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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在密林中穿梭了一阵后便想方设法升空、遁入了云海。
或许是普渡慈航知晓了莫邪的伤势,觉得即便是大罗神仙出手也救治不能便由得他自生自灭。又或许是普渡慈航根本就没将这只一个照面就被他打飞的虫子放在眼中。总之,他的身后没有追兵。
“《圣典》……花费一千积分兑换修复,优先修复骨骼!”
莫邪在云海中穿梭,体内一阵阵的刺痛让他的视野发黑,好在他的精神强大才坚持到了《圣典》兑换列表中的‘修复’选项价格落回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柔白的光柱自九霄垂下,像是来自某颗遥远的星,它将莫邪包裹住在了其中。
断裂的股重新长好,塌陷的血肉重新鼓起,淤血回流、由紫色恢复为赤红。
光柱消散,高空中只剩下闭着眼、皱着眉,像是饮下了苦酒的莫邪。
“……”
身上的伤终究能被医好,但经过了这次败退之后莫邪心中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复。
他从普渡慈航的身上感受到了难以企及的强大,与霖溟一同联手对付过的大通上人已经是莫邪所见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了,但眼下的普渡慈航远比大通上人更可怕。
莫邪没有后悔于向着这样的对手扬起拳头,他只是痛恨于、追悔于自身的弱。
他恨自己的鲁莽,那毫无策略可言的攻击就像是猴戏。
他恨自己的拳头不够硬、不够大、不够强。
他恨自己跑得这么果断,像条丧家之犬。
他恨自己乱带节奏,将原本的剧情带得面目全非,使得原本该是最终boss的普渡慈航提前冒了头。
“普渡慈航……至少元婴期往上的实力……”
莫邪深深地吸气,心头的恨意并不能对于已经发生的一切进行丝毫的帮助,收了一千大洋的《圣典》显然也没那么好心给他修复到完好状态,正如莫邪所要求的那般他的骨骼得到了完整的修复,撕裂的肌肉与也算是顺带修复了七八成,但是《圣典》对他的脏腑、筋脉提供的修复工作只是个面子工程,伤处基本上都只是给接了薄薄的一层膜。莫邪能够感觉到只要他稍稍做些剧烈运动、比如施展一下‘剑八’以上的剑法就能再整出个内出血来。
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一瓶‘血药’灌下,莫邪尽量往高空跑,普渡慈航的原型是蜈蚣成精,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它应该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天光强烈的高空里追杀莫邪。
“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
莫邪觉得义庄中的众人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一时间念及自己又连累了他人惨死,心中沉重。
‘血药’下肚很快就开始生效,莫邪当即凌空打坐疏导内气以配合药力运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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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像是身在一座巨大而密闭的蒸笼中,锅中的火烧得很旺,想必烧火的人一定很敬业吧?
“唔……”
宁采臣自昏睡中醒来,满头大汗、眼涩口干、体虚气弱,他感觉自己连使唤一根手指的气力都缺乏。
“我这是在哪里?”
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皆是漆黑,同时根据前胸后背传回的触感,自己应该是处于一个不透光的容器之中,他努力地扭动了下身子,黑暗中,容器的内壁似是软的。
宁采臣从未遭逢过这样的事情。
“救命啊!放我出去!”
宁采臣鼓起自己此时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但他此刻真是虚弱得很,这声音只比蚊鸣强了一口气。
宁采臣本也没指望自己的呼救能得到回应,他隐约记得在义庄中发生的事,僧侣、扬起的刀光、知秋一叶的惨败、莫邪发出的流星一击以及大佛虚影,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擒住了、关进了这诡异的所在里。
“嘘!”
然而,宁采臣料错了,他那微若蚊鸣的呼喊得到了回应。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表示噤声而发的‘嘘’,但宁采臣觉得这个‘嘘’比他此刻鼓起胸中之气发出的呼救声还要响亮。
而且他认识这个声音。
外头的人是左千户。
“诸葛先生,请您稍事忍耐,国师大人已经答应赦免您了,只需要您答允忠于朝廷、并在明日的晨会上表个态,太子太傅的位置都给您留好了!”
左千户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尖声尖气的语调出了一段极不符合他硬汉形象的话。
宁采臣被弄得一头雾水,但本能的,他问了一句:
“倩……不……傅姑娘呢?”
“诸葛先生还请放心,傅家姐妹此刻无事。只要您允下了明日之事,别傅家姐妹,就是当朝宰相家的千金,有国师做主,以您太子太傅的身份也是不在话下的。”
宁采臣此刻虽然看不见左千户,但是听了他这番言论,顿时一副玩权宦官的嘴脸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不敢相信,那个被吊在义庄中依旧能保全傲骨的左千户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副面目。
人心隔肚皮,他看不透。
“好!好!好!我应下了!”
宁采臣并没有考虑太久,毕竟他根本不是‘诸葛卧龙’,他也没当自己是‘诸葛卧龙’过,他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只要能救‘倩’,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回答左千户的语气中含着烈士就义般的意味。
“识时务者为俊杰,诸葛先生,哦,不,应该叫您太傅大人了!来人啊!还不快将太傅大人解下来?!”
左千户献媚无比地道,像个丢了卵蛋的太监。
宁采臣心中涌上了浓重的厌恶感,他闭上了眼等了一会儿外头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很快的,一丝凉风便迎面吹了进来,宁采臣睁开眼,借着迎面出现的越来越大的口子与口子里透进的光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正处于一间暗室之中,零星的烛火照亮了困着他的牢笼。
这哪里是什么牢笼,这分明是一只巨大的茧!
“咝!”
外头的人不断拿着尖刀、剪刀割着、剪着,足足耗去了半个时辰方才让宁采臣重获自由。
“拜见太傅大人!”
暗室中立着足足八人,除了左千户以外皆是些皂吏打扮的人,他们在将宁采臣扶出了残茧后很是恭敬地下拜行礼。
宁采臣哪里受过这等待遇,穿着官服的、哪怕只是个跟‘官’字沾边的人见了他哪个不是趾高气扬的?此刻被一群皂吏参拜,一时间宁采臣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行了,诸葛大人身体不适,你们几个快送他去休息吧。”
左千户是众人中唯一没有对着宁采臣下拜的人,这一与他先前献媚的做派很是不相称,宁采臣觉得有一丝不协调的意味在这个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着,但是此刻他也没心思、没精力去深思。
他的头还是在发晕,一阵阵‘嗡嗡’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他看着屋里的几人,眼中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似重影似幻影的图景。
他看到有蜈蚣在皂吏们的衣缝中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