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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峰笑笑,明了。
呵,是了,这个时候,除了方天铭,还能有谁会这么关心她呢。
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去,一边整理桌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问他:“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她这一问,他才想起刚才未说完的话,向峰挑开话题,口吻多了一丝严峻:“你说……陷害你的人,会不会是乔婉婉?”
一语切中要害。
季子期这才想起来,刚才方天铭没打电话过来之前她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是什么。
跟他一样……也是乔婉婉。
默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眼皮慢慢垂下,修长的睫毛几乎覆盖了整个眼睑。
是她吗?
她们两人虽然合不来,但归根结底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又何必精心安排这样一出戏码置她于死地?
若真是乔婉婉,那想要她的命,也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儿,跟钟凌锐一说,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越想脑子越乱,她索性扔下了这件事,不再去纠结。
清者自清,不是她做的,她问心无愧,没必要把这件事这么放在心上。
即便她有力挽狂澜之力,也难堵悠悠众口,其他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罢。
将一些不怎么着急处理的文件丢到了桌子的一角,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开了扇窗户,放进一些清新空气。
开了春,万物复苏。
她的目光由上往下看去,楼下是一片灌木丛,因为园丁的按时修剪,生长得十分整齐,平面和棱角都很分明。
阳光也照进来,洒落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影子虚晃晃的,透着不真实。
“砰——”
一道震耳欲聋的踹门声响过后,办公室的门被人踹开。
下一秒,几名黑衣人走进来,一看便知训练有素,绝非普通人。
季子期背对着他们,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窗外的阳光正刺眼的直射着她,那双如秋水的眼睛深处是一片宁静。
该来的早晚回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更何况,她还原本就没想要躲。
保安在后面跟进来,灰头土脸的解释:“季总很抱歉,我们没有拦住他们……”
“呵。”空气中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她并不在意,只道一句:“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没拦住,正常,那个人派来的人,他们能拦住,才是怪了。
“是。”保安退下去。
她收了目光,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深深浅浅的纹路呈现在她的掌心之处,很是明朗,清晰的掌纹下,可以寻觅到很淡很细的血脉。
这双手,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染满鲜血了呐。
“你们……”
向峰话还没说完的,就被季子期给从中打断,下了不容置喙的命令:“向峰,你先出去。”
他看向她,不语,但是却也没有出去,目光中渲染着分明的不放心。
她知晓他担心,朝着他淡淡一笑,算是安慰:“遇到事情该怎样做,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必担心,只是去回个话而已,又不是去鬼门关走一遭。”
换言之,哪怕是去鬼门关走一遭,她也是不怕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去钟凌锐那儿走一遭,跟去鬼门关走一遭,又有什么不同呢?
见他还不动身,她冷了神色,薄唇轻扯,命令道:“我说最后一遍,出去!”
他终是无奈,起身走了出去。
她太倔了,让他没有一点办法。
向峰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她和四个黑衣人,里面的气氛归于寂静。
她不傻,这些人为何而来,早已经猜到了,早就猜到他们早晚会来,差的是个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她靠在窗户边上,刚打开的窗户此时没有关上,仍然大开着,凉风伴随着新鲜空气一起灌进来,刚才还没觉得,此时加上面对着这四个人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只觉得这风当真是冷到了骨子里。
“季小姐,既然都是性情中人,那我们便也不必浪费口舌了,直接开门见山就好。锐少有请,请您跟我们走一遭吧。”
似是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说道,字里行间逼迫与礼貌并存,客气的态度让她挑不到一点儿的不是,但是语气却分明的流泻出了一丝压迫感,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季子期扬起唇角,似笑非笑。
呵,性情中人,果然。
她今天,听话跟着去了,那么一点事儿没有,最起码在到达钟凌锐面前,是绝对没什么事儿的。
若是反抗,不听他们的话,那么也依然逃脱不了去见钟凌锐的下场,只不过不同的是,接下来等待着她的,会是一场捆绑了吧?
稍即,她走过去,两个淡漠的字眼从喉间溢出来,“走吧。”
……
钟氏集团,会客室。
她刚站定五六分钟的功夫,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紧接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修长的腿,让他迈开的步伐极大,径直朝着她这边走过来,姿态凌厉而凛然。
距离近了,季子期才看清楚他,西装外套上有了一些很浅淡的褶皱。
他的衣服基本是一天一换,她是知道的,更是从未穿过有褶皱的衣服。
没成想,竟然是在今天见到了。
是刚照顾完乔婉婉,没来得及换衣服?
男人一张脸庞轮廓分明,如刀削般坚毅,紧抿的唇线成“一”字样,怒意分明,好似下一秒就会爆发一样。
啧,这要是夏天就好了,与他靠近,温度保准儿会降温。
以前,他们在一起那会儿,他很少染指商场上的事情,基本都是钟威在处理,他偶尔帮帮忙,大多时候都是跟她厮混在一起的。
这几年,关于这个男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都传的沸沸扬扬,她倒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却一直没亲眼见过,大概,就是眼前这样子吧?
明明就动了怒,偏生还是一副笑着的样子,冷的她心都忍不住打颤儿。
这世间之笑,至冷至绝,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
而他朝着她看过来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
那目光太凌厉,让她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了。
这些日子下来,她多多少少也能看了个明白,钟凌锐对乔婉婉,那当真是在当做自己的心肝一样的呵护着,就怕她出了个什么意外,这次这枪击事件,幸亏乔婉婉命大没死,要是真死了,他再认为是她做的,那让她死都算是便宜她了。
“季子期!”大怒浮心,他连客套话都说不出来,冷怒着直接叫她名字,“这件事,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她淡淡的反问,声音平静,无畏无惧。
倒也不是装傻,只是这件事情本来就与她没什么关系,她连知道都是今天才知道的,她能解释什么?
钟凌锐看着她,冷冷的对门外人命令道:“把那个人带过来。”
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送进来,黑衣人像丢垃圾一样的把他丢在地上,旋即闪身退了出去。
那人接着便跪了下来,一身邋遢形象。
“锐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我一条贱命——”
人被逼迫至生死底线,所说的话,难免带了几分乞求。
季子期依然不动声色,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旁人,尤其还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她没兴趣。
钟凌锐薄唇动了动,话中血光隐约可见:“认识她么?”
这里面,三个人。
非他,非他,剩下的,自然是她了。
那人闻言,朝着季子期看过去。
又是一个重跪,把头狠狠磕在地上,那人道:“季小姐,季小姐你救救我……我拿了你钱帮你做事,落成如今模样,您不能袖手旁观啊——”
季子期:“……”
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唇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她汗颜。
这话一出,纵使她对眼前这人再没兴趣,也不能不看了。
视线下移,落在那人身上。
脏乱邋遢,如同淤泥出身,想必这几日在钟凌锐这里度过的日子,并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