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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 (全文完)_分节阅读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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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伏,守将战死,三万人马,近余五千人退回了阳关。现在正在阳关死守!”

    花著雨心头一凛,没想到,萧胤这么快就已经打到了阳关。难道说,南北朝的战事真的不可避免了吗?

    姬凤离靠在椅背上,一条长腿随意曲起,另一条懒懒地伸直。他看上去很是闲淡,一点也没有惊惶之色。

    花著雨还记得,当日他得了疫病,还在那里研究战事。现在竟是如此懒散,似乎根本就不将战争放在心上一般。

    “元宝,你对这次北朝来犯,可有什么看法?”姬凤离眯眼打量着花著雨,缓缓说道。

    “属下很是震惊!”花著雨淡淡说道。战争啊,可不是小事,若是老百姓听到了,不知会怎么惊惶。

    “你可知萧胤为何忽然要南下?”姬凤离拿起桌案上的军报,淡淡问道。

    花著雨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沉静如水。

    “属下愚钝,并不知道!”

    “本相记得,将你从内惩院带出来时,你也说要跟随本相施展才华。这次武试是个绝好机会,为何你不去参加?”姬凤离淡淡挑眉,缓缓说道。

    “属下当时没想好,不过,属下现在倒是有意去参加武试,不知,可还有机会?”花著雨抬眸问道。方才的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了,不管萧胤是为了什么打仗,她都有必要去见一见他。虽然,她这个所谓的妹妹不一定能够说服他,但是,她有必要去试一试。她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打仗给天下百姓带来的苦难有多深了。

    她知道,这一次的武试,是南朝在挑选征北的将领。所以,参加武试,就有可能去战场。花家军的事情,暂时让安小二他们去查,她想到战场去见见萧胤。而呆在姬凤离身边,是没有机会到战场的。

    “哦?”姬凤离挑了挑眉,“那好,你下去准备,明日二试。”

    花著雨转身退了下去。

    姬凤离靠在椅背上,墨瞳中情绪翻卷,陷入到沉思中去。

    蓝冰在一旁眸光闪了闪,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你说元宝,是不是还念着那个萧胤?不然,为何一听到萧胤打来了,就要参加武试?还有,相爷,您说萧胤是不是为了元宝,才打来的。”

    现在每次涉及到花著雨的事,蓝冰都是极其小心。在他心中,已经认为姬凤离和花著雨是已经有了那种关系了。

    姬凤离听到蓝冰的话,俊美的脸乍然一暗,修眉凝了凝,道:“蓝冰,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情。”

    “相爷,萧胤能拼命从人熊爪子下救他,就证明他们之间不正常!”蓝冰依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虽轻,然而语气却是笃定的。

    姬凤离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慢慢走了几步,淡淡说道:“他和萧胤,一定是有关系的。不过,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次在战场上,我们就会知道了。”

    花著雨在姬凤离的举荐下,顺利参加了武试的第二试,自然,花著雨在武试时,武功也是有所保留的,没有敢出全力。最后,勉勉强强进入到第三试。

    第三试依然是在校武场,因为是最后一试,这一次就连康帝皇甫无伤都会来观看。几十名内廷侍卫持刀将皇上的御座与下面的校场隔开。校武场前,百官林立,百名武举人立在空阔的校武场上。花著雨随同百名侍卫一起,也站在校场中央。

    辰时一刻,康帝皇甫无伤的车撵到了,导引太监唱喏道:“皇上驾到。”

    前面百官跪伏在地,花著雨随着众位武举人也跪在了地上。众人山呼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后,花著雨透过人缝,看向那高坐在御座上的康帝皇甫无伤。还是当初那个看上去纯真苍白的皇子,裹在明黄色的龙袍中的身子依然是瘦小而孱弱。这个孩子并不适合生在皇家,虽然做了皇帝,但是,眼神还是那么怯弱。

    看着皇甫无伤,花著雨想起了关在牢里的皇甫无双。这几日,她随着姬凤离自由出入皇宫后,和安小二取得了联络。知悉皇甫无双在牢里过得并不错,皇甫无伤并未对他下手。花著雨想,他们或许是估计着病中的太上皇炎帝吧。

    第三试正式开始,因为是殿试,且有皇帝观战,所以并未设有对决。而是每个人拿自己擅长的,不管是马上还是步下,无论剑术还是枪法,自行施展。

    花著雨同众位应试者一起,站在校武场周围,观看众人的武艺。此番能进入到殿试的,都是一些佼佼者。无论刀法剑术还是枪法,都有所独到之处。其中更不乏一些高手,尤其是第十名应试者唐玉和第五十一名应试者南宫绝。

    唐玉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暗器世家唐门之后,他的暗器和用毒工夫自不必说,没想到他的剑法也极是高超。唐玉年纪看上去不大,也就二十多岁,身材看上去很单薄,像一个书生。但是,没想到一把游龙剑,舞得极是精彩。日光之下,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只看到剑影银光闪烁不断。

    南宫绝也不过二十多岁,身材高挑,容貌清俊,一举一动都透着英气,当真是少年才俊。他施展的是马上工夫,骑着马耍了一套枪法。红缨枪在他手中,好似是活的一样,幻化成无数的枪影,耍的虎虎生风,一招一式,气势磅礴,大开大合。

    花著雨站在人群中,不断赞叹。看来,通过武试来选拔一些江湖和民间的人才,还是很有必要的。要说这民间,可是藏龙卧虎之地。

    这场武试是姬凤离操办举行的,他应该也是想趁着机会将自己的人选拔到军中。花著雨毫不怀疑,这些应试者之中,肯定是有姬凤离的人。

    花著雨为了不引人注目,选的是马上射箭。

    这一项应试者众多。比赛分别以六十步、八十步、一百步、一百二十步为一射程。自六十步起,连中三矢者可顺次再射。

    花著雨同众位应试者一起,一直从六十步射到了一百步。到了一百步的射程,只剩下十个人了。花著雨和其他九个人再次搭弓射箭,这一次花著雨故意射的偏了些,五箭只中了三箭。如此,便被淘汰下去了。

    ?  最后,康帝皇甫无伤选了武试的前三甲,唐玉,南宫绝还有一名箭术精准名叫陆扬的男子。

    就在此时,一名传讯官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校场之中,在内臣的引荐下,一直奔到了康帝的御座前,累得匍匐在地,叩头道:“禀陛下,八百里急报!”

    康帝脸色一白,从御座上站起身来,疾走几步,问道:“快细细禀来!”

    上千人的校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传讯官的声音嘶哑地说道:“北朝攻破阳关,镇北大将军阵亡。北军现在已经直取肃州,镇北大将军的副将率领三万人马抵抗。北军极其彪悍,我军连番血战,渐渐不支,八百里急报请陛下派大军支援!”

    康帝闻言,一手抚着额头,才勉强站住了身子,一张脸早已惨白无血。

    花著雨听说过镇北将军,虽然他不及他父亲花穆的名气响亮,但也是一员大将,作战很是勇猛。多年来一直镇守着北疆。未料到,如今竟然战死疆场。原本以为,阳关怎么也能支撑到大军赶到,谁料到,才不过几日,便失守了。

    一时间,众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北军压境,所有人都感觉到喘不上气来。

    当夜,姬凤离一夜未归,和众臣在乾清殿商议北征之策。

    两日后,晴空万里,朗日中天。

    二十万兵马齐集皇城北门,在新任命的大将军王煜的率领下,向北进发。二十万大军集结起来浩浩荡荡,天地之间人头攒动。

    花著雨也在随军之列,此番武试中凡进入第三试殿试的都随军而去。唐玉和南宫绝因殿试出众,还授予了四品校尉的官职。

    号角低鸣,二十万大军缓慢开拔。花著雨回望一眼帝都城头,转身一勒缰绳,随军向北而去。

    这一去,不知前路如何。

    在校武场上,听到了八百里急报的内容,花著雨才真正意识到,南北之战,已经不可避免。她此番前去,或许只是徒劳无功而已。但,不管如何,这一趟北疆,她是必须去的。

    大军出了禹都,沿着官道,一路向北。

    身后忽传来一阵马蹄声,花著雨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后面,又有一对马队自禹都方向奔涌而来。

    “难道,还有队伍?我们这不是一队了吗?”花著雨身侧的兵士说道。

    花著雨回首看去,只见疾行的马队之中,为首的一匹墨色骏马上,坐着的人竟然是姬凤离。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惊,她怎么也没料到,姬凤离竟然也会随军而去,若是早知道,她就不会费心费力的参加什么武试,直接跟着姬凤离就行了。

    原本,她以为姬凤离是绝对不会离开禹都的。他这样离开,难道就不怕禹都生变?不怕政权旁落?花著雨觉得,她是越老越不懂姬凤离了。

    而且,此番姬凤离没有坐马车,而是和众兵士一起策马前行。马车的速度太慢,赶到北疆不知会到什么时候了。

    花著雨早知姬凤离有武功,那些不知道的,看到姬凤离这样一个文官,骑着战马策马疾奔,多多少少都惊得目瞪口呆。

    大军白日行军,只是中午歇息了半个时辰,就又连续赶路,一直到了入夜三更,才扎营歇息。第二日一早便又拔营前行。

    花著雨虽然做了几年少将军,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也吃了不少的苦。但是,像这样的急行军她还是首次经历。而且,夹杂在全是男人的队伍之中,这其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不过,这些她都能忍受,因为三年前,她便也是从一名军中小卒做起的。

    这一夜,大军在一处林子边扎营生火,众军士用罢饭,都早早回帐篷去歇息。连日的行军,就是铁打的身体,也都疲累了。

    花著雨待帐篷内的军士们睡熟了后,自己才从帐篷内悄悄走出来。

    今晚扎营的地方,临着一处小溪。那些军士们早在饭后到溪水之中洗漱了一番。花著雨自然不能去洗,而此时,夜深人静,溪水中再无人。她便趁着夜色,沿着溪水向上游而去。

    夜空中,一弯初生的新月与漫天星光交相闪烁,照的天地间一片朦胧。花著雨避过营中巡逻的军士,沿着溪边缓缓走着。走了好久都没有出营盘,二十万大军的营盘,那是很大的。无奈,花著雨只好穿着衣衫下水,潺潺的溪水极是清澈,她钻到水里,在水中将身上的衣衫褪下来。她用清澈的溪水洗涤了身上赶路多日来的污浊,望着湛黑的天空,呼了一口气。在水中将湿淋淋的军服洗涤干净了,才从水中钻了出来。

    一身军服湿答答地滴着水,多日里萦绕在身上汗馊味终于消失了。她捧起放在岸边的干衣服,打算到隐蔽处的山坳里,将身上的湿军服换下来。

    她沿着竹板桥,到了小溪的另一边,遥远的山里,传来不知名夜鸟的“呜哇”鸣叫声。花著雨躲到一个山坳里,将身上的湿军服换了下来,刚刚换上干衣,就听得前方有轻不可闻的人声传了过来。

    花著雨心中一惊,腰肢一拧,飘身躲到一棵大树上。坐在大树枝桠上,她迅速抬手将湿淋淋的墨发挽起,透过老树枝桠的空隙,遥望着前方的几道人影。那些人,说话的口音很奇怪,她在北朝呆过,识得那是北朝的口音。

    如今,他们扎营的地方已经到了北疆,再行不到一日路程,就快要到肃州了,说不定明日便能和北军两军对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