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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日陆柒去了秦家的祖坟拜祭的秦家先祖,古代便是这一点要求的严苛,陆柒入赘秦府,那便是秦家人。
将来陆柒死了,也只能葬入秦家祖坟,陆青便是后悔,也不能把自己女儿给要回来。只要陆柒一日是秦家的上门妻主,她就一日不好管陆柒的事。
陆柒进了翰林院不到一月的功夫便连升两级,虽然是去泉州做知州,但到底还是升了官。这事情陆青便是不想知道也会有人告知于她。
更何况她是京官,虽然职位不高,但日日都要上早朝,和陆柒每日都能碰上一面。
陆柒在京城可以说是初入官场升官最快的年轻官员了。除了陆青,陆家其他人,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陆续晓得了这个消息。
这次清明祭祖,宗族中其他陆家人在陆家先祖面前可没少冷嘲热讽。
不是说她把当了状元娘子的嫡亲女儿变相给卖了,就是嘲笑她官做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如被她一点也不看好的女儿官做的大。这些人说的话虽然难听,可都是实话,当着族中长老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羞辱,冷着脸一声不吭。
对她而言,这个舍出去的女儿越有出息,她越觉得羞辱。不但不以陆柒为荣。倒恨不得陆柒死在那泉州偏远之地。
对于这陆青这个便宜娘亲的冷脸,陆柒也并不放在心上。会被陆家伤心的只有原主,她对陆家毫无情义,自然不可能觉得伤心难过。
因为陆柒半个月之后便要赴任,祭祖之后她的休沐日全都用来和京城好友送别以及收拾行李。
秦府财大气粗,准备的东西装了几车,还是陆柒实在看不下去,把瓷器之类的易碎物品劝劝人放了下来。
陆柒摇摇头把那些东西从车上拿下来“瓷器易碎,路上颠簸,带几幅字画便可。这些东西泉州都有,我多带些万通钱庄的银票到时候在当地买就好了。”
陆柒这边一个劲地把东西往下拿,秦何则一个劲地往车上添东西:“这件衣服要添,还有这双鞋子,这个围脖,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都给我装进箱子放到车上。”
陆柒刚指挥着下人把能不带的都留下,秦何又以恐怖的速度添了两车行李,一车放的全是秦何的衣服鞋子和绫罗绸缎,另一车放的则是秦何喜好的吃食。
陆柒的眉毛抖了抖,很无奈地开口:“衣服带上也就算了,你带那么多吃的,在路上都会坏掉的。”
“可是这些吃食都是泉州买不到的,一去就是三年,要不然我就不去了。”秦何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小事上也忍不住要和陆柒对着干。
其实她也不想带秦何去,不过已经允诺了南阳帝卿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临时反悔,也就随了秦何的心意:“你喜欢就一起带上吧。”实在不行,那些吃的可以分给随她一起去泉州的那些护卫。
便是陆柒再怎么想要低调,带着这么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和东西也没办法低调起来。
好在秦家派出来护卫陆柒的人够多,只要不是遇上有预谋有能力且穷凶极恶的大匹劫匪,这些人绝对有能力护她和秦何的安危。
从京城到泉州路上耽搁的时间可不短,出了城门,陆柒吩咐车队领头的护卫:“一定要走人多的大道,哪怕是绕了远路也没关系,安全最重要。而且车队也一定要尽量在天黑前能够到客栈,傍晚遇到森林莫入。如果当地的百姓说山上有山匪,先探听好规模,再决定是否绕路而行。”
这些护卫都是和秦家签了卖身契的,自然听陆柒这个做主子的话,顺服应到:“是,您尽管放心。”
秦何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按照她说的法子,到泉州要走多久的路?”
“回少爷,至少一旬的时间,若是路上耽搁,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到泉州的知州府。”
最少一旬最长居然要一个月!秦何的脸拉的老长,立马又把马车帘子放了下来。
陆柒拿他没法,朝着那护卫笑了笑,又钻回马车。
她们坐的这辆车子是最舒服不过的,原本车上还有小厮和侍女伺候,不过陆柒喜欢自己动手,便让她们去搭了另一辆马车。
负责伺候秦何的秦燕觉着车内气氛怪异,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跟着那侍女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没办法,秦何的脸色实在难看,没有一个小厮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
陆柒瞧着他阴沉脸色觉得好笑,伸手给他剥了个橘子,一点点撕掉橘子瓣上白色的脉络,塞了一瓣橘子到秦何嘴边:“这橘子很甜,你吃吃看。”
车上没个伺候的下人,秦何又懒得动手,不吃白不吃,这么想着,他直接用嘴巴把橘子含进去。他显然是被伺候管了,牙齿用的出神入化,嘴唇一点也没碰到陆柒的手指,当然这和陆柒缩手快也有原因。
她喜欢喂秦何吃东西,也觉得对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食物的样子很可爱。不过两个人还没有足够的亲近,她完全不会想要尝试手指被对方含住的感觉,湿哒哒的全是口水,想想就很讨厌。
不过刚刚她有碰到秦何的唇瓣,虽然只有一瞬间,也能感受到那种异常柔软的触感。
陆柒收回了手,剩下的橘子直接塞到秦何手里,没有再亲手喂给他吃。
在马车里的时间确实相当枯燥,陆柒为了打发时间,就从马车上的格子里取了装坚果的盒子,核桃用小锤子砸碎。
开心果和榛子之类的也有类似的利器,秦家还让人打了专门用来开坚果壳的小夹子,都是上好的原木打造的,各种大小都有,满满当当放了一盒。用起来方便省力,而且还不会弄得很脏。
陆柒原本把这东西放了下去,秦何又带上了马车,这会倒是排上了用场。
她前世养成的坏习惯,看书的时候喜欢边上放点东西,一遍看书一遍吃。壳放在马车上的原木垃圾里。干净的果仁都被她放在边上一个木盒子里。
各种美味的果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她就准备等着盒子满了,就接着看前几日买的《泉州志》。
不过陆柒勤勤恳恳地剥了半个小时的果壳,结果盒子里的果仁就只多了一点点。陆柒抬眸看向秦何,对方垂眸看着话本,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车上就两个人,果仁也不可能凭空消失。陆柒拿出另外一个空盒子搁到秦何面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谁吃你的东西了。”秦何矢口否认,他才不会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贪嘴,一副我对这种食物完全没兴趣的模样。
浪费时间和秦何争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陆柒把盒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盒子里就薄薄的一层,吃个五分钟估计就没了,还是得自己再剥。
陆柒露出一副认命表情,低着头继续敲敲打打。看着盒子里诱人的果仁都堆了起来,秦何忍住没伸手。
等到盒子满了,陆柒开始一边看书一边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她的姿态相当悠闲,没对比还好,有对比在,秦何完全看不下手里的话本,他又不肯服输,便开口道:“麻烦你吃东西的声音小点声。”
其实比起外头的声音,陆柒的这点声音根本不算什么,不过看到对方一副享用世上珍馐的模样,听这声音简直是在受折磨。
车子又行了一段时间的路,马车猛地停了下来,秦何一个没坐稳,直接往陆柒怀里扑。她眼疾手快地盖好盒子,一只手去扶住秦何。
对方的脑袋刚好埋在她的胸前,要不是她及时地搂住了对方的腰,怕是她会被撞得心口疼。
“感觉如何?”陆柒放了盒子的手扶着马车壁,另一只手从秦何腰上松开。却并不好粗暴地把他推开,便只好低着头对着怀里的人开口,声音还带了几分促狭。
秦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脸部感受到的绵软让他脸上瞬间红得滴血。
他忙不迭地退开,差点被绊倒,陆柒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磕到脑袋。
陆柒忍俊不禁:“行了,下车吧,夫郎可千万要当心看着路。”
出门在外,夫妻两个住的自然是一间房。到晚上的时候,那个装着陆柒劳动成果的盒子到底还是进了秦何的肚子。
当然是陆柒亲手给的,里头还贴心地附了张字条。秦燕上来伺候秦何梳洗的时候免不了又多说了几句:“妻主大人对您可真好,这些东西,便是奴家剥着都费力呢更何况她还是做主子的。”
这些吃食虽然不值几个钱,可贵在用心。东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可以剥,但亲手弄的那意义就是不一样。
秦何看着那盒子没说什么,里头的东西打发时间的时候慢慢都吃完了。不过字条他偷偷撕了下来,鬼使神差地趁没人注意,将它藏在了自己的梳妆匣里。
她们的运气不错,接连着好些天都是晴天。即便下雨,也是绵绵细雨,并不影响赶路。
车队走了十几日,便到了泉州城外郊区。因为泉州城依山傍水,要抵达官道,必须要经过一段曲折山路。
马车颠簸了一阵子,山路便变得平坦起来。眼瞅着泉州城就在山下不远处,马车却突然被迫停了下来。陆柒掀开车帘一看,车队竟被围了起来,那些粗犷的山匪手里都拿着兵器,明晃晃的刀刃折射着阳光,闪得人眼睛疼。
没想到路行了百分之九十九,临门一脚却遭了山贼,秦府的护卫将几辆马车团团护住,一个个拔了刀剑,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