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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药……”
卢斯年听到童心亚虚弱的声音,见她抚住胸口快要说不出话的样子,忙一把将她抱住,吓得脸色瞬间就白了,他大叫:“苏先生!”
“怎么了?”苏亦一回头,就见童心亚倒在卢斯年的怀里,也吓得不轻。
卢斯年很焦急,但是这一分钟却无比清醒,吩咐着:“快,先把她扶到沙发上。”
苏亦上前,两人合力将童心亚抬到沙发躺下醣。
“看着她,我去拿药。”卢斯年忙着下楼去,找行李箱。
下楼的时候,他几乎要将人撞翻,童安晨在身后喊叫他也没来得及应一声。行李箱一直放在一楼大厅里,可是现在却没有踪影。他急得大叫,“阿姨,行李箱呢?呙”
阿姨原是在楼下厨房沏茶,听见卢斯年大叫,心里突然就慌张起来,跑出来。卢斯年一脸焦急,“阿姨,我白天放在这儿的行李箱呢?”
“怎么了这是?行李箱在楼上,就在太太的房间。”阿姨白天的时候将箱子拿上了楼,想着不管怎么样,看苏先生和太太现在平和相处的样子,是会住上一段时间的。所以自作主张就给拿上楼了。
卢斯年哪还顾得上解释,转身就冲上了楼梯,然后又冲着阿姨说:“倒杯水!”
阿姨觉得事情不妙,擦干手上的水珠,也紧接着上了楼。
“童童,你怎么样了?”苏亦一颗心骤然悬空,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突然想起来,拉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当年医生层曾亲口告知,童心亚室间隔缺损,三尖瓣轻度关闭不全,肺动脉瓣轻度关闭不全。
“童童!”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他几乎要吼破喉咙。
童心亚呼吸不畅,胸口闷得紧,气完全不够用。浑身无力。苏亦在她耳边说话,她听得到,可是没力气和心思回应。太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都特别注意饮食,也常常做健康有利身体的运动,没想到又发作了,她突然觉得好累。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彭立娟也吓到了。刚才还理直气壮跟她搭话的人,突然就在眼前倒下,就算她再怎么恨童心亚,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况且见一向沉稳如山的儿子此刻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就知道,童心亚这病是旧疾发作。在一旁看着,也慌了一下。
“药来了。”才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卢斯年却已经满头大汗。
阿姨也抬着一杯水进来,见童心亚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眼睛闭着呼吸急促的样子,一下子就叫起来,“太太这是怎么了?”
苏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卢斯年受手里接过药瓶,拧开盖子,问:“几颗?”
“一颗。”卢斯年伸手向阿姨接水,“水。”
两个男人齐心协力,总算是让童心亚服下了药,可都悬着一颗心。
童安晨出去打了通电话,回来见卢斯年风风火火下楼,想问个究竟,又有电话进来,等接完电话上楼,就见自家姐姐已经躺在沙发上,也吓得不轻,“我姐这是心脏病发作了?”
他这话,让原本不知情的彭立娟和阿姨都变了脸色。
阿姨更多是出于关心和担忧,而彭立娟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已经神色自若。童心亚有病在身,是不可能再进苏家门的。想到这里,她倒是满心欢喜了起来。苏亦在不经意间瞥见母亲一脸幸灾乐祸,当下就怒了。
“阿姨,吩咐司机送老太太下山。”他说完,再没有看一眼母亲。
彭立娟现在心情好得很,见儿子这副态度,也没放心上。
医生是在半个小时后赶到的。服了药的童心亚呼吸渐渐平缓,胸闷也有所缓解,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苏亦一个电话,亚东医院院长便亲自带着心血管内科主任和几位骨干医师上山来。
“放心吧,南城最好的心脏权威专家都在这儿了。”林远凡安慰童安晨。他一直在公司,是接到苏亦电话之后才赶来的。
三年前,亚东医院开始致力于心血管专业的发展和人才梯队的培养,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至今已获多项国家自然基金,sci论文近百篇,专业论文500余篇,出版参编著作几十余部。参加国家科技部十五攻关课题多项,多项科研成果获得国家或南城市级奖励。苏亦一心想把亚东医院的心血管内科建设成为在医疗、教学、科研、团队建设等方面在国内、国际上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的学科。当初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院长还不是很了解,可是今天,当他看到苏亦因为童心亚焦心的样子,终于明白了。
世间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苏亦也不例外。
医生问到童心亚近期的身体状况,苏亦却一句也答不上来,只知道昨天晚上她喝酒了,还抽烟。清楚童心亚近况的自然是卢斯年。
大约是一年前,发作过一次。那时候卢斯年根本不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史,因为她从来没说过。当她深夜晕厥在拍摄片场,所有人都吓到了,还好那次拍摄就在纽约,救护车很快送到最近
的医院,得到及时抢救。那一次,童心亚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又在家休养了两个月。可是她太要强了,那时候她刚刚拿了一项表演的大奖,那段时间工作任务又重,说什么她都要开工。卢斯年一直谨遵医嘱,每天提醒她注意事项,按时服药,吃的方面也特别注意,而且督促她锻炼身体,做一些对心脏有利的运动。之后,一直就没发作过,停药也有一段时间了。
“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发作过,我以为都好了,就大意了。”卢斯年在心里埋怨自己。
这一次的诊断结果,还算乐观。
苏亦一直揪着心,愁容满面。今天他没上班的缘故,穿着很随意,米色休闲裤配黑色毛衫,比平时在公司有亲和力多了。却也不难看到,他眼底的脆弱。这样一个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此刻就守在童心亚床边,身上不沾染任何铜臭味,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完全不是世人眼中那个为商苛猛的苏亦。满脸满眼的关切和担忧,一个男人守着他心爱的女人的心情,和任何一个普通男人并无差异。
这是个看似很平常的夜晚,可是这幢房子里的每个人,都不安。
好在,童心亚渐渐好了起来。
她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很多人围着她,后来就失去记忆了。醒来的时候,床头开着一盏小灯。灯光温暖,有人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这是一种久违又陌生的感觉……被人关心,被人心疼,被人在乎。
如果可以有臂膀依靠,哪个女人又愿意在外忍住血汗和辛苦只身打拼?
“醒啦?”这个声音很熟悉,一直出现在耳边。
她慢慢转过头,对上一双炽热而欢欣的眼睛,面色温和如水,眉眼间写满关切。这张脸,在夜色里温柔得让人心动。
童心亚唇角微张,有些口渴。
“喝点水,温的。”吸管已经递到嘴边。
她吸了几口,喉咙终于不再干涩难忍。唇色在灯光下也渐渐的红润起来,不再苍白骇人。只是没什么力气,躺着都觉有些无力。她记得之前心脏突然就难受起来,胸闷气短……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
人这一辈子,真是得经过多少磨难才能平顺呢?她突然有些悲从中来。三年来,从来都这记得往前冲,在名利场上无往不利,可是这一犯病,又容易伤春悲秋起来。
苏亦的脸在眼前,晃动。那一双眼里满满当当的的深情,让她觉得自己眼花了。闭上眼,就听见一声温和耐听的声音,似曾相识。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心亚。”
此时已入夜,整幢房子灯火通明,仿若白昼。阿姨做了夜宵,除了苏亦,医生等其他人都撤到餐厅吃宵夜。楼上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心亚,我和你爸爸看你来了。”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只是这一次,哽咽里带着颤抖。
童心亚微微侧头转向另一边,待看清眼前人是谁,没来由就喉头一哽,鼻尖便酸溜溜的,一下子呛得她眼眶都红了。
“爸爸……”
这一晚,童文强和宋沁也来了。宋沁依旧是三年前端庄优雅的仪态,保养得当。而童文强,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人瘦得脸上都没肉了,俨然是个迟暮的老人。苍老的脸,佝偻的背,霜白的鬓发,如果他能走,一定也是蹒跚笨拙的脚步……童心亚开始悔恨自己的无情、残忍。在看过大千世界的眼里,却再也找不到父亲年轻的身影。
这一声爸爸,她叫得心碎。
童安晨打电话回家,原本是怕彭立娟给姐姐气受,他想着苏童两家好歹是世交,当着父母的面,彭立娟总不至于给姐姐难堪。可是没想到,童心亚犯病了。童文强原本是迫不及待来看看女儿,可没想到,看到的是她卧病在床的样子。作为父亲,心里比刀割还难受。他忍着泪花,哽咽着应了一声。
这一声爸爸,童文强等了二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