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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此后慢慢调教,多些防范就成。人已经嫁个他了,后悔也没用,时间男人大抵如此,谁比谁又能好到哪里去?
078杂事(1)
隔日,二奶奶将此事回给明夫人听,明夫人脸色也颇为难看,沉吟道:“送出去也罢了。”
二奶奶也不觉冷哼一声,不送走又能如何,纵然秋蝉肚子里的孩子是范炎的,没得她正房奶奶尚且没有怀孕生子,就有小妾怀孕生子的道理。她进门的时间才多久?那边大奶奶快两年了都没有身孕,怎么就不见谁送人去那边?
总之,这件事范炎没有过多的解释,二奶奶已经一心认定,秋蝉是侯爷玷污过的。这样的事儿哪家没有?外表瞧着光鲜,关上门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只那侯爷,才真正是人面兽心,瞧着多正派的人,一把年纪也不知检点!
明夫人见二奶奶脸上神色千转百回,不知道想什么去了,便说起二奶奶生辰一事。也就这一两日的功夫,正说着,恰好休竹过来请安,手里拿着厨房管事拟的菜单,让明夫人和二奶奶过目。
休竹的到来才让屋子里的气氛好了许多,二奶奶也不愿让休竹瞧出什么端详,好似自己过的还不如她。故而也强装着笑脸,看了一回站起身来朝休竹行一礼,感激地道:“让嫂子操心,弟妹心中着实有愧。”
休竹浅笑道:“不打紧,家里这样的聚会原本就不多,就怕我经验不足,让亲戚们看了笑话。”说着,扭头看着明夫人,“多亏了夫人从中点拨,否则儿媳也不能够了。”
明夫人温婉一笑,休竹便提到二奶奶生辰那日的安排,一一咨询了明夫人的一件,态度极是谦卑,对明夫人提出任何见解都虚心接受。
那边二奶奶瞧着,心里的感觉很是怪异,明夫人和休竹之间,看不出有多亲近,可瞧着却极是亲近的。而休竹为人看似谦卑,却也恰好是这个谦卑的态度,让明夫人不得不提点她,指导她理家一事。
不是明夫人乐意为之,而是面对谦卑的休竹,明夫人没有理由拒绝,也搁不下那个脸子拒绝。倘或错误地引导休竹,造成失误的结果,那也是明夫人的错。明夫人不是她的亲婆婆,在这个王府她只是由小妾扶正的继母,能有多少人将她放在眼里,就是自个儿身边的丫头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休竹不会主动与她撕破脸皮,这样做休竹就不占理了,再怎么说明夫人也是继母,对靖南王有抚养的恩德。明夫人同样不会主动和休竹撕破脸皮,不能明着为难休竹,这样外人瞧着就是明夫人故意刁难她,不是亲婆婆,还是由小妾扶正的继母,即便休竹出声不好,她有什么资格刁难明媒正娶的靖南王正王妃?这个王府的女主人?
很混乱,二奶奶越想越混乱,偏偏这两个人都安于现状,彼此较劲。
“……还是夫人考虑周全,儿媳就没想到这些。”休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明夫人笑着轻轻摇摇头,又说了些闲话,明夫人转而看着二奶奶道:“请帖的事儿你留些心,你娘家那边大概多少人,也好及时确定,没得第一次就怠慢了亲家夫人奶奶们。”
二奶奶点头应下,明夫人露出几分倦意,休竹和二奶奶起身告退。
回到屋里,二奶奶将邀请的名单写下来,不外乎母亲和两位嫂嫂,家中其他几位未出阁的姊妹,以及几位堂嫂罢了,原打算再请,想了想还是搁下笔做罢。
吃了午饭,略略歇了歇,瞧着时辰便拿着单子往休竹那边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打发一个丫头过去瞧瞧,休竹那边有没有人,主要是以前每次去,都能碰上黄大奶奶。二奶奶对黄大奶奶颇为反感,不愿与她过多接触。
可也实在不明白,休竹为何就与那黄大奶奶走的近。
很快,那边的丫头就过来回了,休竹屋里没有其他人。二奶奶这才由几个丫头陪着一道往休竹那边去。
彼时,休竹也恰好把明夫人提到的几点处理了,碧翠立刻重新沏了茶送到休竹手里,见休竹眉宇间有几分疲惫,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揉着肩膀。就忙过来给休竹揉捏,休竹颇为惬意地闭上眼,微笑道:“如果我身边没有你了,还不知怎么过呢?”
碧翠闻言一脸惊愕,“奶奶说的什么话?我又不会离开奶奶。”
休竹直笑不语,恰好玉儿进来听得这话,笑着笑碧翠道:“难道碧翠姐姐也不打算嫁人?”
这话说的碧翠红了脸,嗔怪地瞪了玉儿一眼道:“你这小蹄子才多大的年纪,明白什么事嫁人么?”
玉儿放下手里的糕点,笑道:“女孩儿都是要嫁人的,就算不明白,可也必须得明白呀。”说着,朝碧翠暧昧地眨眨眼。
碧翠暗恼,追着玉儿喊打,玉儿忙朝休竹求救,“奶奶,碧翠姐姐恼了,您快说说她,生成了女孩儿都是要嫁人的,就是作为男人也是要娶妻的呀。莫非,我这话说错了?”
休竹只看着她们两人好笑,那边回廊上做针线的冬灵听到笑语,走到门口看着碧翠和玉儿在屋子里追逐,直到:“了不得了,碧翠都不稳重了。”
玉儿听见,一边躲着碧翠,一边扭头朝冬灵道:“冬灵姐姐也评评理,我不过是说女孩儿要嫁人,碧翠姐姐就追着我喊打。我又没说,要嫁人的是碧翠姐姐。”
冬灵肯定地道:“碧翠是思嫁了。”
碧翠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跺脚指着玉儿和冬灵道:“你们两个促狭鬼,闲的无事就拿我取笑,奶奶也是,就不说说她们两个。”
休竹呷一口茶,故意板着脸朝冬灵和玉儿道:“你们两个越来越不像话了,碧翠嫁人的事儿岂是拿出来取乐的。”
这话说是训斥,其实也明明白白暗示碧翠,要准备将她嫁了。碧翠明白自己年纪一天大一天,一直在这里呆着必定不成,虽舍不得休竹,可也如同玉儿说的,身为女孩儿都是要嫁人的,不管嫁得好还是不好。
说起来,身为她们这样的女孩儿,到底比休竹这样的小姐好很多,日子虽过的清苦,但婚后经营得当,两口子同心协力,日子也可以过得和和美美,至少不会像这样的大家族,身为大夫的妻子,不但要管着一家子的琐事,还要管着丈夫和儿女以及小老婆。
这样的想法,是很早以前听休竹说的,那个时候,休竹年纪不大。老太太和林夫人刚给休竹定了林家这门亲,她知道休竹心里抗拒,然而那个时候,休竹又如何去反抗?老太太为休竹考虑是老太太的一片心,休竹不能不识抬举。
后来,半路杀出个唐怡珍,休竹和林辉的亲事毁了,休竹可以很镇定地面对。以至于后来各种流言,休竹都坦然接受,没有难过。碧翠明白休竹心里的想法,这些流言的负面影响便是她不用嫁去大家族。
然而,谁也不能预料事情最后的转变,休竹的想法落空了。不能让董氏伤心,不能让老太太担忧,她只有接受变故。那个时候,不管先到的是靖南王还是威默君,休竹都会嫁的。
想到这里,碧翠深吸一口气,浅浅一笑,门外一个婆子朝里面喊道:“二奶奶来了。”
碧翠和玉儿忙各自理了理衣裳,率先迎出去。休竹放下茶杯,那二奶奶已经走到门口。休竹起身让座,二奶奶行一礼,笑道:“没打扰嫂子午睡吧?”
这个时辰即便午睡也该醒了,休竹笑笑。丫头上了茶水,二奶奶吃了几口,便示意跟着来的丫头把单子拿出来,再次表达了她的惭愧:“让嫂子费心,弟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休竹笑着摇头没说话,略略看了看,便递给一旁的碧翠,吩咐碧翠好生收着。二奶奶不禁抬头打量起碧翠来,模样倒也标致,瞧着稳重大方,就是年纪看着不小了。不过,她是休竹屋里最受休竹倚重的陪嫁大丫头,听说是从小服侍休竹的。
二奶奶不禁看了看冬灵和玉儿,那冬灵是个心直口快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性子外扬乖张。玉儿是张妈妈的女儿,休竹的陪房,难得的是这个丫头颇认得几个字,年纪却不大。
好像还有一个叫银翘的丫头,二奶奶不觉往外面看了一眼,耳边传来休竹的话语:“……弟妹娘家人我认识不多,到了后儿,还得弟妹多费心。”
二奶奶闻言忙回神,点点头,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休竹看着她笑道:“我理家的时间也不长,到底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倘或怠慢了,弟妹替嫂子说说话。”
二奶奶点头答应,才觉得这个头点的不对,在明夫人跟前休竹谦卑是尊敬长辈。在她这个弟妹跟前,这叫随和,自己随意点头就有些不尊重她的意思了。忙改了口笑道:“嫂子这话可叫弟妹以及弟妹娘家人不敢当了。”
休竹浅浅一笑,略略说了说那天的具体安排,也就是要告诉二奶奶,到时候二奶奶要去迎客。二奶奶没有意见,客客气气地说了些感激的话。一时想到娘家人,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休竹关心地问了两句,二奶奶却张口提到秋蝉的事儿:“已经派人叫她家里人来接回去,哎,到底也不知怎么的,她偏偏就想不开?”
休竹心中不觉一叹,浅笑道:“送回去也好。”送回去,至少家里人会好好照顾她,可是这样子回去,只怕照顾没有,更要受些气!要感叹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多,有些人说命运可以靠自己掌握,可这个世界的女孩儿,有几个能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休竹不禁想起唐怡珍来,倒挺羡慕她的敢作敢为,只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不觉幽幽一叹。二奶奶瞧着时辰差不多,起身告退,碧翠送她到院门口。二奶奶又扭头看了碧翠一眼,这才由丫头陪着回去。
旁晚靖南王披着夜色回来,神色中有几分凝重,休竹诧异地看着他,来不及行礼,他就脱掉外衣递给休竹。休竹忙接住,屋子里几个丫头瞧着也觉怪异,靖南王虽为人不苟言笑,可每天回来见到休竹,脸上的神情就会不由地放松。
今儿倒是奇怪了,休竹也不解其意,打了眼里让屋子里的人退出去,将靖南王脱下的外衣挂好,又倒了杯茶送到他手里,才低声问道:“怎么了王爷?”
靖南王扭头看了休竹一眼,不说话端着茶杯在椅子上坐了,吃了几口就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上眼。
是累了?休竹走过来站在椅子后面,很体贴地给他捶背捏肩。手法还不错,虽然力道不行,靖南王倒不知休竹还有这手艺,心情逐渐好转,“没什么,今个儿可有人往府里送礼?”
能劳靖南王记挂的礼,自然不会是二奶奶生辰的贺礼了,再说现在也没人送礼来。休竹心中一怔,该不会是京城的天儿要变了吧?
没有及时听到休竹的答复,靖南王刚刚好转的脸色又有几分凝重,“当真是有人送礼了?”
休竹听这语气不善,忙到:“没人来说这事儿,应该没有吧。”
礼尚往来也需休竹挂心,有人送礼来,休竹不可能不知道。
听了这话,靖南王脸色才又略好了,身体不觉放松,闭上眼颇为享受地让小妻子服侍。接连几天,门上都会收到同一个人递来的求见帖子,靖南王都是一口回绝。今儿倒好,那人竟请动了内务府总管大人引荐。
如此推脱不掉,靖南王才去见了那人,场面不必细叙,愉快说不上。那人也懂得进退的道理,见过之后,靖南王对此人说不上反感,但也谈不上好感。
隔了半响,休竹的手都快麻了,靖南王好似才想起她,睁开眼转过头,一改之前的凝重,平和地道:“摆饭吧,夫人一定饿了。”
休竹无话可说,男人也会莫名其妙地闹闹小脾气,深吸一口,便去门上叫外面候着丫头通知厨房。
夜里躺在床上,靖南王睁着眼良久地盯着床顶,直至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靖南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毯子都推在身上了,难怪会突然觉得热。而穿着月白色睡袍的小妻子卷缩着,这样瞧着小小好像只有自己一半的高度。
078杂事 (2)
眼里的笑意不觉加深,轻手轻脚地将毯子扯出一半该在她身上,闭上眼片刻复又睁开,最后还是决定抱着她睡更踏实些。
这一晚休竹也睡得很踏实,早上醒来一点儿疲劳的感觉都没,好像还比以往早了些时辰,因为靖南王还没有起床,而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休竹垂下眼瞧了瞧,没什么异样啊,“王爷看什么呢?”
靖南王突然问道:“夫人可还记得那晚的事儿?”
那晚是哪晚?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