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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王的使者向武关递交国书后,武关守将便派人一路驰骋至南郑,一连三天,池裳与子车景都驻扎在武关下面。往来的商贾似乎很好奇这群人的身份,纷纷旁侧打听。子车景冷冷的扫视着那些人,心思这里面不知道有几国的奸细。
刘邦得知秦国使臣已至武关,他拿着嬴子婴写的竹书沉思片刻方道:“秦国使者既然是为了赎人,那便放他们过来吧!”
丞相萧何劝道:“大王与楚王才刚刚罢兵,此时让秦国使臣入汉,恐怕会引起项羽的猜疑!”
刘邦将竹书扔到案上,一脸无赖的说道:“那又怎样?有种又来打我呀?”
萧何沉默了,他这人只擅长内政,对这外交军事一概不通,如今张良去了屈国,现在刘邦下定了的决心,怕谁也劝不了。就比如大将军韩信班师回国,刘邦二话不说就将他下狱,弄得军中人心惶惶。郦食其与萧何几次相劝,刘邦都不放人。不过也没有定韩信的罪,大臣们也不知道刘邦心里在想些什么。
既然刘邦知晓韩信俘虏了秦王的女人,心中非常的高兴,他立即让人前往前往成固军营提人。在他看来,既然嬴子婴派出这么大阵仗只是为赎回一个人,可以想像那女子是何等的国色!对于流氓出身的刘邦来说,在送还秦王的女人之前先尝尝她滋味也不错。
汉王的令使到了成固大营,手持令箭向军中的几位大将要人,结果询问了半天,竟然无人知晓究竟谁是秦王的女人。将军乐阳更是冷冰冰的说道:“秦国的俘虏都被我杀了!”
使者顿时无奈了,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得知乐阳喜欢吃人,他心思秦王的女人该不会被乐阳煮了吃罢?使者还是不甘心,他立即派人在军营里四处寻找,几番折腾下还是查无此人!
使者回到了南郑,向刘邦禀告了此事。丞相萧何又出来劝道:“如今秦王妃不在军中,那极有可能已经死掉。不如立即派人通告秦使,让他们回转秦国吧!”
刘邦摇头说道:“无妨,秦使千里前来,也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以前我当亭长的时候,不论何人来拜会我,我都会招待他们吃一顿饭,然后再送他们回去。这秦使大老远的来,总归得让人家尝尝我汉中的饭菜吧?丞相不可太吝啬啊!”
就这样,秦国的使者几经波折后终于来到汉国的都城南郑。进城之后,由汉王令使将他们安排进了驿馆,并委婉的告诉他们,秦王妃因生病已经死在了军中。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顿时将池裳与子车景惊得是目瞪口呆。正当池裳不知所措,准备不日回国的时候,子车景终于将临行前秦王交给他的密信转交给了池裳。
池裳看过信后方才明白,原来秦王是另有图谋。第二天秦国的使者突患疾病到处寻医的消息就传遍了南郑,这消息让人不得不感叹,生病是不分时日和地点的。
秦国使者因病滞留在南郑,消息传到了王宫,丞相萧何便向刘邦说道:“秦国使臣故意滞留南郑,肯定有所图谋。我国即将与秦国再次交战,大王还是将他们早些送回秦国,免得泄露了我军的军情!”
这是萧何第三次劝刘邦送走秦国使者,他是担心楚国知晓此事后会派人追问。然而刘邦再一次满不在乎的说道:“三国伐秦这已经是板板钉的事情,就让他们知道我们何时起兵,何时拔营又如何?到时候几路大军齐进,嬴子婴纵然有天大本事也难逃败亡一途!”
萧何见这事劝不了刘邦,又提起韩信之事:“如今大王关押韩信,西路的将军也都担心,大王再这么关押下去,恐怕会给军中带来不利的影响。”
刘邦直接挑明问道:“有哪些将军心慌了?”
萧何说道:“将军傅宽、灌婴、周胜、丁逢等人都在托关系到处打探消息。”
刘邦冷哼一声,拂袖道:“他们既知道害怕,怎么不来王宫求情呢?孤耗尽心思,筹集精兵强将攻打关中,只望他们能一举成功!可到头来却让孤的大计毁于一旦。鈣水会盟,乃孤平生之耻!他们凭什么让孤原谅?”
刘邦发了一通脾气,又向萧何道:“回去后下达孤的旨意,让郦商接管西路大军。傅宽、灌婴他们,就呆在家里好好反省反醒。”萧何暗叹一声,只好从命。
身为刘邦的宠臣,当西路军的将军们都倒霉后,卢绾却依然活得很潇洒。他白天进宫与刘邦下下棋,吹吹牛,晚上回到自己的官署,抱着爱妾美姬听曲赏舞。他回到南郑之后,就交割了祭酒一职,领了一个王府长史的闲职,每天混日子。如果说他以前自请到军中是为了日后捞点资历等汉王封候,但鈣水之盟定下之后,他就熄了这心思。心想当不成王侯,那就多捞点钱,做一个富家翁,所以这几天他接见了几个从蜀国来的豪商,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的钱。
“人生在世,不亦乐呼?”卢绾抱着美姬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然后一推美人,摇摇晃晃走到弹筝的乐师面前,瞪着一双醉眼愣愣的盯着他。乐师有些心慌,手上一动,琴音就乱了。卢绾用手一推乐师,嘴里咕哝道:“滚开!”
他赶走了乐师,自己霸占了乐师的位置,盯着两侧击钟吹埙的乐师道:“筝,应该这样弹!”
说完,他伸出双手在长筝上一阵乱拂,一边拂一边呤:“吾心已乱,又听何曲?吾身已醉,又观何舞?不如自娱!不如自娱!”
一首乱曲演毕,他开括不知耻的向乐师问道:“你们说说,我弹得如何?是不是比你们强?”
乐师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卢绾哈哈大笑。正当他玩弄够了,准备继续回去抚摸美女之时,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掌声,有人称赞道:“说得好!弹得好!”
卢绾醉眼目视来人,向他问道:“你何人耶?我请你来了吗?”
来人说道:“不请自来是为偷听,不过能听到卢公妙曲,也算是三生有幸。”
连乐师都瞪大眼睛看着来人,心思好一个括不知耻的拍马之徒。当来人走进屋后,管家才向卢绾禀报:“大人,你忘记了?来的可是秦国的贵客!三日前就已经约定好了在今日召见。”
卢绾想了起来,用手指着来人‘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自秦国的商人——公羊详!”
来人微微一礼,对卢绾说道:“我并非公羊详,但我比公羊详还有钱!更加重要的是,我能给你的比公羊详的更多!”
卢绾变了脸色,冷冷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如果不交代清楚,今天就别想出这个大门!”
来人说道:“我姓池,名裳,不是个商人,却是比商人更加有钱的有钱人!”
“池裳?”卢绾在脑袋里回思了一遍,感觉没听说过此人。不过他见这人自称有钱,于是将小眼睛一瞥,上下扫了池裳一眼,见他浑身上下穿的尽是名贵的绸缎,手上带着乏着幽光的玉环,手指上带着极为罕见的红翡翠扳指,腰间所悬的玉佩更是犹如凝脂般的白玉,一身奢华名贵,看得连卢绾都忍不住有些眼红,他心里想到:“这一身起码价值几千金,要是遭遇什么盗匪,只要将他这一身剥掉也就发财了!”
池裳细观卢绾神态,知道他已经心动,于是便施礼说道:“难道卢公舍不得赐座?”
卢绾笑了笑,还礼道:“请!”
自有美女看茶,池裳恭敬的举起茶盅,“吴茶名贵,多谢卢公。”微呷一口,品味得很是雅致。
“先生识得吴茶名贵,也算经多见广了。”卢绾微微一笑,很是矜持。
来人一瞥屋子,发现卢绾背后有虎爪木架,上面摆剑一口。遂向卢绾问道:“卢公爱收藏剑?”
卢绾一捋胡须,颇为自傲的说道:“粗野之人,别无爱好。只是专爱收集天下名剑,以供闲瑕之时可以掌灯夜赏!”
“在下别无所长,唯对天下名器略知一二,卢公见笑了。”
“噢?”卢绾微笑道:“没想到先生也是个识剑之人,我收藏的这口古剑,在南郑无人识得,先生若能论定,也算得名器方家了。家老,拿古剑过来。”
池裳摆摆手道:“不用。赏剑在架,方显其神韵的。”说话间起身离座走到剑架前端详沉吟有顷,笑道:“卢公这口古剑,端的天下名器,价值不菲。”但凡品评剑器,通常总是持剑在手先看剑鞘形制,再拔剑出鞘观察剑身。偏这位贵公子般的人物却只是站在剑架前端详,丝毫没有取剑在手的意思。
卢绾心中颇有不悦,觉得这人未免托大,便走过来淡淡笑道:“先生好眼力嘛,相剑堪比薛烛了。”薛烛是春秋末期越国闻名的相剑大师。越王勾践灭吴称霸后,寻觅搜求天下名剑十二口,请来薛烛评定真伪等次。十二名剑并列与大厅剑架,薛烛一路走过,便指出其中五口是后来铸剑师仿制。经越国铸剑师开剑公议,证实薛烛所言无差。一时间,薛烛相剑名闻天下,称为剑器神相。卢绾这样比,显然是在嘲讽这位商人班门弄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