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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亚川把苏子幽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依旧是那间冻死人不偿命的柏家大宅子里,苏子幽每每想起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冰柜,心中就有一些异样的感情来。
柏亚川惯例,回来后先去浴室洗澡了,这家伙似乎有极其严重的洁癖,从外面回来进到自己家里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冲洗一下。
好像会从外面带来多么严重的病菌似的。
不过好在他洁癖也只针对他自己,并没有强迫苏子幽等其他进入这里的客人也把自己全身上下冲洗一遍。
不过有没有在这些人走后把东西全洗一遍,全部消毒就不得而知了。
但愿他没那么变态吧……苏子幽在心里乱七八糟的胡想着。
耳边再次响起男人带自己离开俱乐部时所说的话。
“你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诉你。”
这,是终于要跟自己坦白了吗?
苏子幽抚着心口,想象中的紧张,或者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都没有如想象般存在,而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心口只感觉酥酥麻麻的,异样之感传遍全身,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可能有些冷吧,她这么想着,这间屋子的气温,真的是低的吓人。
本能的缩进沙发里,用长毛毯子将自己从脚趾到脖子一一将自己裹严实,熟悉的柔软的长毛拂过自己的脖子,传来一阵的酥痒。
男人这次洗澡真的是出奇的慢,是因为有心事吗?
还是后悔了?
苏子幽心里暗自揣测着,突然就有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在心底升起了。
若是他真不想说,她也不愿这般勉强他。
过了许久,男人终于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浴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显出大片漂亮的腹肌来。
他是如此英俊,又这般卖肉,若是这幅姿态被拍成照片发到网上,怕是绝对压得过所有的当红小生——包括楚穆寒在内。
男人走过来,胡乱的擦着自己的头发。
不知为何,苏子幽见他擦头发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便起身下了巨大的沙发,来到男人的跟前来了。
“我来吧。”她笑着说,伸手结果男人手里的毛巾。
偌大的柏家竟没有一个吹风机,无奈,苏子幽也只能替男人用毛巾这么干巴巴的擦,男人安静的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身看着窗外的夜景。
苏子幽站在男人的身后,俯身看着眼前的美男。
倒是映了那句诗:“你在窗前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看你。”
男人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舒心的享受着苏子幽提供的擦头服务,不知为何,兀自的笑了起来。
“怎么?”苏子幽不解。
男人却继续笑着,低低的开口:“五年前我也曾站在你的位置上,给一个人擦头发。”
苏子幽心中突然感觉有些堵塞,却沉默着不开口,细心的用轻柔的抚着男人微微有些硬的发,堵在胸口的那团气,却迟迟不肯离去。
“她头发很长,每次洗头又不愿意用吹风机,非要自然干,我就只能准备很多干毛巾来,擦到她头发不再滴水为止。”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声音里,竟有种可以称得上是柔情的味道了。
苏子幽觉得,这份柔情,简直过分的残忍了。
“你的头发也很长。”男人突然开口,打破了苏子幽的暗自伤魂,“不会也不用吹风机吧?”
最后这句话,带上了几分笑意来。
苏子幽被这笑意搅的有些脸红了。
她悲哀的发现,哪怕明知对方不爱自己,哪怕对方在自己面前诉说着对其他女子的柔情,可是,对方微小的笑意,依旧能让自己面红耳赤。
而更可悲的是,这催心的折磨,也是自己自找的。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听接下来的故事了。
“我家穷,没有买过吹风机。”苏子幽淡淡的笑着,嘴里虽然说这足以让所有女子羞愧的话语,尤其是还是当着如此有权有势,又多金的男子,一个“穷”字,似乎更是难以启齿。
但是苏子幽却不觉得羞愧。
也许,以前她会因为出身贫微而自卑,但是,如今她却不在会因为这等傻事觉得自己不够好了。
出身是天给的,又不是自己造的孽,又有何可以羞愧的?
卑躬屈膝下去,只能一辈子卑躬屈膝,倒不如坦然的面对,好争取在下一个路口的彻底翻牌。
“不过,我想我是不介意用吹风机的。”她接着开口笑着说。
男人闻言没有接话,目光悠远的看着窗外。
男人住的地方其实有些偏远,所以倒也安静,窗外看去,只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几个零星的灯光闪起——那是我们整个帝京的缩影,在此时此刻,帝京的繁华热闹,都变成了这零星的灯光。
苏子幽很快帮男人将头发擦干了,虽然还有一些潮,但是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晾干,倒也不必担忧。
本想拿梳子给男子梳理一般。却不想,男人竟站起身来了。
这般,以她的身高,是再也够不着男人的头发了,所以梳理这件事,只能暂时作罢了。
男人起身站在窗前,任凭晚风吹过自己的发梢。
从苏子幽这个弧度看过去,恰巧,看到了男人心脏下方,大概五厘米处,那条不深不浅的伤疤来了。
像是着了迷,失了魂般,她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去,靠近男人,伸手,抚摸其男人心脏下方那极深的伤疤来了。
男人没有动,任凭她这般抚摸着。
“这是……”苏子幽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般的模糊不清,好像直接从喉咙里呜咽而出般。
好在,这声呜咽,倒是没引起男人的注意来,男人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聂七。”男人忽而开口了,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苦涩来,他垂眼,也凝视着自己心脏下方的伤口,虽是在笑,可那笑容,确实那么的令人心碎。
“聂七,用一把我送她的匕首,以这种方式,将我的礼物,送还了回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世界陷入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