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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卜卦

作者:一笑一枯荣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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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故而此时天下,多智者皆贵。士子入朱门,学致帝王家。所以大官名臣者,或谋于国事,或智于朝堂,却很少有人实施语言的教化。智者不教,故而天下多愚!智者多动,则天下大乱!所以霍乱天下之根源,再于智者不修心,不懂宁神静气,挫磨锋芒棱角,与武夫逞强,与愚者拼力。故导致天下大乱!

    说此话者,非蝉衣儒袍的士子,亦非夸夸其谈的显贵,而是一个路边摆摊的方士。方士立于案桌边,案摆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两面旗帜,分列左右,一旗道:布星辰以断神明,算过去未来。另外一旗道:“演子午以破凶吉,知人兴败生亡。桌案下再摆一条幅:神课南宫望,不准不要钱。

    而南宫望此时在咸阳北门大街上,聚集了一群百姓,正口若悬河讲他那圣人之道。说道这里,众位看官可能不太明白,南宫望自称通神明,为何又讲起了圣人的道理?其实所处环境有关,始皇帝在时,兴方士而求长生,故而方士显贵,能出入王宫贵族之家,只要一动嘴巴,就能抱钱回家。如今始皇帝已死,天下又回到了战国时代,这时的诸侯要么自顾不暇,要么不信方士,所以南宫望落到了街边摆摊的地步。然而他摆摊不仅仅是为了糊口,还是为了钓鱼。

    用什么钓鱼?当然是借用圣人之音来引诱他人,这街道上人龙混杂,总有智者会觉得他说得不对然后跳出来。果然,大司农路过此地,见此地纷闹,便停座静听,听不一会,黎泽鼻子重哼一声,怒道:“如他所言,乱天下者皆是智者!是不是杀光了智者,这天下就不会乱?”

    由家仆开道,大司农黎泽背手走进,他怒视南宫望,叱喝道:“你在闹市之上妖言惑众,信不信老夫立即把你打入大牢?”

    面对咄咄逼人的黎泽,南宫望脸色不变,镇定自若的说道:“吾讲圣人言,行教化之事,何谓妖言耶?我已经说得明白,乱者,心也。不静思动,故而有乱!天下的士子为了将一生抱负学以致用,出国离家为的是什么?他们到处奔走,将天下搅得更乱,王于兴师,害的终究是百姓啊!”

    黎泽听完之后,心里有话,却无从反驳,只好戟指众人道:“他们都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能听得懂你的大道理?”

    南宫望说道:“听于不听在与他耳,说与不说在于我嘴。出我嘴而入他耳,如不喜自散矣!”

    黎泽笑道:“你知圣人道而入左道,这岂不是误入歧途?我看你有几分本事,不如随我而去,到时候做点差事,就不会到处胡言乱语了。”

    南宫望大笑两声,说道:“非也!非也!在我看来神道与圣道相差无几,我学圣而通神,自然有我的道理。”

    黎泽颇感兴趣的说道:“那你算一算,我最近运道如何?”

    南宫望不用罗盘,亦不掐指心算,他脸上淡淡的说道:“您是秦国的大官,您之运道就是秦国的运道,您想问的是秦国的运道吧?”

    黎泽笑了笑,让人搬来了一张椅子,静等南宫望下文。南宫望这时肃穆了很多,他掏出罗盘铜板,仔细推演了一般,过了一会方说道:“秦国时来运转,东南方出了一件关乎国运的大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回国中。”

    如今秦王前往渑池的事情还根本没有流传出来,朝中除了两三个重臣外皆无人知晓。黎泽见此人算出东南位,觉得似乎此人似乎有点本事,继续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这件大事是件好事?”

    黎泽将铜钱收回袖口,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东南事后,秦国必然大兴!”

    黎泽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对南宫望说道:“那就借你的吉言,只要过两天消息就会传回咸阳,要是真被先生说中了,我自然有赏,如果先生没说中,那咸阳的监牢也随时为先生准备着的。”

    南宫望笑道:“自然如此,不过我将才仔细看了看您的面相,发现您两颊微紫,额上乌黑,此乃喜及生悲之兆,望公日间小心!”

    南宫望一说完,黎泽的家仆为表忠心立即指鼻子大骂,黎泽到不以为然,悠悠向南宫望说道:“你可知道你这话一旦说出口,如果我近来无事,你会怎么着?”

    南宫望捻须说道:“既然公无事,那我自然是大祸临头。公可先行,待两日后再来。”

    黎泽走后,南宫望继续摆摊算命。两日过后,有铁甲鹰士飞驰进城。

    旬日之间,渑池盟定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在兴奋的议论。随着各地商人不断的向咸阳转移财产和各国商贾的探询证实,咸阳城的兴奋激动终于蔓延成了狂欢。谁也不知道何时何人开的头,原本中夜收市的夜市变成了彻夜大市。各色酒铺饭馆灯笼高挑,幌旗招摇,高谈阔论与喝彩之声溢满街市。原本是盛典大节才举行的社舞也涌上了长街。那由四十多个壮汉抬在特大木车上的社神雕像缓缓行进,和善的看着在他脚下狂欢劲舞的彩衣男女,总角小儿也一群群涌上街头又唱又跳。外商们则站在街边檐下兴奋的的指点议论,或面带微笑的听身边老人感慨:‘西有大秦,如日方升’之言。

    连街坊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咸阳的大臣又何不欣喜?丞相公孙止喜及而歌,上大夫魏柯提着酒壶串门,连宫中的贵人们都派出宦官上街采买,大司农黎泽本来很欣喜,但突然间想到被南宫望猜中,一时分神坠马,竟然摔断了腿。

    也正应了南宫望那句喜及生悲言,黎泽摔断了腿自然不会去感谢南宫望提醒,然而通过此事之后,南宫望在咸阳城中可谓是声名远播,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一位神课方士,连不少达官贵族都放下架子跑到市集上去寻他。

    却说出宫采办的两位宫女在街头的时候恰逢魏家公子寻找南宫望卜算,两女听了一些消息后就在宫中四处炫耀,说那南宫如何的不得了,一时之间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后宫的女主人,秀绮当然也听到了此事,她生恐流言生乱,便找来那两个宫女问道:“你二人知道那南宫望有何本事?不如说来听听。”

    两位宫女便把道听途说的事说了,秀绮听了说道:“这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一个宫女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事情,便把南宫望的话说给秀绮听:“那南宫望拒绝了公子莫的邀请,他说的是‘我之所以留于坊间,乃是看穿了红尘虚妄之事。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还不如自己摆案人间,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秀绮听后,果然惊讶,心思他莫非真是隐藏在市坊间的隐士高人?心里就起了前去拜会的心思。秀绮有这心思,主要还是担心她的父亲伯彦,自从伯彦丢了上郡打了败仗之后,就再也没人得到他的消息。秀绮曾派人到上郡去打听,有人说伯彦死于乱军之中,有人说伯彦已经隐姓埋名,有人还说伯彦逃到了魏、赵之地。人云亦云,弄得秀绮焦虑无比。她自思:“这人既然能算,那想必也能算出我父亲的消息。如果我爹爹还在,我父女也能团聚。”

    正所谓再聪明的女人也只是女人,一旦她相信了某事,她就不会再过深思。有了这个想法,秀绮就去寻找韩谈,告之韩谈此事。韩谈对秀绮说道:“王妃既然是私下寻人,那就不必大张旗鼓。我儿韩则才归家不久,如今秦王不在,我就让他保护您出宫,悄悄寻此人便是了。”

    秀绮不知道韩则此人,她听说是韩谈的儿子,也放心许多。

    次日清晨,秀绮换了一身衣裳,待出宫闱,旁人见到也会道一声好俊俏的小郎君。只见她身穿白衣,手持羽扇,拽开云步,只觉得丰姿潇洒,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与身畔灰衣独臂的韩则比起来,不知道要英俊多少。

    二人径到咸阳城西门大街上。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内有高谈阔论的道:“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秀绮闻言,情知是那卖卜之处,走上前,分开众人,望里观看,只见校课之人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衣竹冠。

    秀绮入门来,与南宫相见。礼毕,请秀绮上坐,童子献茶。南宫问曰:“公来问何事?”秀绮眼一转,突然将茶杯放下,口中说道:“吾好喜卦,家中常养术士,但每当我问术士卜卦的时候,都不怎么灵验,所以那些术士都被我赶出了家门。此次到咸阳行商,闻得先生大名,我心痒难耐,又忍不住想算一卦。不过我不听虚名,还得出题考考你才行。不知道先生敢接下否?”

    南宫肃穆道:“天下间多有沽名钓誉之辈欺骗世人,公子既然要考校,还请出题。”

    秀绮说道:“我从西而来,一路劳顿,突见童子献茶,却让我想起一事,不知先生可知?”

    南宫望摆出了罗盘,然后从桌下摸出了一个龟壳,卜了一卦之后方道:“公子心中想的是,查无此人,如何卜算?”

    秀绮大惊,站起道:“你怎得知?”

    南宫望笑了笑,却不答话,他让童子研磨,自己捋袖持笔,在竹片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秀绮。秀绮掩袖偷看,见竹片上写着:“不辨雌雄,不明来历,如何算得清?”

    秀绮偷偷将竹片塞进袖口,然后问道:“先生可算得清?”

    南宫望说道:“既然你不愿说出,那就写一个字,然我算一算吧!”

    秀绮持笔在桌案上写了一个“父”字,南宫望看了一眼便道:“上下交错,恐有灾难。乂字临头,有人头不保之意(不会乱编的哈)。”

    秀绮大惊失色,急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南宫望说道:“按字面上的意思,确实如此!”

    “可有解救之法?”

    “如果能找到他的位置,再使派人救之,便可化险为夷。”

    “如何解救?”

    “先付订金十金,然后再容我细思。”

    “好!我给你十金!”

    …………

    秀绮交给了南宫望十金,然后将此人带到韩谈的府中,等秀绮道明身份之后,南宫望才开始卜卦算了算。南宫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