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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摆年长的架子,行走时也略在她后面。而有些人,或许天生就是王者,具有上位者的风范,哪怕她年龄偏幼。
这一日,自然是个好日子,容清和钟恒性子颇为开朗,闹着要好好庆祝一番,是庆祝赢得了这场比赛还是因为结识了初雪就不得而知了。东方耀身份贵重,钱财也貌似较三人多,自然是该他请客了。
四个人再次进了福德楼。时间略晚些,吃饭的人不少,大厅里都坐满了,初雪正要说换个地方,正好,靠楼梯口的一桌正好吃完了,腾出来了位置,初雪四人便径直走了过去。
“小二,那位置我要了!”嚣张的话,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引得了人们的注意。
初雪回过头去,说话的人不是南宫涟漪是谁?身侧是南宫子容,还有自己的那个庶弟,看到初雪的一瞬间,愣了一下,眼中满是疑惑的神色。初雪并不在意,横竖整个伽罗大陆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很显然,南宫涟漪是针对初雪四人的,她的脸上罩着一块浅绿色,与衣衫同色系的面纱,也不知道那道伤疤怎样了。初雪毫不犹豫地就在桌前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一手扶膝,一手搁在桌面上,指甲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好听的节奏声。
店小二很有些为难,便向南宫涟漪赔小心道:“这位客官,那位置已经被那位小公子占了,他是先来的。”
“放肆!明明是我先占的,我都说了那位置我要了,她还坐上去了。”南宫涟漪扬着下巴,斜睨着初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话又说回来,穿得这样寒碜,还好意思到这里来吃饭?”说完,扯了扯自己的裙摆,一身浅绿色的,镶着银色丝纹的衣衫,看上去的确富丽堂皇。
而初雪,一身玄色长衫很是低调,但云锦的料子其实奢华,同色的腰带,那枚唯一可看的紫色莹玉已经被她改造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被衣服遮挡着,手指上只有一枚古朴的戒指,腕上的紫灵手镯,自从滴血认主后,轻易不出现,总是隐在腕上,如同纹身一般。
纵然是事实,可这番话当真是伤人。东方耀正要发作,初雪却止住了他,只对店小二道:“点菜吧!”仿佛方才没有听到南宫涟漪的话,也没有看到过她这个人一般。
绝对的漠视,这是南宫涟漪打出娘胎都没有遇到过的,南宫子容的脸色也变了,冷声道:“慕初雪,你是不认识我们了?还是你不想守规矩?”
别人听不出他的意思,初雪却是很明白的。他们是南临正儿八经的皇室,而自己不过是皇帝封的公主,是不是公主也是皇室说了算的。既然她已经明确了身份是南临的慕初雪,见到眼前这两人,不行礼便是不守规矩,不遵礼节。
初雪抬起头看了看他,言行举止貌似很有礼貌,可眼中分明是鄙视,不屑。初雪轻笑两声,道:“都是来这里吃饭的,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她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菜单,闲淡地道:“我从来只知道制定规矩,不知道遵守规矩。你说该怎么办?”看似云淡风轻,听似在寻求意见,可谁都看得到这孩子霸气凛然的气质,听得出不屑一顾的蔑视。皇子又如何?公主又能怎样?在初雪的世界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太子哥哥也怕你不成?”南宫涟漪言语中透着兴奋,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图作祟。
初雪抬目瞟了她一眼,又看了南宫子容一眼,说起来,都是亲戚,实打实的表兄妹,可初雪知道,世间事,亲疏随缘,半点勉强不得。她看到了慕少晨,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是喜悦,是那种意外所得才会有的喜悦。初雪心中一动,看慕少晨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也只是略作停留便挪开了,“南宫太子,如若无事,还请离开,在下与朋友一道,不便相留!”
这话说得,好似这酒楼是自己的家一般,南宫子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着对方菜都要上桌了,只得恨恨地道:“我们走!”毕竟,这里不是他能动手的地方。
福德楼是伽罗城最好的酒楼,奢华不说,背后势力更是非同一般,就在几日前,秦家在这里闹事,与人动手,秦家奉事死在这里不算,秦家花了一条矿脉的代价才保住了嫡女秦晓的性命。秦家在伽罗大陆的实力,绝不会比南临皇室强,纵然如此,依然不得不低头,为此,秦家家主受秦家长老们的责备之事,更是为世人所知。
四人边吃边聊,很是开心,小火也占了一个位置,只是不如往日开心,不时会往楼上瞟,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忌惮。
福德楼一共有三层,一楼供普通人用餐,二楼是包间,通常需要提前预定,三楼的包间,则是提前预定也是定不到的,常年为人所包,也不知是些什么人。小火才抬头瞅了一眼,两腿一软,差点从桌上掉下来,忙往初雪身边挪了挪。
轩辕夜一身如行云流水般玄色绣金色祥云纹的锦袍,下摆处是金线绣的曼殊沙华,将他一身冰冷的气息衬得更是幽然冷漠,周身的气质,如出九幽之地。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脸上银色的面具发出冷然的光泽,一手搭在椅靠上,一手叉着下巴,紫色眼瞳微眯,看着对面的人,那目光如冰,没有人愿意这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当真比死还难受。
很显然对面的人有些扛不住这样的目光,他的对面三四个人都是西伽国的朝臣,排在最前面的是丞相钟皓,正是钟恒的父亲,他微垂了头,躬身道:“微臣只是奉太后之命前来,南临国使臣已经到达皇城,还请夜王殿下即刻启程,回皇都向南临国解释定国公主丧命一事。”想他老实巴交一人,一心为了西伽百姓,只是每每被派来面对这么一个恶魔般的人,这心脏,怎么经得起多番折腾?可他不知,偌大个西伽,皇太后也只敢派他前来。
自从二十多日前初雪在伽罗学院报名惹出事来,伽罗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夜王妃慕初雪的存在,西伽居然敢说夜王妃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丧命?本王的夜王妃丧命了,本王怎么不知道?”轩辕夜的语气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意图。钟皓与后面的三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回答,这夜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和亲途中,定国公主失踪后,南临国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西伽的人派人四处寻找,找了近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后来不了了之。自从大陆上传出夜王妃现身,南临国反而派人来兴师问罪,本就觉得憋屈,这夜王怎么也跟着不太寻常了?只有北辰羽边喝酒边看着下面的那场表演,但此时听到轩辕夜说“本王的夜王妃”,也着实吓了一跳。
☆、第二章 齐家治国平天下
楼下的那个小家伙,方才面对南临的皇子公主时,那狂妄的口气,高贵随性的气质,跟眼前这人真是太相像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到初雪身边的三个少年,个个如玉一般,不由得灵光一现,便笑道:“钟相来伽罗城怕是还没有见过令公子吧,此刻就在楼下,要不要喊上来见一面?”
轩辕夜太了解北辰羽了,知道这家伙此时开口,定是别有用意,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正好看到钟恒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初雪碗里,而初雪也不推脱,夹起来便往嘴里放。不过初雪没有如愿,一道黑色灵力袭来,手腕一酸,连筷子带菜,全部掉了下来,落在桌子上和衣衫上。
初雪想要发怒,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狠狠地往三楼那个窗户口瞪过去。轩辕夜方才出手时,根本就没有想要瞒着她,是以,她能清楚地感知到灵力来的方向。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东方耀等三人焦急地问是怎么回事,纷纷帮她唤小二过来,又是递筷子又是递帕子,递碗,殷勤得让轩辕夜更是心头火起。北辰羽感觉到周遭越来越冷,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心里乐得快开了花。钟皓等人则是不明就里,整个人的情绪随着轩辕夜的气势起伏,后背已经湿透了。
“羽公子说笑了,在下此次是奉皇命而来,怎可因家事而耽误公事?”钟皓等人是看不见楼下的光景的。
正好,钟恒拿起帕子想要替初雪擦拭衣衫,这一幕看在轩辕夜眼里,顿时就感觉像是有根针在扎他的心一般。好在初雪拒绝了,自己接过帕子擦了起来。轩辕夜还是觉得不舒服,冷着声音大道:“把他叫上来吧,正好让本王也看看。”
话音未落,钟皓双腿一软,好在后面的人扶住了他。钟皓想为儿子求情,却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尊魔,心思诡异,脾性难测,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儿子的命。
北辰羽起身出去吩咐了一声,进来安然坐下,只等着看好戏了。
初雪听到三楼有客人想要见他们四个时,便有些了然,他什么时候又来伽罗城了?方才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虽然一点都不疼,可还是让她不舒服。当下便站了起来,跟在小二的后面。
三人看到戴着面具的轩辕夜,都觉得不可思议,腿脚不停地打哆嗦,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伽罗大陆,见过夜王的人,屈指可数。
而初雪,十日不见,此刻见面,心里难免不平静,她看他的目光有些痴迷,那紫色的,代表恶魔符号的双瞳,似看到了她的灵魂深处,那是梦幻一般的颜色,是最接近黑色的颜色,是那般适合他,披散的黑发,散发出桀骜不驯的气质,完美弧线勾勒出的下巴,粉色的如樱花瓣般的两片薄唇,带着诱人的光泽,宛如上天的杰作,慵懒与尊贵完美结合的气质,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他的目光也锁在初雪的脸上,并没有错过初雪眼中的那一抹惊艳和痴迷,嘴角勾起一丝笑,道:“坐!”
其他三人不同于初雪,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去面对轩辕夜,早已低下了头,弯下了腰,那一番气势,纵然尊贵如东方耀,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初雪环视了一下周围,见跪在轩辕夜跟前的三个人,一身朝服,很显然是西伽的大臣,想了想,在轩辕夜跟前立定,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见过夜王殿下!”她不说她是谁。
钟皓等人吃了一惊,纷纷抬头打量初雪,高高束起的马尾,紫色的丝带顺着头发垂在身后,一身玄色的衣衫,一张落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出的普通的脸,可是一双眼睛,光华流转,比那天边的启明星还要明亮,亮闪闪的。她一身气质风流,如风一般的洒脱,如云一般的飘逸,这,这少年是谁?
“不必客气,坐吧!”轩辕夜笑着点点头,她不说,他也不点破。
东方耀是皇子,面对轩辕夜虽然有些不自在,倒也没有太过拘谨,钟恒和容清则不然,站在原地不敢动,初雪正要拉他二人,触到轩辕夜一双眼,不知为何,头一次收回了手,虽然心里有些挫败,还是怯怯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或许自己是怕他再一道灵力,打酸了自己的胳膊。聪明如初雪,硬是没有去想,轩辕夜为何会出手打酸她的胳膊。
或许是初雪的“听话”取悦了轩辕夜,轩辕夜终于收回了气势,气氛一下子回转,好了许多。钟恒也借此机会拜见了自己的父亲。看到钟皓眼中流露出的慈父之情,容清微微低下了头。
初雪见此,也只是暗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上,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来回晃荡,丝毫不受任何气氛影响。反而有些心安,看到桌案上精致的点心,毫不犹豫地就拿了一块吃了起来,也不去管旁人说没说话,在说什么,吃得专心致志。
“这位便是钟丞相的公子?”轩辕夜盯着容清道,方才在楼下,便是这小子对初雪献殷勤的。
“正是犬子!”钟丞相复又拉起钟恒拜了拜,眼睛却不离初雪。这少年是怎么回事,进门后并不跪拜,只一个劲地吃,吃完了自己面前的,还把轩辕夜桌上的端过来吃。
轩辕夜只一个眼神,钟皓便低下头,不敢再打量初雪了,他端起茶壶为初雪斟了一杯茶,往初雪面前推了推,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道:“不错,少年英才,将来堪为西伽之栋梁。”轩辕夜年纪并不大,不过十七八岁,如此说钟恒,从年龄上来说,老气横秋了些,但他身居高位,众人听来也并无不妥,相反,钟皓还高兴得很。
西伽或者说伽罗大陆不管如何诋毁轩辕夜,他的身份、地位、实力和才干都在哪里摆着,更何况老皇帝死前传旨轩辕夜为摄政王,哥哥当皇帝,弟弟做摄政王,这等怪异的事,也还是第一次出现,但足以证明轩辕夜的实力。
闲话说完,气氛更是活络了些,钟皓又旧事重提,上前两步,弓腰,头低得更下,恨不得用恳求的语气来说话,“之前,微臣所说的南临国使臣到访的事,不知夜王殿下言外之意如何,是不是有了南临国安国公主的下落了?”
咳咳咳,平静的包间里想起了急促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