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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歌打了个颤,惊醒。
身体还暖融融的,让那尖叫声带着几分不真实,像闯入美梦的突兀音符。
“啊……啊!”门外的尖叫声渐渐变成急促的惊呼。
她浑浑噩噩的意识在两秒内彻底清醒,才忽然发现自己缩在秦扬风怀里。
发现她醒来,秦扬风抱着她坐起,手掌在她背心重重一按,带着安抚的力量。
“别怕,我在。”
他冷静的声音像是道驱散恐惧的魔咒。
苏黎歌藏在黑暗中红了脸,只是她没有矫情的时间,秦扬风松开手臂,快速下床。
“点上灯我们再出去,你跟在我后面。”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下打火机,打开灯罩,点着灯芯,拿铁丝拔了拔灯芯,让光芒亮了些,才又盖起灯罩。
她已掀被跟着下床,身体骤然失温,鼻子又有些发痒,她忍住没打喷嚏,脸色冷凝如霜。
“凌晨三点十五分?”秦扬风看了眼时间,拎着灯走到她旁边,牵住她已发凉的爪子。
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喧哗声也大声来,楼里的人都往楼上冲来。
苏黎歌没有抗拒他的靠近,而是反手握住他的掌,认真叮嘱一句:“你也小心点。”
跟着杜清凡暗访时,她也常会遇到危险。在这种情况下,她从来不让私人感情影响自己,也不想变成他人的包袱,因此她会特别乖的听从指示,不逞强也不自作主张。
秦扬风却因她的话心头一暖,点了头,沉沉“嗯”了一声。
她开了门,他拉着她往屋外走去。
远处已经有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都聚在二楼楼梯口的屋子外。
“有……有人!里面有人!”惊恐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
是安凌的声音。
“别怕,别怕!”这个安抚的声音属于刘文修。
秦扬风将灯高举过头,照着走廊前。
风还在刮着,雨斜打到身上,苏黎歌冷极,咬了牙不吭声。秦扬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不言不语地站到外边,替她挡去了风雨。
她心头微动,转眼抛开,将精力专注于眼前的情况。
黑夜深沉,煤油灯的光芒被打散,照不远,好在走廊不长,转眼到头。
微弱灯光下,她看到被刘文修半拥着不断安抚的安凌与不知所措站在后面的许荔香。
“发生什么事了?”秦扬风沉声问道。
这问题才问完,楼梯处又冲上来几人。沈束和赵铭安一前一后跑过来,茫然地站到门边,隔了半分钟,薛晨带着严小荞也赶到。
所有人都到齐。
“里面有人!”安凌仍旧重复了这句话,气息急促,显然被吓得不轻。
苏黎歌朝房间望去。
门已被人打开,又由于风的关系不断撞着门框,发出“砰砰”响动,门缝里幽黑一片,看不清情况。
风?
这房间的窗户关死,就算开了门也没有对流风,怎么会把门吹成这样?
除非窗户是打开的。
她这厢琢磨着,那边秦扬风已经拉着她走到门口。
“你在这站着。”薛晨朝严小荞叮嘱一声,与秦扬风一起站到门口。
薛晨推门,秦扬风举灯照去。
朦胧灯光下,一个人吊在半空中,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几声压抑的惊呼同时响起。
“啊——”严小荞虽死死捂了嘴,却还是发出害怕声音。
许荔香更是后退半步,靠在了墙壁上。
“卧槽。”赵铭安已经跑到最外围,骂出声来。
安凌则冲到沈束身边,似乎想寻求他的安慰。
最初的惊恐过去,秦扬风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直泡在水中的塑料模特,不知被什么人吊在了天花板的梁上。它睁着空洞的大眼望着众人,唇边的笑像是冰冷的讽刺,让人克制不住地恐惧。
它身上仍旧穿着蕾丝睡衣,湿哒哒粘在身体,还在“叭嗒叭嗒”地往下滴着水。
苏黎歌也站在门边,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这画面,心陡然一跳,下意识抓紧了秦扬风的手。
秦扬风往里走了两步,举灯照了照房间,镇定道:“放心,里面没有人。”
薛晨也朝着身后众人开口:“是那具塑料模特,房里没有其他人。”
风呼呼刮着,窗户大开,窗帘被吹得乱飞,发出“卟卟”闷响,和水滴声一起,像恐怖片里刺激神经的音响效果。
见屋里没人,秦扬风松开牵着苏黎歌的手,走到窗户边上,探头朝外看去。
窗外只有沉沉黑暗,没有月光,四周树影都看不清楚。
苏黎歌站在塑料模特下仔细观察。
模特身上的衣服不断往下滴水,已将地板滴湿一大块。地面上是道长长的水迹,从浴缸处延申到这里。
“这模特才从浴缸捞出来不久,还非常湿。”她斟酌着开了口。
“快看这里!”薛晨忽扬声道,声音里有丝亢奋。
他站在房间更里面点,手指着浴缸左侧的墙壁。
秦扬风转身将灯照去。
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字——死。
这个字像是雨夜的警告,重重锤在所有人心中。
未知的危险逼近,让原本只因环境艰难而产生的压力顿时升级成恐慌。
偏偏安凌的声音又在此时响起:“不——有人!我看到了,不是模特。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尖锐的女音格外刺耳,针似的扎到他们心里。
他们一共九个人,全都聚集在屋里了,还会有谁?
除非……
“岛上还有其他人?”沈束拥着已呈现歇斯底里状态的安凌,开口道。
……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黑夜暗无尽头。
天太黑,煤油灯的光线不足以让他们察看清楚整间房,秦扬风、薛晨几人在不动房中所有物品的前提下,尽可能将房间仔细察看一遍后,关紧了门窗,和其他人一起暂时集中到隔壁刘文修的房间中。
诡异的事件让所有人都陷入惊恐亢奋的状态里,无人敢再回去睡觉。
刘文修的房间和苏黎歌那屋一样简陋,差别就在于这里没有斗柜,只有床和木桌,倒是椅子有两张。
一张椅子给许荔香坐了,另一张则由安凌与严小荞并坐。除了薛晨和沈束是站着的以外,其他人都坐在了床上,苏黎歌坐在床尾,秦扬风坐她身后。
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安凌,说说今晚怎么回事吧。你怎么会突然跑到二楼来?”薛晨站在窗边问她。
所有人都望向她。
安凌呼吸已渐渐平缓,心情也逐渐冷静。
“没事的,慢慢说。”沈束就站在她身边,弯腰在她耳边安慰道。
安凌以深呼吸自我调整着,接到沈束鼓励眼神后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以颤抖的声音开口。
“今天晚上我回房后就上/床睡觉,可是心情很乱,我躺了很久都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翻来覆去,烦躁得不行。也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刚有些睡意,我就被楼上的声音吵醒。”她说着一停顿,又露出恐惧眼神。
苏黎歌听得认真,人微微往后靠去,没注意自己已靠在了秦扬风左胸上。
她身上凉得很,秦扬风恨不得把自己的温度分给她。
安凌忍不住抓住沈束的手,才继续开口:“这声音像是有人在楼上不断来回走动,一会轻……一会重……”
她想起那忽重忽轻的脚步声,神经似乎都随之跳起。
那声音让人烦躁至极。
“我那时候没想太多,只觉得烦透了,本来我睡不着就烦,还被人这么吵,就再也忍不住。”她语速渐渐加快,恢复了平时的口吻,“我以为是楼上一休在房间里捣腾,就出了房上楼想叫他消停点。”
一休是刘文修的外号。
这幢老楼共两层,每层原来都有五个房间,二楼第一、二间被打通布置成了现场,因此只剩下九个房间。一楼第一间是安凌住,第二间是沈束,这两人的房间恰就在“现场”的楼下。
刘文修的房间则在“现场”的隔壁,因此安凌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刘文修屋里传出的响动。
“我冲上楼,却发现脚步声不是从一休房里发出的,而是从他房间隔壁……就是……‘那间房’里传出,而‘那间房’的门还虚掩着,被风吹得一直响。”安凌咬咬唇,又开始深呼吸。
“然后呢?”赵铭安忍不住问她。
“然后……我就壮着胆子上去推门……”她指甲掐进了沈束的手背。
沈束皱了眉,却没阻止她。
安凌咽了口唾液,又道:“门一推开,我就看到挂在半空的人,黑乎乎的影子不怕晃动,我以为……有人死了,吓得尖叫起来。紧接着,房间里又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我只听到……听到有个人用很细很尖的声音笑着,我吓得动不了,就看到有个黑影在我面前晃过,从窗口跳了下去!”
她目光直直盯着前方,陷入恐惧的回忆中。
旁边的人随着她并不详尽却也完整的描述一起陷入恐惧里。
“喝点水。”刘文修从自己柜里摸了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安凌这才松开掐着沈束的手,回神接下水,呆呆地谢了刘文修一声。
“难道……这里真的还有别人?是谁?”赵铭安粗沉的嗓子倏地扬起。
“莫非是肖健良的人?他在监视我们?还想杀了我们?”沈束捏紧椅背,声音似咬牙而出。
这个猜测让人陷入极大不安中。
“安凌和你都在那间房正下方,沈束,你没听到声音吗?”秦扬风没有应和沈束的猜测,反问了另一个疑惑。
沈束腼腆低头:“没,白天太累,晚上睡得沉。”
他说着忽又望向苏黎歌,这次轮到苏黎歌不好意思了,白天……还不是她拉着他爬山挖药。
凌晨四点多,天即将亮起。
几个人挤在小屋里,了无睡意。
这岛上的第十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