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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念尔靠在他温热的胸膛里。
她的手指没闲着,一根一根数着他的手指。
“干嘛?”白亦凉问。
念尔却叹息了一声,“大白,其实你忘记我也没有关系的,只要你活着,我就很高兴了。”她永远都忘不了,他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样子,脸色那么苍白,现在想来,她都心有余悸。
“你放心吧,我舍不得走在你前面的,你说过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怎么舍得就这么离你而去。”他笑着说,好不容易兜兜转转到了今日,上天不会那么残忍的。
再说了,他的念尔是那么的善良,他才舍不得丢下她呢。
“我还想要跟你天长地久的。”
“白亦凉,我不要什么天长地久的,我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好了,我知道了,这次是吓坏你了,为了你,我一定好好的照顾自己。”
……
卫朗带着妻子费沁桐来看望他。
为了白先生的颜值,念尔还专门去买了一顶,适合他的帽子。
卫朗看着白亦凉戴着一顶黑色的套头帽,为了配合帽子,他穿着休闲,明明三十几岁的人了,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年轻。
卫朗把脸凑到白亦凉的身前,“你干嘛?”
“诶,上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个打扮过,还真挺帅的。”
“谢谢。”白亦凉客气地道。
“其实我是想说,你不戴帽子也挺帅的,光头,也很帅!”
“滚!”白亦凉哼了声,道。
卫朗呵呵的笑,其实见着她没什么事儿了,他也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你跟念尔什么时候结婚?”
“等我长出头发来着。”他说,他可不想就这个鬼样子去领证,还有怕婚纱照,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不能马马虎虎的过去。
“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你的长相了。”卫朗继续打趣,他,动手就要去掀他的帽子。
白亦凉拍掉他的手,“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大男人就扭到了一块,念尔把水果端出来,“诶,诶,可别啊,他现在还没利索,有后遗症你负责啊,卫朗。”
“他没什么事儿,我看着是好利索了。”卫朗道,最近瘦是瘦了一点,可身上啊,可结实了。
自从白亦凉从C城回来,母亲陈韵也留在了这里,好好照顾她。
白亦凉头部受创,有很多的事情慢慢的能记起来了,还有很多事情,他没记起来。
例如,他没想着卫朗什么时候结的婚。
当卫朗跟沁桐第一次去医院里看他的时候。
他就皱着眉头,“你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跟那个姓找的分手了?”
卫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别乱说了。”
“你不是昨天还跟她约会了吗?”
沁桐看了卫朗一眼,卫朗抿着唇,“昨天咱俩一吃的饭呵,这真是把脑子给磕傻了。”
念尔则是有些想笑,也有些担忧他的情况,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脱离了危险,就生怕他留下什么后遗症。
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他的情况也不算是失忆,只是记忆稍稍的错乱,等着痊愈的时候,说不定忘了的就能够都记起来了。
公司里所有的事情都有卫朗照看着,白亦凉也暂时不用去公司。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近两个月。
确定他没有大的问题,念尔才敢去工作室。
白亦凉醒来,念尔没在。
“妈,念尔呢?”
“去上班去了。”
“哦。”他应了声,“妈,那个,我出去一下啊。”
“去哪儿?”陈韵从厨房里出来。
“我去买点东西。”他从衣架上拿下外套,穿上。
“买什么东西啊,你非要自己出去。”
白亦凉扶额,“妈,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要把我当个小孩子一样么,最近没头痛也没恶心,更没有头晕,您在不让我出门,我才是真的才要闷死呢。”
“那你出门,让司机送吗?”
“不用,我想自己开车。”
母亲看着他,还是一脸的担忧,“你这个样子出去,念尔呀回来了,我怎么跟他交待啊?”
“放心,我会给她打电话的。”白亦凉说。
陈韵叹了口气,“儿子,你可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是真的要吓死了一样,还有,你在重症监护室那几天,念尔可是天天不吃不喝的,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白亦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妈,要不……要不您直接把我栓在腰上得了。”
陈韵拍她,“你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让您担心的,我就出去买个东西,我要是身体不舒服,也不出去,对您自己的儿子多一点信心啊。”
“行,你早去早回啊。”陈韵忽然拽住了他,“可是啊,不是说回来了,你们就要订婚的吗,怎么最近都没什么消息了呢?”
“这不,我头发还太短了吗?”
“你订婚跟头发长短有什么关系啊,我可看出来了,念尔可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虽然是富家的女孩,可是一点都不娇气,你得抓紧啊,倒是你,现在了,还管什么头发长短的问题。”
“我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好,才不想什么事情都委屈了她,你说,要订婚了,我一缕头发都没有就去见她的亲戚朋友,那多不好呀,至于结婚,我们还是想过两年再说,毕竟她还小,家里人还想多留她几年,不用着急。”
“可是你已经不小了呀。”母亲又道。“你说你还要让我等上几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我的大孙子呀。”
白亦凉扶额,“妈,您别说了,您再说啊,估计我都要头痛了,行了,结婚的事情,我们会商量的。”
“你说你这孩子,虽然你们这个时候了,这些都不在乎了,但是人家念尔好歹也是个姑娘么……”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
白亦凉去的商场,挑了戒指。
他仔细挑选着戒指的款式,念尔什么都喜欢简简单单的,金银首饰什么的,她也不大热衷。
戒指的款式不要太花哨,上面的钻石也不要太大。
“就这个吧。”他说。
他自己试戴了男戒。
向晚芝结完帐正准备往外走,前方高大的身影,让她微微一愣,看着像是白亦凉,可戴着个帽子,又不太像,她还是拎着东西追上去。
果然是他。
“亦凉。”
听到有人喊她,白亦凉转过身来,看着她,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没记起是谁,却礼貌地道:“你好。”
这一句你好,却把向晚芝叫愣了,她半天不知道要怎么接茬,看着白亦凉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
白亦凉也看出她的尴尬,“不好意思,前一段时间,我出了点事故,忘了一些事情,别见怪,你是……”
向晚芝笑了笑,“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向晚芝。”
“你好。”白亦凉道。
向晚芝也识趣,没说他们以前的事情的,其实忘了她也好的,“那你跟念尔……”
“哦,念尔呀,我们过一段时间就要结婚了。”他继续道,背对着阳光。
听到这儿,向晚芝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以为她就算最后让白亦凉讨厌了,至少也能够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些记忆的吧……可……他却记得不她是谁了,却还记得念尔。
她心里一时也有些感慨,仰起头,“那恭喜你啊。”
“谢谢,等着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来喝喜酒啊。”他说,身上的手机响起,“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改日再聊。”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转身,向晚芝低下头,微微笑了笑,至于笑什么,她自己也不太知道。
“你回家了吗?”
“我正要回呢。”接到了念尔的电话,他如实的回答。
“本来,今天下午不用在公司的,有个客户要过来,本来想回去陪你来着,你路上开车慢点,我忙完就回去。”
“好。”
……
念尔收了线,小楚进来。
“程先生来了。”
念尔看了眼腕表,“这么早。”
念尔到了接待室。
推开门,站在窗前的男子转过身来,念尔伸手,“程先生,你好。”
男子转过身来,念尔看了他一眼,“程先生,好像在哪儿见过。”
程旭与她握手,“是吗?我倒是在电视见过陆小姐获得设计大奖,没想到本人比在电视上更漂亮。”
“谢谢。”念尔笑着答,带着他进了办公室。
小楚送进茶水。
程旭半眯着眼睛看着念尔,白色的高领毛衣搭配灰色的背带裙,她倒是像个大学生一样,不像是个年轻的建筑师。
“我算是慕名而来,请陆小姐给我设计一套房子。”
念尔抿了抿唇,“我没有单独设计过一栋房子……”
“陆小姐是嫌项目小?”
“不是。”
“这栋房子是送给我太太的。”他说。
念尔眼睛一亮,“那我接。”
程旭笑了,“为什么?”
“曾经,我的爸爸也送给我的妈妈他自己设计的房子。我一直觉得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既然是美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念尔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啊,一个男人愿意给一个女人一所精心设计的房子,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愿意给这个女人一个家,用心建造的家,多好呀,我为什么要不接呢?”她说,“而且,我喜欢做助人为乐的事。”
程旭笑了笑,“你还真是……挺特别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念尔皱眉,看着程旭。
“为向晚芝,她是我太太。”
念尔抿着唇,“怪不得呢,怪不得,这么眼熟。”
“我想,你应该没见过我的。”
念尔看他一眼,“见过,很多年前,我见过你,当时向晚芝还是白亦凉的女朋友,我在学校门口见过你们几次。”
程旭扶了扶额,显然有些尴尬。
“应该去年,在川西发生的事情,她跟我说了,她曾经找过很多机会想亲自找你道歉的,但你不见她……”
“见不见她,是我的权利。”念尔觉得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她看向窗外,远处那湛蓝的天空。
“我去过莆田村,那个建筑的损失我也找人估算过,无论我想要怎么弥补,对你的伤害都无法弥补……”
念尔垂下视线,“其实,本来这件事情我早已经淡忘了的,你真的没有必要过来道歉的。”
“这是那些损坏建筑的损失。”一张支票放在了她的桌上。
念尔瞟了一眼桌上的支票,声音没有温度,“我不知道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做这些我也不会原谅她,当然了,我也不会喜欢她,往后也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跟来往的……你做这些,真的没有必要。”
“或许对你而言,这些已经过去了,但是这些她想做,却没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我想替她做完。”
念尔视线落到程旭的身上,说是在,她是真的不喜欢向晚芝,可是看这这个男人对向晚芝一往情深,她没办法真的讨厌他。
“支票你拿回去吧,用不着,如果你真的想给的话,你就想个办法捐给村里的孩子吧……还有,答应要帮你的太太设计房子的事情,我恐怕也要食言了……我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我的心没有那么大,很多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真心悔过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我往后跟她不会有交集的,她变好,变坏,都跟我没有关系的,她不必征求我的原谅,我想,我的原谅与否对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念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找了一番,继续道:“程先生,你是个好男人吧,我也很想完成你对妻子的梦想,但是……我的心里有杂念的,是不可能设计出理想中的房子来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不接,喏……这算是我的一位师哥,也获得很多的世界大奖,他一定会帮您完成梦想的,也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念尔伸手,与他握手。
程旭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有着自己的个性跟原则,“我还是代替我太太,对你说声对不起。”
“您的心意,我明白了。”
念尔送他出去,回来,才看到放在桌上的支票没有被收走。
她撅了撅嘴,看着这张支票,微微皱眉,向晚芝那么坏,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还给她盖房子,来亲自道歉,真的是苍天无眼呢!
“小楚!”她走到自己办公室外,把支票给小楚,“想办法把这张支票还给这位程先生。”
小楚有些为难,“怎么还啊,我又没他电话。”
念尔蹙了蹙眉,“算了,我还是自己还吧!”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