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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重新为沈潇念安排了专职司机,沈潇念和顾燎相处的机会越见减少,甚至沈潇念都觉得,顾燎彻底从她的生活淡化出去了。
这样又好又不好。
最后沈潇念发现:顾燎的出现时间就是个错误。
在沈潇念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时候,顾燎风风火火的闯进了沈潇念的生活,等沈潇念习惯有顾燎的念叨话唠时,顾燎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她的生活。
沈潇念摇头挥去脑海中时不时飘出来的关于顾燎的信息,晚上下班时间,她抱着文件踏入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顾燎的手挡在电梯关合的门上,然后快速进入,在看到沈潇念后,顾燎显然有些意外。
这些天,不是沈潇念避着他,就是顾燎不在公司,算起来和沈潇念都已经有四五天没碰过面了。
沈潇念的左手紧紧抓住右手腕,胸口的文件被她紧紧抱着,她心里默数着数字,然后看着电梯内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着:20、19、17……
顾燎的看着沈潇念细微的动作,上下唇张合:“为什么紧张?”
然后剧烈的震动,红色的数字停顿在10,沈潇念手里的文件在电梯内飘散……
沈潇念与顾燎对视,他们意识到电梯出现了故障。
“啊!”沈潇念脑袋觉得一片空白,一阵窒息袭来她双手颤抖着蜷缩在角落,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燎,然后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中。
阴暗的潮湿的感觉再次袭来。
“沈潇念,给你爸打电话,不然我就将你的手指一节一节切断。”宋书行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沈潇念只觉得全身冰冷,连指节尖都在颤抖。
顾燎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沈潇念,几乎是下意识就将沈潇念锁在怀中,贴着沈潇念的耳畔,温言细语:“别怕别怕……”不断重复着,拍打着对方颤抖的后背,然后感觉到沈潇念紧紧揪住他西服下摆的手。很紧。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沈潇念断断续续的说,头埋在顾燎的胸口:“别走。”脑海里还在一幕幕回放着,像恐怖片那样。刷刷的掠过,宋书行通红的眼睛以及贪婪的模样像魔鬼一样呼啸而来。
“你不是有钱么,给我五百万又怎样?”宋书行喷着酒气的脸朝沈潇念靠近,然后将酒瓶里的酒水从沈潇念的头顶开始倒。“啪嗒”打火机的光芒在黑暗狭窄的密室里显得幽蓝而恐怖。
“不要。”沈潇念的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宋书行,不要……”沈潇念的话一句一句敲打在顾燎的心坎上。他比沈潇念还疼,但他还是扶着沈潇念站稳,然后擦着沈潇念脸上的眼泪,迫使沈潇念看着他。
“睁开眼睛。别怕。”顾燎的手在沈潇念背后不断摩擦:“都过去了。”
从一开顾燎就发现,每次沈潇念进入电梯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时常会闭着眼睛或是双手紧紧的交叠在一起。但为什么会这样。顾燎不知道。大概,沈潇念的所有痛苦都来源于宋书行吧。
顾燎开始憎恶宋书行:对方到底有多狠心。几乎将沈潇念伤的体无完肤。都已经彻底离开沈潇念的生活,还要留下让沈潇念难过痛苦的后遗症。
沈潇念在顾燎的怀抱里渐渐安静下来,但心跳还是迅速跳着不敢睁开眼睛,呼吸的声音很重,然后颤抖着问顾燎:“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到底什么时候……”声音又被哭腔所替代。
“快了就快了。”顾燎已经按下了电梯里的紧急按钮,并且将所有楼层的按钮都按了一遍。
“别怕,有我。”顾燎磨蹭着沈潇念的脸颊:“就算死我也给你垫着。”
沈潇念泪眼朦胧的看向顾燎,视线有些模糊泪珠子不断往下滚,看的顾燎是又心疼又无可奈何,低声叹气:“别哭啊,你这一哭我也难受。”顾燎再不管什么和沈潇念正冷战着,也不管沈潇念平时怎样一副冷漠刻薄的嘴脸,他只想抚平沈潇念皱着的眉头和心里的伤疤。
沈潇念停止哭泣,然后贴着顾燎的胸口慢慢睁大眼睛,直到能将面前的顾燎看的清清楚楚:“我不要死。”这是沈潇念认真而反复执着说出的话。
顾燎笑了,拉着沈潇念在电梯里坐下,然后搂着沈潇念的肩往自己怀里拉:“你不会死,你会活的比我还久。”
沈潇念的身体还有些发抖但剧烈跳动的心已经平复下来,人在脆弱的时候都会语无伦次的说很多话,如果凑巧,那个在你脆弱时伸出手的人,会让你毫无防备的对他说出所有心里话。
“六年前,我就是被关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我看不到外面的一切……”沈潇念开始向顾燎袒露过去的黑暗,她心里的阴影。
那时候,她被宋书行绑在椅子上,周围密不透风,阴暗的让人毛骨悚然,比环境更加毛骨悚然的是宋书行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每天那扇密闭的门打开宋书行就会变着另一种方式恐吓她,尖锐的刀片、火、汽油……一点点的折磨,然后击破沈潇念的心里防线。
她想那扇门打开的是希望,但每每都是惊慌恐怖。
她期待那扇门打开又害怕从那扇门里进来是恐惧。
六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但留下的伤疤却一直没有愈合,以致于沈潇念每每踏进电梯都会在心里默念着:1、2、3……
然后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颤抖着走出去,这些年一直都是一样的。
怕,你就一辈子不去乘坐电梯了么?
这种怕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胆小,所以沈潇念就算心里再怕,也会装作没事人一样,每天坐着电梯上下班。她告诫自己: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她会活得比她厌恶的人更长久,然后看着那些人在痛苦里挣扎……
可直到今天电梯故障,六年来紧绷的神经“啪”的断裂,她内心压抑的恐惧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忽然明白,这六年来,似乎她厌恶的人过的都比她好,会痛的似乎只有她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