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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早朝若是发生了争辩,其激烈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朝代的早朝。
所有人都在指责程保,当然,指责程保就是指责户部,就是指责秦郡公赵沐。
而程保面多这些人的指责和追问,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现的很低三下四,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道:“本官既然说了情有可原,自然会说出理由的。”
说到这里,程保向赵祯微一拱手,道:“圣上,在司农寺送来的日期到达之后,我们户部并没有急着去收税,而且派人到田间地头实地考察了一下,我们发现很多百姓的粮食还没有收完,如果此时贸然收税,他们是交不上粮食的,可那些百姓为了能够交上税势必会抢收,可粮食如何抢收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
程保顿了一顿,望了一眼众人,而后继续说道:“粮食抢收,会造成粮食没有完全长成熟,会多很多瘪的粮食,这对粮食的产量影响很大,影响了产量就会影响百姓在今后一年内的生活质量,粮食少,他们吃不饱,我大宋的稳定难免受其影响。”
“是以,臣觉得晚收几天亦无不可,一切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圣上仁政爱民,臣身为大宋官员,也必当如此贯彻行事。”
一向胆小怕事,喜欢阿谀奉承的程保此时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这让整个朝臣都很吃惊。
刚才那些人为何敢明目张胆的指责程保,除了因为户部一点税没收外,再有就是他们觉得程保这个人好欺负,想来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程保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赵祯坐在龙椅上听了程保的这些话后,点了点头:“程爱卿言之有理,民以食为天,若因为朝廷急于收税而害得百姓无粮可吃,这就是朕之罪过了,你们户部能考虑到这些,朕心甚慰。”
赵祯此言一出,其他大臣想再以此指责程保,却是不能的了。
而此时程保得了赵祯称赞,心中顿时兴奋的难以言表,他在户部任职多年,一向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但现在因为这几句话突然被赵祯称赞,他又怎能不兴奋?
而程保在兴奋的同时,对赵沐也是越发的敬佩起来,因为今天的这些话就是赵沐教他说的,很显然,赵沐这是想让他有所表现才告诉自己这些的。
不过就在程保暗自兴奋的时候,因为计划失败而有些恼怒的庞吉突然站了出来:“程大人,你说了这么多,的确有些道理,只是你们户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收税呢?”
在庞吉看来,他觉得户部躲过了这关,但却不一定知道具体应该什么时候收税,若程保答不出来,他自有一套说法,可让程保之前所言自相矛盾。
程保见庞吉询问,道:“这些天我们户部的人已经经过严密考察,觉得十天之后最为合适。”
庞吉心中猛然一惊,因为周谷农告诉他的日期就是十天之后。
庞吉见此,知道户部的确是做了大量工作的,若以此来刁难他们怕是不能,为此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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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的事情结束之后,程保急匆匆就回到了户部。
回到户部之后,他就把早朝上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而且越说越自豪,越说越得意,他有一种舌战群雄的感觉。
而就在程保这样说着的时候,言语之中对赵沐也更多钦佩。
赵沐在一旁听着,却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反应,其实程保说的那些的确是他教给程保的,而之所以要程保在早朝上说出这些,是有目的的。
程保在户部多年,但一直不被重用,但是他的资格却是很老的,如果程保要升迁的话,绝对是可以的,而只要给他一些表现的机会就行了。
赵沐想要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就需要自己的人在各个层次的都有,如果有一天上面有职位需要人的话,他希望程保能够上去。
让程保在早朝上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在赵祯的心中留下印象,以后不管是谁保举他都会容易很多。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另外一些原因。
这种事情他赵沐去说也可以,但他赵沐的身份太过特殊,他若是去说,难免被赵治和赵渊的人拼命攻击,而他们的这种拼命攻击有可能导致事态不可收拾。
但程保就不一样了,他的出现不会让朝中的大臣反应太过激烈,如此一来反而容易成事。
再有就是,就算失败了,也是程保失败,与他赵沐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至于因此而受到牵连,虽然早料到这件事情不太可能失败,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赵沐还是不怎么想冒险。
毕竟朝中能言善辩之人多的是,他虽然以仁出发,可难保不会有其他人说出其他道理来。
众人这样议论纷纷,且个个兴奋,赵沐却是挥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虽然我们度过了这个难关,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任重道远的,我们必须步步为营才行。”
“秦郡公放心便是,如今经过我们的实地考察,已经把日期给定了下来,断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
“是啊,这次虽然被司农寺给陷害了,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
众人这样说着,赵沐却是摇了摇头:“还是莫要大意的好,庄稼的事情跟天气有很大关系,万一下了一场雨,我们的时间可就又要往后推迟了,所以大家做好准备,以应变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变故。”
赵沐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种地就是靠天吃饭,种的时候靠天,收的时候也靠天,万一那天突然下了大雨挂了大风,只怕一切都完了。
众人见赵沐这般谨慎,也就不敢太过疏忽,纷纷表示会尽力按照赵沐说的去办,而赵沐见他们如此,这才稍微心安,因为他很清楚,田赋之事的困难,才不过刚开始罢了,接下来他们会遇到更难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