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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脑袋有些尴尬的揉着脸上的伤,看来是被老爸说中了。他不管不顾的跟老三对骂,还激怒了老三把他打得那么惨,或许他的想法和跟我一样,也期望老爸回来之后即使不严惩老三,也起码打压下他嚣张的气焰。
只是他也没想到,老爸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宽宏大量的对待老三,结果让他俨然变成了一个为阿谀奉承而纵容我胡闹的奸佞小人,反而更加衬托了老三的忠心和正直,估计他心里的苦比我还要深得多。
老爸盯着陈小脑袋说“没看过三国吗,为啥有那么多人同情魏延呢,自己要造反跟被逼着造反,同样都是造反,可却是两种概念。谁让你平时吊儿郎当,就知道遂皮子,弟兄们对你啥印象,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出来跟老三作对,这跟帮他拉人心有啥区别,所以你这顿打纯属活该!”
人心还真挺可怕的,人们不仅可以为了自己的立场而忽略对错,也能因为对一个人印象而决定自己的立场,对人和事的认知往往完全是取决于自己的喜恶,而不是本质的事实。
陈小脑袋被老爸说得面红耳赤,只能不停的点头,假意用脸上的伤做掩饰,不好意思再说关于老三的“坏话”了。
“天宇哥,你是咋出来的啊,还好赶回来的及时,要不然真悬了。”陈小脑袋忽然问道。
老爸愣了下说:“咋地,你也不知道袄?我还以为是你有什么办法了呢,一直都忘问你了。”连我都看向陈小脑袋,奇怪这难道跟他这么多天的走动没有任何关系。
陈小脑袋连忙摇头说:“我可没这本事,这些天费了好大劲儿,顶多才打听着你是什么情况,想联系都联系不上,更别提给你捞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你出来之后,也是我托的关系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TM可怪事儿了啊。”老爸也诧异起来“姓穆的这次把我看得死死的,不让外人跟我有任何接触,一大堆有的没的案子全问我,那架势没个十天半拉月的根本完不了。可就一晚上时间他人就撤了,我这头的事儿也跟着就完了,这到底是TM什么情况?”
“这个我倒是打听着了,据说姓穆的这B摊上事儿了,好像是他银行里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钱,有个二三十万的,然后有什么人就把他给揭发了,现在正为这事儿对他调查,就暂时把他给双规了。”陈小脑袋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老爸。
老爸面露疑惑的说:“按理说可不应该啊,姓穆的虽然挺烦人,老想对付我,但一直都挺正派,也算是个好警察,真要是为了钱,不早就给他买通了嘛。”对于一个千方百计要把自己绳之以法的人,老爸却给了这么一个褒扬的评价,老爸看待人和事的角度总是这么不一样。
“是啊,他那人性子直,老TM装铁面无私,也没少得罪同事,在他们局里的是个麻烦。只不过他工作没出过什么错,上面不好随便动他,但同样的问题,出在别人身上可能不算事儿,可要是出在他身上那就不一定了。”陈小脑袋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可能是有人故意要找他麻烦,不过倒是把我给帮了,要是没这事儿我真不一定能这么早就出来。”老爸幽幽的说“他想扳倒我想的都变态了,在里面挑明了告诉我,就算抓不了我,也不让我随便出去,想故意拖时间看向西街出乱子,到时候再把你们都一起给收拾了,等我出来时候,不成光杆司令起码也元气大伤。”
“那这些日子咱们没怎么闹事儿还真就对了。”陈小脑袋说着还看向我点点头,我只是耸了下肩,没做太多的表示。
“啥对不对的。”老爸不耐烦的说“事儿已经这样了,反正我也出来了,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吧。也算你们运气好,坚持到我回来了。”这里分明就有我的功劳,可到他儿这居然被说成是运气好,听老爸夸奖人简直要比听一声龙叫还难啊。
“天宇哥,我可听说了现在除了长乐街和郑瘸子的人之外,起来闹事儿的都被抓不少了,这扫黑到底扫的是谁啊?”陈小脑袋不解的问。
老爸漫不经心的撇嘴道:“当然是看不出来苗头的傻逼,人家打他们打,想趁乱能捡便宜,也不看人家是什么背景,他们自己是什么分量。啥叫扫黑,那不过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这不光是他们两家较量,也是上面在利益分配,人家全都巴不得有比他们闹得还欢的出来当替罪羊呢,收拾的差不多了,人家两边也基本把问题解决完了。”
“要是这样,那咱们咋办啊?老三他们现在要是闹起来了,咱们不也遭殃了嘛,天宇哥!”陈小脑袋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老爸还要放任手下。
“这出戏他们是主角,不过也少不了咱们这个重要的配角,只不过现在上场确实有点儿早了。”老爸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我忽然感觉到了他们成人世界的可怕和高深莫测,现在的形势那可不只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了,里面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链和暗藏的隐隐杀机是我这个年纪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不过他们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我是不管了,我也管不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是彻底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不管我能力如何、心意怎样,年纪和经验是我最大的软肋,我根本无法统御高出我不知道多少层次的成人,自不量力只能让人当成笑柄而已。我这倒不是自暴自弃,而是看清了现实,人不能总活在自己想当然的世界里,也许这也是一种成长的经历吧。
自这以后我看开了不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丢人的了,他们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把我当成扶不起的阿斗也无所谓。在这种心理作用下,我反而开朗了不少,这两天还不时有意跟陈浩然一起胡闹着,一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俨然是个没心没肺,闯完祸就忘的小孩崽子。
只不过,在我胡闹、插科打诨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的各种变动,看他们那些大人是如何为人处事,总想要学到点儿什么东西。
这两天胡柏航都没露面,联系了他,他却说这几天在学校上学,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那天大半夜匆匆回了黄台好像有什么事儿,我也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
今天懒得去上学,闲着没事儿干和陈浩然合伙把铁柱骗进了女澡堂子,听着里面尖叫连连、骂声一片,看着澡堂老板急得直转圈,我俩在外面一阵的坏笑。
笑够之后,我对他说道:“诶,反正你也没事儿干,跟我去趟黄台找大航、二航去。”
“行啊,好几天没看见这俩打杂的了,溜达一圈也不错。”他打了个哈欠说。
“我再告诉你一遍,他们是我兄弟,不是打杂的,你TM少瞎说袄!”我警告道,他不在意的摆摆手说:“行,行,你说是啥就是啥,走吧,大哥!”
去黄台的路上,看着陈浩然我又想起了黑叔,他神秘的消失总让我觉得奇怪,这家伙应该也知道了他爸的事儿,可却还像没事儿人似的,每天除了照顾月儿就是跟我瞎胡闹,从没问过黑叔的任何事情。
来到了黄台,这一带的拆迁工作早已经结束了,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了建筑阶段,四周全都是工地,一座座地基和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楼随处可见初那个遍地是平房的贫瘠地区早就荡然无存,用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将以崭新的面貌展示在世人面前,这也许就叫做发展吧。
“这破学校是人呆的吗?”陈浩然看着被工地叮叮咣咣的施工声包围的黄台中学皱着眉说。
他哪里知道,虽然黄台中学条件很差,但这里经常会出西区的中考状元,整个学校都给人一种很朴实的感觉。说来也怪,连我们那破学校这时都到处可见中考标语,可人家这地方却没搞一点这样的形势主义,仿佛与外界格格不入一般。
不过他们学校也进行着封校制度,拒绝外来人员入内,我和陈浩然等在外面,直到学校中午放学。
我俩在不远处看着,在人群中寻找这个突然一心向学的胡柏航,等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干瘦身影就走了出来,果然是他。让我啼笑皆非的是,他居然还戴了个大墨镜,身边跟着两个人,好像在学电影里的黑社会大哥,可他那眼镜怎么看怎么都像盲镜…
他在校门口正和一伙儿男生说着什么,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我和陈浩然走了过去,我从后面一把就搂住了他,调侃的说了声:“别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浩然已经嬉皮笑脸的把他那眼镜摘了下来。发现是我,他急忙用手挡住眼睛,慌乱转僧中我却发现他的左眼有一大块的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