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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第一场战斗
看着凛冬收好那颗临午级根源矿晶，叶澄安心了，起身告辞：“我走了，你们要好好……”
就在此时，窗外掠过一个黑影，杨御眼疾手快扑过来，将叶澄和凛冬撞倒护住。两秒后，一声巨响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整栋破旧的小楼都震了震！
爆炸实在太近，叶澄被震得两耳轰鸣，眼前发黑，过了一分多钟才勉强缓过来点，偏头看去——原本方形的小窗口破开一块半圆形的大洞，玻璃碎了一地，屋外黑烟弥漫……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澄试着动了动手，右手臂传来剧痛，硝烟味和尘土味混杂着一丝血腥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叶澄侧头将脸埋在床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运足力气，保持右臂不动，左臂用力将自己稍稍撑起来一些。这时灰尘已经渐渐散落，她的视野终于清晰了，低头一望，杨御半个身体都是血肉模糊的，有的地方还插着碎玻璃，最长的伤口足足有半尺，幸好并不深。叶澄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下挣出来，杨御微微晃晃头，但暂时没有力气移动：“……主人？”
“我没事。”叶澄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受伤的手臂用身体遮住，又推了推凛冬，发现她晕过去了，只有些轻微的擦伤，转向杨御问，“土豆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叶澄声音平稳，语句清晰，杨御放心不少：“混血……狂暴……”
叶澄一怔。
外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又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这次靠窗的整面墙都塌了。叶澄刚想动，被杨御一把抓住手，力度之大甚至让她有些疼痛：“别……去！”
叶澄反手按住杨御的手，冷静道：“土豆豆，我有分寸。反而是你别乱跑，你受伤了，也决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用机甲，但是你别忘了，我有山茶，还有凯拉尔德给我的那台战斗机甲。我绝不会有事的。”
杨御勉强撑起身体，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留下，他缓了缓才坚决道：“不行！听我说……混血狂暴是很危险的事情，他们的破坏力太大，正面对抗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我能感觉到这次狂暴的不止一个人……很快就会有警察过来支援的！而且中央集团军机甲特种部队还在依兰星执行任务……”
第三次巨响传来，叶澄一把揪住杨御的领子，不顾对方是个伤员，大声道：“管好你自己！”然后把他按回床上，起身走到墙边，“山茶！”
巨大的人形机甲出现在屋外，叶澄伸手抓住升降软梯，还没等驾驶舱门完全打开就游鱼般滑了进去，然后关上舱门，握住操纵杆用力一推，山茶随即彻底启动！
到目前为止，叶澄对于机甲的操作能力仅仅限于让机甲进行一些不复杂的动作。山茶虽然是一台品质优良的科研元素机甲，但由于只配备了一把机械匕首，在她手里能发挥的作用比她开过的破晓级训练机甲还低，唯一的优势在于山茶能够开启元素能量护盾。
坐在驾驶位上，叶澄不顾右臂还在流血，动作迅速地开始搜索周边的情况。很快信息反馈到主屏幕，叶澄扫了扫，不由心里一沉。
从电视上，她见过狂暴后混血的破坏力，那个才八、九岁的孩子造成的死伤数量，几乎相当于一颗炸弹在闹市区爆炸。
目前一共有三个人狂暴，两个在这片区域，一个在一公里外，远处可见火光和黑烟。最近的一个人距离叶澄不到一百米，山茶这么大的目标，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见对方看向自己，叶澄立即做好了战斗准备。
果然，下一刻对方就以常人绝不会有的速度向这边狂奔而来，每一脚踏下去都会在地面踩出一个浅坑！叶澄飞快地举高山茶的左手，开启手部元素能量护盾，那人血红着眼睛冲上来，扬手一挥，空气中爆裂开一道巨大的火焰，撞上元素能量护盾后，火花四溅开去！
狂暴的混血动作极其灵活，速度远远超过叶澄至今为止见过的绝大多数生物，叶澄与对方缠斗起来，然而无论她试图用金属匕首攻击还是防守，都无法挨到对方一片衣角。如果不是对方无法击破山茶的合金外壳，叶澄怀疑自己现在已经被反复杀死好几遍了。
连续拦下对方的几波攻击，叶澄便觉得有些吃力。她不怕跟对方战斗，她怕的是自己对机甲的操纵不够精准。
山茶火力不够，凯拉尔德给的那台机甲火力又太猛烈，两相比较，叶澄只能采取保守策略。
这片区域街道狭窄，十几米高的机甲根本施展不开，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是没错，但她几次都差点碰到旁边的居民房。这些民房的材质是很普通的建筑材料，被日正级机甲和狂暴混血的攻击波及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御和凛冬都在不远处的破旧民房内，周围并无宽阔地域可供作战。叶澄很清醒的知道，如果不希望更多人受伤和死亡，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用最快速度将狂暴者击毙。
可是不要说有没有这个实力，就算对方真的被她用刀指着，她有将刀刺下去的觉悟吗？
半天的攻击都没有奏效，狂暴者越发狂躁，双手连续挥出几道浓烈的火焰，炸得街边房屋碎石乱飞。叶澄眼看着又一片墙壁坍塌，里面的一个小男孩被压伤了脚，满脸是灰，忍不住大哭起来。旁边同样被砸伤了肩膀的母亲连忙捂住他的嘴，然而已经迟了。
狂暴者闻声转过头，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破损的墙边！
叶澄大惊，想也不想操纵山茶举起匕首刺过去，狂暴者察觉背后的攻击，一个闪身躲开，叶澄暗道不好，刚想收回手防御，就发现狂暴者闪现在驾驶舱门外！
剧烈的轰击在极近距离发生，山茶连退好几步才勉强停住，驾驶室里瞬间温度急升，又很快被机甲的自动保护功能强制冷却下来。叶澄急忙稳住机甲，操纵机甲左手再度在胸前展开元素能量护盾，把狂暴者的下一波攻击拦在驾驶舱门外。
继续犹豫下去，只会产生更多伤亡！
叶澄握紧操纵杆，满头是汗。
杀人和救人这次坚定地站在天平的同一端，另一端便是叶澄出生至今的观念。
狂暴者向后退了几步，再次蓄力，掌心火光凝聚，隔着驾驶舱门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浪！叶澄的手握得发白，机甲左手继续护住驾驶舱，右手的匕首缓缓调转方向。
就在此时，狂暴者忽然不动了。
叶澄定睛一看，狂暴者胸口钻出一根染血的铁条。他身后的杨御松开手，狂暴者眼神恢复清明，踉跄两步向后仰倒，被杨御接住。
杨御自己也没有多少力气，接了人便半跪下来，低头喘息不已。
狂暴者呕出一大口血，茫然凝视着天空，动了动唇，却只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杨御低头，凑近他问：“什么？”
“我妈妈……在……救……”话未说完，狂暴者头一偏，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叶澄甚至来不及再产生别的情绪，街道尽头又传来巨响。她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早上她路过那边，看到那里有一座医院！不敢犹豫，叶澄扔下杨御，操纵山茶飞向爆炸点。
之前有叶澄的山茶充当吸引火力的目标，这边人员伤亡相对较小，而医院附近没有任何能够抵抗狂暴者的东西，当叶澄赶到时，医院已经是一片狼藉：半栋七层的楼房被炸毁，所有病房的窗子都不再有玻璃，大厅的墙上溅满鲜血，倒在血泊中的人甚至已经变成两截……
如果她早点结束那边的战斗……
叶澄咬紧牙，无比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唯一灵活的左手飞快地开始搜索目标，几秒后，山茶飞起，落在医院后的小院内，面前正是第二个狂暴者。
这个狂暴者脖子上还吊着半截杏黄色的元素锁，发觉背后有东西靠近，这个狂暴者转过身，蹲在地上，从他触地的掌心开始，大地仿佛被巨斧劈开一样，裂出一道深痕！
叶澄立即操纵山茶起飞，在空中展开元素能量护盾，推着护盾就这么压下来。狂暴者居然躲都不躲，手仍然是按在地上，两旁的土石像海浪一般迅速涌动起来向他集中，然后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将山茶硬生生阻挡在两米之外！
硬碰硬不是办法，却能拖延时间，叶澄维持着机甲的冲击动作，检视了一下山茶的情况，能量还有八成剩余，可以坚持一阵子。
她知道混血狂暴后，元素能量会短暂地爆发，瞬间提高三个等级以上。如果说刚才那个混血的破坏力是第四阶破晓级，那么眼前这个元素锁本来已经达到破晓级的混血，破坏力很可能超过第七阶日正级——也就是会真正造成山茶重度损伤甚至损毁的威力！
用只有一把匕首的山茶去对付一个破坏力同样强大的狂暴混血？叶澄明白这是以卵击石，但她不能躲，哪怕是吸引一下火力，拖延时间，她也要留下来……
两辆警车总算姗姗来迟，一辆停得老远，车门都没打开，一辆则正好停在医院后小院的侧门处，几名带着元素锁的混血警员跳下来，端起枪便朝着那人开火。土石喷泉骤然改变方向，狠狠向后门外砸去。
叶澄的机甲失去阻力，朝地上的狂暴者压下来，狂暴者身影一闪，往旁边斜斜跃起，土石喷泉分出一股，汇聚在他拳上，对准机甲的后背，裹挟雷霆之势——重重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