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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贝。”凌天明松开她,一抹眼角渗出的泪,想笑又想哭,吸吸鼻子,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轻柔地问她,“好点了吗?”
凌天琪呆呆地看着他。
凌天明墨眸一瞠,再次抬手抹了下自己的眼睛。
没错,妹妹在看自己,但她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呆板漠然?
“小贝,我是锅锅,快叫我锅锅。”
凌天琪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双手紧紧地抱着咪兔兔,又不看他了。
“小贝。”天才儿童觉得不对劲了,心跳惶惶,他转过身,认真地望着医生,“我妹妹怎么了?”
医生对他的印象看来很好,他弯下腰,大掌轻轻地搭在他的小肩膀上,“别急,你妹妹只是一时的失语,她会好的,有你,我看到了希望。”
“失语?你是说她不会说话了?”
“嗯。”
凌天明看他点头,清澈的眼睛蓦然红起,他笔直地站立着,嘴唇微微颤动,几秒过后,他突然转过身,搂住妹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久久没有反应……
没人知道,他多想哭。
多想大声地哭。
萧辰浩心塞,见萧亚琳进来,遂示意她留下,然后他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打给了母亲,“妈,贝贝,贝贝她……”
罗静香紧握着手机,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睁着眼睛,紧张地问:“贝贝怎么了?你说呀!”
“贝贝她受惊过度,不会说话了。”
叭嗒!
罗静香的手机掉了,随子身子一晃,人朝后倒在了沙发上。
坐在对面的萧老太太惊叫:“静香!”
徐妈和翠玉急忙扑过去扶起了她,“夫人,夫人,你醒醒。”
“怎么了?静香。”老太太吓得拐杖也不要了,抖缩着身子挪步过来,拉着罗静香的手颤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罗静香鼻子一酸,眼泪倏然滑落,哽咽道:“妈,贝贝不会说话了,她是被吓的,被吓的。”
此话一出,徐妈立刻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药丸,生怕萧老太太背过气去。
幸好,刚才罗静香一晕,老太太已经缓冲过来了,此刻,她只是捂着胸口,难过地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女娃娃竟然吓得不会说话,快!快让老李开车,我要去医院。”
……
“小贝,小贝。”儿童病房里,萧亚琳抱着凌天琪抽噎着,“你说句话行吗?就说一个字也好,叫我一声姑。”
凌天琪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感觉有点闷,小手推开她,表情依然淡漠呆滞,抱着布娃娃靠上了床头。
“我滴天,这该怎么办?”萧亚琳伤心得无措了,一个劲地抹眼泪。
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她突然想起了萧陌寒。
凌天琪一直渴望自己的哥哥做她的爹地,如今又确认是亲生,如果叫哥哥过来,是不是能打开她的内心世界,把原本活泼可爱的小贝贝重新“召唤”回来?
这么一想,萧亚琳赶忙出去打电话了。
而这边,萧陌寒正开着小车,电话铃一响,副驾驶座上的杨雪姗就从车台上拿起了手机,“喂。”
她娇甜地招呼,“亚琳吗?你哥在开车,他让我接电话。”
听到杨雪姗娇滴滴,开心欢乐的声音,萧亚琳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低吼:“让他接!”
“亚琳……”
杨雪姗敛了笑,心中蓦然腾升出一丝不爽,这萧家大小姐越来越看不懂她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几次出去拍戏没给她买礼物?
“给他!”又吼过来两个字,震得杨雪姗耳膜生疼。
萧陌寒转过头,见杨雪姗委屈地嘟了下嘴,便放缓了车速,从杨雪姗手里拿过手机,把蓝牙塞进了耳朵,“是我,你说。”
“哥,你现在真恨你!”怨气难消,萧亚琳情绪激动地说,“我再一次告诉你,大宝和小贝就是你的亲生骨肉,我请你马上来医院看小贝,她不会说话了,不会说话了!”
讲到后面两句,萧亚琳的喉咙哽了。
萧陌寒一怔,俊颜微沉,邃眸微微眯起,“我现在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那个大宝看到我已经咬牙切齿,你想让我怎么做?”
“来看小贝就好,像一个父亲就好。”
“……”萧陌寒抿唇,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发现自己一面对孩子,心里就说不出来的焦躁和烦乱,而且心底会像针扎来似的疼痛。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他想静一静,要不是杨雪姗缠着他去商场购物,说什么刚结婚,新房里得添置一些必需品,父亲又命令他开车。
他真的想呆在家里,好好理一理纷乱又模糊的思绪。
“寒哥哥,快到了,注意路况。”杨雪姗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帮他把电话给挂了。
下了车,杨雪姗挽着萧陌寒的胳膊高兴地往商场里走,一路引来许多人的注目。
男的身着一件米色风衣,戴着茶色墨镜,身形英俊挺拔,走路时浑身散发出矜贵优雅的气息,薄唇紧抿,隐隐透出他的冷傲和难以亲近的冰冷。
而他的身边的女人穿着时尚艳丽,白色的羊绒衫,红色的绒线帽,一条黑色的皮裙刚好遮了腿部,修长的双腿着了一双白色皮靴,清雅中透出妖媚,眼波微转,楚楚动人。
俊男靓女,走在哪里都受人注目。
和朋友刚刚购物出来的苏芝慧怔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不用说她也认识,就算离开XT集团了,她的脑海里也磨不去这CEO英气逼人的形象。
每每见到他,她的芳心依然怦动,不自觉地跳的慌乱。
被炒鱿鱼之后,她一直憎恨着凌心羽,诅咒凌心羽哪天也得不到萧陌寒。
而现在,她发觉自己的“诅咒”起效了,萧陌寒的身边已不是凌心羽,而是那个大明星杨雪姗。
杨雪姗不再戴黑超回避别人好奇或惊艳的目光,她扬着骄傲的笑容,挺着胸,洋洋得意地在向世人宣布——
她是萧陌寒的妻子。
明正言顺,受法律保护。
“呵呵……”苏芝慧又开心又不无酸楚地笑了声,目送那一对亮眼的夫妻走进了商场。
可她没走出几步,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一抹米色的影子从身边掠飞过去,动作之快,犹如闪电一般。
她震愕,转过身,看到刚才那对恩爱的情`人分开了,男的健步如飞出了商场,女的红着脸,窘迫又无措地跟着他跑出来。
碍于面子,她张着嘴想喊男人又生生地克制住,那欲叫不叫,欲怒不怒的样子真的让人看了奇怪极了。
黑色的法拉利很快开走了,留在街头的只是那抹孤单又失落的白色影子。
苏芝慧撇嘴,又呵呵一笑,“不愧是萧大少爷,甩女人甩得还真利落。”
萧陌寒紧紧握着方向盘,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小女孩忧伤的面容,她在流泪,闭着嘴巴,不再叫他“爹地”。
她的面容是那样清晰。
“贝贝。”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心里再一次被焦躁的情绪所缠绕。
刚刚和杨雪姗上了电梯,一脚踏上,他身子一晃,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叫唤:“陌寒!”
他极速扭过头,见杨雪姗笑盈盈,并没有叫他,随即,脑海里就出现了凌天琪哭泣的画面……
好像不受他主观意识控制似的,他转身就跑下了电梯。
他要去医院,要去医院!
“小贝,你认识锅锅吗?”凌天明爬上了病床,手拉着妹妹的小手,盯着她的眼睛。
凌天琪愣愣地望着他,眼珠子慢慢地转动,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小贝,我是你的亲锅锅,我比你早出世八个小时,我们是龙凤胎,如果你难受,我也跟着你难受,锅锅非常爱你,妈咪也非常爱你。”
凌天琪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眼珠子不动了。
“小贝,妈咪现在还躺在急救室,如果你能去看看她,让她知道小贝还好好的,我想妈咪会很快醒来。”
凌天明的眼底已浮动出了泪水,他努力憋着,不想在妹妹面前掉泪。
自从自己稍微有点懂事,他就决心做个坚强的男子汉了。
他要保护妈咪,保护妹妹。
自己不能动不动就哭。
凌天琪的一只小手突然松开了布娃娃,抬起来,轻轻地摸上了凌天明的脸蛋。
凌天明见状,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哽声道:“小贝,你认出锅锅了是吗?”
凌天琪的嘴唇蠕了蠕,似乎想发声,但怎么也发不出来,小嘴唇一瘪,眼角就湿了。
站在床边的萧亚琳和一名护士见状,高兴地相视了一眼。
护士对她悄声道:“没事的,这个小女孩肯定会好起来,在她眼里,这个哥哥非常好。”
萧亚琳鼻子一酸,别转了头。
“小朋友,你多跟你妹妹说说话,你说话她听,她会回想起一切。”小护士又给凌天明鼓劲,“加油!”
凌天明点点头,继续跟她说话,帮她回忆俩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急救室门前。
“半天时间过去了,手术怎么还没好?”萧辰浩着急地在外面徘徊着,一脸焦色。
李磊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口水吧。”
萧辰浩摇了摇手,正准备给父亲打个电话,忽见走廊上走过来一对小朋友,定晴一看,竟然是凌家小兄妹。
凌天明牵着妹妹的手走到急救室门口,先扭头看了妹妹一眼,然后对着门说:“妈咪,我带妹妹来看你来了,妹妹她醒了,她退烧了,她说她很想你,想妈咪快点出来。”
凌天琪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门上的指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