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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死亡之虫仿佛没有止境一样从佛像中喷涌而出,蒋茂才的身体已经被腐蚀吞噬个精光,只剩下一副骨架保持着生前的姿势。潮水一样的死亡之虫纷纷爬过蒋茂才的骨架奔着我们爬来。
蚊子大吼一声,抄起ak47一阵散射。封慕晴和我也用马卡咯夫精准射击。一时间子弹蹦出枪膛发出的声响和火红的子弹摇曳的火光让原本并不宽敞的佛殿更显局促。
一会的功夫,我们的子弹都已经快打光了。蚊子扭过头道:“老胡,赶紧想个办法!子弹满上就没了!”我看了一眼,那佛像中仍旧有不少的死亡之虫不断爬出来,我暗骂一声该死,这他娘的还没头了!
死亡之虫越来越多,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短。眼看着就要短兵相接,我们的子弹都打了个精光。蚊子抄起工兵铲子横在胸前,一出手拍死了一个率先冲上来的大虫子。看着被蚊子拍成一摊烂泥的虫子我忽然想到,这蒋茂才刚刚是磕头磕出了血才启动了祭祀仪式,佛家向来讲究个轮回圆满,是不是就是说同样用血液就能关闭这个祭祀仪式呢?难道这些死亡之虫就是主宰祭祀的主角?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又要用谁的血液来关闭这个仪式呢?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众人,蚊子当然不行,封慕晴又三番两次救过我的性命,最后我的眼光落在明叔身上。明叔正缩在众人身后,见我看着他一脸的不怀好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胡仔啦,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啦?”
我冷哼一声道:“明叔,对不住了,我想借你的血用用。”明叔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会,转而眼中闪现一丝狡黠阴狠的神情。正当此时,封慕晴推了我一把道:“老胡,你看那里!”我顺着封慕晴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合欢佛像身后竟有一个地洞,饶是封慕晴眼尖,否则这么隐蔽的洞口还真难发现。
我用手中的蓝魔又斩断了两只冲上来的死亡之虫,招呼众人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合欢佛身后的洞口。我用狼眼手电筒向下照了照,大概半米宽的洞斜插向下,不知通往何处。我用手掌一试,丝丝凉风吹过。既然有冷风吹过那么一定不是个死洞,也不用担心里面有毒。我让大家都退到洞中,又用蓝魔斩断了几只大虫子,这才纵身跳入洞中。
初看这洞斜插向下并没有多大的坡度,不过等我跳入洞中才发现,这洞壁四周滑不溜丢的像是坐上冰橇一般,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猛坠。我怕速度过快,用手中的蓝魔用力按在洞壁上,强烈的摩擦使得蓝魔迸发出点点火花,我整个下坠的身体也减缓许多。
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尽头。身体猛然失去重心,重重地摔了下来。幸好我速度不快,洞口和地面的距离也不算太高,只是摔得身体疼痛难忍,却没有受伤。我挣扎着爬起来,拍亮狼眼手电筒,四下一照。蚊子等人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摔了个四仰八叉,看来他们一定是身体下坠的厉害,控制不住才摔出这么远的距离、
忽然一阵寒意袭来,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赶忙和蚊子等人会合一处。相互问候一声,都没有受伤。蚊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破口大骂蒋茂才那厮是个心如蛇蝎狼心狗肺的家伙,花大价钱买了他的盘子救了他,他还要这么对我们。我摇摇头道:“恐怕这蒋茂才口中所言十之八九是假话,这倒教给咱们不少的学问,咱们得以他为榜样,争取以后回潘家园之后比大金牙还能忽悠人才行!”
和蚊子扯了两句,我忽然发现一只萎靡的林小小正惊恐地瞪着前方,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用狼眼手电筒照过去,只见黑暗之中一个四米见方的大石桌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石桌上摆满了一具一具尸体。走进了一看这些整齐摆放的尸体几乎是囊括了元代之后的各个时期的人,其中有男有女,竟然还有两个外国人的尸体!这些尸体都已经基本上被风干成了干尸,只是尸体不是普通的干尸一样成酱紫色,而是泛起一层黄橙橙的颜色,甚是艳丽、逐个看完这些尸体,不禁又是一阵寒意袭来,这大石桌上摆放不下四十具!莫非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要进入成吉思汗墓最后沦为祭祀品的下场?
我们滑下来的通道中又响起一阵死亡之虫的爬行声音,我和蚊子赶紧找了几块平整的大石块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我们哥俩堵完洞口,封慕晴和明叔还在盯着这一大桌子的尸体发呆。
蚊子嚷嚷道:“他娘的,这蒋茂才思想觉悟还不是一般的低!改革开放都这么些年了,他竟然还心甘情愿地给死了一千多年的主子当狗腿子,咬死他也活该!”我点点头,比较赞同蚊子的想法,虽然不说快意恩仇潇潇洒洒地过一辈子,毕竟人不能背负的过多这样子虚乌有的东西过日子。
这间陈列了四十多具尸体的石室好像火葬场的殡仪馆一样,虽然寂静的出去我们几个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半点声响,不过越是这样,我们就要多加小心。高尔基说得好,宁静是暴风雨的前奏。不过我和蚊子都是打心眼里不想这前奏和暴风雨来的过于猛烈,他娘的还是小命比较重要,丢了命还谈个屁救人?咬死把命丢了,一切的想法都是瞎扯淡。
好在石室不算太大,一会的功夫就勘察清楚。这地方比先前的佛殿要大上点,四处散落着形态各异的石头,不过这些石头或者为板,或者为柱,都不是天然形成的,上面满是人工雕凿的痕迹。排除这些尸体不说,如果单看这些碎石头,也许会让我联想到这里不过是建造墓穴之时一处类似雕刻石匠的生产车间。
我见封慕晴依旧是看着那些尸体发呆,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大师妹,你想什么呢?”封慕晴被我这么一拍,幽幽地回过神,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老胡,你看这些人的表情,他们临死之前一定遭受了莫大的恐惧!有时候我觉得生命其实真的很脆弱。”我点点头,道:“倒斗的勾当本来就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在阎王爷和墓主人的灵魂眼皮子底下讨饭吃,指不定哪次阎王爷一个不高兴就点到你名了。这些人肯定也会料到过这样的下场,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应当是算得上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逝者已矣,咱么也不用太悲伤,还是先找到一条路保住小命逃出升天方为上策!”说完我看了看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尸体,个个都是双眼怒睁,双腮干瘪一脸的狰狞。
封慕晴不置可否地道:“老胡,其实我很好奇,你大学还没毕业怎么就会干起倒斗的勾当?而且你身上好像总有一种愤青的感觉!说什么都油腔滑调的没个正经,是游戏人生?还是另有隐情?”
我心里觉得封慕晴虽然是个好女孩子,不过我和她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也许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交集,每个人注定都有属于每个人一段故事。我轻轻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找个出口,出去吧。”见我话说道此处,封慕晴也不刨根问底,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旋即释然。
我们现在都已经失去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晕乎乎的我心中暗想如果下次再出来倒斗,肯定要带上指南针、指北针这类能分辨方向的工具。众人在石室转了一圈,除去石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和断裂的石板石柱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蚊子懊恼不已,狠狠地挥了一下工兵铲子道:“他娘的,难道这里是个死胡同?怎么连个门什么的都不留?”我心中也是很好奇,摸了一圈,除了我们下来的那条通道哪里还有其它的出口?
正在此时,封慕晴忽然指着摆放着尸体的桌子道:“老胡,你看看这桌子好像是能移动!”闻听此言,我赶忙凑上前,细看之下果然石桌下有丝丝缝隙,一阵阵冰凉的空气从缝隙中冒出。
我招呼蚊子一齐动手,先把石桌上的尸体抬了下来,几乎用尽吃奶的劲头,才慢慢挪开石桌,一个一米左右的洞口忽忽冒着凉风,用狼眼手电筒往下一照,只见这洞直上直下,黑咕隆咚的狼眼手电筒的光芒竟然不能照到尽头。蚊子看了两眼道:“老胡,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咱们这次来新疆,他姥姥个驴日的的都快变成大耗子了?除了钻洞就是钻洞!”我摆摆手道:“有洞钻就不错了,你小子也别挑肥拣瘦了!”
这大洞黑黝黝的,也不知道多深,我怕大家一齐下去万一遇见什么难缠的危险麻烦一时间不能周旋。取出绳索来系了一个绳梯,先由我下去看看再说。我拿了哨子和蚊子道:“如果我在下面又什么危险,我就吹哨子,你们就赶紧把绳梯拽上来!蚊子一拍胸脯道:”老胡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到时候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拽上来!”叮嘱完蚊子,我把绳梯顺到黑洞之中,闪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