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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天才
两人走到楼梯口,一眼就能看到叶澄埋首在几乎等身高的书堆中,口里念念有词,对楼梯上的他们毫无察觉。杨御停下脚步思索片刻,还是带着桫椤下楼,拐进厨房。
“昨天我准备食材的过程你还记得吗?”
桫椤点头。
“做吧。”杨御吩咐完,站在一旁仔细看。桫椤打开保鲜柜门,从里面拿出早已买好的时令蔬菜开始处理。
起初他的动作并不快,可后来越做越熟练,挥刀的动作从头到尾整整齐齐,切出来的成品食材丝毫不比杨御逊色,就凭这手刀工,说他从来没干过这类活,那真是白痴都不会相信!
杨御却知道,桫椤以前是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森罗族天生美丽绝伦,的确不擅长重体力劳作。杨御怀疑如果让叶澄跟桫椤打一架,叶澄未必会输。
最早的森罗族生活状态非常朴实,只依靠一些天然的树木果实就可以维生。后来他们被新人类发现并大肆抓捕饲养起来,原生的森罗族奴隶经过专门的教导,完全是床上尤物。为了保持他(她)们的身材和技巧,培养这种奴隶的过程简直严格残酷到令人发指。
能弄得到森罗族的基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让精致的床上用品去做一些粗活。杨御救下桫椤的时候观察过他的手,细腻光滑洁白如玉,没有一点破坏美感的茧子,足以令许多天生丽质的少女都自愧不如。所以听说桫椤居然杀了人,杨御第一反应都是这绝不可能。
昨天桫椤躺了一天,基本恢复了体力,杨御只在傍晚时让他看着自己做了晚餐,最后把菜刀递给他练了两下,就是桫椤昨天的那两刀,让杨御留了心。
一语不发看桫椤做完所有准备工作,杨御拿来工具开始烹饪今天的早餐。他做了一只程序复杂的小点心,洗完手站到一旁:“我刚才的动作看清楚了吗?”
桫椤再次点头。杨御道:“做十个。”
不出所料,桫椤做的点心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杨御一边看他专心做事,一边对着他脖子上的灰色元素锁若有所思。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亮了,两个孩子睡饱了觉爬起来,自己洗漱完,手拉手下了楼。他们对叶澄家还很陌生,不知道桫椤去了哪里,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围到叶澄身旁,悄悄拉住她的衣角。
叶澄背得头晕脑胀,感觉自己的衣角传来轻微的重量,下意识猛地低头看去。水杉被她的动作吓得一僵,睁着大眼睛直愣愣望着她。按照水杉的认知,下一刻就该是一个巴掌扇到脸上,但她不可以躲。
发觉自己把水杉吓呆了,叶澄赶紧扔下书,把水杉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起来了?是不是饿了?我们去厨房找爸爸好不好?”她一手抱着水杉,一手牵起银杏,去厨房找桫椤。
厨房里的两个人一人安静做,一人仔细看。等桫椤做完,杨御把小点心放进容器里加热,示意桫椤去洗手,转过头来,直直对上来不及移开的叶澄的目光:“主人,饿了吗?”
叶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看大美人干活看入迷所以被杨御抓包,十分没有下限地揽过两个孩子:“那个……我是带孩子们来……帮忙的!”
杨御做了个“请”的手势,叶澄挺直腰板儿进来了,把熬好的营养粥盛到碗里,用托盘一次性装起来端到外面饭厅的桌上。孩子们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跟叶澄走还是去找桫椤,还在犹豫时被杨御一手一个抱起来去了饭厅。
吃过早饭,杨御把碗收起来放到洗碗机里,转头出门见叶澄准备再去看书,出声道:“主人,请等一等。”
叶澄停下,杨御问:“主人,您对森罗族了解吗?”
这个问题算问住叶澄了,这两天事情太多,她只在出租车上扫了几眼关于森罗族的简介,再深入一些的情况还真不了解。看看沉默如雕塑的桫椤和两个瓷娃娃般的孩子,叶澄明白杨御为什么这么问,愧疚地摇摇头。
忙不是理由,她既然从安德烈亚斯手里接过了桫椤和孩子们,就必须为他们负责。
“那么您知道多少?”
叶澄想了想:“森罗族是受到大自然宠爱的种族,他们被初代人类和新人类掠夺,除了他们本来就美丽之外,还因为他们天生拥有治愈的能力,在他们身旁病痛就会减轻,伤口也会加速痊愈,还能睡得更好……”
杨御接上:“混血森罗族因为具备元素能力,更是把本族的特质发挥到了极限。所以,如果和他们多相处,对您很有好处。”
“那他们的学习怎么办?”叶澄指指地上那堆书,“我自己现在估计连一个小学生的知识水平都不如,没办法教他们啊……”
“银杏和水杉可以从头学起,幼教机器人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
叶澄立马打开亚空间环上网,她有的是钱,本着暴发户思想挑了一台最新款价格最高的幼教机器人,还要了加急送货。
忙完这边,叶澄主动问:“孩子们的学习问题解决了,桫椤的呢?”
杨御没有立即回答,走到叶澄那堆书里随手抽了一本,将封面转向桫椤:“识字吗?念出来。”按照常识,“那种”原生奴隶根本没必要识字,可是看到桫椤的天赋,杨御却有截然相反的猜想。
桫椤扫过标题:“机甲……制造……技术……基础……”
果然。杨御微微点头,翻了一页递过去:“念。”
桫椤接过书:“影响、主要……切割……有、设备、形成……”
“可以了。”杨御替他合上书,“把刚才那一页写出来。”
桫椤便打开亚空间环,在展开的微蓝光幕上以手代笔,开始刷刷地写字。叶澄从杨御手中要来那本书,对着书页看桫椤写的东西,越看越惊讶,到最后连嘴都合不上了。
这页书,他只看了一遍!写出来的答案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任何错误——无论是字句、标点、公式,还是他绝不可能接触过的机甲部件结构分解图!
叶澄压抑着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翻到书的第一页,转向桫椤:“你再试试!念出来,慢一点!”
桫椤看着那页纸念道:“机甲、制造……技术……基础、概述……作为……机甲、制造……”
叶澄抬手,轻轻掩在桫椤的唇上,阻止他继续念下去,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纸质书,指节发白。
“为什么呢?”叶澄的话里带着微微的颤音,“为什么会这样?”
杨御分析:“比起说有人专门教过他,我更倾向于是有人启蒙之后,他自己在日常生活里记住的。但是几乎没有人会听他说话,所以他在语言表达方面只能做到短句勉强流畅。”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记忆力这么好的?”
杨御没有隐瞒:“他基本可以完美重复我教过的家务流程,我只示范过一次。”
叶澄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力镇定下来:“还有没有?”
杨御说:“主人,我建议您测试一下他真正的元素能量级别。”
叶澄知道混血的实力能够通过元素锁直观反应,而原生奴隶的元素锁是特制的,永远以灰色掩盖一切,但并不知道测试的方法:“好,要怎么测?”
杨御伸手:“请借给我一颗中级根源矿晶。”
叶澄立即从亚空间环里找出一枚大红色的根源矿晶放进他掌心,杨御领着桫椤走到客厅尽头,将这颗大红色的根源矿晶拿出盒子,靠近桫椤的元素锁。根源矿晶在桫椤灰色元素锁旁微微发光,然后光芒骤然熄灭!
杨御惊讶:“主人,请您换一颗——他的元素能量已经超过绯红的日正级了。”
叶澄立刻又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深棕色根源矿晶远远抛过去,杨御把之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深棕色根源矿晶微微发光,并且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微光,连带着桫椤的元素锁也渐渐褪去灰色,变成深棕色。
叶澄和杨御两个人都愣了,这才是桫椤的元素锁的本来颜色——深棕的黄昏,宇宙通行等级划分中的第九阶。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元素方面的训练,他天生就是黄昏级。
“主人,还有桫椤,今天发生的事情,请务必暂时忘记。”杨御拿开根源矿晶,装在盒子里还给叶澄,“在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以前,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桫椤的力量,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嗯……”叶澄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即答应。看着桫椤的元素锁重新恢复灰色,叶澄心口发堵,却毫无办法。
如果桫椤是个纯血初代,那么他现在一定会被当成重点照顾对象,由初代人类的皇帝亲自指派到国立中央学院进修,一毕业就能进入皇帝的亲卫军,最后飞黄腾达。
如果桫椤是个纯血新人类,以他惊人的学习能力,再加上后天培养,一定也能出人头地。
但,桫椤是个混血。
这种血统仿佛是他们所有人的原罪,生来就注定了一辈子的流离失所,屈居人下。
憋了半天,叶澄还是没忍住,扑过去抱住桫椤大声道:“一定会有办法,混血不会被欺负一辈子!”
桫椤静静望着被微风扬起的淡色窗帘,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