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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瞧着素清姑姑出了殿门外,拾了衣衫下摆踏进了殿房内,他瞧得上官淳耳正一手捏着瓷瓶,神游了他处,他不由得微咳了一声。“上官大人。”
上官淳耳回了身望了一眼小李子,微微摆了摆手,“无碍事,左不过是来替我送上一瓶药膏而已。”
将瓷瓶子收回在了袖口里,小李子凑得上官淳耳近了一些,“大人,素清姑姑是曲夫人娘娘殿内的掌事侍女,大人可得仔细着一些。”
她岂会不知素清姑姑是曲夫人娘娘殿内之人,用着自己的身份来对她进行试探,其间里的心思,就是不容得她小瞧上几分,仔细,她的确是得仔细,无论是王后,还是曲夫人她都得仔细应对。
细瞧了小李子一眼,小李子若非不是因着跟她的关系,必是不会说叨上这一句,对此,她朝着小李子轻言告了谢,“小李子,若是没有你在本官跟前,本官怕不知要走上多少的弯路。”
小李子抬起了眼瞳,默默地看向了上官淳耳,做奴才的,全是由不得自身作主,择选为哪个殿内,便全在于命数,他原以为此生便再无用处,如今有了大人的信任,他自觉着这便就是他的福气了。
“大人宅心仁厚,又素来以行医济世,奴才能跟在大人的身侧间,已是心甘情愿,并未有他想。”
行医济世也抵不过深宫人的心思,即便是身为一介侍医,也是躲不过择选之路,只不过,有些话于小李子面前无需说得太多,她轻轻拍了拍小李子的肩膀,“你的心,本官尽知。如今君上回宫,你收拾收拾,和本官一道前去正阳宫吧。”
两日面目相对,少了最初的恐惧之心,君上的救命之恩,就足以使得她拿自己的性命去对君上之心了。
上官淳耳理了理身上的素白麻衣孝服,领着小李子缓步往着正阳宫而去,李元碌面色淡然地迎了上来,面上里多了层和暖,君上同着上官大人一道回宫那时,君上对着上官大人那可是与往时大厢不同。
“给上官大人请安。”李元碌的话一出口,上官淳耳立时弯了腰朝李元碌回了一声李公公多礼了。
“公公几日不见,可是跟着下官生疏了么,公公为人正直,下官可是钦佩得很呢。”她就算是再在君上的跟前再红,那与着从君上王府里出来的李元碌李公公可是天差地别,她心知肚明,万不敢在此处多有怠慢。
李元碌搭了拂尘唇线一勾,便是点了点头,“大人却是客气了。如今君上正在宫内见着其他大人,大人便是要受累在此等候一番了。”
她点点头,弯了腰应是。昨日青彦可是对着君上禀告了有八百里加急文书,此时里君上必是政务繁忙,召见当朝臣工。
“下官不敢,君上为北周朝安危召见各位大人,下官等在此时便是心甘情愿,不敢有任何怨对之心。”受累这话她可是不敢再多听上两句,这不是宫外,宫内任何的一席话都得心下里多作些思量,这若是不打个转儿多想,何时丢命都是无处得知。
“咳咳。”从正阳宫内传了些微的轻咳,听这咳声,上官淳耳有些微的担忧,声线清朗,却是君上的声音无疑,怕是昨日都未曾歇息好,以至于沾了些微的风寒,她在心里不由得轻叹,君上总是不顾惜着自己的身子。
她即便是再医术精明,若是君上自己都不顾惜着一两分,她也是毫无任何的法子。李元碌不免面上也多生了几分的担忧,“上官大人,君上打从昨日回宫之内,便是紧急招了各位大人进得宫内,这一来一去,总是易沾上风寒之症,大人可得仔细给君上瞧瞧啊。”
“如今风寒露重,下官定会护得君上的身子周全。”她微一俯身,就着李元碌的话下来,总是她的活儿计,不得假手他人。“只是,君上落枕之症尚存,如今委实是让着下官担忧得很。”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咱们这做奴才的,不能替君上分忧,便就只能细细顾着君上的身子了。”李元碌也微微叹息了一番,满口都是对着君上的担忧。
上官淳耳正待着要回上一句时,正阳宫的高立大红木门被就掀了开来,外罩素白,头戴墨色裹帽的大人纷纷踏出了殿外来,上官淳耳立时同着李元碌立在了一侧,微俯了身,她瞧着恩师薛大人在她跟前停了一停,却是点了点头,朝她和煦一笑,这才离去。
恩师那笑意她隐约猜到了几分,分明是对她有所赞赏,她也没敢与恩师多有接触,只瞧了一眼,覆又低下了头去。
左不过是她这手腕之伤是跟着君上一道受的,在恩师的跟前儿来看,恩师便是以着她这伤势来瞧清,她出去是宁可自己骨头断裂,也绝计不会让君上受一点的闪失,如此一来,恩师轻微一笑,便是在情理之中了。
等着大人们都离得去,李元碌这才带着上官淳耳踏进了正阳宫里,上官淳耳跟李元碌的身后,等着李元碌去禀报给了君上之后,她这才凑上前去。
“微臣上官淳耳叩见君上万安。”她一掀了衣摆,就着脚下团花绒毯跪了下去,入目间是正烧得通红的炭红盆子,火苗子微微有些一轻起,照在正阳宫殿内,周遭都添了一丝的暖和。
“起来吧。”君上将手上的折子搁到了桌案的一侧,一手搭在自己的脖间轻轻地揉捏,一手捏着一串碧绿佛珠子,君上瞧了上官淳耳一眼,便就唤了她起来。
上官淳耳恭敬地起了身来,一回到宫内,她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忘了面对君上之时,生杀一事总得要放在心里的。
“君上辛劳,微臣来替君上请平安脉。”她回答得恭敬,自小李子的手间接了软垫在手,说明了来意。
君上唔了一声,也未有多话,将右手间上捏着的佛珠子放在了软榻上,手心朝上地搁在了她递过来的软垫之上,上官淳耳再掀了衣摆跪下替君上请了脉。
脉像沉稳,只隐隐有一些寒波入侵之像,她再细瞧了一番君上的面色,只见得君上俊雅的面容间,眼瞳的下方多了一圈的青黑,想来君上便是夜间未有歇息好的缘故,她不由得想要说,国事繁重,君上也得注意身子啊。
“回君上的话,脉像沉稳,但眼下里寒色入骨,于身子实是有些不益,君上为国事操劳,也不得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入药三分毒,药草饮多了总是不妥当的。”上官淳耳收回了自己的手,回了君上的话。
君上细瞧了她一眼,眼瞳生冷,叫着上官淳耳暗下里不由得一紧,她那话说得不妥当么?她这也是急了,君上也太不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了,北周朝可还得靠着君上,君上的身子是重中之重,若有差池,她势必得以命相还。
“寒风染身,也不过是些许咳疾罢了,倒是上官大人恪守职责,手腕间的伤势未愈就来正阳宫内请脉,难道这太医院里没别的侍医供职了?”君上的眼眸落到了上官淳耳手腕间微微露出的白纱布间,只轻飘飘地吐了两句话来。
上官淳耳的眼眸下移,跟着君上的眼波一道落在了自己的手腕间,伤势未重,怎敢劳得君上挂心呢。
“微臣的手腕只是骨节脱臼,将养了几日便就好得全,微臣为君上的侍医,只一心为了君上的安危着想,怎能假借他人之手。”君上择选她为所信之人,太医院内的事宜必是要事事过了她的手,如今君上这般说,她可不敢这般接住。
“你倒是忠心耿耿,本王就是不领你的情也是不行的了?”君上面目间似笑非笑,叫着上官淳耳只敢一手绞着自己的衣摆,不知所措。
她咚地叩了一声,君上跟她之间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和暖,君上带着她出宫,只是因着她为侍医之位,能够诊治兵士的症疾,而其间君上与她之前存起来的情义,也只是主子对奴才而已,她怎么能够借着君上的另眼相看,就逞能了呢。
“微臣不敢,君上为国事烦忧,微臣不能与君上分忧,便就只能亲身为君上的身子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君上冷哼了一声,终是没责怪她,“当真是不识好歹,滚下去吧。”瞧瞧那处处不领情的模样,当真是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遭没心的人吞了。
那伤势原就不见好,巴巴地过来请什么脉,将习好了总是有他尽职的时候,眼下里逞什么能耐。
也不知怎的,君上的心绪被一瞬间扯开,叫着他没半分给拿捏得住,许是方才军中之事搅得思绪纷乱,才会在此时崩发。
从正阳宫里出来,上官淳耳唇线微微轻咬,君上怎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呢,她这一次可是处处为着君上着想,怎的还会被骂上一句不识好歹,难道说出去这一趟,还是没能摸着君上的性子?
真真是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