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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亚知道许浩安不会轻易放手,可是她不想再这么纠缠不清。
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错过了,遗憾了,才知道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多无谓的执着。
“浩安,和苏亦的这段婚姻是我选择的,我会自己面对。但是有些话不想说,因为会勾起旧事;有些路不愿走,因为难免重遇过去。”她看着他,脸上是严肃的认真,“对于我来说,你是我爱过的人,但是爱过了,就结束了。”
“心心,过去我伤害过你。如今我再解释什么都像是借口,我也不想做任何解释。但是现在,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他一直觉得不解释的人生,才是强大的人生。
他这么执着,让童心亚觉得头疼,但是她必须让他明白她的决心,她忽而一笑,“你就这么自信我还会转身走向你?你凭什么自己自信!”
“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锎”
她点头,“对,你们,谁都给不了我想要的。你知道什么叫多余吗?就是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
当然,这话是一位女作家说的,但是很能表达她的心声。
“不是你所有遇到的人都是对的人,但是所经历的事却都是注定了的。不受点伤,怎么能知道自己内心有多强大?我妈走后,你也离开了我,我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渐渐明白人如果依赖心重,就会一直往后看,盯着过去那些已经发生的、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长吁短叹。好几年前,我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个勇敢的人,学着去承受命运给我的每一个耳光。曾经,你也狠狠给过我一个耳光,狠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童心亚,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是不可以不相信我对你的爱。”许浩安突然将她搂进怀里,“对于我来说,你存在,整个世界才存在。”
童心亚心里颤了一下。
她不是铁石心肠,自己爱过的男人活生生站在跟前,抱她在怀里,跟她说她是他的整个世界,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时间是往前走的,钟不可能倒着转。
“爱吗?”她在他怀里笑起来,带着讽刺的语调,“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听了你几句甜言蜜语都能乐呵上好几天的小女孩吗?生命太短,生活又那么残酷,我早已经学会去爱对我好的人,忘掉不懂珍惜我的人。所以我选择嫁给苏亦,忘掉你。”
“苏亦是对你好的人?”许浩安将她从怀里捞出来,捉住她受伤的右手放到她眼前,“他就是这么对你好的?”
童心亚点头,“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整天粘着我的男人,而是一个可以满足我的虚荣心和金钱***的男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他却瞒着世人?”
“童心亚,你不要骗我了。”许浩安笑得很勉强,“你从来都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骗不了我。”
童心亚笑,一脸坦荡,“我以前确实不是。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抛弃我,我也找不到苏亦这么好的金主。”
“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听到她连“金主”这样的字眼都说了出来,许浩安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童心亚淡笑,“其实我之前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已经嫁入豪门了,但是好好想想,我一个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个那么有钱的男人而且还嫁给了他,说明我并不比别的女人差不是吗?相信不少女人都盼望着嫁入豪门,管它是否深似海,也想试一下自己的水性。当然了,我有权利享受豪门的荣华富贵,也有义务去承担豪门的辛酸,所以你问我和苏亦的婚姻有没有灵魂,我可以回答你的是:我们各取所需。”
她说得坦坦荡荡,没有隐藏,也不觉得难堪,甚至理直气壮。
许浩安听了脸色大变,双拳握紧,“童心亚,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也可以给你。”
童心亚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生什么气,当年可是你抛弃我的。我才是应该生气的人吧。我相信在你跟苏亦之间做选择的话,任何人都会选择苏亦。”
“如果你们的关系一辈子不能公开,如果他一直对你这么坏……”
“对,我还是会选择他。”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管怎样,我都会选择他。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长久,人活一辈子开心最重要。唯有钱才能让我快乐。”
一声闷响,许浩安一拳就砸在了高大的枇杷树干上……
童心亚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哭泣,别叹息……
“你们两怎么了?”彭佳乐过来,看着气冲冲出去的许浩安,又见童心亚一脸隐忍的表情。
“我告诉他,我已经嫁人了,叫他不要再痴心妄想。”童心亚抹了一把脸,一脸的倦容。
“他知道你嫁的人是苏亦了?”
“嗯。”
“那他什么反应?”
“他完全没觉得意外。我想,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吧。”
“那他知道你打算跟苏亦离婚了吗?”
童心亚瞪她一眼,“当然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我离婚又不是因为他。”
是谁说过:两个人之间,合适的,就是互相修缮对方的人生。不合适的,就是互相打劫对方的人生。
她和苏亦的婚姻,不是互相打劫彼此的人生,而是他打劫了她的人生。
也许每个人活着,都需要一场雾,把生活模糊下去,把简单到残酷的吃喝拉撒睡的生活模糊下去,好对未来有一些期许,一些好奇。
曾经她以为,这段婚姻就是那场雾,能给予她希望。
她抱着彭佳乐,“其实,心最累的不是坚持什么,而是放弃什么。”
“我懂。”彭佳乐拍拍她。
“佳乐,我告诉他,我嫁给苏亦完全是为了钱,我告诉他我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钱。”
彭佳乐似乎是懂了,“你这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估计是能让他死心一阵子了。”
但愿吧。她想。
回去收拾东西的路上,经过南城最大的广场。巨大的led大屏上,正在播放一则最新拍摄的珠宝广告。珠宝对于女人来说充满了永恒的诱惑力,流光溢彩珠光宝气是种奢华享受。代言的人气场很强,笑容很灿烂。
彭佳乐在旁边说:“她真人挺漂亮的,就是看上去好冷,不大搭理周围的人,可能大明星都这么傲娇冷艳吧,保持神秘感总是好的。”
“是挺漂亮。”童心亚看着广告画面上那个性*感又冷艳的女星。
彭佳乐细心观察着她的表情,“最近的传闻你都知道吧?”
最近都在盛传,苏亦弃周娜之后,搭上了性*感女神aimee,并有意力捧她。
和苏亦沾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天生丽质的***。除了她。
“嗯。”童心亚点头,“最近也稍微关注了一下他。”
因为离婚,总得做些准备。
想起这事,她问彭佳乐,“周生应该认识些厉害的律师的吧?我想请他帮个忙。”
彭佳乐:“嗯,我回头问问他。可是你真的想好要离婚了吗?”
其实她想说,别人离婚或许不会太复杂。可是苏亦会那么容易对付吗?就算她说了不要他一分钱,可他昨天晚上说,不会轻易放她走。
童心亚又看了一眼大屏,点头,“想好了。”
掌心的痛,隐隐约约。
打开门,跟上一次离开时一样,什么都没变,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发现其实没有多少是要带走的。这屋里生活设施很完备,她几乎没买过什么东西,除了一些必须的生活日常用品和衣服。对了,还有一些书。她将飘窗上的书都归置到一个纸箱里,封好条子。简单收好了衣服,行李箱都没装满。原来这些年,她的生活如此简单。
阳台上,花台里摆着整齐的花盆,里面的小肉肉居然长了出来。那天被楼下的记者围困在家,她明明只种了一半,后来再没想起过这事。可是现在发现花盆里都被种上了,而且摆放有序。旁边还有一个洒水壶。她拿起来,发现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水。
谁来过?又是谁在照顾这些小肉肉?
彭佳乐在里屋喊她去帮忙搬东西。来不及细想,她丢下了壶。
这个位于市中心的小区寸土寸金,规划得很好。楼下的路很宽敞,两边种满了香樟树,夏天正是长势茂盛的时候。一整条排列开去,流动的绿色在阳光的映射下变得蓬蓬勃勃,蜿蜒向看不到尽头的地方。
树荫里,有一个穿着飘逸白裙的女子藏在树干后,一只手扶着遮住了大半张小脸的墨镜,抬头看着阳台上拿着洒水壶发愣的人。当那个人放下壶进了屋,树干后的女人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赵记者,我这里有你想要的***,想要争到头条的话就速速过来。地址稍后会以短信的形式发到你手机上。”
挂断之后,她又继续播了好多通记者的电话,通话内容完全一致。
最后一通电话,她拨打的是小区的保卫室,“门卫叔叔,等一下我有些朋友会进来小区里找我,麻烦您给放行,辛苦费我稍后奉上,辛苦了,谢谢。”
不多时,不远处的一楼出现两个女人的身影,忙出忙进在搬运行李。
另一边,数辆车子急速停下,拿着话筒、扛着摄影机的八卦记者在慢慢靠近她们。
香樟树下的女子唇角终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眼神里露出凶狠的目光。
童心亚和彭佳乐一人拎着一只行李箱下楼。临近中午,外面太阳很大,稍微动一动就一身汗。楼上还有两只行李箱,彭佳乐怕童心亚拎完行李锁门会伤怀,便劝她在楼下等着,她上去搬。
童心亚蹲在地上,悠悠的喘着气。心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发现有人靠近的时候,她没有多想。以为是楼里的住户回来,她还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当灯光随着“咔嚓咔嚓”声闪起,她才茫然抬起头,发现眼前围着十几个人对着她一阵猛拍,她顿时有些懵。
条件反射站起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这都什么情况?
“你就是童心亚?”有人问。
“对啊,我是童心亚。”她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你们有什么事?”
她一说完,所有人顿时往前挤,话筒齐刷刷递到了她跟前。
——“许浩安之前在公开场合高调曝光你们的恋情,是你的意思吗?”
——“之前有传闻说你和苏氏集团的总裁苏亦先生在施工现场亲密搂抱,你还现场采访了他,为什么后来没有播出?”
——“你和周娜之前闹得沸沸扬扬,你们之间是情敌关系吗?”
——“民族乐团的古筝表演者顾若水听说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可是昨天晚上的访谈节目里,她突然声泪俱下控诉你抢走了她最爱的男朋友,对此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最近关于你的绯闻炒作太多,这是你即将转行进军娱乐影视的热身和信号吗?”
——“你是不是不甘心做一个出镜记者?请问你的企图心到底是什么?”
——“请问背后有炒作团队在帮你出谋划策吗?”
……
一时间,各种问题像是骤降的暴雨噼里啪啦砸过来,不容她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已经被团团包围。她低着头用手扶着额想要冲出去,可是左冲右撞完全行不通。因为她目前在这些记者眼里只是个靠炒作博眼球的小记者,所以对她的态度很蛮横。人围过来也就算了,还推推拉拉的,让她很不爽。她吼了几句,却都淹没在嘈杂声里,完全没有震慑力。
彭佳乐在电梯里就听到了喧哗声,心生不妙。当电梯门一打开,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人,她突然明白这些人都是冲着童心亚来的八卦记者,于是一时间紧张起来。童心亚被围困在最中间,根本挤不进去救她。
情急之下,她两只手拎着行李箱,朝着眼前的人砸过去,一砸一个准,动作跟她此刻的焦急一样,又猛又迅速。于是很快她便砸开了一条道。
“心亚快跑!”她冲着还在茫然无助的童心亚大喊了一嗓子,双手抓着行李箱的拉杆,用力甩出去,砸到的人叽里呱啦一阵怪叫,都退开了去。
“快跑啊!”彭佳乐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行李箱在她手里飞快旋转,力道几乎要将她的人给带倒。
童心亚这才想起趁乱往外钻。
有人试图拦住她,彭佳乐在身后一甩,砸中一干人。再一甩,大家又都往后退开了去。童心亚就是在彭佳乐如此英勇的救援中,快速地逃了出去。
没跑出多远,路边一辆停着的车子里有人走下来,并且打开了后车座的门,像是特意为她打开的。她一时没来得及多想,直接跨进了车里,同时气喘吁吁地喝了一声:“快走!”
车子快速启动。
她趴在后座上,一阵一阵虚脱。
扭头往后望出去,后面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在大太阳下追着车子跑,直到车子速度越来越快地驶离,才停下追随的脚步,在原地无奈地跺脚,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真不愧是八卦记者!
在后座趴了一会,童心亚才慢慢地直起腰来,后背黏糊糊的一片,伸手一摸,汗湿了整个背。
窗外,烈日当头。整个世界闷热得仿佛张开嘴巴便会烫伤舌
“童小姐,你还好吗?”前座突然有人回过头来问候。
童心亚刚刚缓过来的心又惊了一下:这人怎么知道她姓童?
还好是张慈祥的大叔面孔。
他递过来一瓶水,“天热,喝点水解解暑,顺便压压惊。”
童心亚看着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你,认识我?”
大叔笑笑,“童小姐忘了?我前段时间曾经跟着夫人去找过你。”
“你们夫人?”童心亚还是想不起来。
大叔说:“我们夫人就是宋沁。”
童心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宋沁是谁。她一时没有说话,心里不只是什么滋味。这位大叔她记得当时是开车,后来追上来说宋沁身体不舒服求她帮帮忙送去医院,人虽然呆愣了些,对主子倒是忠心不二。今天他没有开车,坐在副驾上像是来办事的人。她记得,当时一起陪宋沁去找她的人喊他啊福。
“你怎么在这?”
啊福一脸和蔼的笑容,“我们夫人叫我来看看你,没想到碰到记者在****扰你。我应该早点到的,只是来的路上去了趟医院,所以来晚了,不然那帮记者可能就碰不到你了。”
医院……
童心亚心口一滞,刻意绕开不去想住在医院里的那人,也不想开口询问任何情况。
“我不去医院。”她语气坚决,“出了小区劳烦你放我下车。谢谢。”
啊福回过头来,“童小姐,我们不去医院。”
见童心亚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又说:“今天回老宅。”
童心亚皱眉。
老宅……童家老宅吗?
啊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老宅是童家祖上留下来的房子,童家几代人都在那里住过,老爷和太太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老宅里,很少跟外界联系,活得清闲自在。倒是少爷,不喜欢回老宅,每次回去都说那里太清净了,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地方,所以他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住着,时不时才回去一趟。不过少爷每次回去都是为了陪老爷和太太,嘴上说不喜欢那个地方,可是心里一有事他准往老宅跑,这些年啊,他慢慢的长大了……”
啊福还在絮絮叨叨着。
她知道啊福口中的少爷,应该是童安晨。只是在她看来童安晨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世小魔王,可是啊福说起他的时候语气中却隐约透着些骄傲。
“为什么要回老宅?”她不想跟童家有什么瓜葛。
“这是太太吩咐的。”啊福说,“太太说了,童小姐也是童家人,迟早有一天都要认祖归宗的,多回去老宅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我不去。”童心亚很抗拒,她才不要认祖归宗,更不要去什么老宅,“麻烦放我下车。”
“小姐,你现在还能去哪儿?你不是都已经收拾行李打算搬离这里了吗,你现在下车能去哪儿?这天儿热成这样,一时半会找不到房子,而且现在你不适合随便走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还会上演刚才那一幕的。”啊福劝她。
看来这段时间关于她的绯闻,童家也都知道了。
“我说了,放我下车。”管我去哪,管我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不行的,小姐。”啊福还是一脸和蔼,“夫人说了,必须接你去老宅。”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去我也不想去!”
“小姐,太太说了,你不想去医院看老爷绝不勉强你,接你去老宅,只是让你去认认回家的路,没别的意思。”啊福解释。
“啊福,你何必为难我!”她气急了。
“小姐,你也别为难我了。”啊福说:“老宅挺好的,你去了一定会喜欢。小李,开快点。”
果然是呆愣的人。
童心亚无语了。
想起被丢下的行李箱和掩护她逃脱的彭佳乐,她这才想起打电话。
彭佳乐在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只是声音有点喘,“没事,你逃掉就好。这边我都搞定了,你的行李我还是放回去吧,改天再来拿好了。今天实在是没力气了。这帮狗仔太过分了,不过全都被我赶跑了。对了,你在哪?”
“我……”童心亚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她正在被迫回童家老宅的路上,只好简单说:“我很好,没事了,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她也不跟啊福再提下车的事。他那么忠心,哪会听她的。
车子由市中心一路向东边去。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停下。
啊福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小姐,咱这就到了,下车吧。”
童心亚下车,发现眼前是一座典型的大四合院。在周围一片洋气的高楼中,这座马头墙、小青瓦、雕花窗的建筑格外惹眼。全宅建于高台之上,台壁、台面用红砖和青砖镶铺,宅院居高临下。宅子前有一大片竹林。风一吹过,飒飒直响。风不断摩挲着树叶,让人的心直发痒。那透过层层竹叶阻碍的阳光,仍旧撒下了无数的光圈,在地上聚集着。
“这片竹林是老爷和太太当年亲手栽种的,如今已经长成一片了。”啊福见她盯着竹林看,跟她解释,然后又指着门口一棵郁郁葱葱的树,“这颗是皂角树,据说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虽然它枝繁叶茂,花朵竞放,但不长皂角。”
童心亚看过去,只见枝干漫展的皂角树粗壮的根像只手一样,紧紧抠住土地,枝叶向上高达至少25米,形成巨大的树冠,笼罩着宅子大门。她走近树下,仰头细看,正值硕果累累时节,却找不到一个皂角。
大门两侧各有一座巨大的青石狮子,大门上方高悬黑底金字“童府”巨匾。
啊福带着她往里走。
整个宅子分前、中、后三个院落,前院上房为高大的客厅,相对为临街房,东西有厢房。规整的石子铺就的小路通往里面堂屋,庭院里长满了草,还有各式的盆景装点。跨过一道道门槛,就能清楚地感受到时间留下的痕迹,这是一种外力无法掩饰的印痕。古朴的外表下,窗框门檐却由精美的砖雕组成,让人感觉很大的反差,也增加了它的神秘感。红木家具配合了整座宅院的氛围,毫无违和感。临街房东首建高大的门楼,前有宽阔台阶通向外面。穿过后院是一片银杏林,树林里有石碑和水井。触摸着屋檐下砖雕的牡丹,房屋山墙上画成的梅花鹿,似乎能感受到时光在身边缓缓而过。
这座老宅如碎珠迸玉,拂了一身还满,散落在一片暮色中,滚落在青石板上。这里的一砖一瓦如樱珞敲冰,讲述着独属于它自己的历史。它的每一道气息,似乎都能锁住流年的光影,投射在手中老照片上的黑白底色,摇曳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韵味。
整座宅子沉淀了历史的厚重感与古朴美,因为有人常年居住,便有了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
“小姐,祠堂建在杏树林后边,走过去得有一段路,我带你过去吧。”啊福说。
童心亚站在原地没动,问他,“你不是说是你们太太叫你来接我的?”
来了这么半天,也转了个大概,都没看见宋沁。
“太太去医院陪老爷了,少爷一般都不来老宅的。”啊福说,“小姐如果不想去祠堂,我带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在来的路上早已做好见到童家人的准备,可是此刻听说都不在,她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童心亚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后院,却没想到他带她穿过柱子,去了东厢房。按照老式中国家庭居住在四合院的规矩,长子才能住东厢,次子住西厢,而女儿只能住后院。她不清楚她的地位怎么就上升到长子了。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虽然外面看着是古朴的四合院,可是房间里的设施却非常的现代化。除了有欧式的大床、衣柜、梳妆台,还有墙壁软包、高贵窗帘、大尺寸电视、苹果电脑、沙发、地毯、照片墙……整体色系是粉紫色,看起来很温馨、舒适。
啊福见她站在门口看了看,就是不进去,说:“小姐,这是太太吩咐专门为您布置的。您还满意吗?如果哪里不满意,我立刻叫人重新布置。”
“不用了,很好。”童心亚摇头,“童安晨的房间在哪里?”
她倒是想去看看,特意把为她准备的房间弄成这样,那么正牌太子爷的房间又是什么样的,好奇心理作祟。
“少爷的房间在西厢房。”啊福说完带着她过去。
童安晨的房间里也很现代化。只是除了一张超大的床和一个衣柜,再没有别的多余的家具。房间里的灰色调使室内充满沉静的气氛,看起来平和、闲适。
“小姐,厨房正在准备午餐,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地里摘菜?”那天跟着啊福一起的老妇人走过来,邀请她一起去菜园。
童心亚突然想起记者说,顾若水控诉她抢走了她最爱的男朋友……
“不去。”她摇头,自己往东厢房走去。开了电脑,她也不知道顾若水上的是哪个访谈节目,只能打开搜索浏览器,输入“顾若水”三个字,看到“顾若水的最新相关信息”的最新新闻,点开,数条新闻跳出来:、、、……
“正当许浩安和童心亚沉浸在甜蜜恋情的喜悦之中,哭泣的顾若水却告诉人们另一个事实,不久前她还是那个男子的恋人,也被钻石求婚,也曾山盟海誓。只可惜,在她去外地演出的日子里,爱人就变心了。童心亚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在外人眼里,她不仅是一个出色的记者,她还是一个靠炒作上位的‘明星’,喜欢她的人和讨厌她的人总是很极端,但无论怎样,她都是一个很有‘表演’天赋的女人,最近一段时间有关她的消息总是成为焦点。树大招风,自从顾若水在节目哭着控诉她插足以来,她瞬时成了一个罪人,有人痛骂她是第三者,有人说她是狐狸精。恋情公布没多久就传出这么不和谐的声音,至少表明她和许浩安的恋情不被人看好……”
搜索视频,发现顾若水确实参加了一档访谈类节目的录制,并且显示播出时间是昨天,视频长度是38分钟。于是童心亚点开视频,一点一点耐心看。前面都是正常的访谈内容,一直到第31分钟,当主持人问到她目前的感情状况,顾若水突然沉默,然后眼泪就开始掉下来,一边流泪一边说:“本来我男朋友是准备向我求婚的,可是前一段时间我跟随乐团三下乡慰问演出,我男朋友突然就“移情别恋”了,而且还高调宣告恋情。他们高调的爱情宣言让我陷入了无法言语的痛苦中,受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以及发烧的折磨。前几日,我母亲在网上看到他负心的报道后,气得血压急剧升高,因心脏病突发而住进了医院。本来乐团及好友月初就开始为我筹备一个隆重而快乐的生日party,可是当幸福与快乐即将来临时,却遭受了这样的打击。目前我的生日party已经取消,我只能在妈妈的病床边过一个难过的生日了……”
她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说起高调宣布恋情,最近就只有许浩安和童心亚。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主持人有意提及记者这一身粉,顾若水似乎有些激动:“我信佛,所以我相信缘分,我和他之间的那种爱是发自内心的,也是刻骨铭心的。在一起的这些年,身边的朋友们能感受到我们的幸福,所以家人和朋友都很支持我们。可是现在……”
节目的最后,顾若水泣不成声。
从此,童心亚又多了一个吐槽点:第三者插足。
看完视频,童心亚的焦点却聚集在:许浩安和顾若水这些年一直在一起?如果是这样,许浩安为什么跳出来高调示爱当她的挡箭牌?
他的人品有这么差么……
犹豫间,电话拨了过去。
许浩安接起来,她问:“这些年你和顾若水是什么关系?”
“……”大概沉默了十几秒钟,在她以为他会挂掉电话的时候,他才说:“你和苏亦的婚姻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可以接受,可是若水怎么也成了你的挡箭牌?”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就断了。
原来他没有和顾若水在一起……这一切,都是顾若水在撒谎。
当着电视机前那么多人撒谎,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孤注一掷的决心。
童心亚不知道时光为什么这么残忍,把当年单纯善良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
“童心亚!”
门突然被推来。
童安晨走进来,大咧咧地从后面搂着她的肩,“你一个一个人盘腿坐在房间里干嘛?打坐呢?”
童心亚关了电脑,推开他的爪子,“我跟你很熟吗?”
“喂,我们本来就是亲姐弟,一家人,现在你和我一同站在童宅的屋檐下,你还要说不熟?”童安晨这人好像天生就热情,不管对方怎么冷漠拒绝,他都能黏上来,就算童心亚推开他走到一边,他也跟上去,又搂着她的肩,笑得一脸无害。
“你刚才在看顾若水诽谤你的新闻吧?”童安晨突然问。
“你看到了?”童心亚问,“你怎么知道是诽谤,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得了吧,我猜想,这个顾若水欺负你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吧。要我说,你就是太傻了。不过没事,现在你有童家人做后盾,什么麻烦都不要怕,我们会无条件支持你。”
“童安晨,不要以为我有多稀罕攀上你们。就算今天我来了这儿,也是被迫的,代表不了什么。”童心亚有些生气,她没觉得童家有什么了不起,这些年她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
童安晨突然一本正经,“我告诉你童心亚,原谅对方对你的一次伤害是包容,原谅对方多次同样的伤害就是纵容。哪怕再爱,人都不能丢了尊严和智慧,对朋友,可以包容,但绝不能纵容。人都是贱脾气,你纵容她越多,她就会伤害你越深作为回报。”
童心亚不服气地反驳他,“原谅是一种风度,是一种情怀!”
童安晨撇撇嘴,看着她,“童家人就没你这么怂的。”
童心亚丢了个枕头就扔过去,“我才不是童家人!”
童安晨笑嘻嘻的接住,“不是就不是吧,干嘛这么激动?”
啊福在外面敲门,说可以吃饭了。
童安晨却说:“福叔,我们今天还有要紧事,我带我姐去个好玩的地方,来不及吃饭了。”
说完,他一把拉起童心亚,不容她拒绝,风风火火地将她塞进了他那辆***包的lambhini然后一路风驰电掣,赶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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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更的晚,一直没有通过审核直到昨天才显示,断更了一天,sorry啦,为表歉意,今天万字更新。
祝大家周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