊底,能将那份月下的清醒强留到日·上三竿也已是极限了。

    “事,办完了?”猪刚鬣,浮上湖面,他身上的衣衫尽湿,这以他曾经天蓬元帅的身份来讲实乃反常。

    避水法诀失去作用是妖性盖过神性的前奏。

    踏空而来,莫邪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黑衣。

    “事是永远办不完的,只是时间到了。”莫邪道。

    是的,时间到了,正如将死之人耳畔回响的晚钟,无论是莫邪还是猪刚鬣都听见了冥冥之中的某个呼唤。

    本来依照‘顶包’的原理莫邪这次分明是以本体进入,照理说无论之前冯锡范身上被做了怎样的手脚都不会影响到莫邪。但如今莫邪身处的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诡异,万事都不能以过往的固有常识去判断。

    “看来,确实,是这样,啊。”猪刚鬣笑了笑,他的语言功能开始萎缩,虽然还不至于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让人听起来已经很是难过。

    曾经多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天蓬啊,被硬生生地塞进了猪的躯壳,轮回转世历经诸多位面,如今便是连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了。

    “来,陪我,最后,喝……”猪刚鬣越说越磕巴,到了最后他选择了放弃。

    自怀中掏出一只皮囊,猪刚鬣拔掉塞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率先仰头狠狠饮下一大口,随后将皮囊丢给了莫邪。

    “咕咚!”莫邪也猛饮了一大口,这酒很烈,但还是烈不过西风。

    “阿弥陀佛!”一僧踏西风而来,充满慈悲意味的佛号喝断了莫邪胸中酒意。

    “冯锡范!猪刚鬣!还不皈依我佛更待何时?”陈玄奘来到了湖边,孙行者与沙僧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随着陈玄奘的话语两人的目光如箭般盯了过来。

    沙僧的目光中只有呆滞,行者的眼神里只有凶狠。

    果然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节奏啊……

    不过这才对嘛。

    “皈依你佛?你佛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干的是什么营生?符合大夏律法吗?有从业资格证吗?在相·关·部·门有备案吗?我警告你哦,大夏律法有明文规定:凡是大夏子民皆有信仰自由,任何组织或个人都没有强迫他人转变其合理合法信仰的权力。朋友,你开口闭口皈依皈依的,我报官了!”莫邪把酒囊一丢,满口酒气指天画地指手画脚劈头盖脸地喷了过去。

    “……”

    场面一时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