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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泪意更加凶猛,声音也微微有些发颤道“您灭了她的国,可是却控制不住地爱上了她,所以她在惩罚你。而臣妾,臣妾的哥哥助您杀了她的亲人,自己又自不量力地妄图取代她在您心中的位置,所以,您也在惩罚我。”
秦陌蓦地转身,缓步走上前,墨色披风随风轻轻拍动如巨大的黑色羽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阴鸷,脸色铁青,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将她一掌挥开。片刻后,他眼底怒意慢慢散去,疲惫地闭上眼,只冷冷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梦凝,早在你入宫那夜,朕就告诉过你,不要爱上朕,你要的,朕给不起。”
“臣妾记得,可是臣妾高估了自己。”刘梦凝忍住喉中哽咽,带着哭腔道“臣妾一直在等,终于等到有了孩子,等到皇后也不再是原来的皇后。臣妾本以为自那以后能在您心中略有一席之地,可是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您还是从来不正眼瞧我,唯一来宫里看我两次还是因为哥哥的丧事。您知道今夜当臣妾知道您下令斩杀了庄婕妤后有多难受吗?她是该死,可是您杀她的原因,突然让臣妾觉得也许此生,再也没有一丝希望了。所以您刚才问臣妾恨吗?臣妾要说,臣妾恨!不光恨您,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明知道您眼里永远不会有我,却还仍在痴心妄想。”
听到她提到那逝去的孩子,秦陌神色复杂地欲言又止。可是此时刘梦凝已经痛苦的屈膝蹲下,于是他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长叹一声,上前拉住她手臂将她扶起,刘梦凝顺着动作伏在他肩头痛哭不已,眼泪瞬时润湿了他的肩膀。
秦陌见状只得僵立着任她靠着,踯躅片刻后艰涩地开口道“梦凝,要不你也出宫吧。”
刘梦凝猛地抬头,面容顿时失去血色,她努力挤出几分笑色,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道“你也要赶我走?”
秦陌轻轻推开她,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微微发抖。这一辈子,自己究竟要负多少女子,先是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南意欢,再是自己一直当妹妹的陆婉儿,现在又多了一个她,若是一直放纵她在自己身边下去,将来只会伤的更深。于是他狠下心,别过脸道“朕不会喜欢你,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所以梦凝,出宫吧,朕替你择一门好的亲事,保你风光下嫁,一生无虞。”
“风光大嫁,一生无虞”刘梦凝口中不停念叨,悲沧笑道“皇上,为何您可以对着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风光大嫁,你想让我嫁给谁?是啊,您是九五至尊的皇上,您下一道圣旨,谁敢不从,便是您睡过的不干净的女人,旁人也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着,还得磕头谢恩多谢皇上赏赐不是吗?”
“梦凝,你何必如此诋毁自己,不是那样的”,秦陌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大,说出的话又字字诛心,不禁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真的只是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她,这样留她在宫里孤苦一生又何必,倒不如放她去外面的世界,寻找新的生活。
看着刘梦凝颤抖的身形,最后,秦陌终是不忍道“朕只是说说,也真的只是为你着想,要是你不愿,就算了,当朕没提。”
半响,刘梦凝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垂的眸中散发出浓浓的哀伤和刺骨的寒冷,她仰起头缓缓道“臣妾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妾宁愿一生老死宫中,也不愿再嫁人。今后臣妾会安安份份做我的贵妃,不敢对皇上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您若愿意见我便见,若是不愿,那便终生不见吧。”
说完,不待他回答,直接默然行礼后转身木然朝着来路走去,转首间,发髻间一点翅蝶衔珠的的银簪闪过一丝寒星般的光芒,划破抹黑的天际,转瞬不见。空气中只余留下淡淡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道“对了,今日皇后娘娘请臣妾转告皇上,她说自己也宁死不愿出宫。除非,您废了她,然后再亲手杀了她,送她的尸首去永阳。”
秦陌神色郁郁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握紧手心却只觉汗腻无比。突然,天空中下起寒雨纷纷,夹杂着碎雪纷乱,雨雪寒潮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湿冷了一地身心。
……
北越 太子府
南意欢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睛,朦胧地往窗外看去,只觉一片耀眼的白,她懵懂地爬坐起来,揉揉眼睛,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翻身就要往床下爬。刚爬到一半,胳膊就被一个大掌拉住,轻轻一拽,整个人呈趴伏状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越君行伸臂一搂,将她圈在怀里,懒懒道“什么事大清早的这么激动,来,陪我再睡会?”
南意欢一心念着屋外的雪景,手脚用力挣扎着就想往外爬,可是动着动着她突然发现不对了,越君行先是闷哼了一声,然后双腿微蜷,红着脸急促说道“别动。”
南意欢只觉得好像双腿碰到了什么,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成了这样,以为他身体哪不舒服了,于是扭动身体,匆匆问道“怎么了,有哪不舒服吗?是病又发了吗?哪疼吗?”
“嗯。疼。”,越君行忍不住又闷哼,然后低低应了声。
“真的疼啊!”南意欢听完心里愈发着急,吓得一个激灵便翻身坐起,谁知正好坐在不该坐的地方,这下感觉更明显。她呆呆傻傻怔了半天后突然捂住唇,惊讶地瞪大眼睛,面色羞红的如煮熟的虾壳般赶紧两步滚回了床榻内侧,将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越君行低低笑着,眼角眉梢都带上满满笑意,他眼带柔情地看着身侧某个羞涩的女人,等了又等,可是那个女人还是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估计再不动手自己这个小女人就要闷死了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一角,将她整个人捞了上来,又见她羞的连脖子都呈粉红了,一时情难自禁地俯身亲了下去。
南意欢呼吸一颤,满脸通红地想要拒绝,可还是不自觉伸手抱住他纤瘦却伟岸的窄腰,轻启唇瓣生涩地回应着。只是一双秀腿却是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和他靠近。
好一番缠绵后,两人皆气息不稳地轻喘着,越君行敏感地察觉到她故意避开自己的动作,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是最好的。看着怀里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的小女人,他轻叹一声,顿时觉得心里好满足,笑道“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么急着往外跑?”
☆、第一百零五章 他身上是毒不是病
南意欢想起刚才自己透过窗缝看见的飘洒的雪花,言语中带着难掩的激动道“我刚看见屋外下雪了,太好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越君行低笑一声,扶额忍俊不禁道“不过是下雪而已,怎地就那么高兴?你若是喜欢,北地冬日下雪很频繁,尽可以看个够。而且我知道城外有个地方看雪景最最美,等明日雪再厚些,我带你出府去看。”
“才不是呢”,南意欢拍掉他不规矩的手,笑道“南楚虽然地处中原腹地,但是每年到了冬日雨雪也是十分充沛的。只是,我们那还有一种民间流传的说法就是每年的第一场雪是瑞雪,会给人带来好运,在落雪当日所许下的愿望也总是容易实现。所以,我要去雪前许个愿,希望秋婆婆今日能治好你的病。”
“那也不需要这么早吧,天刚蒙亮,府里洒扫的嬷嬷都还没起来呢”,越君行心下感动的同时,无奈地说道,他还想再多享受一会软玉温香呢。
“反正醒了,那就起来吧”,说完,南意欢又努力地从他怀中挣扎着坐起,迅疾地从榻脚方向往外爬去,动作干脆利索,捡起地上四散的衣袍穿了起来。
越君行遮掩不住眉间喜色地深深看着那个脸上焕发着明亮光彩的女人,感受着唇上还残留着的她芬芳而温热的气息,掀开锦被也翻身下地,从旁边衣柜中取出一件厚厚松软的银色狐裘给她披上,然后自己也拿过屏风上挂着的玄黑色狐氅裹着,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陪你去。”
南意欢摸着身上光滑柔软的狐裘,欢喜道“银色狐毛最难得,没个三年两载也凑不到这么多颜色相似的,你去哪弄的这么件宝贝?”
越君行低咳一声,语气略有些不自在地闷闷道“这些是前年风妩从西延带回的,我就命人裁做了这个,想着,以后可能会用上。”
“喔…”南意欢侧首冲他调皮一笑,故意拉长音调道“当时该不会是想着为其她女人准备的吧?”
越君行听着她柔美动听的声音,点头坏笑道“嗯。不错,是为我未来的妻子准备的,所以你要吗?”
“当然要”,南意欢快口答道,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下垂首轻晃两人交缠的指尖,嗔道“快走吧,许完愿赶紧去找秋婆婆。”
两人相携走出房门,院内早已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的雪花洋洋洒洒弥天飞舞,南意欢走到一株银桂树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神态专注而虔诚。
越君行默立一旁,摊开掌心,片片雪花随风飘落到手心,无声无息地融化于无形,丝凉透骨。片刻,南意欢睁开双眸,羽睫上轻盈凝结着几珠洁白的雪花,霞光映射着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显得圣洁而清澈。
“许完了吗?”
“恩”,南意欢轻声应着,又问“你怎么都不许愿?”
越君行伸手将她露在外面因而冰凉的双手包裹起来,眼神安宁地看着她道“你如今在我身边,我已知足,若再多求便是贪心了,走吧,我们回屋。”
“好”,南意欢勾唇一笑,将头倚在他肩上,一男一女的倩丽身影踩着积雪,踏着漫天雪涛慢慢往屋内走去。
草草用过早膳后,南意欢便催着夜竹着人抬了软轿请秋千蓝去若川殿,自己也亟不可待地和越君行提前过去候着。若川殿是太子府里最偏僻阴暗潮湿之地,殿内也不宽敞,可是这地方却是按照秋千蓝昨夜的要求特意寻了挪出来的。
半个时辰后,夜竹还没过来,正当南意欢已经快将地板踩烂,忍不住迈脚推门亲自去请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两个人一进一出差点迎头撞上。
秋千蓝边往里走,边拿眼角瞟着南意欢,怪笑道“丫头,急什么?大清早就找人到我老婆子门口蹲着,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
殿门打开,呼啸的冷风夹杂着冰雪凌厉地扑面吹来。南意欢见夜竹站在门外,衣衫上尽是还未融尽的雪花,鼻尖也冻得通红,知道她一早肯定吃了不少这个古怪婆婆的苦,于是探身一把将她也拉进了屋,急急将门掩上后返身追上,主动陪笑着安抚了两句。
越君行见状也主动上前接过秋千蓝手中的拐杖搁在一旁,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道“君行的病,还请婆婆多费心给予救治。”
秋千蓝眼珠滴溜地在两人面上扫了两圈后,嘿嘿干笑两声,手指轻弹,一根细如毛发的金线径直奔向越君行左手脉门而去,瞬间就紧紧缠绕了三圈。
越君行早已习惯此人说出手就出手的风格,也不惊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短暂的时辰过后,秋千蓝手指微动,金线收回消失不见,眉毛鼻子揪成一团想了想,却又自顾摇摇头,弹指将金线绕上了他右手脉门。
南意欢见她神色也从原先的随意变成了如今的阴郁,心下越发紧张,她想开口去问,可惜又怕打扰到他们,只得焦急地在一旁等着。
越君行察觉到她的焦虑,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如此金线交叉数次后,秋千蓝终是收回手,沉着脸道“你现在每次入药需要多少活血?”
越君行微有些意外,随后放下衣袖,平静道“近一年内已需大半碗”。
“恩,看你的样子至少也该是这个量了”,秋千蓝思索着,然后低头在身上几个破布袋里不停翻找着东西,口中问道“青云那糟老头给你开的药方中可是有火蚕、九香还有朱砂?”
“是”,问到这里,越君行心下已经十分确定这个千蓝婆婆不仅认识自己的病,而且,极有可能知道如何破解。因为当年,自己的师傅青云长老可是在探了整整半天脉后,又闭关苦思了整整七日,才琢磨出的这一克制药方,而她只探了小半个时辰脉便脱口而出。
越君行见她还在低头翻找着,掏出一个看半天想想又塞回去,便试探着问道“婆婆那日说君行命不久矣,不知如今是否知道乃是何病症?可有根治之法?”
“病症”?秋千蓝疑惑地抬起头,停下手中动作,目中精光闪烁,随即一副心情极好地样子走到旁边木椅上大咧咧往下一坐,端起旁边的茶盏猛灌一通后,眯眼笑道“小子,你刚说什么?你师父跟你说你身上的这个是病?”
越君行点头称道“是,家师与君行说是这是从母胎中所传之寒症,但是此寒症极为少见,普通驱寒之药物根本无用,特别是近年