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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梦中的女儿
柔中带刚?这个词,她喜欢。
太过柔,则容易被欺辱,太过刚,则容易被折断,
刚与柔之间,是该有个度。
“爸爸倒是眼尖。”苏子幽一边扶着欧老爷子往前走,一边笑意盈盈的开口。
欧老爷子似乎还是没有太搞懂眼前的状况,看着苏子幽,忽而开口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看着父亲这一副惊讶的表情,苏子幽不知为何竟觉得父亲意外的有几分可爱。
不曾正面回答父亲,苏子幽笑着反问道:“刚刚摔那么一脚,爸爸没感觉到疼?”
睡梦中,倒是经常以疼痛作为证明是否在做梦的方式,这在文学作品里很是常见。
但是欧老爷子却不这么认为——有时候,梦中,也是一样的痛。
膝盖处还传来隐隐的痛感,欧老爷子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老了,在苏子幽的搀扶下笑着下了楼。
“爸爸还没告诉我呢,您怎么上来了?”苏子幽下楼梯的时候忽然再次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禁开口问道。
欧老爷子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在酝酿一个合理的答案。
但是其实他并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再酝酿,也不过是把不合理的答案,想办法说得合理吧了。
暗叹一声,欧老爷子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吧,便开口道:“其实,我自己本身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觉得……要怎么说呢,有一种感觉,要我非要上来不可,到底是为什么,我说不准,但是就是想要上去,好像上面有什么我非要去看看不可的东西在一样。”
他说着,兀自的笑了笑:“你一定觉得我在说醉话吧?”
他笑着低着头,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因此他没有看到,苏子幽暗自红了的眼眶。
也许在旁人听来,这是一句滑稽不堪的醉话,但是苏子幽知道,这不是。
——这是父女之间永恒不变的血缘的召唤,在召唤着她的父亲,要他在熟睡中妖妖拼力上楼来看看,看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小女儿。
“那爸爸怎么不在楼上好好找找呢?”苏子幽吸了吸鼻子,将那种想要哭泣的感情生生压下,继续不动声色的说着。
似乎没有料到苏子幽会接受自己这荒唐的言论,欧老爷子眼中闪过几丝惊讶的神情来。
但是,随后他还是笑了,继续在苏子幽的搀扶下,开始往楼下一步一步的走着,大笑道:“不知为何,见到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了。”
那是因为,你找到了啊……苏子幽在心底回答道。
“你为何称呼我为爸爸?”欧老爷子抬头看向苏子幽,认真的盯着苏子幽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对苏子幽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般道:“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像香兰。”
本以为他早已认出自己来了,谁知,他竟又这样问了一句。
一时之间,苏子幽有些小生气了——怎么还不如外婆和哥哥?
但是一想,这是十多年后的第一次和父亲见面,加之之前苏晴的事情一闹,父亲认不出自己,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怕就怕是,即便是认出了,有苏晴那件事儿在这之中掺着,他也是要怀疑自己的判断的。
“爸爸猜一猜,我为什么要叫您爸爸。”故意不去提和苏晴“狸猫换太子”之事,反而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开玩笑般和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着。
对于自己的小调皮,父亲倒是并没有显出生气的模样,反而眼眉弯弯的真的就开始猜测起来:“叫我父亲……一可能是我的女儿,二可能是子辰的女朋友。”
说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苏子幽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调侃。
苏子幽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没想到父亲居然想到这一层上了!子辰哥哥的女朋友……真是越扯越乱了。
刚要佯装生气,却又见欧老爷子笑意盈盈的开口:“不过,子辰最近也没有看出谈恋爱的样子来……更何况,估计他也找不到你这样的女朋友。”
闻言,苏子幽忍不住“噗嗤”一笑,白了自己父亲一眼:“那要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子辰哥哥怎么就找不到我这样的女朋友了?我看我未来嫂嫂,肯定会好得不得了,不信我们打赌。”
欧老爷子笑呵呵的:“我又没说你哥哥找不到好嫂嫂,我只是说,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吧了。”
哟,这倒是有趣,苏子幽眼中闪过几道精光来:“您还知道子辰哥哥喜欢的类型?”
“我的儿子,我怎会不知道?”欧老爷子相当有成就感,拍拍胸脯,得意洋洋。
“那你说说!”苏子幽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变得无比的八卦起来。
“他喜欢活泼一点的,能闹腾一点儿的……你太安静了。”欧老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自家哥哥喜欢活泼点儿的?那要不要把白芷岚给哥哥介绍介绍啊?苏子幽在心里囧囧有神的想着。
“明日我就去问子辰哥哥……你要是打错了,欠我五百个水果布丁!”苏子幽掺着欧老爷子的胳膊,趁机敲诈道。
五百个水果布丁……倒是真像是自己女儿的作风啊。
欧老爷子笑呵呵的点着头:“好好好。”
而后,就扭头来看向苏子幽,眼中带笑:“可是,若是你输了呢?”
苏子幽咬着自己的食指,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犹犹豫豫的开口:“那……那我就负责给哥哥找个活泼的嫂子?”
就连想问题的时候咬着食指这个习惯,都没有改变……欧老爷子望着眼前卖萌的苏子幽,眼中忽然有些湿润。
此刻,刚好也走到了欧老爷子的房间门口了,按理来说,苏子幽就要跟欧老爷子告别了。
“子璨。”欧老爷子捧住了苏子幽的脸,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哀伤:“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就这样离我而去,像是每一个美好的梦境一样,你和香兰,在最后这一刻,总是要这样消失。
“对啊。”苏子幽甜甜的笑着,“我要回楼上睡觉啦,明天早上我会过来叫爸爸起床的。”
望着女儿甜甜的小,欧老爷子心中无限的苦涩:傻孩子,你明天,来不了的。
已做好了道别,可是欧老爷子却丝毫没有放开自己手的打算,眼中带着困惑,却听见自己父亲满含悲伤的道:“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年你没有离开我,是不是就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而不是畏畏缩缩,内敛无比……”
“也许正是因为总是怀着这样的期许,才会萌到你吧……小子璨。”欧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最终松开了苏子幽的手,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责的开口:“并不是说现在的你不好……只是,为何我不能和现实中的你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的聊天呢……就像小时候那样。”
听到这里,苏子幽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父亲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忽然,她心中升起了一份莫名的悸动:父亲心中,小子璨将来的模样,就是自己现在这样吗?
比受到了任何的鼓舞都要令自己激动,在记起了父母的那一刻,第二天就得到父亲的认可,这是怎样光荣的一件事啊!
“爸爸心中所希望的,未来的子璨,就是我吗?”心中有些不厚道的小得意,还是巴巴的问出了口。
欧老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梦中的未来小子璨”会问这样的问题,当即笑了,伸手摸摸苏子幽的脑袋,笑道:“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那里有什么希望中的样子,和不希望中的样子……只是,你的却要长得更像香兰一些……”
说着,微微的叹了一叹:“唉!也许是我太过想念香兰了吧!她一个人在那边,一定很孤独……”
说着,眼圈又有些泛红,眼角,有闪闪的泪花闪过。
苏子幽不忍看到父亲这般难过,不待父亲暗自伤神,便上前抓住了父亲的手,正色道:“妈妈并不孤独,她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梦境中母亲柔情的注视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这样一想,就好像是母亲正在注视着自己一样。
“所以,爸爸不可以再喝酒了,也不能不刮胡子,不剪头发,不整理衣服。”苏子幽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父亲从头到尾给数落了个遍。
要说起来,那自然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最帅了!
欧老爷子发了一会儿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就听我们小子璨的!”
眼前的女子,和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是如此的相像,让欧老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多年前抱着自己腿撒娇的小女儿了,所以,那声“小子璨”脱口而出。
“那,爸爸晚安啦!”苏子幽挥着手,笑眯眯的。
欧老爷子也抬手跟自己的女儿告别,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留恋,犹豫了片刻,忽而叹气:“若是明日能再次见到你,就好了。”
到了现在,父亲竟还以为自己是梦中的人。
苏子幽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又有种微妙的小得意:梦中的人,听起来,似乎蛮唯美的。
“那,我们就明天看看咯。”并未将这一切打破,最后以一个眨眼作为告结,将门悄然关上。
明日……她很期待父亲见到梦中女儿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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