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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环抱之中,秘密据点。
“大人,日行者到了。”
话说潜伏于天·朝的血族势力也真是寒碜,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没有转移,不知道是因为秘密据点设立的不够还是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于去打搅密室中的那人。
因为此刻密室的门口有一尊狰狞的鬼物把守着,不祥的魔气与邪意在密室所处的山腹中肆意地激荡,即便是与魔物同属于被阳光所抛弃的种族的血族呆在如此区域中也会感到极度的不适,前来报信的小卒子只敢走到距离密室还有五六十米的地方、再不敢多迈出一步。
“吼!”
寻常人听不懂鬼语,魔像了解这一点,所以它选择了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表示自己收到,让小卒子退下。
它约摸是这数千年以来从雷劫下幸存的最弱的魔物,但由于未曾在雷劫下伤到根本,它恢复得很快,此刻已然重新长出了全部的手脚,甚至在气息与威势上还超过了渡劫之前。
邪鬼魔物不同于修士,魔像经过雷劫之后也仅有相当于修士筑基的水准,而等到它抵达筑基巅峰还会有雷劫降下,而像鬼物之流的雷劫强度往往是修士雷劫的十倍。据修真界不完全统计,若无奇遇或者什么贵人相助,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鬼物/鬼修士在第一场筑基期的雷劫下烟消云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里面大约仅有不到百分之零点五能渡过金丹雷劫,而上一位渡过金丹雷劫的家伙是一名运气逆天的鬼修,只是他在渡劫之后法力耗尽,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仇家斩于剑下。
说得明白一点,能在金丹期蹦跶的鬼物/鬼修这几千年来都没能出一个。
当然了,这些情报寻常人都是不知道的,眼下的魔像也不知道,在它此刻尚不复杂的思维里它知道的只是‘雷劫很恐怖’、‘凭借我自己渡劫肯定会被劈死’、‘雷劫在那位大人面前就像是小奶狗一般’、‘大人是我的造物主’。
在众多琐碎的念头之后,魔像的眼前一副画面定格了——满天雷云之下渺小的自己,命悬一线。
它有了决断,为了不在未来的某一天无力地死于雷劫之下,它决心当霖溟的忠犬,就像它现在所做的一般。
它觉得霖溟虽然是可怕了点,但与雷劫比起来,霖溟起码是个人型生物,有手有脚有脑袋,除了手的数目少了点以外其它的都跟它一样,而且霖溟身为血族真祖,身上带着的黑暗气息即便被他有意收敛了却还是没瞒得过魔像的眼睛。
在黑暗世界里,弱者依附于强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咔哒。”
魔像身后密室的铁门发出了异响随后缓缓升起,一道身影在铁门收到顶后从密室中不急不缓地迈步而出。
魔像慌忙半跪在了铁门之侧,用一双在雷劫之后变得猩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霖溟脸上的表情。
然而霖溟让它失望了,他的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或者说如果他的脸上有表情的话,这个表情一定是有其背后的深意以及战术意义。
“跟上来。”
就在魔像揣测不出霖溟此刻怀着何种心境、一阵乱猜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它心底响了起来,毫无犹豫的,它从地上站起、紧紧地跟上了霖溟的脚步。
霖溟迈一步它便迈一步,每一步的跨度都与霖溟保持一致。
他们之间,始终差着两三个身位。
距离秘密据点入口大约百来米的集会大厅中,十数位皮肤白皙、发色金黄的血族被本土血族们接待着,本土血族奉上了新鲜的血,温温热热的,说是最能缓解舟车劳顿后的疲乏。
“处·女,十八岁左右,安全期,这确实是大补之物。”
一名金发血族咪了一口,咂咂嘴后道,其余血族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才缓缓饮下杯中之血,唯有场中唯一的女子艾米丽皱着眉,将手中的玉杯放到了一旁。
“贵客们远道而来,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据点中主事的男子略略躬身,他有意无意地向着艾米丽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有着一份深思与忧虑。
他知道艾米丽的身份,也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事迹,他从对方方才的动作与表情中窥探到了一丝不悦,为免这份不悦发酵、增大,他决定先转移下话题。
“我已经派人去请真祖大人了,还请诸位稍等片刻,顺便的,这里有近来我们组织发展的情况报告,还望诸位大人能不吝指点。”
他拍了拍手,一台笔记本立刻就被呈了上来,笔记本桌面上已然有数个被打开的文件,一名金发血族放下了杯子,伸手示意将笔记本递过来,随后这一群金毛鬼便开始研究起了这些文件。
“不错,不错,在缺乏宗族支援的情况下依旧能做到这种程度,年轻人,我看好你,若是这样的成绩能一路保持下去,再有个三五年,我们可以在宗族会议上见了。”
首先拿到笔记本的那名血族在翻看了一会儿之后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来着?人一上年纪,记性就不好。”
“陈自强,叫我阿强或者‘强’都可以。”
陈自强道,他的脸上是一个挑不出丝毫毛病的微笑。
艾米丽讨厌这个微笑,所以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
西斯就在她边上,他比陈自强更早地发现了艾米丽的异状,其实从‘接风酒’被端上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出事儿,但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谁都不想在真祖面前失礼、谁都不想与本土的血族势力闹出矛盾从而使得整个的行动失败。
天·朝的水太深,即便是条龙游进来了也未必能翻起多大的波浪,他们没有一刻忘记过谨慎,就连艾米丽一路上也已经很收敛自己的脾气了。
但西斯知道,这种收敛应当被称为‘压抑’更贴切一些,而现在,很显然的,被艾米丽压抑多时的脾气遇到了一个宣泄口,即便这个宣泄口不怎么合适,但这并不妨碍她借题发挥。
“处·女的血是好东西,但盛具不合适,你看,杯底已经结了一层沉淀,乌黑的色泽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
艾米丽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清脆,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下来,就连一直保持着那无可挑剔之微笑的陈自强都无法克制地当众皱起了眉。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他的眸子也是黑色的,他很清楚艾米丽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